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刻意咬重了非常手段這4個字,讓慕霏又氣又急,手指在桌沿邊上扣了兩下,這才終於擡起頭來,這一擡頭倒好,那雙眼睛竟都紅了,原來是真哭了,還有淚順着她的臉頰滑落下來,讓秦亦崢下意識要站起身來的時候,她卻側身就朝着邊上走去,也不知是在想什麼,腦袋一熱,張嘴就說:“你和我解釋什麼,你的話我一句都不想聽,我比嘉芸也大不了兩歲,你怎麼就不覺得我年紀小了?”
可這話一出口,慕霏自己就先後悔懊惱了,恨不得咬掉舌頭。
秦亦崢果然是笑了起來,眼角眉梢染着得意的春色,絕色傾城,只慵懶地將問題丟給了她,“誰知道呢?不如你給我個好的答案,怎麼樣?”
慕霏氣血翻滾,這會是哭都哭不出來,可再也不願意待在他的辦公室裡,並且暗暗發誓,以後也不會再上32層來,跺了跺腳就朝着門口跑去。
秦亦崢沉聲叫住她:“給我站住。”
慕霏腳步不停,只速度稍稍慢了一些,手已經握在門把手上,秦亦崢說:“把你的眼淚擦乾淨,不是最忌諱別人說你什麼嗎?紅着眼睛,滿臉嬌羞的出去,別人還以爲我把你怎麼了。”
慕霏惡狠狠想着,你還沒有把我怎麼了?
不過他的話,不無道理,她忍了忍,伸手抹了一把眼淚,終於是落荒而逃一樣,出了這個辦公室。
秦亦崢聽到辦公室的門還被她摔得震天響的,眸色沉了沉,可眼底的光,卻是不由柔軟了幾分。
他交換了一下疊着的長腿,將菸蒂摁滅在了剛剛那個被她拽過的菸灰缸裡,深邃的眸子盯着那個菸灰缸好半響,隨後才伸手,儘管常年抽菸頻繁,可這個男人的手指卻依舊是乾淨修長,十分漂亮,他指腹貼着菸灰缸的邊緣,來來回回摩挲了兩下,這才收回手,將剛剛嚴俊拿過來的那份文件拿出來,看了兩眼過後,又掃到了那張撕破了的設計圖,伸手揉了揉眉心,索性叫來了周秘書。
“慕榆陽今天是不是來過電話?”
周秘書立刻就頷首,道:“是的,秦總,上午有來過一個,下午是她的秘書。她是想要見您一面。”
秦亦崢點了點頭,順手就將那張撕破了的設計圖給了周秘書,說:“你把這個交給慕霏。”
周秘書對建築設計這些也是略知一二的,何況她是在秦亦崢身邊待了這麼多年的,哪會看不出來這手筆完全是出自秦總,何況這個設計圖的構造,她也知道,這是秦家老爺子的新住宅,秦總挺上心的,這圖怎麼會撕破了?還要交給慕霏?
秦亦崢不難看出周秘書心裡那些小心思來,眸色沉了沉,他氣場一貫強大,整張臉稍稍沉下來的時候,給人的壓迫感極大,“最近公司有很多流言蜚語?”
這話聽上去很是心平氣和,可週秘書心裡卻直打鼓,暗叫不妙,因爲秦總幾乎是不會多看公司的女性職員一眼,更別說是現在像和慕霏這樣頻頻有交流的,第一次碰到這種難題,所以她舌頭打結,一時怔忪,回答不上來。
秦亦崢等了不過幾秒鐘,就不耐煩地屈指敲了敲桌子,語氣依舊平平,可字字犀利帶着鋒芒,“在我秦亦崢這裡,不存在嘴長在別人身上,就管不住的說法。周秘書,你不是第一天在東遠,有些事,就不需要我再親自教你了。”
周秘書知道秦亦崢已然動怒,背後滲出一層細汗來,連忙頷首,“是,秦總,我知道應該怎麼做。”
※※※※※
慕霏站在洗手間裡,用冷水給自己洗了個臉,冰涼的水讓她的情緒稍稍穩定了一下。
她今天也沒有擦任何的化妝品,碰了水,一張臉還是乾乾淨淨的,倒越發顯得白裡透紅了。
慕霏看着鏡子裡倒影出來的自己,明眸皓齒,兩頰泛紅,從來都不覺得自己還是這樣的年輕,可現在她看着那個鏡子裡的自己——眼裡就像汪着春水,又像是灑了一層星光,晶晶亮亮的那種光芒和亮澤還沒有消弭,長長的睫毛輕輕顫抖着,連帶着她的心跳,也會重新活躍起來。
她就是這麼一副樣子在秦
亦崢的面前嗎?
——你現在這幅模樣,我就只想閱一閱你,給不給?
…………
想到他剛剛對自己說的那些話,做的那些事,她心裡亂糟糟的,如同是打了個死結,還是帶着魔力的,自己越是用力想要解開,越是將她束縛得緊,還是那種喘不過氣來的感覺。
慕霏撐開雙手,壓在了洗臉檯上的,冷靜了好一會兒,這才伸手探進了自己的衣服口袋,她仔仔細細將衣服口袋摸了一遍,隨後指腹就貼在了一根頭髮絲上,小心翼翼拿出來,黑色的,因爲很短的關係,所以需要用很用捏着,以免一不小心就不見了。
這是剛剛秦亦崢在吻她的時候,她忽然扯下來的一根,估計當時扯下來不止一個,反正她第一時間就放進了自己的衣服口袋裡,能夠有一根頭髮絲,就絕對可以驗出他和美景的DNA,是否有血緣關係,是否是……父女。
從昨天上午溫暖和自己說了那番話之後,到現在,也不過就是一天一夜的時間,可這一天一夜反反覆覆的,發生了那麼多的事,談不上多複雜,但到了現在也不能夠讓她好好冷靜下來去想一想這件最爲重要的事。
那根頭髮就被捏在自己的指腹之中,慕霏的心緒卻格外的複雜,就是這麼細微到掉在了地板上都可能找不到的頭髮絲,可彷彿是捏着自己的命運,捏着美景的命運……
她心裡七上八下的,忽然就升騰起幾許膽怯的心思來。
因爲這個人是秦亦崢,現在對於她來說,倒更是希望對方不過就是一個毫無交集的陌生人,這樣的話,哪怕是確定了,美景和他的血緣關係,對彼此來說,或者只是讓她知道了這個事實而已,如果對方結婚有家庭,她會帶着美景幾許過這樣的日子,如果對方沒有家庭,是個單身,那麼她可能會找個機會,把這件事情的前因後果說一下,對方願意接受美景那自然是最好的,血緣畢竟是割捨不斷的,如果不願意,她當然也不會勉強任何。
可所有的一切,都偏離了軌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