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天高雲淡,秋陽炎豔。

金風送爽中,大道旁,樹梢中露出一角酒旗,在秋風中飄揚招展。

午後時分。

這酒旗招展的野店,只有寥落可數的七個客人——七個黑衣武士打扮的漢子。

他們都在喝着酒。

由於生意清淡,野店老闆乾脆就站在門口,向兩邊路上打量,看有沒有過路的行旅走過,好招呼他們進店歇腳喝酒。

但是,兩邊大路上空蕩蕩的,只有豔豔的陽光。

本來,秋高氣爽的天氣,是出門趕路的好時光,路上應該有很多行旅纔是,但卻一個也沒有,這倒令野店老闆感到有點奇怪。

他正在望得眼睛也累了的時候,大路的一頭突然傳來一陣馬鈴聲,雜着得得的馬蹄聲。

野店老闆立時精神一振,眨了眨眼,轉望向蹄聲鈴聲傳來的路上。

蹄聲得得中,那有規律地響起的清脆鈴聲份外悅耳。

終於,大路的那頭緩緩出現了一人一騎。

野店老闆目光一亮,立刻迎出去。

他只一眼,就看出來的是個闊客。

單是那匹通體純白,沒有一根雜毛,高大神駿的駿馬,就令人對馬上的騎者另眼相看。

看真了,更加不得了。

金鞍銀蹬,七彩絲繮,名貴華麗。

野店老闆開業十五年來,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裝飾名貴華麗的神駿坐騎。

他差點被駿馬金鞍上那射出的金光耀得眼也睜不開。

額鑲明珠,彩繮金鞍銀蹬的駿馬一路踩着碎步,來到了野店前。

酒鋪老闆,也看清楚了馬上的騎者。

騎者年紀很輕,約莫只有二十五六,修眉朗目,白淨淨的麪皮,雙肩如削,他身穿一襲紫藍碎花錦緞長衫,腰懸青鋒寶劍,人品俊朗,衣着裝飾氣派,更是華貴無比,顯然是位貴胄公子。

野店老闆瞧得眼也有點直了,竟忘了上前招呼這錦衣公子下馬歇一歇。

直到那錦衣公子甩蹬下馬,他才猛然驚覺,急忙搶步上前,哈腰諂笑着說道:“公子爺請到小店歇歇腳,喝杯酒解解渴。”

錦衣公子沒有時下公子哥兒的傲慢習氣,朝野店老闆溫和一笑。將七彩絲繮遞給他道:“老闆,煩勞你將它拴好並料理一下。”

野店老闆伸手接過繮繩,一迭聲應“是”,將馬牽到一棵濃蔭匝地的大樹下,拴好了,然後提來一桶水,讓馬匹喝個飽。

錦衣公子沒有進入野店內,他就在店門外樹蔭下的一副座頭坐下來。

老闆趕回去招呼時,店小二已招呼妥當。

錦衣公子要了兩壺酒,都沒有要下酒菜,在優雅閒適道地淺斟慢嘗。

野店老闆很識趣,沒有上前巴結羅嗦,因爲他知道對這樣的貴胄公子,這反而討不了好只會惹厭。

錦衣公子邊喝着酒,一邊瀏覽着四周的景物,對於野店內那七個喝酒的黑衣武士,望也不望一眼。

那七個黑衣武士對錦衣公子似是甚爲注意,自錦衣公子的人馬一到,就偷偷地注視着他的一舉一動,並不時竊竊低議。

酒店老闆雖然覺得這七個漢子的舉動有點可疑,但他只是個生意人,不欲多管閒事。

事實上,他也管不了。

七個黑衣武士雖分坐着三張桌子,但行動卻很整齊,只不過是野店老闆眨眼間,那七名黑衣漢子已躍出店外,圍站在錦衣公子四周。

野店老闆乍然看到還以爲自己眼花,揉揉眼睛,瞧瞧店堂裡,瞧瞧外面,才知道是真的,他不禁臉也白了。

但那錦衣公子對於七名黑衣武士眨眼間將他圍住,神情卻從容自若依然,沒有一點驚慌,依舊舉杯啜飲。

這七名黑衣武士忽然暴燥了。

其中一名吊眉突眼的青衣漢子嘿嘿一聲喝道:“閣下別再裝了,咱們兄弟一眼就認出你是乾坤堂的韓潤青。”

這位錦衣公子原來就是在江湖上名頭響亮,風頭很健,當今年輕一輩中的傑出高手,乾坤堂的韓潤青,爲人面冷心熱,江湖人稱他爲無情公子。

韓潤青的手上他酒杯沒有離開脣邊,漫不經意地道:“你們是誰?”

