利墨染剛從房間裡面走出來,就發現利傑宇站在他的奔馳車頭前等着他,有些意外,卻還是徑直走了過去,“你在等我?有什麼事嗎?”他問道。
院子裡雖然有屋檐遮擋着,但是陽光還是很大,利傑宇身體不好,曬了一會鼻尖就冒出了一層細密的熱汗,他笑了笑,“只是想問問你,你希望我在這件事情上扮演什麼角色?”
這句話雖然說的頗爲隱晦,但是很明顯是將主動權交給利墨染了,而且也表明意思是站在他這邊的立場,這讓利墨染微微一怔。
他沉默了一會,點燃一根菸抽了兩口,而後才道,“如果我說這件事情和你沒關係,你怎麼想?”
利傑宇微微有些詫異,旋即便笑了,“果然,你和我想象中的一模一樣。”
利家幾個兄弟雖然同出一個父親,但是彼此之間並沒有什麼接觸,這句話要是從別的兄弟或者姐妹嘴裡說出來或許有些驚世駭俗,但是從利傑宇的嘴裡說出來,卻是在尋常不過。
利墨染吐了口菸圈,淡笑道,“你平常都很注意我的嗎?”
“說不上注意,只是有時候會不可避免的聽到一些消息罷了,而且說起來,將來有些事情,還得讓你點頭。”利傑宇道。
利墨染雖然和利傑宇之間並不如何親近,但是上一次在關鍵時候利傑宇亮出證據救他一命,對利傑宇他還是頗爲有好感的,也就點了點頭,“以後有什麼事你儘管打個招呼就是。”
“好啊,一言爲定。”利傑宇饒有深意的看利墨染一眼,轉身緩緩離開。
利傑宇站在門外等他這麼久,似乎就是爲了等這句話一般,這讓利墨染有些詫異,他自然有看到利傑宇離開的時候那個頗有深意的眼神,可是,因爲接觸不多的緣故,偏偏絞盡腦汁也想不明白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利墨染當然不知道,這些事情,和陳黛兒有關。
利墨染在車子裡坐了一會,抽完一根菸,然後開着車子離開,車子剛剛駛出院子,利修竹就從房間裡走了出來,眼神無比怨毒,隱隱有癲狂的味道。
利墨染喝了不少的酒,雖然奔馳車的性能不錯還細心的繫好了安全帶,也不敢將車子開的太快。
車子平穩的行駛在回城公路上,因爲是正午的緣故,太陽很大,路面上的車子並不多,偶爾一兩輛車子從旁邊呼嘯而過,帶起一陣涼風,倒也是有些舒適。
開了大概有五分鐘,利墨染髮現後面一輛東方之子,緩緩跟了上來,利墨染車速不超過七十邁,算的上是龜速行駛了,他本以爲東方之子應該會超趕過去,哪裡知道,東方之子的車頭忽然轉道,轉向了奔馳車的後面。
而後,“轟”的一聲,東方之子忽然加速,利墨染微微一驚,立馬意識到不妙,下意識去踩油門,可是後面的東方之子速度居然不慢,惡狠狠的撞了上來。
“這是怎麼回事?”利墨染被撞的身體重重往前一磕,腦袋差點磕在了方向盤上,酒意頓時清醒不少,他趕緊打轉車頭。
後面的東方之子卻是再度撞了上來,奔馳車車頭猛的一偏,車胎壓着右側的馬路邊緣而過,差點不受控制的滑了出去。
到這個時候,利墨染已經意識到這是有預謀的謀殺了,他精神一振,一腳將油門踩到底,那輛東方之子的質量本就很差,被撞了兩下車頭就被撞個稀巴爛,速度更是一時間提不上來,給了利墨染一個喘息的時間。
利墨染小小的吁了口氣,前方十字路口,一輛渣土車忽然逆向衝了過來,渣土車車身直直的橫在回城公路上,將兩條車行道全部給擋住了。
奔馳車的油門踩到了最底,儘管利墨染及時放開了油門,但是奔馳車的速度還是快的驚人,幾乎是一眨眼的時間就撞了上去。
