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陽光照着車上,車裡面的溫暖增高,我開始出汗。
好在的是,這個中午的時段,沒有警察來巡邏開罰單,等到有了空車位,已經是下午。
沒有感覺到餓,只是這個時間段,讓人很困。
整個晚上沒睡覺,當然會困。
我去了那一家咖啡廳,把車停好,下車後,我在找着什麼,沒錯,我在找着陸地巡洋艦,紅色的。
在看了許久,沒有看到那輛車,我走進了咖啡廳裡。
走到了那個位置,沒有,沒有魔女。
我們平時的那個位置,坐了一對男女。
默默的看了他們一眼,心裡有幾分的不悅,似乎是他們搶了我的位置一樣的有些嫉恨。
那就樓上吧。
樓上應該清閒一點吧。
在看《畫皮》之前,我和魔女就是從這個座位上離開的。
說來有些慶幸,服務員也是剛剛翻完臺,大概就是爲我騰出車位的那個人吧。
還坐在原來的那張凳子上,魔女就經常坐在我的對面。
臺几上也還是原來的那個檯燈,上面有很好看的墜飾,牆面上沒有了《畫皮》的電影海報,取而代之的則是其他的大幅電影宣傳海報。
坐在凳子上,靜靜的看着服務員做最後的清理,突然間自己有了一個想法。
“你們牆上掛的電影海報是電影公司送的吧?”靜靜的,我等待着服務員的回答。
“好像是吧,我也不知道,反正經常換!”對於我的發問,服務員有些許的詫異。
“那你們換下來的海報還要還給電影公司麼?”
“不知道,不過好像不用吧,都過期了,還還回去幹嘛?”服務員一邊拿着抹布收拾着。
“你們自己留着了?”
“不定就幹什麼用了唄!”
“那你能不能幫我找找看有沒有《畫皮》的電影海報?”
“《畫皮》?”
“《畫皮》,周迅演的那個電影!以前的!”
“那麼久了,估計早沒了吧?”服務員奇怪的想了想,然後又奇怪的看了看我。
“你幫忙找找吧,我收藏電影海報的,就差那一張,行吧?”自己的眼神都有些祈求的意味了。
“這個也有收藏的?”服務員嘟囔着。
“我收藏啊,收藏了很多呢!”我拿出笑容撒了個謊。
“哦,不過有很多我們都用來寫東西了,門口上面的那些打折的牌子,有時候就用海報的反面寫!”服務員提着那個小水桶直起身子看了看臺燈下的我。
“哦。”一絲失望掠過心頭。“幫忙找找看吧。”
此時自己後悔一件事,應該給她準備點小禮品什麼的,那樣的話這個服務員也許能上心一點,可身上什麼也沒帶,煙和打火機肯定不合適。
“對了,我這裡有日本進口的巧克力,我用它換你的,行吧?”忽然間又想起自己的車上還有朋友出國帶回來的巧克力,就在副駕駛的儲物盒裡。
“那我幫你找找吧,不過不一定有哈!”小姑娘答應着,大概巧克力的誘惑對她來說還比較大。
“謝謝!我下去給你拿,在車裡。麻煩你了!”
幾乎同時與服務員離開那個卡座,她放下收拾的工具拐彎去了另一處所在,而我則徑直下樓奔向車子。
車裡的溫度,讓巧克力多少有些變形了,畢竟這盒巧克力呆着裡面也有一段時間了,那是自己用來對付自己的低血糖毛病的,雖然不是像給魔女買的很大塊的那種,但跟中號的德芙巧克力比起來,無論包裝還是口味都勝過一籌,相信她會喜歡的。
剩下的就是回到卡座上慢慢的等了,兩塊巧克力就放在桌子上,有些焦急,也有些擔心。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着,在這個等待的過程中,我開始有意無意的去關注這裡的擺設,最起碼不想讓自己閒着,因爲等待的時候無事可做挺難受的。
也就在自己無所事事的環顧中,那些往昔又開始慢慢地從心底泛起。
卡座隔斷的一角上有一個用來裝飾的雕塑,採用的是意大利文藝復興時期的藝術品的倒模,應該是算作雕塑的一種吧,只可惜自己並不能叫得上名字來,當然對於這些雕塑類的藝術品也就沒有太多的認識了,只記得第一次魔女來到這裡的時候,魔女曾經好幾次回頭去看那個雕塑。
從卡座這邊的角度來觀看的話,的確是看不懂到底是個什麼東西,畢竟藝術品的欣賞總是需要一個角度的,而我們所在的角度則正好是處於這個雕塑的後下方,所以看起來不僅有些不倫不類,而且大腦當中原有的那些動物的或者人物的抽象和具象圖案都無法與眼前這個雕塑合起來,爲了這個東西我們也猜測了好長時間。
最後得到答案竟是我們要離去的時候才能夠得以正面的觀察和審視。
這雖然是一個小得不能再小的情節,但看到那個雕塑又出現在自己的眼前,不免的就會想起這些。
那個打掃的服務員抱了一卷海報過來,看得出都是從牆上撤下來後堆放在什麼地方過的,有些灰塵,也有些曲捲。
“就這些了,你看看有沒有你要的?”放下這些,服務員還誇張的抹了抹額頭。
“謝謝!”看到一放到地上就已經散開的海報,心差不多已經涼了半截了。
這些都是這幾年上映的電影了,《變形金剛2》《終結者4》《葉問》還有一些暑期檔的電影,重複的居多,但裡面沒有《畫皮》。
“謝謝你幫我找這些,麻煩你了!”可以說自己根本就沒有彎腰伸手,因爲一共也就那麼幾張,掃一眼也就看明白了,但答應過別人的事情還是要做到的,所以,桌子上的巧克力我拿起交到小姑娘的手裡。
“有沒有啊?”小姑娘有些不放心,從我的面部表情上似乎又看不出什麼。
“像是沒有!”
