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敞的空間,一片亮埕埕的光線裡,一下子站了兩對人,男的英俊非凡,女的俏麗可人,頓時所有人的目光都聚攏在他們的方向。
袁東晉認出溫紹庭,脣角輕揚,打了招呼,“溫二少。”
溫紹庭淡漠到涼薄的嗓音不帶任何起伏,“袁少。”
他微眯了下深邃的眼眸,臉龐上依舊毫無表情,默然的看了一下袁東晉,而後目光落在汪予問手腕上的手鍊上,又淡淡收回。
“二哥,就買這條手鍊送給我吧!”女孩子露出小小的虎牙,笑得天真爛漫。
溫紹庭瞟了她一眼,深邃暗沉的眼眸平靜似水。
汪予問則一愣,看了一眼袁東晉,然後就聽見他低聲一笑,說:“這位美女,這恐怕不行,因爲這手鍊我先買了。”
“呃?”女孩子盯着袁東晉眉頭輕輕一蹙,咬了咬脣,看向了身旁的溫紹庭。
溫紹庭垂眸,眼睫斂住了他眼底的光,半響。他淡淡地說:“冉冉,再選其他的。”
“可是我就喜歡這個啊,一眼就喜歡了。”冉冉依依不捨的撅着嘴巴,遂將目光投在了袁東晉身上,朝他露出笑靨,“你可以讓給我嗎?”
袁東晉脣角掛着一貫的痞笑,說:“抱歉,這是要給我太太的禮物。”
冉冉聽到他說太太,眼底露出一抹狡黠,對汪予問說:“袁太太,你可以把這手鍊讓我給我嗎?我真的好喜歡啊!”
頓時,汪予問的臉色就不好看了,霎時蒼白了幾分,她斂眸看着眼前這個天真無邪的小姑娘,眼底深處隱藏了深深的寒意。
她是國民女神,大街小巷都是她的照,銀屏上她更是頻繁出現,不說全國人民都認識她,但在港城,幾乎沒有人是不認識她的,即使這個女孩不認識袁東晉,也不至於認爲她就是袁太太,衆所周知,她單身未婚……
氣氛陡然尷尬起來,汪予問無法開口回答她的問題,這種公衆場合,她微笑的臉已經開始發僵,手不自覺地攥成拳,頓時感覺四面八方都是譏笑的目光,扎得她體無完膚。
一旁的袁東晉淡淡的開口,“這位不是我太太。”遂將信用卡遞給了一旁的工作人員,“刷卡,幫我包起來,謝謝。”
汪予問垂下頭,手指微顫着解下手鍊,再擡頭的時候,神色已經恢復正常,笑得自然而坦蕩,輕聲解釋:“我只是幫忙試一下款式而已。”
“不打擾袁少了。冉冉,去那邊。”溫紹庭漠然轉身。
冉冉剛邁出l一步,又頓住了腳步,對汪予問露出了一個笑,脣角有幾不可聞的譏誚,深刻而明顯。
汪予問一愣,漂亮的眼眸微微一眯,不動聲色地和袁東晉一起離開。
冉冉坐在椅子上,單手托腮,十分不屑的輕哼一聲,“二哥,現在的狐狸精都是這麼不要臉麼?”
溫紹庭微微挑眉,沉聲說:“你這是在幫誰出氣?”
“幫我們的女王出氣啊!”她莫名自豪地仰着下巴,“剛那個袁少的老婆,是我學姐,叫陳眠,你知道她有多厲害嗎?”
“哎呀,算了算了,你也不會感興趣,總之她是我們學校工商管理系,史上最霸氣的女王!”說完,她又低聲嘆息,“可是我們的女王怎麼就嫁給了這麼一個男人呢?糟蹋了!”
溫紹庭斂着眸,沉沉如水的眼眸微微一頓,眼前浮現女人倔強的溫涼的眼睛,有小小的意外。
“二哥。你這麼聰明,剛就知道我是故意的,怎麼還這麼配合啊?”
溫紹庭溫漠的臉淡淡的,涼薄的語調如同他的人,有些冷,“禮物還要嗎?”