“砰”的一聲,因爲慣性的緣故,奔馳車的車身擡了起來,而後重重的砸下,車子裡的利墨染一陣天旋地轉,前額重重的磕在了方向盤上,被撞碎的車頭玻璃稀里嘩啦的流了一地。
自動報警系統嗚嗚的響了起來,渣土車的司機飛快的跳下車,往奔馳車裡看了一眼,而後朝後面不遠處的東方之子招了招手,東方之子開過來,打開車門,將司機拉了進去,而後飛快逃離現場。
這一場有預謀的謀殺可謂是一環連着一環,路面上除了一輛沒有任何牌照的渣土車和被撞成廢鐵的奔馳車之外,再也沒有留下任何痕跡,好半天,公路上一輛紅色法拉利行駛過來。
車子裡的利澤西看到前方出事故了,趕緊減速,他喝了不少酒,雖然睡了一會,但是還是有些醉意,此時醉意朦朧的,看到那輛奔馳車有些熟悉,等看到那個車牌之後,內心就是重重一震,發瘋一般的推開車門衝了過來。
也不知道哪裡爆發出來的力氣,利澤西蠻狠的卸掉奔馳車的一個車門,而後剪開安全帶,小心翼翼的將利墨染給抱
了出來。
利墨染渾身是血,成了一個血人,利澤西看到他這個樣子,淚流滿面,渣土車將道路給堵住了,來來往往的幾輛車子全部給死死的堵着,無法動彈,一些聽到車子報警的聲音紛紛皺眉,不少人打開車門下來看看是怎麼回事。
利澤西抱起利墨染就往前面衝,看到一輛車的車門是打開的,一把將利墨染放了進去,不管三七二十一開着車子飛速往市內醫院衝去。
那車主本不過是下車看熱鬧的,哪裡知道一回神車子就被開走了,氣的直罵娘。
……
醫院重症手術室門外,利澤西焦慮的像是一隻蒼蠅一般的不知道轉了多少圈。
一想起剛纔利墨染渾身浴血的樣子利澤西就渾身發顫,他不由自主就想起了沈秀蘭的死來,當時的沈秀蘭,豈非也是這個樣子。
哆哆嗦嗦的,利澤西站在一個角落裡抽菸,過往的護士認出他是利家的七少爺也不敢亂說話,畢竟利澤西抱着利墨染過來的時候,幾乎將院長罵了個狗血淋頭,院長唯唯諾諾的,什麼也不敢說,親自上陣給利墨染做手術。
這種囂張跋扈的形象雖然讓不少護士MM眼中直冒紅星星,可是更多的確實嗤之以鼻,暗中直罵二世祖。
利澤西哪裡會管別人怎麼看他,他腦子裡所想的全部都是怎麼將利墨染搶救回來,用盡一切辦法搶救回來。
自從沈秀蘭死後,他對血,甚至是一切紅色的東西,都有一種本能的牴觸,可是爲了救利墨染,他卻是克服了自己的懦弱和害怕。
這是頭一次,利澤西覺得自己是如此沒用,利墨染送進去手術室將近一個小時了,可是他卻什麼都做不了。
陳黛兒過來的時候,就看到利澤西一臉頹廢和悲傷的站在角落裡抽菸,她一把將利澤西手裡的煙給拿下,問道,“裡面的情況怎麼樣了?”
利澤西看到是她,就像是抓到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眼中閃過一陣強烈的喜悅,他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陳黛兒看了看手術室門外的那盞紅燈,輕聲嘆了口氣,還真是多事之秋啊。
來的路上,事情發生的經過她都已經知道了,也知道利墨染去過利家老宅的事情,那條通往利家老宅的公路她走過很多次,自然是清清楚楚,所以,在那個地段發生這樣子的車禍,她自然知道不簡單,定是有人蓄意爲之。
利墨染剛剛從牢獄裡出來就經受這樣子的事情,陳黛兒的心情自然無比的難受,可是此時她清楚的知道還不是傷心的時候,利墨染生死未卜,有些責任,她必須承擔起來。
有些煩躁的,陳黛兒將從利澤西嘴裡搶來的煙湊到嘴邊吸了兩口,吐出兩口濃煙,這才問道,“這件事情你有沒有什麼看法?”
