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婧洗好澡出來時,遲御已經穿戴整齊。連帶着行李也整理好了。
她站在浴室門口望着他,他朝她走過來,眼裡滿是不捨,拿過一邊的毛巾,替她溫柔的擦着發。
過了良久,他才輕聲說道:“突然有點事,我現在馬上要去美國……”他感覺到她的身形僵了下,有點不忍心說下去。
她伸手接過他的毛巾,臉上擠出笑:“哦……”
“跟我一起去美國好嗎?……”他急切地說出,卻滿是擔憂的望着她,看到她躲閃的眼神,他又說道,“你可以選擇工作,或是在那邊休養都可以……我想……”
他的話還沒說完,她卻低聲說道,眼都不敢望向他:“不要管我……好嗎?”
哪怕說得再輕,他還是聽到了……他只是想和她多點時間在一起,可是他怎麼就忘了,她是蘇婧,從來就不是他 以前的那些女人,就因爲她是蘇婧,所以他纔會交付了一整顆真心,纔會愛得那麼慘。。
他覺得自己再一次的無力,就如那次讓她走,看着她走,看着她消失在他眼前一樣,他依然沒有理由也無法將她留在身邊,她是她,是他所深愛的女人。
他將她擁入懷裡,抱得緊緊的:“我不管……我不管……你是自由的……但是記住,我一直都等着你,不管你去哪兒,都要和我說一聲,讓我知道,我並沒有丟了你……好不好?”
她埋在他胸前,聽着他的話,再也止不住淚水滂沱,她說不出一個字,只得一個勁點頭,點着頭。
他的脣落在她的發上,有剛剛沐浴過的洗髮露的清香,他不禁哽咽,其實還有好多話要說,卻再也說不出來。
婧兒,你可知道,上天是不公平的,你可以選擇愛我或者不愛我,而我卻只能選擇愛你……或者,更愛你……
他終於還是走了,帶着滿懷的戀戀不捨,離開了她的視線,也像是走出了她的世界般。
蘇婧一直站在浴室門口,手裡抓着毛巾,卻並沒有擦頭髮,房間裡的冷氣很足,以至於讓她忍不住整個身體顫抖起來。
臉上傳來涼涼的感覺,她伸手摸了下,原來都是淚水。胡亂拿手裡的毛巾擦了擦,試圖擠出笑容,卻覺得好難。
那邊桌子上還放着他喝剩下的啤酒罐,她走過去,呆呆望着,纖細的手指撫上罐身,冰涼的觸覺,讓她忍不住打了個激靈,他是真的來過,這是他來過的珠證據,並不是一場夢。
臉上也終於綻開了一絲艱難的笑,只不過須臾,她緊緊抓着瓶罐,蹲下身子,不可遏制地大聲哭起來……
扔在牀上的手機傳來短信的聲音,她好不容易止住哭,顫抖着手拿過。
是他發來的:“早點睡覺,冷氣開小點,注意身體,我會想你……”
沒有幾個字,卻讓她又是笑又是哭,她不知道,如果現在他開口讓她一起去美國,或是他再多堅持會兒,她會不會答應?她不知道,現在,連自己的心是怎麼想的,她都不知道了。
就那樣趴在牀上睡着了,冷氣也沒有關小,被子也沒有蓋,第二天清晨,她是凍醒的,結果,感冒了。
走了那麼多國家,一個人過了那麼多日子,身體也在
一天一天的好轉起來,卻想不到,呆在羅馬的最後一天,居然感冒了。
不得已,只得去醫院配藥,結果量了下體溫,發燒了,醫生建議她吊針,她心裡一陣虛寒,卻還是硬着頭皮答應了下來。
針扎進去的時候,她又流淚了。護士只當她是怕疼才哭,可是有誰會知道她心裡的感受。
經歷了那麼多的事,她已經不怕疼了,哪還會有比心疼更厲害的疼呢?
在羅馬又逗留了幾天,她才決定離開,只是到了機場,又不知道該去哪兒。她應該擬好一條路線,下一站到哪,停留幾天,而她只是無意識的,無目的的想到哪兒便到哪兒,沒有一站是終點站,就連波爾多,她以爲她會留下來。可最終還是逃離了。
遲御直接從羅馬到了紐約,與蒼穆碰了面,也知道了藍獅現在的處境。
當時那場爆炸,蒼穆派了那麼多人尋找藍獅的下落,結果一點音訊也沒有,雖然也參加了藍獅的葬禮,心裡卻總是如哽着什麼般,一直不敢相信藍獅會離開了他們。
而蒼穆也不惜一切代價,也曾去文萊打探過,卻一點風聲也沒有。
直到在兩個月前,文萊忽然傳出三王子的消息,蒼穆才又重新派人打探。然而,藍獅居然失憶了。
可是在機場,碰到白汐琰的一剎那,他記起了全部,也主動和蒼穆聯繫,並給赤鷹打了電話。
“你從哪兒來?”蒼穆望了眼滿臉疲憊神情的遲御,沉聲問道。
“羅馬。”遲御窩在沙發裡,不想動彈。
聽到他的回答,蒼穆不禁挑了下眉:“怎麼跑那兒去?有生意?”
