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日,這京都鬧市中最大最豪華的酒樓映入眼簾,漂泊已久的蕭天錯已略顯疲態,只見這酒樓雖是豪華別緻,門牌卻簡單獨特:三層樓!蕭天錯一向歡簡單直白。這座酒樓他喜歡。
走進酒樓坐在了靠近門口的那張桌子上,奇怪的是一樓的空位雖然很多,但凡來者均想擠上二樓,甚至不惜大打出手!
環顧四周,一樓坐着百十號各色各樣的江湖中人,大都流露着市井之氣,只有三個人引起了蕭天錯的注意:在陰暗角落裡獨自喝酒的中年男子;一邊擦刀一邊大口吃着牛肉的禿頭肥漢;白髮蒼蒼的店小二!
“這位爺,您慢用。”白鬍子小二給蕭天錯上了一壺酒和一碟花生米。
“哈哈哈哈!”那擦刀人突然大笑。
“王屠,今天又有什麼喜事了?”小二問道。
“哈哈,看見爺這刀沒,今兒我一刀劈了三頭牛!”那個叫王屠的肥漢高聲喊道,生怕別人聽不見似的。
“哼,屠夫就是屠夫,低俗!”
“媽的,誰在說話,誰,有種站出來跟爺比劃比劃!”擦刀王屠起身大罵道。
只聽二樓一陣陣嘲笑之聲。
“屠夫,屠夫也想來二樓,哈哈哈哈!!”樓上又一陣騷動。
擦刀人舉起板刀指向二樓:“你爺爺的,剛纔誰在說話,有種下來比試比試!”
“就憑你一個屠夫?”只見一位衣衫華麗的公子哥縱身一躍從二樓飄了下來,輕功着實不凡。
“二位爺,二位爺,別傷了和氣嘛!!”白鬍子小二急忙上前打着圓場。
“小二,這廝哪來的,三層樓的規矩一點都不懂!”這公子哥斜着眼看了看王屠。
白鬍子小二連忙將那個人拉到跟前悄悄說道:“大爺啊,別小看了這個屠夫,他的武功可不一般啊,別人請他到二樓喝酒,他就是不去。”
“切,不就一屠夫麼!有什麼了不起的。”說罷,年輕氣盛的公子哥一拳悶了過去。
“呀...小兔崽子。你還真敢跟爺動手?”擦刀人看了看砸在身上的拳頭,一點表情都沒有。只見他拿起板刀一橫,那人的腦袋“咕咚”一聲從肩上滾了下來。
“哎....”白鬍子嘆氣。蕭天錯吃了一粒花生豆,中年人喝了一杯酒。
三層樓瞬間靜了下來。無數雙眼睛注視着擦刀人,他坐下繼續擦刀,大口吃着牛肉。
三層樓中的地位身份之爭,自它存在起就從未停止過,多少江湖中人逞一時一快命喪於此。
“小二,你消息全江湖第一,最近有何新鮮事,說來大夥聽聽。”二樓一人打破了這緊張的氣氛。
“有,當然有,而且還是大事!!!”白鬍子的表情一下子興奮了起來!三層樓存在了幾十年,集聚了江湖市井,世家公子,達官顯貴。消息之靈通,連衙門密探也是自愧不如。
“說來聽聽!”蕭天錯突然甩出一句話來。
這時,樓中酒客方纔注意到這個黑衣少年。此人凌亂的長髮中夾雜着幾縷銀絲,他的左手始終按着一個細長的銀匣子,坐的筆直,腳下安靜地臥着一隻白毛異獸,雙眼赤紅,令人生畏。
“有趣,你吃十顆花生才喝一口酒!”擦刀人說道。這人果真不簡單,自己的一舉一動竟被他觀察的一清二楚。
小二咳了兩聲提起嗓門正色道:“你們知道,江湖上誰的武功最高?”此時,一樓,二樓,包括三樓,全都探出了腦袋,生怕錯過了什麼精彩內容。
“當然是,閉關多年的劍聖!”牆角的中年人說到。他身後站着兩個人一動不動,如木樁一般。
“不對,不對!”白鬍子搖了搖頭,顯得有些得意。
“那麼你說是誰?”擦刀人說道。
“這座酒樓的主人你們可認得?”(白鬍子)
“誰?”整個酒樓的賓客齊聲問道,此樓已近七十年曆史了,然而誰也沒見過樓主的廬山真容,這白鬍子老人自打這酒樓開張時就在這裡當小二,如今已是白髮蒼蒼的老人。他很認真的說道:“是三個穿着黑色盔甲的人!”
“從來沒有聽說過!”幾個世家公子說道。蕭天錯想起了那日在叢林幻境中看到黑甲怪人。
“你們當然沒有聽說過,因爲他們已經消失江湖五十多年了。現在樓中的大小事務皆有老夫暫時掌管!”
“奇聞,確是奇聞!”中年人說道。白鬍子老人坐下又慢慢說道:“你們,可曾聽說過漠北三俠麼?”