“啊?”小姑娘的臉上也寫滿了失望。“沒有啊,可就這些了!”
“沒事兒,沒有就算了,我再到別的地方問問唄!”我堆起笑容掩飾下失望。“這個巧克力給你!謝謝你了!”
“不用了吧,都沒有你想要的。”她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沒事兒,巧克力給你!”我站起來把兩個巧克力塞到她的手上。
“不不,我不要!”小姑娘急得羞紅了臉。
“拿着吧!送你的!”我硬塞到她的手上。
最終她還是收下了,只是臉色紅紅的。
那幾張海報我也留下了,就放在對面的椅子上,我覺得人家費半天勁找來的,雖然沒有,但再讓人家弄回去也挺過意不去的。
雖然那對我來說沒什麼用,但至少比自己一個人孤零零的坐在這裡要強的多吧。
一會兒,那個小姑娘又來了。
“先生,你還沒點東西呢!”臉色依舊紅紅的她,輕輕的放下菜單,並微微前傾這上半身。
大腦當中仔細的回憶着,當時魔女曾經在這裡點過的東西,她喜歡吃的東西。
“好像有個什麼蝦仁飯吧?”具體的名字記不起來了,只記得當時魔女的確點過這個,而且魔女還將她碗裡的蝦仁飯一勺勺的往我的餐盤裡倒,理由是她吃不了那麼多。
“這個?”小姑娘很熟練的翻到菜單的那一頁,上面的照片顯示出自己想要的那個。
“應該就是這個吧!”
“需要什麼飲品麼?”小姑娘一邊拿筆記着什麼,一邊隨口問道。
“橙汁吧!”
“哦!”
似乎有些不太對勁兒,好像點的這些東西基本都是女士的。
算了,不管了,自己來找的不就是這個感覺麼?
就這樣坐在這裡,看着周圍的東西發呆,每一件這裡的東西都似乎能讓我回想起當時的某一個細節。
閉着眼睛是幸福,睜開眼睛是心痛。
自己點的東西很快就上來了,還多了一份小點心。
“這個是送你的!”小姑娘服務員特地的提醒。
“謝謝!”還給她一個真誠的微笑,也許她是覺得拿了巧克力有些過意不去才這麼做的吧。
小碟子裡的點心份量不多,但很精緻,看得出是精心調製的。
那杯橙汁用了一個很高的杯子,雖然自己忘記了當時是否也是用這種杯子來盛裝,但上面那個插着小雨傘的吸管卻仍舊是那個樣子的。
輕輕的,我將橙汁推向了對面。
檯燈的罩子是可以活動的,刻意的我將它壓低了些,如果對面坐着某一個人的話,那麼檯燈的光線也只能照到她的頜下,面部表情則是透過燈罩的的光散射到臉上的。橘黃色的光散漫到臉上,暖暖的色調,很是溫馨。
“你在等人麼?”才注意到小姑娘還沒走,抱着菜單在一旁。
“呃。!”光顧了自己去尋找那些了,沒有注意到,一時語塞。“沒。有!”