“如果是生意就好了……”不用兩三下,他就把它拿下了,可惜不是。
蒼穆瞟了他眼,微微扯了下嘴角,心裡瞭然。
“不過老大,你現在還是新婚燕爾吧,怎麼沒有一點新婚的甜蜜?”遲御眯起眼,臉上掛着痞痞的笑,戲謔地問道。
魅影剛好開門進來,手上拿着咖啡,聽到遲御的話時,手不禁顫抖了下。
蒼穆的臉一下子陰沉下來,對着遲御冷冷道:“沒事你可以走了,你不是要去加州嗎?”
遲御望着他緊繃的臉色,轉頭望了下魅影:“唉魅影,我是客人唉,你都不給我倒茶喝?”
wWW ▪тт kān ▪¢O 魅影望向遲御,難得的擠出笑容:“不知道你來了,下次一定不會忘……”
“轉性了啊?”遲御倒有點受寵若驚,從沙發站起身,湊近魅影,揚起一臉的燦爛,“嗯,美女臉到底比某人的悶騷臉好看多了……”
“赤鷹,我想休息一陣,我手上的案子你接嗎?”魅影忽然間說道。
遲御一下子斂了笑容,與她拉離了距離:“老大,沒事我先走了……”他很自覺的自動忽視了魅影的話,走到門邊,又轉頭問,“老大你不去加州麼?”接到蒼穆擡頭懾人的目光,他忙閃身出去。
魅影將手裡的咖啡放到蒼穆的面前,沒有說一句話就轉身朝門口走去。她向來話少,而現在,更少。
“想休息嗎?”身後,蒼穆忽然開口。
魅影的腳頓住,轉身望向他:“你不去加州麼?”她也問了和遲御同樣的問
題,眼睛卻直直盯着他的表情。
蒼穆一下子低下頭去,冷冷回了句:“有必要麼?”
魅影沒再說話,收回視線,停了兩秒,轉身又朝門口而去,手才握到門把,身後又傳來他的聲音:“晚上一塊吃飯吧。”
他從來都是這種命令的口吻,不會問她好嗎或是有空嗎行嗎,而是直接的肯定句。
“有必要麼?”魅影輕聲回了句,連頭都不轉,打開門徑直走了出去。
蒼穆盯着關上的門,嘴角微微上揚。
隔了幾個月,再次見到白汐琰,她瘦了好多,遲御約了她在她別墅附近的咖啡館見面,並和她說了藍獅要他來找她的目的。
白汐琰,在藍獅的心中佔有多重要的位置,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就如當初,夜狼將如風託付給銀狐一樣。他不禁想,是不是每個人,到了某種特定的時候,心中都會有着一份不捨與牽掛,藍獅身不由己,可以叫他來保護他心中的人,可是他心中的呢?他想保護,她都不讓。
很想給她打個電話,不知道她現在在哪裡,雖然和她說了不管到哪兒,都要和他一聲,不要讓他擔心,但是他知道她的性格,沒有拒絕,卻也不讓他靠得太近。
蘇婧,向來都是高傲的,哪怕當初一腳踏入了他設計好的火坑,她還是高傲得昂着頭顱,倒讓他自慚形穢。
白汐琰的決定在他的意料之中,去文萊找藍獅,她說:如果他忘記我,我就要他記起我,如果他一直記不起,那我就殺了他!!
這樣子的白汐琰,又恢復了以往的性格,雖然見了沒幾次面,但他很是佩服她樂觀活潑的個性。
飯後,白汐陽對着他大眼瞪小眼:“你爲什麼要答應她?小白現在神智不清你也跟着一起起鬨……”
“我哪兒起鬨了?”遲御兀自走向別墅外的鞦韆架,不理會身後白汐陽的喋喋不休。
“你知道那天晚上小白去找那個人時的表情嗎?雖然我沒有見到整個過程,可是看到小白走出來,一臉的絕望,我真的後悔帶她去見那個人……”
“那又怎樣?”
“什麼怎樣?我都不知道她如果去了,會發生什麼事……”白汐陽氣呼呼的說着,話語裡卻少不了擔憂。
“你談過戀愛嗎?”遲御望了她好久,才問道。
“幹什麼?”聽到遲御的問題,白汐陽一下子警戒地瞪着他。
“你沒有談過,你就體會不到心裡那種日思念想的感覺……那會讓你痛不欲生……”遲御坐在外面的鞦韆上,臉上帶着淡淡的笑,漂亮的眼迷離地望着遠方。
“你談過?不對不對……我知道,你意指的那個日思夜想的人,就是你睡夢裡叫的那個人吧?”白汐陽嘿嘿直笑,其實和他見過沒幾面,她也只知道他是容浩恩的朋友,雖然還和他曾經度過一夜,但真的不瞭解。
遲御收回視線,望了她眼,沒有作聲,起身朝屋內走去。
“喂喂,你什麼時候跟我說下你和那個睡夢中女孩的故事啊?”她是真的好奇,他看起來就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心裡居然也藏了人。
“等你當作家的時候,我會把我的故事,都告訴你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