臻總和我說,他有個做生意的老闆朋友,要過來我們公司看看,和我們交流交流管理心得。
我當然很歡迎。
下午的時候,臻總說的那個老闆和他的總經理過來了,我和臻總接待了他們。
那個老闆四十來歲,總經理很年輕,三十出頭,比我大一些的一個女的。
都是廣東人,在廣東開的廠和公司,大家一起到了一家茶莊喝茶。
在席間,當那個老闆問臻總如何管理的時候,臻總不停的說他怎麼樣支持我的管理工作,在公司怎麼樣幫我運作和出計劃,我都點頭。
在外人面前,我當然唯老闆馬首是瞻。
那個老闆和臻總聊得很火熱,同意就是要這樣,權利要抓住什麼的。
而那個女總經理馬上反駁說老闆干涉過多,下面的管理怎麼做事?那個老闆聽後一臉尷尬。
我看着他們兩,明白了他們兩個之間的關係,看來是有一腿的。
那個老闆和總經理問我如何處理我和臻總之間的一些關係,我並沒有說什麼,而是讓臻總自己來說,臻總倒也還好,把功勞都讓在我頭上。
我當然也謙虛一番,我沒有什麼功勞,都是臻總指導有方,下面的人會做事。
那個老闆和總經理聽後,都很讚賞說我們很謙虛,值得他們學習。
然後那個老闆問我說:“呵呵,殷總,你看你有時間可以去我們那裡看看嘛。”
我說一定一定。
然後走之前,他們還和我交換了名片。
他們走了後,臻總問我:“你看他們的說的管理怎麼樣?”
我說:“既然老闆什麼都能做,那還請我們這些人幹什麼?”
臻總拉長了臉,然後又道歉:“你說得對。”
我說:“每個崗位,都要選擇適合的人,這樣才能保證公司這架機器的正常運轉,如果老闆一個人財務人事業務什麼都要自己做,那這個公司,還正常嗎?”
他慚愧的走了。
沒想到的是,下班之前,我的手機就響了。
“您好殷總。”
“您好請問您哪位?”我問對方,聲音有些熟悉,當即想到了,哦,是今天見面的老闆。
“殷總,今天我們見過面的啊。”那個老闆說。
“是楊老闆啊,楊老闆有什麼指教?”我問。
“殷總,我們今天聊了一下,發現你這個人特別的有才,我們公司少的就是你這樣的管理人才,這樣,我和我們的總經理聊了一下,她也特別對你感興趣,想讓你過來我們公司看看,如果適合的話,我們初步確定願意給你比你在臻河那邊多一倍的回報。你可以考慮考慮。”沒想到他竟然是挖牆腳的。
我心想,臻能河還當他是好朋友呢,我就問:“請問你和你的好朋友臻總商量過了嗎這個事?”
他回答我道:“哦,沒有沒有,如果你考慮過來,我可以去和他談談,如果你同意,我可以向他補償一些錢。”
臻總對我很好,我自己在這裡又有股份,我有自己的人,我也捨不得離開這裡,哪怕是唯一的一點,我不能背叛臻總,我說:“對不起楊老闆,我不能去。”
“沒事沒事,你可以考慮考慮,如果你覺得給你的回報不夠多,我們公司的股份也可以配給你,你在你們公司有多少股份,我在這邊也可以按照比例給你,薪水也可以商量。”他直接放出話來。
他們公司比我們公司大很多,如果我跳過去,意味着我翻倍的賺到了。
沒想到他那麼看得起我,我涌起一份感激,說:“謝謝楊老闆的錯愛,我覺得自己沒有多大的才能,都是臻總捧出來的結果。謝謝你楊老闆,這個事情我看就算了,希望我們能有機會合作。”
掛了電話後,才發現子寒進來了等了我好久,等我批一個文件。
我掛了電話,子寒問我:“獵頭?”
瞞不過聰明的子寒,我說:“今天會見了臻總的一個企業家朋友,也是開廠的,比我們公司大很多,想讓我過去他那邊。答應給我這邊一樣比例的股份,薪水翻倍。”
子寒想了想,說:“拒絕了,是吧。”
“是的。”
“臻總知道嗎?”
“不知道,他說如果我願意,就開口和臻總說,給臻總補償。”
子寒說道:“你不能過去,你想想看,你過去了,就是背叛了臻總,脫離了臻總,人家怎麼看你?還有,萬一是個測試呢?你要去臻總那裡跟臻總說一說這個事。萬一他哪天知道了,很不好,他會想很多。”
我問:“爲什麼?我都沒有想過去的意思,我也明確拒絕了,而且,我跟臻總說這個幹嘛?”