“當然要!”冉冉嘻嘻笑着去選禮物。
溫紹庭一手抄在褲兜裡,深邃的眼睛黑而亮,沉沉的如同一潭幽水,無法觸摸到底。
剛到底爲什麼放任冉冉去挑釁他們,他也理不清頭緒,只是莫名的想起慈善會那晚,不經意的撞見,似乎隱約看見了她眼底有着一抹淚光。
是同情她?還是覺得她跟自己相似所以忍不住的也想要幫她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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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上一次陪着袁東晉出席了奠基剪彩儀式,漸漸的陳眠出現在報紙上的次數就多了起來,大多時候,都是陪袁東晉參加一些宴會。
這天,陶思然剛走進醫院,就聽到一羣護士圍在一起嘰嘰喳喳地討論着什麼,走近便清楚聽到了她們討論的內容。
“你們不覺得汪予問比袁太太漂亮嗎?難怪袁大少會金屋藏嬌啊!”
“我倒是覺得袁太太比汪予問有氣質,很有豪門太太的優雅範,汪予問到底是演戲多了,身上的氣質不如袁太太。”
“不過最近袁大少經常帶着袁太太出席各種場合啊,夫妻看着很恩愛呢!說起來這個袁太太也算是手段厲害了。”
“嗯哼!我還得到一個消息哦,袁太太又來我們醫院做婦科檢查,貌似是準備生個孩子呢!”
“哈!沒準袁太太沒懷上,外頭的情人疼先懷上了,到時候又是一出好戲!這些豪門不都是這樣麼?亂七八糟的……”
陶思然快步離開那裡,回到自己的辦公室,臉色有幾分蒼白。
夫妻看着很恩愛。
她打開電腦,不自覺的輸入他們的名字,果然就看見各式各樣的照片和新聞內容。
望着昔日深愛的男人對着自己曾經最好的閨蜜溫柔淺笑,她的心一陣一陣地痛起來。
說好的要忘記,要放下,可是每一次見到都心痛,爲什麼站在他身邊的人不是她?
晚上下班,周旭堯過來接陶思然一起去吃飯。
“思然?思然?”
陶思然驀地回神,看着對面雅座上的周旭堯,尷尬的一笑,“嗯?怎麼了?”
周旭堯淡淡看着她,“神不守舍的,不舒服?”
陶思然一怔,咬了咬脣,“不是,剛在想一些事情。”
周旭堯抿了一口酒,微涼的眼眸半眯着,忽然想起那次在夜莊看到她上那張照片,後來給她送還,他當時沒問,心想着這些都過去了,她不願意提,他也由着她,但最近她跟他約會的時候。總是在走神。
“思然。”他目光平靜地看着她,“我們很快就要結婚了,我是你的未婚夫,遇到什麼困難,你可以開口跟我說。”
陶思然雙手擱在腿上,交握攪在一起,“嗯,我知道。”
“你是不是在擔心什麼?”
“不是?”
周旭堯擡眸,半真半假的說,“思然,不瞞你說,我有過很多女人,但是和你,是真心要跟你結婚的,既然選擇跟你結婚,就會忠於婚姻,忠於你,明白?”
陶思然不懂他爲何突然說起這些,吶吶地,“旭堯,我知道,我沒有懷疑你跟其他人糾纏不清……”
“我見你跟我在一起總是心不在焉的,以爲你在介意那些。”他輕笑。
陶思然心頭一跳,看着他英俊溫潤的臉,莫名的就想起另一張臉,他親吻陳眠的那一幕,一直一直在腦海裡揮之不去,讓她的心房,翻滾着一股又酸又澀的痛感。
還有第一次見到陳眠,她脖子上的吻痕,不由自主地想到他們在牀上纏綿的場景,她就難過得呼吸困難。
“對不起,最近工作有些忙。”她微啞着聲音,低聲說。
周旭堯眸色很深,心底有些煩躁,忽然就想抽一根菸,不經意的卻看見陳眠和袁東晉走進了門口朝他們這邊走來。
他瞥了一眼對面的陶思然,嘴角勾起一抹冷然的笑。
等陳眠和袁東晉走近的時候,忽然就開口:“陳眠,這麼巧!和你先生來這裡吃飯?”
坐在雅座上的陶思然忽地全身一僵,低着頭一動不動。
陳眠和袁東晉聞聲都頓住了腳步,然後看見了位置上的周旭堯和陶思然。
挽着袁東晉手臂的手微微一用力,陳眠鎮靜地笑了笑,“周先生,這麼巧。”
周旭堯脣上勾着輕笑,“上次沒機會請你一起吃飯,這回一起怎麼樣?剛好你也可以陪陪思然說說話。”
陳眠眼角餘光瞥了一下袁東晉,能感覺到他身體的僵硬,退縮膽怯一向不是她的作風,於是,她大大方方地答應了周旭堯的邀請,說:“好啊!”