樓內安靜的異常,大家都豎起了耳朵,白鬍子老人說到的江湖人物就連他們的祖輩聽都沒有聽過。
“小二,你說了這麼多,到底是何事?”這擦刀人似乎有些不耐煩了。
白鬍子小二深深吸了一口氣說道:“漠北三俠均是當年的絕頂高手,以夏姓少年爲首,此人武功神鬼莫測,據說師承大唐名俠慕容紫陽,與三位樓主有着道不清的恩怨糾葛,又傳說他此生流過三次眼淚。第一次是爲死去的親人;第二次是爲最好的兄弟,說起他這結拜兄弟,也是曾經縱橫江湖的不世高手,出自武林名門白氏一族的翹楚白慕天,其死因終究是個迷;第三次,是爲他最愛的女人。
時光流轉,據說它們都幻化成了璀璨的寶石。有傳聞說如能收集到那三顆寶石,就能參透他高深的武學精要,天下無敵。”
白鬍子小二喝了口茶,抽了一口手中的旱菸,繼續說道:“近二十年裡,江湖中出現了一個神秘組織:無上門。他們得知傳聞後,爲了搜尋這三顆寶石,汲取其中的絕世功法。至今已有十年之久!”
白鬍子小二的一番驚人言論瞬間讓整個三層樓炸開了鍋,已平靜五十年的江湖又將掀起怎樣的血雨腥風!
無上門,這個隱藏在陰暗處的神秘組織竟被這三層樓白鬍子小二一語道破,其真實身份究竟爲何?
蕭天錯想起那銀匣子中的龍紋長槍上鑲嵌着一顆奇異的藍色寶石,會否就是那神奇的眼淚...
中年人聽到“無上門”三個字一手擰碎了手中的酒杯!!
.......
“人邪我亦邪,人正我亦正,哈哈,多麼動精彩的一個故事!!”只見不遠處一個身穿紫衫的少年,臉型消瘦,棱角分明,風流瀟灑,左手搖扇,右手提着一把生鏽的鐵刀,身邊跟着一個及其醜陋老人,令人不禁渾身一抖,這老人右腿黑如焦碳,一步一個黑色腳印,體態枯瘦細如麻桿,卻拿着跟柺杖支撐着那條完好的左腿,一瘸一拐的陪那少年走進酒樓。
“少爺,您請坐!”那瘸子說道。
“不,本少爺就坐這裡!”紫衫少年指了指門口的桌子,坐在了蕭天錯的對面。
蕭天錯吃了十顆花生米喝了杯酒,沉默不語,坐的筆直。
“妙哉!!”那紫衫少年拍手叫好。蕭天錯面無表情,不當任何人存在。
“老金,去叫壺酒來,本少爺要和這位兄臺喝酒!”那個叫老金的瘸子走向櫃檯。白鬍子小二急忙拎了一壺酒遞了過去:“金爺,您請!”
“嘿嘿!金爺?”那瘸子恐怖的笑了笑,露出了兩顆大金牙。
“我不姓金,少爺叫我老金是因爲我這兩顆金牙。”說着又故意露出金牙讓四下瞧了瞧。
“哈哈哈哈!!!!”擦刀人大笑了幾聲,繼續啃着牛肉!
“兄臺請!”紫衫少年舉起酒杯對着蕭天錯說道。蕭天錯此時剛好吃完了第十顆花生豆,拿起酒杯喝了一口。
“在下司空邪,請問兄臺高姓?”
“蕭!”
“兄臺可有名?”
“草字天錯!”
......
一個姓司空,一個姓蕭,周圍喝酒之人全都散了開來,有的落荒而逃!武林三大世家雖已絕跡江湖,當年的慘案依舊令人心有餘悸,誰也不想與之扯上半點關係。此時此刻,酒樓中不動聲色之人只有司空邪,蕭天錯,擦刀人,中年人,白鬍子小二和老金。
擦刀人見勢,知道時機已到,如能借此機會露兩手,便可一戰成名,他琢磨片刻突然站起走向角落中一直默不作聲的中年人。
“夥計,哪裡人?”擦刀人上下打量着。中年人一身黑色勁裝,左臂被白布條包裹的嚴嚴實實。
“你的刀不錯,不知道是你的刀快還是我的刀快?哈哈哈哈。”擦刀人看了看自己的刀,不長,但是很寬,如板斧。中年人的刀不足二尺,微寬,無尖,方頭!他沒有動,也沒有說話,身後的兩個人亦沒有動作。
“呵呵,你身後這倆人到挺有意思,跟木頭一樣,八成你也是個木頭吧!哈哈哈啊哈哈!!”擦刀人陰險地笑了笑,語氣中充滿挑釁。
中年人仍是不動,他夾了快魚肉放在嘴裡吃了起來。
“媽的,別不識擡舉!”擦刀人手中板刀一旋將中年人的桌子劈成了兩半。
只見中年人嘴脣微微一動,擦刀人急忙橫刀護額。魚刺,是魚刺,六根魚刺竟刺在了他的刀上。
“媽的!!!”擦刀人大怒,正要舉刀大開殺戒,只聽身後有人清了清嗓子高聲呵斥了一聲!
“吵什麼吵,本少爺在喝酒!”擦刀人轉身,看見司空邪一掌拍在了桌子上,嫩白的手掌瞬間變的烏黑,桌子也呲呲冒起了白煙,頃刻間就蝕出一個手印來,那手印繼續冒着白煙侵蝕着桌子,逐漸燒出一個手掌形狀的洞來。
少頃,那司空邪的手慢慢的恢復了原色,端起酒杯對蕭天錯說:“來,在喝!”
擦刀人一下子愣住了:原來是個使毒的高手!!!!他慢慢放下刀坐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