“七名青衣漢子傲然挺胸齊道:“黑衣七煞!”

韓潤青毫不經意將酒杯放下,眼色微微一變,冷冷道:“原來是萬年堡的漏網之魚,也敢在此耍狠。”

吊眉突眼漢子惡聲道:“咱們兄弟既然殺人無數,也不介意多殺你一個。”

無情公子韓潤青神色不變,語聲冷凝地道:“看來,你們等在這裡,就是想要戮殺區區的,是不是?”

一名塌鼻漢子冷冷道:“是又如何?”

韓潤青淡笑道:“這麼說,你們是承認了?”

腦門上有塊青記的漢子暴聲道:“咱們兄弟向來是要殺就殺,有什麼不敢承認的!”

韓潤青又淡淡地笑,道;“你們是爲萬年堡的事而來?”

七人一怔,繼之搖搖頭道:“萬年堡……不知道!”

“那,到底是什麼人指使你們來截殺區區的呢?”韓潤青語氣突然一變,沉聲問。

“咱們兄弟一向獨來獨往,誰也指使不了咱們!”嘴角有顆大黑痣,痣上長了一撮毛的漢子睜眼粗聲說。

韓潤青好整似暇地舉杯喝了一口酒,緩緩說道:“本公子與你們既沒有過節,你們又否認是受人指使收買,那麼,你們總不至於手癢到無端端要殺區區了吧?”

黑衣七煞不禁無言以對,面面相覷。

韓潤青又道:“能夠指使你們七人截殺區區的人,相信也不是泛泛之輩!”

“你是不是很想知道那人是誰?”馬臉漢子陰聲問。

“難道你們會對區區明說?”韓潤青又喝了一口酒。

“咱們不會對你說,但你可以去問一個人。”臉頰上長了一顆拳大肉瘤的黑衣漢子奸笑着說。

“問誰?”韓潤青話出口,才知道這是白問。

“閻王老五!”鬥雞眼漢子冷冷道。

“殺——”吊眉漢子緊接着一聲暴喝。

在殺字聲中黑衣七煞,各自出手,攻擊韓潤青!

韓潤青坐着不動,握着酒杯的手一揮,接着張口一噴。

酒杯與酒箭散射動疾地擊向黑衣七煞。

黑衣七煞撲擊的身形被逼得硬生生頓住,擋避那蓬酒箭。

“颼!”的一聲,端坐着的韓潤青已離座縱起。

黑衣七煞暴喝厲叱聲中,身形亦隨之拔起,七件不同的兵器,追擊韓潤青。

韓潤青伸臂舒掌一抓,抓住一根樹枝椏,接着一縮腿,七件兵器同時在他腳下擊了個空。他身形一個半翻,雙腳踏在樹枝椏上,藉着一彈之力,人像彈丸般彈射掠出。

“嘩啦啦噗噔”聲中,那根樹枝椏被黑衣七煞的七件兵器擊得粉碎。

韓潤青一彈四丈,身形落地,這才拔出了腰間的青鋒寶劍。

七煞怪叫聲中,身形在空中翻閃旋掠,撲擊韓潤青。

韓潤青仗劍不動。

直到七煞之一的馬臉漢子最先掠到,才勁如脫兔般,人劍如虹地迎上。

但聽一聲金鐵大震中,馬臉漢子發出了一聲慘叫。

韓潤青身形一進即退,劍尖上卻有血滴落。

那馬臉漢子“砰”地一聲從空中跌落地上,胸腹處有一個血洞,涌噴出一股血泉,在地上滾動了幾下,寂然不動。

七煞在眨眼間變成了六煞。

六煞一見同伴被殺,立時個個神色獰厲,吼喝有如獸嗥,兇猛狠惡地撲向韓潤青。

韓潤青吊清嘯一聲,劍化飛虹,迎向六煞。

乒乒乓乓一連串激響聲中,韓潤青硬接了六煞一擊。

他藉着震擊之力,身形一個倒翻,向後倒躍出二丈過外。

剛纔那一擊,他已試出了六煞的功力不弱,若單劍與他們鬥下去,很可能會死在他們的手下,所以他決定採取個別擊破的辦法。

好在這裡附近有很多樹木,他可以加以利用。

六煞一擊將韓潤青震退,不由信心大增,兇性大發,吼喝着猛撲向韓潤青。

韓潤青身形一閃,閃在一棵樹後。

當先撲出的一煞手中板斧一揮,“咔擦”一聲將那棵枝攔腰斬斷,另一柄板斧從中劈落。

板斧將齊腰高的樹幹一劈爲二,直劈裂開——

因爲韓潤青就蹲貼在樹後。

驀地,樹幹裂開中一道白光電閃刺出,“噗”地刺入了他的小腹。

劍光一入即出!