子寒問我說:“打一個比喻,三國之中,劉備和曹操打仗,劉備要挖曹操牆角,如果多疑的曹操讓司馬懿帶兵,劉備跟帶兵的司馬懿來信密切,噓寒問暖,而司馬懿卻不和曹操說,有一天司馬懿的下人把這個事情偷偷奏報曹操,你想,曹操會不會多想,就算曹操不認爲司馬懿背叛,但是,其他人會不會多想?”
“你說的對。”
就這個事,我過去和臻總說了一下,臻總笑着說:“哈哈你是人才啊,他們都想挖你,沒事殷然老弟,我相信你的!”
臻總過來拍着我的肩膀,我說:“謝謝臻總的信任,我一定繼續努力,報答臻總。”
“好好好。也感謝老弟你對我的忠貞啊。”
我要走的時候,臻總叫住我,想問我一個事,我問他什麼事。
臻總說,他老婆,也就是老闆娘的弟弟看到公司做得很好,就想也開一個加工廠,幫臻河做一點加工的配件,賺點錢。
可是臻總的意思是不同意,但是臻總的老婆乾脆不理臻總,自己借錢給弟弟支持弟弟開小加工廠。
我心想,老闆娘的弟弟以前又沒有這方面的經驗,只是做一些公司司機的工作,對公司的運作,沒有什麼干涉,可是現在要做供應商,萬一供應的配件不達標,我該如何辦,像對別的供應商一樣的一視同仁,又怕老闆娘怪責。
只是老闆娘已經決定要做了,現在沒辦法阻止了。
但這個事,開動之前也不和我商量,而且臻總不同意的情況下,直接先斬後奏,萬一哪天干涉公司的事,可就不那麼好玩了。
我對臻總說:“既然做了,就做吧,肥水最好不流外人田。只不過,無論在對供應的規則品質交期等方面,我會跟其他供應商一樣一視同仁。”
臻總說:“我和老婆談談這事,我想讓你自己出面,和老婆的弟弟自己當面說說。”
我說:“不用當面說,就把我剛纔的話跟他說了就行了。”
老闆娘是農村人,她們一家人的文化水平都很低,臻能河家族素來瞧不起老闆娘家族,加上老闆娘比臻能河年輕很多,臻能河總是一副前輩長輩的樣子教育老闆娘做人做事,老闆娘素來也自卑,但我也不希望老闆娘弟弟搞這個小加工廠搞砸了,辜負了老闆娘一家人的希望,不過自從開廠後,令我感覺好的是,老闆娘的弟弟比較願意吃苦,而且也很謙虛低調,我過去他們加工廠的時候,老闆娘和老闆娘弟弟出來迎接我,我看了後誇了他們,他們都很開心。
公司的產值,突破了兩百萬,這還是第一次,所以,對努力的員工們,還是要表示表示,以資鼓勵。
臻總找我商量後,我決定給公司努力的員工們發一些獎勵品,但是公司的財務非常的不保密,當臻總和我找了他們商量了後,他們馬上把這個消息傳出去了,整個公司全都是傳言。
每個員工都很期待。
發獎勵,最怕的不是獎品不夠多,而是分配不夠均衡,很多人因此會心理失衡。
我找來子寒,和子寒商量了後,然後和子寒一起着手這個事,把公司裡按功勞大小的員工們排位,然後發放獎金,然後在開會會議上再口頭獎勵表揚一番。
大家都很開心,財務部的李姐感激的直說更要努力。
當我和臻總讓每個部門的部門經理辦公室都安裝了空調後,公司上下衝勁十足。
我很喜歡看到這樣的場面,全公司上下擰成一股繩。
晚上下班,回到了家。
回到家,我的愁緒又飄了起來。
這本是我和魔女的家,如今我一個人孤零零的上樓,在家看電視吃飯睡覺,看着這裡熟悉得有些陌生的擺設,幻聽到我和魔女曾經溫馨的聲音。
靜下來,我聽到的,只有牆上掛鐘的滴答的聲音。
房間裡的這一切切,都是那麼的熟悉,儘管我已經在公司好多天沒回來,只不過,這裡的味道,從未變過。
門半開着,反射出樓道那邊窗戶上的光芒,我坐在沙發上,點了一支菸,看着這扇門,好久。
魔女的每一句經常說的話,都縈繞在我的耳邊。
魔女是個幾近完美的女人,她腦子靈活,通透人性,同時心懷悲憫;她對自己要求是照着滅絕人性來的,面對商場敵人,她殘酷、狡猾,但這一切都源於她強烈的責任感和使命感。
