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
A市郊區風景宜人,在這個地方坐落着整個國家最爲先進的精神病院。
霍伊凡長長出了口氣,小心地將車門打開,擋着車門以防止宋丹妮的額頭有哪怕一點點的可能會磕到。
宋丹妮則是充滿好奇的朝着外面看了一眼。
“這裡……這裡就是媽咪住的地方嗎?真的好豪華哦。”
“嗯。”
霍伊凡心裡不禁涌起一陣複雜,要是等會兒丹妮發現他其實是在騙她,又會是什麼樣的反應呢?
只是丹妮出事了這麼久,是該帶着她來看看母親。
這當然是一方面的原因,還有一個原因則是他心中很難以解釋的疑惑。
他似乎總是覺得有些不對,可是具體的卻又說不上來。
再說了,萬一丹妮來到這樣熟悉的地方真的想起來了什麼呢?
看着宋丹妮歡快的從車上跳了下來,拿着零食蹦蹦跳跳的朝着精神病院裡面走去,霍伊凡有些愧疚的閃了閃目光,快步跟上。
“伊凡哥哥,這裡面有好多好多屋子耶。”
順着走廊慢慢地走,宋丹妮驚喜地叫出聲,“媽咪居然有這麼多房間!那一定會給丹妮很多禮物吧?”
霍伊凡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只好含糊的答應一聲。
“那媽咪會給我什麼呢?”
宋丹妮仰起臉來認真的問道。
“丹妮,不管媽咪能不能給你東西,給你什麼……其實都無關緊要的,你想要的那些伊凡哥哥都會買給你。”
霍伊凡嘆了口氣認真的勸說,“媽咪就是生了你的人,也是養活了你的人,到時候不管她是什麼樣子的都不可以亂說話亂髮脾氣,也不可以要禮物,知道了嗎?”
“我纔不要,反正所有的阿姨來看我都會給我禮物啊。”
宋丹妮卻根本不吃這一套,“要是媽咪沒有禮物,那她就不是我媽咪。”
霍伊凡無言以對,只得拉起宋丹妮的手繼續往前走。
精神病院說到底還是與普通的醫院不同,到處有病人因爲藥物痛苦或者是生理痛苦而嚎叫的聲音,甚至還有病人不斷敲打着醫院大門的聲音。
“我有點,我有點害怕。”
宋丹妮有些無知地打量了一眼周圍,弱弱的拉緊了霍伊凡的手說道。
“沒事。”
他拍拍宋丹妮的後背表示安慰,“他們都出不來的,也不會傷害到你……”
“這不是霍少嗎?好久不見。”
迎面傳來一個爽朗的聲音,擡起頭一看不是精神病院的王院長又是誰?
霍伊凡微笑,上前和他握手。
“我多年前曾經在這裡寄存過一個病人,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
“既然是霍少吩咐的,那就絕對沒有怠慢的道理。”
精神病院的院長哈哈一笑,“這些年您也沒少投資來這裡,我們都懂。這位病人這些年來經過我們的治療也好了很多,現在病情控制的還是比較好了。”
“我想帶着她來看看。”
霍伊凡將藏在背後的宋丹妮拉出來,“畢竟這麼多年沒見了。”
“理解,理解。”
精神病院的院長連忙點頭,“可以去看一下。病人今天已經服下了藥物,如果出現緊急情況的話可以立即通知我們,我們來注射鎮靜劑。”
“那就不用了。”
霍伊凡終究有些不忍,“只要能保證安全就行。丹妮,你媽咪就在裡面,進去看看她吧。”
宋丹妮卻猶豫地站在門口,過了一會兒才懇求地回過頭來看着霍伊凡。
“伊凡哥哥我好害怕,你可以陪我一起進去嗎?”
霍伊凡猶豫片刻,最終還是微微點頭:“好吧。”
推開門就是一股濃烈的消毒水味道傳來,宋丹妮下意識地就想要關上門出去,卻被霍伊凡一把拉住。
“乖,醫院都會有這樣的味道。你難道不想看見你媽咪了嗎?”
霍伊凡語氣輕柔的哄騙,“想要什麼玩具?等會兒出去的時候買給你。”
“好。”
宋丹妮遲疑了一下,但是最終還是抵抗不了玩具的誘惑,點了點頭就走了進去。
一箇中年婦女靜靜地坐在地上,穿着雪白的病號服,手中還拿着一個空空的藥瓶發呆。
身後有腳步聲傳來,她下意識的回頭,目光有些空洞的從兩人身上一掃而過,繼而有些呆愣。
“誰?”
她木木地問道。
“阿姨,我是伊凡。”
看到這樣的慘狀霍伊凡也忍不住鼻子一酸,“你最近還好嗎?丹妮說想你了,我帶着丹妮來看看你。”
“丹妮……”
女人呆滯地念着這個名字,將目光投到旁邊站着的有些害怕的宋丹妮身上來。
宋母的實際年齡其實只有四十來歲,只是她這些年精神病折磨的厲害,再加上沒有護膚品的保養,面孔顯然蒼老不少,看起來比五十歲的女人還要老上一些。
宋丹妮有些害怕的看着她。
“你,就是我媽咪?”
宋母也呆呆看着面前站着的女人。
“丹妮,丹妮,丹妮……”
她口中重複地念着,突然眼中亮光一閃。
她想起來了,丹妮不就是她的寶貝女兒嗎!
飛快地站起身來,宋母瘋狂地朝着丹妮身上撲去:“女兒,我的女兒!”
“啊——”
宋丹妮下意識的後退一步,只是沒想到頭髮居然被面前這個又老又醜的女人狠狠拉扯着,不由得尖叫出聲,眼淚都疼得掉落了下來:“你幹什麼,瘋了嗎你,醜女人!”
“丹妮,我的丹妮!”
宋母依舊熱淚盈眶地叫着她的名字,“我好想念你,好想你……我每天都想,可是你從來不來看我,你都不來看我……”
說罷便嗚嗚地哭了起來,蒼老的面孔上皺紋恣意扭曲着,一點也不在乎她現在是什麼形象。
霍伊凡站在一邊看得眼睛酸澀。
想當年宋阿姨是何等的漂亮,就算是和宋丹妮一起出門都會有人把她們當成是姐妹,沒想到……
果然是時光弄人,造化弄人。
他微微嘆了口氣,上前一步。
“丹妮,那是你媽咪,不許亂說話。”
“我不要,我沒有這麼醜這麼老的媽咪!”
宋丹妮早就已經陷入了癲狂,“她不是我的媽咪,你一定是騙我的,我纔沒有這麼難看的媽咪!什麼禮物,你全都是騙我的!”
說罷便飛快地往外跑去!
“你給我回來!”
霍伊凡怒喝一聲,只是宋丹妮顯然沒有聽他的話的打算,繼續飛快地往外飛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