狂吼一聲,板斧落地,人也仰跌在地上,小腹傷口中射出的血箭,濺得一地皆是。

韓潤青一劍抽回,一腳蹬在樹根上,身形向後彈射掠出!”

那截樹幹立刻被四五件兵刃刺劈斬砸得粉碎。

韓潤青這一劍又刺殺了一煞,七煞如今只剩下五煞。

剩下來的五煞一見死了兩煞,驚駭暴怒不已,像五頭兇殘的餓狼般,吼聲連連,瘋狂地追殺過去。

韓潤青長笑聲中,身形一翻,又騰拔上了一棵大樹。

五煞接撲到,餓豹一樣地身躍起。

“嘩啦啦”聲響中,大樹上即飄墜下漫天的枝葉。

這是韓潤青急中生智想出來的。

枝葉紛紛飄墜,灑落在躍起的五煞頭上身上,自然亦將他們視線遮擋了。

五煞猛地袖揮掌撥,但樹葉卻繼續落下。

五煞一口真氣已盡,只好瀉身墜向地上。

但一道劍光卻隱在飄墜的枝葉間,如星河倒瀉般,猛向五煞電擊而下。

但聽五聲慘叫幾乎是同時響起,枝葉一散,五煞同時躺倒在地上,頂門上各有一個血洞,全都一命嗚呼見了閻王。

韓潤青仗劍站在一旁,劍尖上血漬殷然。

剛纔,他是以一招“天星倒瀉”,一劍化五,擊殺五煞的!

“本公子早就想除去你們,想不到你們卻送上來,殺之不枉。”韓潤青手中劍一震,“嗡”然聲中,將劍尖的血漬抖脫,回劍入鞘。

野店老闆與店小二在七煞圍着韓潤青時,早已嚇得魂飛身軟,及至他們動上手,兩人已嚇得抖顫着癱軟在地,連褲檔也尿溼了。

但當他們看到一個形像恐怖的怪人,忽然出現在他們面前時,終於被嚇昏了過去。

韓潤青轉身走回樹蔭下時,他也看到了那個怪人。他的膽子很大,所以沒有像野店老闆和小二那樣被嚇昏過去。

但他也心頭劇烈震動了一下。

因爲他認出了這個怪人是誰。

這怪人穿着一身繡滿了白骷髏的黑色長袍,頭髮竟然是黃色的,眼眶大而深陷,半截鼻子不是給狗咬掉便是被人削掉了。總之,這人只有半截鼻子,朝天露出兩個氣孔,上脣爆裂,露出一排黃黃黑黑的大板牙,一對招風耳,臉色白慘慘的,像白堊一樣,沒一絲一毫血色,令人看了爲之毛骨悚然,以爲是從墓穴內走出來的殭屍鬼怪。

這黑袍怪人一見韓潤青,深陷的眼眶中那兩顆骨碌碌轉動着的眼珠子,竟照射出暗綠光芒。

來人正是厲木端的師叔,黑衣老怪常山陰。

“韓潤青的身手果然不凡,一下子就解決了黑衣七煞。”黑袍怪人由於語聲又粗又沙,說話像老鴉刮噪,難聽得很。

韓潤青冷聲緩緩地道:“本公子如果沒看走眼,你就是當年人稱黑風老怪的常山陰,對不對?”

黑袍怪人冷冷怪笑道:“不是老夫,會是誰?”

韓潤青暗吸了口氣,語聲有點乾澀地道:“想不到你仍未死。”

黑風老怪常山陰目中暗綠光芒連閃,嘎聲道:“老夫命大,而且是屬貓的,命有九條,怎會輕易死去!”

語聲一頓,粗厲地道:“但也害得老夫足足隱居了十五年,才能再出江湖。”

韓潤青心中忽然一動凝目道:“當年‘醜絕怪絕’雙絕先生,在燕子磯頭,難道沒將你當場擊斃嗎?”

常山陰冷冷厲笑道:“不錯,當時表面上看起來老夫是死了,實際卻還有一口氣,可笑的是這個老不死的對自己的掌力太過自信了,將老夫擊倒後,也不加細察,就離開了,讓老夫得以死裡逃生。”

語聲一頓,怨毒地道:“老夫潛居在深山中,醫治劍傷,受了十二年痛苦,再以三年時間苦練,才恢復了一身功力,如今,老夫又可以橫行江湖了。”

韓潤青心中暗暗驚慄不已,吸了口氣道:“你再世爲人,難道仍不知悔改?”

