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狀，陳梓潼也大概知道他是在隱晦拒絕，但她早在來的時候就下定決心想要和他聊一聊，也不會因爲他不配合的態度而有所退縮，自顧自地找了個地方坐下。
“寶貝，要聊什麼呢？”勾起尾音，鳳塵再次挑起脣角，波光流轉間盡是風情。
等候到他的回答後，陳梓潼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坐姿，輕咳了兩聲嚥下嗓間的澀意方纔開口說道：“瘋子，你還記得我們認識有多長時間了嗎？”
“五年四月九天三小時十六分鐘……”擡腕看了看時間，鳳塵不假思索地說道。
沒想到他會記得如此熟悉，陳梓潼也怔楞了片刻，繼而脣角勾起一抹輕淺的笑意，“原來都已經這麼久了啊，你竟然會記得這麼清楚，連我都快忘記了……”
鳳塵勾了勾脣角沒有說話，他從來都是懶得去關注這些的，可是她的事情卻總是不自覺地印在心中，雖不說刻骨銘心但卻是怎麼也忘記不了的。
“瘋子，當年你爲什麼會救下我？”他不回話她也不計較，就這麼繼續說道：“我不要之前那種敷衍的回答，什麼被美色所惑、什麼英雄救美之類的，我不想聽！”
“爲什麼要救你啊……”鳳塵修長的食指在薄脣上摩挲着，“大概只是無聊了吧！”
只是，他從來沒想過一時無聊救下的小東西，會讓他陷得如此深……
看出他慵懶下的認真，陳梓潼心中一動，脣角不自覺地染上一抹類似他的漫不經心，“瘋子，其實我後來無數次問過自己如果再有一次我會不會跟你走，可每次答案都是一樣的：如果再來一次，我還是會義無反顧地跟你走，哪怕前方是地獄！”
“恩？”鳳塵端起面前的茶杯，看似風輕雲淡，只是有一滴熱茶順着茶杯留下落在他的手上，燙得他一個哆嗦，“爲什麼要這麼問自己呢？”
“大概是因爲一個正常人想要跟上瘋子的步伐實在是太困難吧……
最開始有多感激你將我從魔窟中救出來，後來就有多厭惡你對我沒有止境的調教……”
仔仔細細地看着他，陳梓潼就好像是在和好友敘舊一般沒有任何隱瞞。
“如果再來一次，我還是會這麼做，哪怕你恨我！”終於不再是一副斜睨世間的模樣，鳳塵臉上難得多了幾分正經，“你本就應該是翱翔於九天之上的鳳凰，我可以從你眼中看出不甘的火焰，既然如此爲何不幫你浴火重生呢？”
聽完他的話，陳梓潼脣角愈發往上挑了，“你就不怕我飛得太高？”
“我就是天！”鳳塵猛地褪去斯文的外衣，天上地下唯我獨尊的霸氣纔是那個讓無數人聞風喪膽的瘋子，“你再如何飛，終究是要在我的懷抱中的！”
“哈哈……”陳梓潼突然爆發出一陣酣暢淋漓的大笑，越笑到後來便越是淒涼。
“寶貝，別笑了！”聽着悲涼的笑聲，鳳塵心中一痛，早在她進來的時候他就知道計劃被她看穿了，心中既有些說不出的惶恐又有些理所當然——
這是他一手調教出來的女孩啊！雖然不知道她爲什麼要收斂自己的光芒，但他知道一旦她釋放出自己所有的風華，這個世界都將會爲她戰慄！
止住笑聲，玉手輕輕地拭去眼角的淚滴，她看了看鳳塵淡然道：“所以，當我有一天飛到另一片天空中時，你就受不了了……你突然想要折斷那雙曾經讓你引以爲豪的翅膀，讓我只能在你的天空下哀哀悽嚎，而後再以救世主的面孔拯救我？”
好像閒話家常的聲音說着無比恐怖的事實，她清冷的目光像能夠直接射穿人心！
“寶貝，我怎麼捨得折斷你的翅膀呢？”鳳塵癡迷愛戀地看着她，低啞的聲音帶着讓人傾倒的性感，“你永遠不會錯的，錯的是那片引誘你的天！”
“所以，你就想着直接毀了那片天？”陳梓潼順着他的話問道，聲音更加淡然。
淡
然到好像說的不是自己的事情，她彷彿只是一個事不關己的世外客似的。
鳳塵舌頭抵着上頜低低笑着，溢出來的笑聲透着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嗤笑，“寶貝你難道爲了一個無足輕重的男人來對我興師問罪的嗎？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人都是會變的！”陳梓潼仍是面不改色地說道，“更何況，你說的那個無足輕重的男人是我肚子中孩子的父親！”
“如果你願意，我可以當他父親！”被提及心中的痛，鳳塵臉色一變，“而且我保證今生只有這一個孩子！只要你答應我可以馬上去醫院做手術……”
“沒必要！”陳梓潼深深呼了一口氣，決定不再繞彎子直接把心中的話說出來，“瘋子，我不想我們走到彼此對立的結局！你永遠是那個將我從深淵中拉出來的大哥哥，我會尊重你會親近你會感激你……就是唯獨不會愛你！”
說完，似乎是怕他理解不了似的，她又加了一句，“就算沒有墨成君，我也不會愛你的，從你身邊離開的時候這個結局就是已經註定好的！”
鳳塵低頭沉默，兩片薄脣緊緊地抿在一起，向來遊戲世間的桃花眼中滿是濃郁的痛苦，他真的做錯了嗎？他只是想要讓她跟他在一起啊！
“放手吧……”起身準備出門，陳梓潼又留下最後一句話，“杜思罔，不可與之爲謀！如果你相信我，就不要再跟他摻和在一起了吧……”
鳳塵看着那個漸漸遠去的身影，在快要看不見的時候，他突然問了一句，“陳梓潼，你曾經愛過我嗎？哪怕只有一點點？”
“……現在問這個還有什麼意義……”陳梓潼腳步一頓，囈語般的低語從脣間泄露出來，也不管他能不能聽到，就徑直往外走去了。
留下鳳塵一人坐在原地，不斷地低語着那句話，喉間慢慢地露出一聲輕笑，而後越笑越是輕狂，笑着笑着一行淚順着他的臉頰流下……蔓延至脣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