“哦。”大概小姑娘也注意到了我的尷尬,沒有繼續再問,輕輕的答了聲便離開了。
檯燈下,那份蝦仁飯還淡淡的往外冒着熱氣,精緻的勺子用餐巾包好了放在一旁。
對面盛着橙汁的杯子的上面也有一層薄薄的泡沫,帶着小雨傘的吸管兒斜斜的躺在裡面,似乎在靜靜的等待着它的主人。
座位的靠背屬於很高的那種,雖然比較直立,但半靠在上面還是比較舒適的。
我就將自己扔在那裡,看着面前的東西發呆。
腦子裡空白着,所有能想起的細節都想過了,那種歷歷在目放佛就是剛剛發生過一樣的清晰。
不由得又讓自己開始幻想。
手機就在一旁,屏幕上靜靜的顯示着時間,已經是下午三點了,鄰旁的卡座上不時傳來一些歡聲笑語,這個假期裡有太多平時壓抑在工作中的人來這裡尋找一份寧靜了,或許他們在生活中原本就認識,或許就是情侶,也或許他們也跟我和魔女一樣來這裡。
這個時間魔女在做什麼呢?
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但又很想知道,我太希望知道了。
那個號碼倒背如流自己也不能按下撥出鍵,可那種慾望又不停的擊打着我,就像兩個自己在我的心裡面打起來了一樣。
作爲一個男人不能說話不算數,但我是多麼迫切的想知道她現在的狀況啊!
一遍遍的按下號碼,又一遍遍的按下刪除鍵,手在顫抖着,心裡的壓抑想通過大口的呼吸來釋放,可根本沒有用。
雖然自己可以隨便找到她,可就算找到了能有什麼意義呢?
她既然決定放棄?
對於女人的心理自己的確是不那麼擅長,所有的一切都是憑藉對方給自己的感覺,但女人又是善變的,很多時候嘴上說的並不代表心裡想的,可要命的是自己怎麼知道那很多時候到底是在哪些時候呢?
我按了呼叫器。
小姑娘的腳步聲急匆匆的過來了。
“不好意思,能再麻煩你一下嗎?”我擡起頭。
“先生有什麼事?”
“我電話沒電了,能借你電話用一下麼?”手在顫抖着,心也一樣。
“行!”一邊說,一邊從兜裡掏出手機給我。
“我打本地電話,不是長途!”接過電話,我解釋着,生怕會讓別人不好意思。
“沒事!”小姑娘還是紅紅的臉。
“謝謝,我馬上就好!”
她的手機上貼滿了卡通,鍵盤上還有很多小星星,相信都是她自己貼上去的吧,手機鏈上也吊了一個水晶的小飾物,一看就是小女孩兒的手機,滿滿的都是粉紅色調。
按下那個號碼,有那麼幾秒鐘後我才按下撥出鍵,最終也算是衝動戰勝理智吧。
等待。
正常的接通前也就那麼幾秒鐘,但此時的幾秒鐘對我來說是那麼的漫長,甚至自己都不敢喘氣的等待着。
對不起,您所撥叫的用戶暫時。
這是一個我沒有想到的結果,心想要麼停機,這種可能最大,要麼通着,這種可能是我最希望的,但唯獨沒想到的是。
重播了一次,仍舊是。
談不上失望,也談不上任何情緒。
僅有的也就是自己知道了這個電話等於是沒打一樣。
“沒法接通,可能是我撥錯了!”從耳朵邊上拿下電話。
“是吧。”她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這個間隙,我翻到已撥電話裡面,將那個通話記錄刪掉了,然後把手機還給她。
“謝謝!”
“不客氣,你還有別的需要麼?”謙遜的下面透露出的是職業化的問候。
“沒有了!謝謝!”再次的我堆砌起笑容。
桌面上的那份蝦仁飯已經沒有熱氣往外冒了,代替它的則是菸灰缸裡嫋嫋升起的菸蒂餘留下來的青煙,直直的。
不知道魔女的電話現在是否還開通了來電提醒,如果有的話,那麼也許魔女看到一個陌生的電話號碼也許會好奇的,如果打回來呢?
那個小姑娘會怎麼說?
或許我應該跟小姑娘交代下吧,但該怎麼說呢?
還是算了吧,本身自己的這些行爲在小姑娘面前就夠怪異的了。
肚子不餓,拿着那個亮晶晶的勺子在碗裡隨便的戳了那麼幾口,雖然很香,但自己沒什麼食慾,這不同於當時的魔女跑了大半天餓的大呼小叫的,自己實在是吃不下。
而那杯橙汁自己也沒動,就那麼靜靜的放在那裡,檯燈光線的照射下,杯子開始有了些許的沉澱,放佛就像自己的心事一樣,在經過了漫長而又噪雜後,靜靜的沉浸在心底的那些記憶一樣,偶爾的會隨着時間的渦流泛起那麼一小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