常山陰裂脣發出一陣刺耳難聽的怪笑道:“老夫受苦十五年,等的就是可以重出江湖,爲所欲爲。”雙眼中綠芒陡盛,得意地道:“那個醜怪老頭子已埋骨黃土,放眼武林,又有那個制服得了老夫?老夫再無忌憚了!”

韓潤青又暗吸了口氣道:“江湖上臥虎藏龍,奇人異士盡多,本公子就不信沒有人制服得了你,再說雙絕先生只是少管閒事,可仍在人世。”

常山陰冷冷一筅,道:“韓潤青!老夫已說夠了,老夫此番重出江湖,今天要拿你來祭老夫的黑風掌。”

韓潤青身形挺立不動,冷冷道:“只怕你殺不了本公子。”

常山陰嘿嘿一笑,人已像一陣風般倏然欺到韓潤青身前一丈不到處。

韓潤青被常山陰這一猝然進逼,不由微退了半步。

事實上,常山陰表現出的這一手,也實在高明,竟然能夠坐在椅子上,毫不作勢就飄掠到韓潤青面前。

“嘿嘿!老夫這一手還不錯吧,你是不是感到很吃驚?”常山陰伸出鳥爪也似的五指,虛空舒抓。

韓潤青一退之後,立刻毫不示弱地踏進一步,沉聲道:“本公子何懼之有,就算是死,也絕不皺一皺眉頭!”

“好,老夫就要你死!”說着五指箕張,疾抓韓潤青咽喉。

韓潤青偏身半旋,避過一爪,喝道:“常山陰,且慢動手!”

“小子,你怕了?”

“本公子不是怕,是想問清楚你一件事。”

“有話快說,老夫的耐性有限!”

“你爲何要殺本公子?”

“老夫本不想告訴你,爲了讓你死得瞑目,就告訴你吧!”常山陰一指那黑衣七煞的屍體,道:“因爲老夫是與他們一夥的!”

韓潤青目光一凝,道:“你是要爲他們報仇?”

常山陰搖手道:“你錯了,老夫與他們非親非故,爲什麼要替他們報仇?”

韓潤青詫異地道:“那你爲何要殺本公子?”

“因爲老夫與他們一樣,目的是要殺你!”常山陰怪聲怪氣地道:“他們殺不了你,倒下了,老夫只好出手!”

韓潤青這才明白了常山陰的意思。“原來你與他們皆是受人指使的!”

“小子,你說得太多了!”

韓潤青這一次不再閃避,一掌切向常山陰手腕。

“好小子!”常山陰怪叫聲中,縮臂撤爪,左手一掌拍向韓潤青面門。

掌未到,一股陰寒至極的掌風迎面襲向韓潤青。

韓潤青一眼看到常山陰左掌烏黑如墨,心中不由一慄。脫口驚呼,道:“黑風掌!”一拗腰,仰臉避過那股怪異的掌力。

“小子居然識貨!”常山陰裂開的上脣一掀,雙臂疾探,十指如鉤,分抓韓潤青雙臂。

韓潤青輕哼聲中,雙足力蹬,仰身倒竄而出。

常山陰怪叫一聲:“那裡躲!”身形一掠,追抓韓潤青雙肩。

韓潤青身形倒竄中,青鋒寶劍已脫鞘抽出,腰身一挺,劍光如輪,寒芒如電削斬常山陰鬼爪似的十指。

常山陰料不到韓潤青在倒竄中身形仍能挺起,當時去勢又猛,猝然之下,差點被劍鋒削個正着。

幸虧他應變得快,去勢不變,十指一收,颼的一聲,劍鋒貼着他指節削過。

倏地左拳一舒,五指疾抓向韓潤青的寶劍,右掌則直擊向韓潤青下頷。

韓潤青一劍削空,劍尖點地,倒掠出的身形去勢更快,疾逾箭矢地脫出了常山陰的抓擊範圍。

常山陰自然不肯放鬆,雙袖一扇,前掠之勢更急!