她沒有傳統公司空喊亂喊的口號,也不刻意樹立自己的威信,她更加像個人,也更加註重人性。
她的每一次出場,總是豔光四射,讓我身不由己的、緊緊地追隨她,跟着她一起過着每天不一樣的日子,在她的驕傲中自信,在她的冷酷中思索,在她的仁慈中感動,在她的責任中寬慰,在她的大氣中,被她俘虜。
我掏出手機,按了解鎖鍵看看。
連續幾天,每天除了公司和工作業務類的電話,沒有一個是朋友和家人親人找我的。
更沒有,魔女的。
我把手機扔在了沙發上,躺下來。
我想,或許有一天,林霸天會找到我,然後罵我一頓,然後要我和魔女和好,或許,也只是或許。
只是都歸於我的幻想,一切都沒有發生,一切都如此現實。
家裡很靜,如死一般的靜謐。
在家的很多時候,靜到我的腦海裡出現的全是魔女的影子。
打開了窗,通了空氣,窗外的空氣吹的很舒服,我回到客廳,放了一首歌,陳昇的把悲傷留給自己。
或許,這就是孤獨的美好享受。
是不是可以牽你的手啊
從來沒有這樣要求
怕你難過轉身就走
那就這樣吧我會了解的
把我的悲傷留給自己
你的美麗讓你帶走
我想我可以忍住悲傷
假裝生命中沒有你
從此以後我在這裡
日夜等待你的消息
能不能讓我陪着你走
既然你說留不住你
無論你在書叢海角
時不時你偶爾會想起我
可不可以你也會想起我
這樣的時候,聽這樣的歌,是享受嗎?
有種想哭的感覺。
躺在牀上,單曲循環,我想,人有再多的錢,需要那麼多的房子,車子,沒有了自己最愛的人陪着你,沒有自己的親人家人好友愛人陪着,你要那些東西來幹嘛呢?
慢慢的睡着了。
等我冷醒過來,找了一張毯子蓋着,看看掛鐘,晚上九點半了。
我沒想到自己會那麼累,睡了那麼久。
窗外,天空是黑暗的,燈光是閃爍的,美麗的城市啊。
我的手機亮着,我拿來一看,有好多條未讀的信息。
還有未接的電話。
幸好,還有很多人記得我的。
是莎織。
“在做什麼?”
“不理我,是吧?”
“也不接電話?”
電話都是莎織打的。
我沒有回覆莎織的電話,我想的是魔女,人都是賤的,得到的不珍惜,失去了不捨得。
我看着黑暗的城市天空,感到天空的壓抑,我想去找魔女,不然,我會死,壓抑死,想她死。思念到死。
開車到了鑫皇的樓下,很巧的,又是那個保安,上次我給他錢讓我幫忙帶戒指上去給魔女的保安。
我給他一支菸,他知道我是來找魔女的,告訴我魔女已經回去了。
我謝謝他。
然後開車去林霸天的別墅。
我一定是被壓抑壓壞了,到了林霸天的別墅前,我直接按了門鈴。
僕人給我開的門,看到我,僕人認出我,並沒有問什麼也沒有通報,直接讓我進去。
我走進去,沒有看到林霸天的車,可能沒回來。
花園裡,冷冷清清,樓棟的大門是關着的。
或許,我要的只是看到了她之後的一份安心。
我不用鼓起勇氣來找她,只是因爲我想見到她,就那麼簡單而已。
我走進了別墅裡。
開門進去。
我朝思暮想的她,就坐在客廳的沙發上,低頭看着一份文件。
當她擡起頭看到我的時候,她自己也愣了一下,肯定沒想到這一個擡頭看到的竟然是我。
我站着沒動,她定定的看着我。
我也看着她,我不知道該不該走過去坐下來,還是選擇放棄離開,我突然的闖進來,已經嚇到她了嗎。
我沒有走開,沒有離去,我走到她的對面坐下來。
我不知道開口說什麼,來的路上,我就沒有想過我要說什麼。
她低頭看她的文件,我坐着,也不說話。
靜靜的過了大約十分鐘,我終於鼓起勇氣開口問:“吃過飯了嗎?”
許久,她頭也不擡的說:“你回去吧。”
她的聲音很乾脆,沒有一絲的猶豫,也,更沒有不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