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
剛剛出門的僕人很快回來,垂着手恭敬地站在顧家老爺子的輪椅前面,“那邊回話了。”
“怎麼說。”
顧家老爺子微微閉着眼睛,淡淡地問道。
“他說,和顧家合作是很榮幸的事情,但是……”
僕人拖了一個長長的話音,“他還說,只是裴勳他勢在必得。”
“嗯?”
老人緩慢地嗯了一聲。微微睜開的眸子裡精光閃爍,微微露出一絲逼人的光芒來:“那他就是不肯讓步了。”
“但是他同時表示,這次可以暫時讓步。”
僕人艱難地嚥了口口水,“這次,他保證不管裴勳和溫珊查到什麼,他都不會在明面上動手。”
“不會在明面上動手,難道是準備暗殺?”
顧家老爺子蒼老而下垂的脣角微微勾起,“沒想到這麼多年來居然還有人敢在我面前玩文字遊戲,倒是有幾分新鮮了。”
僕人低下頭不語。
對方早已布好了局,如今老爺子卻突然想要橫插一腳,這種事情恐怕放在誰身上都不會很開心。
不過,有顧家的根基在,對方應該做不了什麼。
“你去回覆他,我要的不是明面上。這次合作能夠給他帶來的利益足夠他繼續做他想做的事,但是我想要保護的人沒人能夠傷得了。”
顧家老爺子緩緩睜開眼睛,聲音蒼老而有力。
僕人不禁渾身一顫,看來老爺已經決定要動用顧家的力量進行干預了。
顧家力量已經至少有二十年沒有出動過,竟然爲了這個人……
“老爺,這人到底是什麼來頭?”
實在忍不住內心的疑惑,他不禁開口問道。
“沙漠裡來的一隻鷹。”
顧家老爺子依舊看着外面灰濛濛,風雨大作的天空,緩緩地回答。
……
而與此同時,一個長相極其普通的男人正坐在A市貧民窟的一個破房間裡。
“求求你,給我一點,給我一點……”
一個沙啞而又充滿懇求的聲音從他腳下傳來,而長相普通的男人居然只是面不改色地將腳下的女人一腳提開,拿着手機專心地看着,嘴角掛起一絲詭異的笑。
“我的局都已經布好了,現在叫我收網?”
他的聲音滄桑而有力,“抱歉,我做不到。顧家的要求我可以答應一半,但是裴勳我必須帶走。”
手機那邊的人沉默了片刻,然後繼續和他說了老爺子的意思。
“哈,既然你們顧家已經有了出手的信心,又來找我做什麼呢?”
男人的笑容當中充滿諷刺,“算了吧,這些說辭不必再說給我。告訴你們主子,如果有實力的話儘管從我手裡搶人,要是沒有這個實力什麼都不必說,至於合作的事情我也沒有太大的興趣。”
說罷果斷地將電話掛斷,男人看向因爲太久缺乏藥品而奄奄一息的女人趴在地上求着他給藥,殘忍的笑意再次緩緩勾起。
“你可是我的女人,我也不忍心看你這樣痛苦。”
他一隻腳狠狠地踩在顧眉的手背上,話語的聲音卻是不疾不徐,“只是那藥老早的時候總部就只剩下幾隻了,你覺得你有什麼能力問我要這個藥呢?”
“嗚嗚嗚嗚嗚……”
顧眉早已痛苦到了極點,只覺得身體一陣冷一陣熱,一會兒好像被泡在千年的冰塊當中,而一會兒又好像被架在森林的大火當中燒烤一般,這種痛苦就像是螞蟻在啃她的骨頭,又癢又痛,恨不得是死了的好。
她的眼淚早已流得乾涸,現在只能嗚嗚咽咽地求饒。
下巴上傳來一陣劇痛,可是她卻早已感受不到了,只是仰着臉懇求地看着男人。
“我讓你去將嚴司宇帶來,可是你不肯。”
男人表情漠然,像是在說一個和他無關痛癢的故事一般,只有眸子裡熊熊燃燒着復仇的火焰,顯得整個人詭異無比:“我折了多少兄弟和財力,纔將你從監獄當中救了出來。可是你現在居然連這點小事都不肯做,你說我還留着你做什麼呢?”
顧眉半睜着眼睛,心裡一陣酸澀的疼痛。
她是不是快要死了?
可是如果她死了,是不是以後就再也見不到嚴司宇了呢?
前段時間面前這個神出鬼沒的男人曾經讓她去故意讓嚴司宇看見,從而將嚴司宇帶來,而她拒絕了。
沒有別的原因,她愛嚴司宇。
這個男人心狠手辣,如果嚴司宇真的被她帶來,恐怕也逃不過被控制的命運。
她一個人已經夠悽慘,爲什麼還要將嚴司宇拖進來呢?
她想要看着他,好好地生活。
她當然也知道霍伊凡已經被宋丹妮和他弄到了手。可是她和宋丹妮不一樣,宋丹妮是個自私的人,她表面上是喜歡裴勳到了骨子裡,其實她只是爲了她自己而活。
不管是對她多好的人,不管是她再喜歡的人,只要一威脅到她的利益,她瞬間就可以毫不留戀地一腳踢開。
可是她不一樣。
她也自私,可是在愛情上她願意毫不保留,將所有的一切都給嚴司宇,只因爲她喜歡他。
他是厭惡她的,可是不管怎麼樣她心裡還是裝滿了他,不可能就這樣拋下。
她早已痛苦到了極點,恨不得能下一秒就要死去。
可是她都還沒有報仇,沒有親眼看着溫珊死去,她不甘心!
勉強從早已變形的臉上擠出一絲懇求的表情,她卻不知道這樣的醜陋更加使得面前的男人厭惡。
“咚!”
一聲巨響傳來,他居然直接將她一腳踢飛,直接撞到五米開外的牆上。
渾身的劇痛傳來,顧眉生不如死。
那冰冷至極的聲音傳來,只是在此時的顧眉聽來卻如同天籟。
“我從來不在無用的人身上浪費資源,不過在你身上我倒是可以破例一次,畢竟還要留着你做更重要的事情。”
他緩緩地說道,不知從哪兒掏出一個細細的針管來,將裡面涼涼的液體毫不留情地注射到她的皮膚裡。
“謝謝主人……”
顧眉渾身的疼痛終於得到緩解,立刻恭敬地說道,態度不敢有一絲一毫的怠慢。
她的命現在被這個男人牢牢握在手裡。
何況她以後想要報仇還要指望這個男人,她又怎麼敢對他有一絲一毫的不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