韓潤青一脫出了常山陰的攻擊範圍,馬上凌空一個翻躍,身形陡地騰高了二丈有多。

常山陰身形激矢一樣從韓潤青腳下掠射而過,撲了個空。

韓潤青這一着大出常山陰意料之外,由於去勢太急,一下子煞停不下來,身形直向一棵樹掠射過去。

常山陰也懶得閃避,雙掌一劈,將那棵合抱粗的樹“喀勒”一聲劈斷。身形亦借那一劈之力,猝然煞停了下來。

就這剎那間,韓潤青人劍已如流星飛瀉自空中擊落。

常山陰雙掌一幻,烏雲蓋頂般護住了頭頂。

韓潤青那一招威力無倫的“星河倒瀉”,竟然透射不進常山陰雙掌幻起的那片烏雲中,被吞沒捲去。

韓潤青驚慄不已,也才深切體會到常山陰在雙掌上的功力造詣,確實有高深不凡的火候。

在劍光與掌力交接中,驀地,一縷寒風勁氣,衝射而起,竟衝透韓潤青的劍氣,撞擊向韓潤青。

韓潤青閃避不了,立被那股淡黑的氣勁撞擊在左肩上,他立時機伶伶打了個寒顫,人亦被撞擊得倒翻後滾開去。

勉強提氣飄落於地,韓潤青禁不住又打了個寒顫,同時覺得左半邊身子陰寒徹骨,血氣凝結,有點僵木。

他心中大驚,連忙吸口氣,運行全身,想驅出體內的陰寒之氣,但一口真氣運行到身體左邊時,卻阻滯不前。

他在心裡不由暗歎一口氣,知道除非奇蹟出現,否則,今日難逃一死。

常山陰也沒有乘機出手,站在原地,一雙綠芒閃亮的怪眼,盯視着韓潤青,臉上現露着陰陰的詭笑。

韓潤青看在眼內,一顆心寒透了,在他眼中,此刻的常山陰有如地獄中走出來的索命無常。

“韓潤青!你已中了老夫的黑風掌,寒毒之氣如今在你體內慢慢流竄,半個時辰之後,寒毒遍佈全身,你將會全身血脈凝結,僵木而死!”常山陰粗嘎的語聲有如鬼叫,令人聽來渾身直起雞皮疙瘩。

韓潤青對於常山陰的話深信不疑,因爲他已感覺到一絲寒氣正遊竄向身體右邊。咬咬牙,韓潤青沉凝地道:“常老怪!本公子就算死,也不會白死!”

語聲中,右足一蹬,身形側射,人劍如一道驚虹般閃向常山陰。

“你這是自速其死!”常山陰怪嘿地一聲,身形陡地拔起,半空中腰一折,墨黑的手掌向下一探,印向韓潤青背心。

韓潤青由於半邊身已僵木,一劍刺空,已是有去無回,身形變動不了,自然也無法閃避常山陰那一掌。

眼看着那一掌就要印在韓潤青的背心上。

常山陰已發出一陣令人聽了毛骨悚然的怪笑聲。

瀟湘子掃描月之吻OCR瀟湘書院獨家連載

第十二章第二十二章第三章第二十三章第十九章第四章第十四章第二章第三章第十章第三章第一章第二十一章第九章第四章第十章第十三章第十四章第二十章第十四章第十九章第七章第五章第十二章第三章第二十一章第十三章第十七章第十三章第二十章第二十二章第二十一章第十一章第十五章第一章第三章第十二章第十七章第十四章第十四章第十四章第十四章第六章第十章第四章第五章第九章第十三章第二十三章第九章第十二章第八章第五章第二十一章第十五章第六章第十三章第十二章第十九章第十一章第四章第十章第九章第五章第七章第十四章第二十三章第六章第四章第十八章第十三章第七章第二十章第九章第七章第十三章第五章第五章第二十章第二十章第二十一章第二十二章第六章第四章第十九章第十七章第十三章第五章第三章第十四章第十三章第三章第十一章第十五章第八章第十九章
第十二章第二十二章第三章第二十三章第十九章第四章第十四章第二章第三章第十章第三章第一章第二十一章第九章第四章第十章第十三章第十四章第二十章第十四章第十九章第七章第五章第十二章第三章第二十一章第十三章第十七章第十三章第二十章第二十二章第二十一章第十一章第十五章第一章第三章第十二章第十七章第十四章第十四章第十四章第十四章第六章第十章第四章第五章第九章第十三章第二十三章第九章第十二章第八章第五章第二十一章第十五章第六章第十三章第十二章第十九章第十一章第四章第十章第九章第五章第七章第十四章第二十三章第六章第四章第十八章第十三章第七章第二十章第九章第七章第十三章第五章第五章第二十章第二十章第二十一章第二十二章第六章第四章第十九章第十七章第十三章第五章第三章第十四章第十三章第三章第十一章第十五章第八章第十九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