利澤西看到她抽的煙是自己抽過的,還佔了自己的口水,雖然知道是無心的,卻還是費力的吞了吞口水,感覺喉嚨有些乾燥,而被陳黛兒這麼一提醒,利澤西馬上就明白這件事情不太正常。
他先前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之中也沒想那麼多,可是此時,卻是隱隱想起來,自己在客房睡覺的時候,迷迷糊糊的,有聽到利修竹在外面打電話,雖然那個電話的內容並沒有怎麼聽清楚,但是利墨染這麼快就出事了,定然和利修竹脫離不了干係。
利澤西隨即將自己看到的和聽到了說了一遍,陳黛兒將所有的消息在腦海裡過濾了一下,隨即嘴角浮現出一抹冷笑,果然是按捺不住要動手了嗎?
利修竹,我陳黛兒發誓,碰都我逆鱗,我一定讓你死的很難看。
……
利家老宅別墅,利修竹聽到彙報消息的電話,臉上閃過一抹殘忍的笑。
該死的人,終於要死絕了嗎?
他可是等不到三四個月之後了,利墨染必須早點死,最好是馬上就死。
可是利修竹又知道,利墨染髮生這樣子的事情,陳黛兒一定是懷疑到他的身上去,雖然利修竹本身對這件事情並不如何在乎,但是一想起陳黛兒的手段,就又是一陣發顫。
所有的麻煩,都必須遏制在萌芽的狀態,利修竹這般想着,也是開着車子往醫院方向趕來。
利墨染出了這麼重大的事情,他過來看看是應該的,順便還可以消除某些人的疑慮,證明自己的清白。
當然,在路上,他打了幾個電話出去,將車禍的消息,匿名報給了一些報社,其中說的最多的字,就是酒後駕駛。
利修竹知道,利墨染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不管外界是什麼反應,但是警察方面插手是必然的,但是將這件事情歸爲酒後駕駛的交通事故的話,警察方面插手的力度就會相對減輕一點,也會縮小打擊面積,這一點對他,還是極爲有利的。
醫院方面,黎朝歌和蕭慎都出現了,兩個人都是聰明人,過多的話不必多說,表面上不
動聲色,暗地裡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就行了。
雖然利墨染出了這樣子的事情讓人有些沉痛,也有些意外,但是未嘗不是好事,如若利墨染能夠福大命大的逃過這一劫的話,那麼利墨染自然能從這件事情看出很多問題,也就是他真正對利修竹動手的時候了,而且一動手,就勢必不死不休,利墨染和利修竹之間,算是徹底的決裂了,所謂的兄弟之情,徹底灰飛煙滅。
男人思考問題的角度永遠和女人不一樣,陳黛兒雖然也有想到這一點,但是最多的,還是那種對利修竹的怨恨。
利修竹出現在醫院的走廊上之後,陳黛兒第一個衝上去,一腳踹在了利修竹的身上,將利修竹踹到在地上,而後就是一頓亂踢。
她最不喜歡的一個說法就是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對她來說,仇恨,應該是當場報掉才叫報仇,而且她有這個能力,爲何不能痛痛快快一把?
