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楚寒講話的時候讓人看不出表情,似乎在跟他們討論,今天中午我們吃什麼一樣,雲淡風輕。
在坐的衆人七嘴八舌的,有說白伊然的命真苦的,也有說人各有命生死簿既然如此記載那肯定是有依據的。
衆說紛紜,整個朝堂上一片絡繹不絕。
但是,唯獨沒有人講,這根本就是生死簿記載錯誤,生死簿講究因果報應,根本就不可能存在,從這個人往生開始就只能是短命鬼,而且還死的如此淒涼。
慕楚寒非常生氣的拍着案桌上的驚堂木,“你們可有從我們內部找原因?到底是誰的失職導致了這以悲慘命運的誕生!”
大堂裡,一瞬間鴉雀無聲,靜,說不出的靜。爾後,只見朝堂下的人全都跪在了地上,“閻君,是屬下辦事不利。”
自古官官相護,發生了大事紀,牽扯範圍甚廣,要真糾結起來,一網打撈的何止是哪一個人。而且,這個叫白伊然的女子,牽扯的可是若干世的命運,今天的大佬,又或者是昨天的陸判,誰也不想,最後一層一層的揪出來,竟然落在自己的頭上,治一個失職之罪,那將來要如何統領十殿。
“一句辦事不利,就能拋開生死薄的失誤嗎?”慕楚寒眼神清冷的掃視一下跪成一片的人問道。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臺下沉默,慕楚寒更沉默,他知道大家都在等着他主動拿主意,但是他真要拿了主意,事後又難免會落下話柄。
最終,有一個性急的開口說,”啓稟閻君,依你的意思,這事該如何處理?”
“問我呢?”慕楚寒反問。
“呃。性急的瞬間無語,一下子下不下臺,左看看右看看,用手肘碰了一下身邊的人,”你們倒是說句話啊!”
跪着的人,又是一陣交頭接耳,最後才一致說,“我們一切按照閻君的意思。”
慕楚寒嘴角微微上揚了一下,僅止一下然後又做出一副很爲難的樣子,一隻手摸着下巴,似乎在想到底該如何。心裡卻是暗道,哼,跟他鬥,這羣人還嫩了一點。
大約過了三分鐘,慕楚寒纔開口,“畢竟受苦的是人家,我們是不是應該聽聽別人的意思?”
慕楚寒講完,臺下的衆人點了點頭,如果是聽冤魂的意思,那應該是很好辦的,畢竟人類的慾望是了無止盡的。
“那好,宣白伊然進殿!”
剛纔被帶下去迴避的白伊然從新回到朝堂上,慕楚寒看着這個有點倔強的陰魂問道,“白伊然,本君給你一個機會,你可以提一個要求,作爲補償。”
白伊然站在那裡,心裡只覺得一陣好笑。她問,“那我還能常伴在赫連北的左右嗎?我馬上就要成爲他的妻,我們發過誓,生生世世。”
白伊然的話剛講完,只見閻羅殿裡一陣憤怒,不知道是誰大喊一聲,“放肆,人死豈有復生的道理。”
“那你們還問我做什麼?我的命運這麼差,我不相信我在投胎還會好到哪裡去!既然這樣,你們就乾脆讓小女飛灰湮滅算了。”白伊然說着
,眼神異常堅定的看着慕楚寒,毫無畏懼之色。
而她的話,整個大堂立即成了炸開鍋的螞蟻。
這女子的話,就是那活生生赤果果的威脅。閻羅三殿脾氣最暴躁的宋帝王餘,“大膽鬼魂,在等無力,小心被送往我黑繩大地獄受那刮骨之痛。”
“小女在陽間就聽說閻羅殿乃是最公平的存在,現在一看也並非然,講個真話都要被你們恐嚇,小女子實在是怕怕,要殺要刮隨便你們。”白伊然已然一副你們看着辦的表情。剛經歷了衆叛親離謀殺至死,這會連討個說法的地方都沒有,這如何不教人絕望。
好一張伶牙俐齒的嘴,慕楚寒看時候也差不多了,現在他不管做出如何決斷,臺下的衆人怕是也要點頭答應的事。
拿起桌上的驚堂木一拍,慕楚寒說,“如果你願意在世爲人的話,本君一定會親自修改你的命運,讓你來世順順利利,如果,你想守着你的如意郎君,他陽壽的這些年,你可以做一個勾魂使者,等他陽壽盡時,一起從新爲人。不知道本君如此決定,臺下的女子你可滿意?”
“謝謝閻王,小女滿意。”只見白伊然跪在地上,然後擡起頭說,“我選擇做勾魂使者。”
“閻君!萬萬不可啊。”臺下的衆人一聽閻王的決定,齊聲喊道,地獄的勾魂使者可不是一般鬼魂可以享受了,地獄使者原本相當於陰間的公務員,這是在人活着的時候就由上一個勾魂使者物色好的啊。這閻君突然任命這樣一個敢肆意咆哮公堂不安本分的女子是萬萬不可。
。
“放肆!”慕楚寒剛要伸手拿起桌上的驚堂木,卻發現手上一空。
睜開眼睛,只見他躺在一張辦公桌上。
“你醒了?”見慕楚寒坐起來,安小白開口問道。
慕楚寒把頭轉向安小白,問道,“這裡是哪裡?”