然後看着袁東晉,微微一笑,“東晉,一起吧。”
袁東晉本想要拒絕的,可看了下陶思然安安靜靜的模樣,居然也就同意了,“嗯。”
周旭堯起身坐到了陶思然的身側去,然後陳眠和袁東晉在他們的對面坐了下來,全過程,陶思然未說一字。
周旭堯招來服務生點餐的時候,陳眠發現他體貼又細心,時不時交代服務生幾句。
比如有什麼東西不能放,比如味道的鹹淡輕重。
她知道,那些都是陶思然的口味。
從前每一次一起出去吃飯。袁東晉也總是那般細心照顧陶思然,連帶她都在無意識裡記住了那些口味。
陳眠接過菜單,快速點了餐,轉頭問意思性的問袁東晉,“你還要什麼嗎?”
袁東晉收回落在對面女人身上的目光,淡淡說:“你決定就行。”
陳眠對着服務生微微一笑,“蔥蒜和生薑都不要,就這樣吧。”
服務生應聲離開,周旭堯忽然用開玩笑的口吻,說:“沒想到像陳總監在商場上果斷殺伐的人,也會這般細心,將愛人的口味記得一清二楚,難怪港城的男人都忍不住羨慕袁少。”
“周先生不也一樣。”陳眠微微一笑。
餐桌上。只有她和周旭堯說着話,袁東晉和陶思然都像是啞巴了似的,陳眠注意到袁東晉左手的食指和拇指,一直在不停的摩挲着。
相識十三年,她對他一些小動作的瞭解,是深入到骨髓裡,這個動作,代表着他此時的心情焦躁而抑鬱。
她甚至冷眼旁觀的注意到,他和坐在她正對面的陶思然,視線總會不經意的碰到一起,又默契的錯開。
陳眠說不出心底是什麼感受。
她見證這兩人的分分合合,最後嫁給了袁東晉,明白他心底那個最純淨的女人一直都陶思然,即使後來他們在一起,她也曾在他的書房裡,不經意地發現過一本素描本,上面的人,畫得全部都是陶思然。
多少次夜裡喝醉了,他伏在她的身上叫着另外一個女人的名字。
到底是要多深沉的愛,才能夠令這個一直放浪的男人這般的傷心?
無法度量。
陳眠忽然就生出了一股不安,剛不應該衝動就答應一起吃飯的。
用餐的時候,周旭堯時時刻刻都在照顧着陶思然,爲夾着她喜歡的菜,吃魚的時候幫她挑刺。
袁東晉看着他,有幾分怔忪,曾經這些。都是他爲陶思然做的,如今,卻看見另外一個男人做着重複的事情。
心底有說不出的酸意思,或許男人都有這樣私慾,即使是自己曾經的女人,分開了,潛意識裡還是將她視爲自己的所有物,見不得別的男人碰。
周旭堯這個男人,看似溫良無害,實質是城府極深,他餘光裡注意到袁東晉的眼神,便漫不經心的說:“聽聞袁少和袁太太也是同一所高中的同學?那麼跟我家思然也是老同學了?”
陳眠的心驀地一跳,惴惴不安看着袁東晉。
我家思然四個字。落在袁東晉耳裡,他微微一頓,隨後似笑非笑地看了眼周旭堯,微痞着說:“嗯,是老同學。”
“哦,那到時候我們的婚禮,袁少和袁太太一定要賞臉。”周旭堯猝不及防的拋出一句。
袁東晉的手驀地用力捏緊了筷子,極重的呼吸了一下,下意識的看向了一旁安靜得幾乎不存在的陶思然,眼底有很深的情緒,似乎還有一抹怒氣。
半響,他收回視線,凝着目光對着周旭堯,“原來你們都要結婚了?什麼時候?屆時不忙,我一定會參加!”
陳眠覺得袁東晉在說這話的時候,帶着濃濃的酸氣,眼前的美昧佳餚頓時就令她失去了胃口。
她真的是自作孽。
“十二月,我會親自送上請柬。”
這時,陶思然忽然從位置上站了起來,微微泛白的臉,眼底有一抹驚惶,“我、我去一趟洗手間!”
