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輕輕地從牀上站起來,打開一條門縫,果然看見裴勳站在外面吸菸。他修長的手指夾着一根香菸,薄脣輕輕張開,似有若無的煙霧便飄了出來。
溫珊靜靜地看着他。
他像是在出神,根本沒發現溫珊在暗中的注視。一根香菸抽完,他才轉過身來,卻正好對上半開着的臥室門裡溫珊的目光。
如果溫珊沒看錯的話,裴勳的目光居然躲閃了一下。
“怎麼不睡覺?”
他皺了皺眉,沉聲問道。
“我睡不着。”溫珊靜靜地說,“今天一天都很想你。”
“我也很……”
裴勳說着我也很想你,正要上前擁抱溫珊,卻見她不由自主地後退了一下,立刻醒悟過來:“我身上有煙味,先去洗澡。”
溫珊沒攔着他,由着他去了。
沒過幾分鐘裴勳便從浴室裡面走了出來,只用一條毛巾圍着重要部位,渾身還在滴水,有些凌亂的頭髮更是襯得人性感了許多。
溫珊坐在牀上看他,卻突然目光變得古怪起來。
“你今天真反常。”
“怎麼了?”
“你今天沒有刮鬍子。”坐在牀上的小女人翹着珠圓玉潤的腳丫認真地說,“並且你已經很久沒抽菸了,今天又抽了煙。不是說好了每天中午都會回家吃飯?可是中午卻是我一個人吃的。”
裴勳靜默了一會兒。
“我今天去了醫院。”他淡淡地說,“宋丹妮…割腕自殺了。”
溫珊心中咯噔一聲。
“爲什麼?是因爲你嗎?”
“不是,她母親因爲宋家倒閉,所以精神失常了。”裴勳解釋道。“她本來馬上就要嫁給霍伊凡,沒想到居然突然割腕自殺了。霍伊凡說他一個人忙不過來,我幫他去看着宋丹妮。”
溫珊沒說話,看向裴勳的眼神卻柔和了許多。
“沒想到去了以後她說了很多莫名其妙的話,在我一個不小心的時候再次割腕自殺了。”裴勳沉沉地嘆了口氣,“溫珊,我真的非常自責。”
“那她現在的傷勢怎麼樣了?”
溫珊緊張地問道。
“不知道,還在輸血。我擔心你,所以先回來了。伊凡倒是沒說什麼,只是丹妮這麼多年好不容易答應了他,差點今天就要失去宋丹妮了。”
“這也不是你的錯。”
溫珊柔聲安慰他,只覺得心裡那塊不舒服的疙瘩消失了:“今天有人莫名其妙的給我發了彩信。”
“什麼?”
他接過溫珊的手機,當看到那張照片的時候不禁目光一寒。
這不就是宋丹妮自殺,他握住她的手腕止血的那一瞬間嗎?可是當時身邊的都是醫療人員,並且這個角度竟然像是面對面拍的,怎麼可能!
一股寒意在屋子裡慢慢地瀰漫開來。
裴勳思索了一會兒,淡淡地道:“看來那個人是在挑撥我們的關係。你不用擔心,我一定會把那個人找出來的。”
溫珊點了點頭,欲言又止地看着裴勳。
“想說什麼?”
他輕輕地親吻着溫珊問道。
“我一直在等着你解釋給我聽。”溫珊靜靜地說,“我不相信一個對我好到了極致的人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以前我很自卑,總覺得配不上你,可是現在我不這樣想了。我不是依附着你存在的,每個人都有生存的意義,既然有疑惑就應該問出來,而不是在心裡默默地傷心。”
裴勳凝視着躺在身邊的小女人,心裡卻是震撼到無以復加。
“你能這麼想,我很感動。”裴勳柔聲地說道,“以後有什麼事情一定要說給我知道,好嗎?”
“嗯。”
溫珊乖巧地點了點頭,朝着裴勳露出一個微笑來。
她早該相信他的,不是嗎?
醫院。
“呼啦啦……”
宋丹妮緊緊地閉着眼睛被從醫院裡推了出來,霍伊凡在旁邊緊緊地跟着,看到她臉色蒼白的樣子簡直是心如刀絞。
“她怎麼樣了?”
他啞聲問道。
“基本已經沒事了,還是有點貧血。”穿着白大褂的醫生專業地說道,“只是以後一定要注意,不能讓病人拿到尖銳的東西。她的心理可能有嚴重的障礙,不能受到強烈刺激。”
“好,我知道了。”
霍伊凡堅定地說道。
幸好丹妮割腕的時候身邊有人在,要不然就糟糕了。
他癡癡地看着宋丹妮的容顏,雖然瘦了很多,也沒有以前好看了,卻是怎麼也看不夠。
小時候的她總是緊緊地跟在霍伊凡身後,奶聲奶氣地叫着“伊凡哥哥”,還會偷偷地要零用錢和奶糖吃。他還記得有一天大人在逗她玩兒,問道:“丹妮,你長大了最想要嫁給誰呀?”
小丹妮想了一會兒,奶聲奶氣地說道:“伊凡哥哥。”
衆人頓時笑開了花,可是霍伊凡卻臉紅的要命,並且把這句話記在了心裡。
時過境遷,想必小丹妮早就不記得了吧?可是偏偏他還記得很清楚,並且隨着時間的推移在記憶裡越來越深刻。
宋丹妮,你註定要做我的妻子的。
他用力握上宋丹妮的手。
等到宋丹妮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早上,霍伊凡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坐在旁邊睡着,眼圈下面泛着濃重的青色。
也許是大病初癒,宋丹妮竟覺得心中有些感動。
她伸手去拿杯子,卻不料杯子叮咚響了一聲,頓時驚醒了本來睡得就不是怎麼沉的霍伊凡。
“你醒了?”
他擡起頭來聲音沙啞地問,卻看見宋丹妮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裴勳呢?”
“他昨晚回去了。”霍伊凡心中一陣失落,面上卻還是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醫生說你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如果用藥合適的話手腕上的傷痕應該也會很快就消掉了。”
“哦。”
宋丹妮淡漠得像是受傷的不是自己的手腕一般,“我的手機呢?想打個電話。”
很快有人送了手機進來。
霍伊凡站在外面抽菸提神,聽見病房裡傳來細微的說話聲,卻是一句也聽不清楚。
宋丹妮正在給顧眉打電話。
顧眉坐在真皮沙發上,表情淡淡的:“照片已經拍了,發到了溫珊的手機上。什麼,你想看看照片?那被發現了怎麼辦?開玩笑,宋丹妮,你現在不過是一隻霍家的狗,還沒資格和我談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