利修竹原本還想來醫院爲自己做些掩護,哪裡知道陳黛兒一句話不說就動手,要不是護士趕緊衝上來拉架的話,他被陳黛兒活生生踹死的可能都有。
利修竹被踹個半死,很快也被擡着送進了手術室,陳黛兒踢人的腳法很是刁鑽,雖然不至於會踢死人,但是利修竹的肝臟部位都被踢裂了,如若不馬上動手術的話,也是會有生命危險的。
黎朝歌和利澤西目瞪口呆,他們根本就沒想到陳黛兒居然會這麼野蠻,一言不合就將利修竹給踢個半死,一想起那幾腳如果踢在自己身上的話也會是這個下場,不由一陣惡寒。
蕭慎和陳黛兒最爲熟悉,深深瞭解陳黛兒的脾氣,說起來,現在的陳黛兒比之以前已經收斂很多了,如果這是在國外的話,利修竹根本就已經是死人一個,就算是利修竹和利墨染車禍的事情沒有一點關係,他也死了。
所謂證據,不過是拿來給警察看的吧,陳黛兒做事,哪裡管的了這麼多。
陳黛兒注意到利澤西和黎朝歌后怕的眼神,撇嘴笑了笑,“幹嗎這麼看我,難道我做錯了。”
“沒有沒有,很對很對。”黎朝歌和利澤西哪裡敢說她錯了,就算是真的錯了也不敢說啊,不過的確,看到利修竹被揍成一個豬頭,他們兩個心裡也是很爽的,早就想將利修竹打成豬頭了,只是苦於沒有機會罷了。
陳黛兒這才哼了一聲,不再說話,轉頭看向手術室一直亮着的紅燈。
枯等的時候總是覺得時間過的很慢很慢,大概半個小時左右的時間,卻是有如半個世紀那麼漫長。
陳黛兒本身並不是一個缺乏耐性的人,可是關心則亂,手術室裡生死未卜的那個男人,是她一生中的摯愛啊,她如何能讓自己平靜下來,哪怕是一刻鐘也不能。
半個小時之後,手術室的門打開,一個胖胖的中年大夫滿頭大汗的走了出來,利澤西看到是院長,趕緊跑上去拉住了院長的手,焦急的問道,“大夫,怎麼樣了。”
“還好送來的及時,再晚個幾分鐘的話,就會腦充血而死了,而且,病人的顱腔內有一顆子彈,很麻煩啊。”院長一邊擦拭着額頭上的汗水一邊解釋道。
“那……會不會有生命危險……”陳黛兒顫聲問道,她注意到手術室外的紅燈並沒有轉綠,那就意味着,手術還沒結束。
院長搖了搖頭,“這個很難說,雖然病人的身體情況還算穩定,但是那顆子彈已經壓迫顱腔的大動脈,漸漸的和大動脈發生摩擦,如若不小心將大動脈壓斷了,或者說擠壓大動脈的血液流通,病人就會立馬有生命危險。”
陳黛兒最聽不得的就是這話,一聽這話立馬暴躁的咆哮起來,“既然是這樣子你他媽~的還廢話幹嗎啊,趕緊去救人啊,信不信我將這家醫院給砸了。”
院長尷尬的笑了笑,被罵的很是委屈,“手術一直在進行,可是病人失血過多,需要立即輸血,血庫裡一時間又找不到相匹配的血型。”
“用我的血。”利澤西立馬道,他和利墨染的血型是一樣的。
院長看他一眼,點了點頭,拉着他往手術室裡走去,陳黛兒也想跟進去,被黎朝歌和蕭慎拉了下來。
“幹嗎呢,還嫌事情不夠亂嗎?”蕭慎厲聲道。
陳黛兒咬牙倔強的道,“我管它亂還是不亂,我發誓,如果利墨染出了什麼事的話,我一定拉着所有的人陪葬。”
“放屁,你瘋了嗎,知道不知道自己說的是什麼渾話。”蕭慎一聲怒喝,揚手幾乎一個巴掌打了下去,可是他終究還是不忍心。
陳黛兒的確是快要瘋了,感情之事,最是折磨人,看着心愛的男人躺在手術室裡自己卻無能爲力,她又哪裡能不瘋。
蕭慎看到她一臉木然的模樣,終究是不忍心,別過頭去,黎朝歌卻是悄然嘆了口氣,利墨染這小子,還真是好福氣啊,有妻如此,夫復何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