說完,她就急匆匆的起身離開,逃離一般的速度。
陳眠看見袁東晉脣角上雖然掛着笑,但眼眸裡只剩下一片陰森森的冷,心情很複雜,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也許是早有準備,倒也不覺得多痛。
“我去抽根菸。”袁東晉說完就站起來,大步往洗手間的方向走去。
陳眠維持着鎮定,小小的臉龐掛着溫溫淺淺的微笑,繼續坐在位置上泰然不動。
反而是周旭堯,挑眉看着她,饒有興致的說:“袁太太不去看看麼?”
陳眠小口小口的喝湯,動作優雅而高貴,良好的教養一眼就看出,她放下湯匙,擡眸溫淡地對視上週旭堯。
溫淺的語調很淡定,“周先生,您有話直說,我不喜歡莫名揣測對方的意圖。”
周旭堯望着定定與自己對視,溫涼的眼底帶着幾分犀利的陳眠,心底有一抹欣賞,“你老公的意圖很明顯。”
眼睛沒瞎的都瞧得出來袁東晉是去找陶思然了。
陳眠脣角上揚出一道美好的弧度,“是麼?哪又如何?”
她漫不經心地抿了一口茶,微澀的苦味捲過她的味蕾,一路從喉嚨蔓延到胃,連笑容都是苦的,可她就是不爲所動。
周旭堯默然,陳眠這樣的女人,他還是第一次見到,柔軟而不柔弱。強勢而不蠻纏,袁東晉那男人,居然沒發現自己手裡撿到了一塊寶?作爲男人,他都覺得袁東晉是瞎了。
洗手間的門忽然被推開。
陶思然擡頭就看見站在她身後的袁東晉,心頭驀地一跳,眼底的慌亂那麼明顯,明顯得狠狠刺痛了他的眼。
“你真打算跟他結婚?”
陶思然沉默,她忽然不明白袁東晉出於一種什麼樣的心態問出這個問題,重新遇見的那天,他不是一副看開了麼?而且他跟陳眠的感情看着那麼好,那她結婚不結婚,跟他又有什麼關係?
“我跟旭堯,是認真的。”陶思然壓在心底的酸澀。蹦出了這麼一句。
袁東晉只覺得一股腦的火氣蹭一下燒了起來,語氣冷冽而刻薄,“陶思然,周旭堯是衆所周知的大衆情人,你不是一向無法忍受男人花心麼?啊?曾經你一次二次跟我吵架不就是爲了不停的證明我只有你一個女人?現在呢?換了一個男人就行?”
是的,袁東晉和陶思然沒有什麼翻天覆地的分手原因,只不過是袁東晉天生有女人緣,又愛玩,認識她之前女人不知有了多少個,甚至在和她交往以後,因爲她的保守,年少衝動的他又按捺不住慾望,也有過其他的女人,因爲她總是沒有安全感,總是懷疑,總是跟他吵架。
分分合合幾次之後,最終因爲誤會他和陳眠,就徹底斷絕了和他的聯繫,兩人終究是分道揚鑣。
現在算怎麼回事?曾經他爲了她變得守身如玉,她卻死活覺得他在欺騙,怎麼換了周旭堯,她就能夠接受了?
他不甘,他怎麼能甘心!
他的話像一棒槌,重重敲在陶思然的腦門上,眼眶忽然就紅了,爲什麼他要這樣逼她呢?
“袁東晉。你已經結婚了,你又有什麼資格指責我!當初要不是你和陳眠走到了一起,我們又怎麼會分開!分明錯的是你,分明是你先和陳眠結婚了,你怎麼反而責起我來了!”