“辦公室,看不出來。”安小白說着湊嚮慕楚寒問道,“剛纔誰放肆了?那麼大聲,嚇死寶寶了。”
“沒事。”慕楚寒搖了搖頭,原來剛纔只是夢而已,只是這個夢似乎未免太過真實了。
從醫院裡出來,慕楚寒走到地下停車場拉開車門坐進了駕駛座,他記得自己正跟青衫男鬼廝殺,然後他傻不拉幾的用自己的桃木劍貫穿了整個身體。
伸手摸了一下胸口,一點也不疼,一點也不像受傷的人。不對啊,難道連青衫男鬼也是他臆想出來的?慕楚寒有些不確定又似乎想要證明似的解開了襯衣的口子,只見在他記憶裡被貫穿的地方,莫名其妙的多出了一個紅色的圓點。好像桃木劍就隱匿在其中。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還來不及深究,卻只見一個影子出現在他的視線裡,慕楚寒幾乎只用了一秒鐘肯定,這個男人應該不是人,至少不是一個正常人。
只見他一襲紅色的長衫,外加長髮飄逸,這打扮,怎麼看都不像是21世紀該有的裝束。
“很好,你終於記得你的身份了,那麼我現在該說我們應該來一個公平的競爭,還是說,你應該退出我們,
你要知道,然然,她可是我的青梅竹馬。”男子的嘴脣並沒有張開,但是慕楚寒就是聽到了。
慕楚寒看着窗外的男人,眉頭緊緊的擰在一起,“你到底是誰,而你又在說什麼,我怎麼都聽不懂。”慕楚寒講道。
“是你不願懂,還是不想懂。閻羅天子包,你應該已經覺醒了吧?”赫連北看着慕楚寒,一字一頓的講道,講完,嘴角微微上揚,“我會盡我所能的喚醒然然對我的愛意,生生世世在一起。而你,這個卑鄙的小人,即使是從生轉世,你也休想搶走我的然然。”
說完,赫連北的影子消失在空氣裡,彷彿從來沒有出現過一般。
只是他的話,就像一根棍子,很輕易的攪亂了慕楚寒原本就不夠平靜的內心。
閻羅天子包。原本是十殿閻羅之首,但是因爲心地善良,爲了幫助冤魂洗刷冤屈,而多次放陰魂回到陽間申冤而被貶入第五殿。剛纔那個男人卻叫他閻羅天子包,難道剛纔的那個夢是真實的,他跟然然的牽扯是從那個夢裡的場景開始的,而這個男人就是然然在公堂上所說的青梅竹馬嗎?
慕楚寒只覺得自己的腦子陷入了一片混亂。但是那個紅衣鬼爲什麼說他是卑鄙小人,而他怎麼跟然然成了最親密無間的愛人?
腦袋裡,涌現出了各種懸念。難道然然最近的變化,也是因爲這個紅衣鬼嗎?
想到這裡,慕楚寒轉動方向盤,向別墅開去。他纔不管什麼前世今生,他只知道在這一世他最愛的人是然然,沒有然然他生不如死。
以最快的速度到達別墅,慕楚寒打開別墅的大門,衝了進去。
“然然,然然?”慕楚寒見客廳裡沒有,又走上樓去,然然不在屋子裡?
心裡,突然升起一股說不出的恐慌,慕楚寒掏出手機,撥打了白伊然的號碼。
“小姐,你剛補了號碼,就有來電。”營業廳裡,伊採正拿着白依然的身份證補了一張號卡,營業廳的營業員剛把卡插入她新買玫瑰金手機,電話就響了。
伊採接過電話,一看上面的來電顯示,是寒哥哥。這個號碼她太熟悉了,她曾經無數次撥打過的號碼,但是寒哥哥總是狠心的不搭理她。
沒想到人真是活着活着才知道,什麼都可能發生,風水輪流轉嘛。
划向接聽鍵,伊採剛喊了一聲寒,電話那邊熟悉的聲音便響起,只是聲音比她以前聽過的所有都要溫柔“然然,你哪裡?”
“在家裡一個人太悶了,我出來走走。”伊採答道。
“你在哪裡?”慕楚寒堅持的問道。
伊採看了一眼營業員,然後說,“我現在在市中心的步行街,隨便逛逛。”
“好,然然,不要亂動,我來接你。”說完慕楚寒已經掛斷了電話。
伊採看着被掛斷的電話,臉上的表情變得猙獰起來,爲什麼一聽到慕楚寒對白伊然如此關心,她就嫉妒的要命,明明現在享受着寒哥哥溫柔的是自己,可她還是總有一種感覺,好像幸福會很短暫,似乎是偷來的一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