說完,陶思然終於忍不住那份哀慟,捂着嘴巴哭了出來。
袁東晉看着她豆大的眼淚,像是砸落他的心頭,紛紛擾擾的將他的心攪作一團。
想伸出手將她摟進懷裡,忽然又想起了陳眠,動作就僵住在半空,再也無力繼續。
手心手背都是肉,他無法抉擇。
——
自從那天和陶思然他們一起吃過飯之後,陳眠就發現袁東晉有些魂不守舍,甚至連續好幾天沒有回家了。
她也不去過問,甚至視而不見,心中多少有幾分明白。
和中瑞合作的項目已經啓動,她作爲公司代表,需要親自飛到江城和中瑞一起負責市場宣傳工作。
出差前一天,她在家裡等到凌晨三點,聽到門外一陣動靜,她打開門,就看見周錦森攙扶着醉成爛泥巴的袁東晉。
“太太,袁總今晚應酬喝多了。”周錦森看見陳眠愣了一下,然後冷靜地解釋。
撲面而來的酒氣,令陳眠微微蹙眉。她側過身,“麻煩你幫我幫他送回房間。”
“好的。”周錦森說着,幾乎是拖着袁東晉進門上了樓,然後放在牀上。
“那太太,我先回去了。”
“嗯,路上小心。”
送走了周錦森,陳眠回到房間,看着牀上醉得不省人事的男人,轉身進浴室打了一盆水出來。
跪在牀邊,費勁的將他的衣服脫了,又幫他解了皮帶,然後擰了毛巾幫他擦身體。
“思然……對不起……”
驀地一句醉言,讓陳眠全身的血液凝固,一陣寒涼從腳一路蔓延至她的四肢百骸。
怔怔地看着他擰成一團的眉頭,陳眠的眼睛忽然就紅了。
這些天他不是不回家就是帶着一身酒氣回家,是因爲陶思然吧,因爲她要結婚了。
得不到永遠在騷動,被深愛的有持無恐。
袁東晉本就是越得不到,越是惦記的男人,所以這麼久了,陶思然永遠是他心上那一根拔不掉的刺。
他說重新開始好好過日子,那就真的只是過日子,婚姻生活,與愛情無關。
都說忘記一個人最好的辦法就是時間和新歡。
可是這麼多年了,他身邊的新歡換了一個又一個,爲何在心底深處的那個舊人。依舊刻在他的心尖上?
時間不夠長?新歡不夠好?
不。
而是,當你刻意不願忘記一個人的時候,哪怕時間再長,新歡再好,也終究是抵不過最初動心那一刻。
翌日,袁東晉睜開眼的時候,一時無法反應自己身在何處,他頭痛欲裂的爬起來,下了樓,不見陳眠的身影。
機場貴賓候機室,陳眠安安靜靜的坐在一旁,溫紹庭就坐在距離她不遠的位置上閉目養神。
一陣震動,摸出來看見是袁東晉的電話,她遲疑了半刻才接起來。
“醒了?”
“你人在哪裡?”沙啞的嗓音透過無線電傳來。
陳眠擡眼望着登記口處的紅色時間,淡淡地說:“我在機場,要到江城出差。”
“什麼時候回來?”他又問。
“具體時間還不能確定,不過短期內無法回來。”頓了頓,她問,“怎麼了?”
此時袁東晉正站在冰箱前看着上面的便籤紙,整個人都有些頹廢,他轉頭看着窗外,發現外面竟然下雨了,難怪會覺得有些冷,他說,“天氣開始冷了,自己注意身體。”
陳眠微微一怔。低聲應了聲:“嗯。”
短暫的沉默。
“沒事我先掛了,差不多該登機了。”
“好。”
“再見。”
而此時,陳眠也不曾沒想到,這一聲再見,竟然是他們婚姻走向盡頭的開始——
掛了電話,廣播正好通知登機時間到了,一旁的溫紹庭已經睜開眼,陳眠站起來,跟在他身側沉默的檢票登機。
其實她也鬱悶,中瑞那邊都沒有人麼?竟然是他親自到江城指導工作,不過剛在洗手間聯繫了方言,方言的解釋:中瑞是首次進軍江城,畢竟在人家的地盤上,很多關係都必須處理好,之前徵地的時候就遇到過阻擾,擔心會出岔,所以溫紹庭纔會親自出馬。
機票都是由中瑞統一預定,所以陳眠的機票和溫紹庭是連號位置,兩人中途沒有任何一句交流,沉默的找到位置坐下。
陳眠猶豫了幾秒,終究是憋不住心中的疑惑,問他:“你怎麼不帶助理?”
溫紹庭過了半響,才轉過頭看着她,目光沉沉的,薄脣徐徐緩緩的掀動着:“沈易航沒跟你說?”
陳眠愕然,“他說什麼?”沈易航一個字都沒有提好嗎!
“在江城這段時間,你被調派給我當助理了。”溫紹庭面無表情看着她,眼底隱隱有着一抹似而非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