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大人物,自然是那些號令千萬門徒的門派頭腦,或者是擁兵自重的一方諸侯了。
豐山城的閆將軍就是一位真正的大人物,此人姓閆名臨褚,不但身爲將軍統御上萬兵馬,本身還是一位真正的修行者,據說十年前就已經是築基境了,而且閆臨褚還是齊國的侯爺。
都說萬戶侯萬戶侯,手底下沒有統御萬戶,哪能稱得上侯爺,閆臨褚的御下有多少兵馬徐言不知道,他只知道這位閆將軍的排場實在是驚人。
晌午的時候,一隊鮮衣怒馬的齊國兵丁開道,一羣錦衣的僕人相隨,八匹大馬身高體大,鼻孔都是朝天長的,將軍出行,就差鑼鼓喧天和淨街清路了。
有權有勢的侯爺,排場就是不一樣,別人坐車,這位是坐着船來的。
閆將軍的確是坐船來的,八匹高頭大馬拉着一艘兩層的樓船,船底下裝着兩排車輪,鋒利的撞角包着鐵甲,甲板上還站着全副武裝的士兵,看起來威風凜凜。
6地行舟的奇聞,在徐言看來莫名其妙,不過其他百姓到是見怪不怪了,家家戶戶備舟的傳統,在齊國可是流傳了不知幾百年,別看人家6地行舟顯得不倫不類,真要通天河絕提,這座車船就能在大水中浮游而上。
齊國皇族出行,可全都是乘坐這種車船的。
梅香樓的雅間早被清空,整個二樓就沒有一個客人,閆臨褚剛一下船,就被恭迎着走入梅香樓。
這位閆將軍是個大胖子,看了看梅香樓的裝潢,倒也滿意地點了點頭,加上梅三孃的刻意逢迎,看得出來閆臨褚對於這處宴客之地還算滿意。
二樓最大的一間雅閣被包了下來,閆將軍帶來的護衛把守在門口,除了梅香樓的小廝之外,連那些頭牌花魁都被擋在門外。
原本是客人的閆臨褚,比主人來得還早,這種局面任誰看來都有些唐突,那位宴請閆臨褚的人物,不是迷糊之人,就應該是地位非凡,連閆臨褚都要給幾分面子。
不多時,一隊人馬從街頭行來,這些人全都是錦袍玉帶,而且年歲都在二十左右,一個個雙目如電,精神奕奕,背後全都揹着長劍,從垂下來的精緻劍穗兒能看出那全都是尋常武夫用不起的名劍寶劍。
爲之人是一位二十五六的青年,濃眉鷹眼,鷹鉤鼻子,來到梅香樓之後旁若無人地長驅而入,當先登上二樓,推門走進了閆臨褚所在的雅閣。
“閆將軍,別來無恙了,小侄晚來一步,怠慢,怠慢了。”
“這是什麼話來,年歲大了,就要早點出門,賢侄找的這家梅香樓果然不錯,清靜雅緻,正合本侯的心意。”
將客人送到雅閣門口,徐言只聽到這兩句招呼,房門就被關死,旁邊的軍士和那幾位明顯都是高手的青年一個個看他的眼神全都不善。
傻笑着退了下去,徐言回到了一樓大廳。
剛纔進門的青年,就是鼎鼎大名的鬼王門大太保,卓少宇。
鬼王門的門主名叫卓天鷹,只有卓少宇這麼一個兒子,而十八太保之中,除了大太保卓少宇之外,剩下的十七個全是卓天鷹的義子,十八太保的名號,在豐山城可是如雷貫耳,在鬼王門的地位更是遠尋常的堂主,就連四位護法見到十八太保,都要禮讓三分。
一個親兒子,十七個乾兒子,徐言在大廳裡羨慕地點了點頭,在他看來,那位鬼王門的門主要是死了,送終的時候一定很熱鬧纔是。
鬼王門的大太保宴請豐山城的閆將軍,在那些上位者的眼裡,不過是一次平常的小聚,可是在梅三孃的眼裡那就是了不得的大人物了,一個青木堂的堂主都能讓她無計可施,比堂主地位還高的太保誰能惹得起,更不用說那位擁有候位的閆將軍了。
好菜好酒自然備得齊全,今天的梅香樓可是下了大力氣,後廚忙活得熱火朝天,那些頭牌們更是將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臉上的胭脂越抹越厚,身上的華衣是越穿越薄。
徐言只管上酒,十罈子的佳釀都是在最大的酒坊高價買的,爲了這些好酒,梅三娘算是下了血本,她不但要招待好這些大人物,還要藉着這股白來的東風壓一壓那位總來找麻煩的青木堂主。
晌午還沒過,一身灰袍的嶽乘風在幾個手下的簇擁下例行來到梅香樓外。
嶽乘風身形高瘦,年紀在四十開外,這些天他基本每天都要來梅香樓吃一次酒,今天也不例外。
剛走到門口,嶽乘風就看到了那架八匹馬拉着的車船,這種排場在豐山城可不常見,看到車船之際,嶽乘風就是一皺眉。
“堂主大人,您老裡面請!”
門口的王八指看到自家堂主,立刻擺出一副獻媚的笑臉,急忙引着嶽乘風走進梅香樓。
“呦,嶽堂主,哪陣風把您又給吹來啦。”
扭着腰肢的梅三娘正等在大廳,一看到嶽乘風進來,嬌笑着走了上去,道:“二樓的雅間可給您留着呢,多少人搶着要,我可說死都沒給,就知道今天嶽堂主要來,咯咯咯咯。”
一邊迎着對方往二樓去,梅三娘一邊調侃着說道,她這種老鴇,沒有這種打情罵俏的功夫是做不成的。
看到平日裡能躲就躲的梅三娘今天有些反常,嶽乘風的大手在對方身後狠狠地捏了一把,佔了便宜,他腳步卻沒動,問一邊的王八指:“外面的車船是誰家的?”
能成爲鬼王門的堂主,嶽乘風不但是一位三脈先天武者,他的心思更是油滑,看出來今天自己要吃鴻門宴,索性先打探個清楚。
“回堂主,是閆將軍的車船,太保爺今天在梅香樓設宴,就在二樓招待閆將軍呢。”
王八指不過是青木堂下的嘍囉,在堂主面前他可不敢說謊,急忙一五一十地交代了個清楚。
一聽太保和閆將軍都在,嶽乘風頓時沒有上樓的興趣了,他的地位的確不低,可是比起大太保和閆將軍來卻是不夠看的,在大廳裡轉了一圈,說了句正巧路過進來瞅瞅,轉身就走,氣得梅三娘狠狠一跺腳。
只要把嶽乘風引上二樓,梅三娘早就準備好了借題揮,閆將軍那間雅間的隔壁就是給嶽乘風準備的,到時候她梅三娘有的是辦法讓兩夥人相遇,沒成想她準備敲山震虎,嶽乘風這頭虎是連山腳都不去,竟是躲了。
梅三娘暗恨得時候,徐言正從雅閣裡退出來。
他送了兩次酒,聽到了幾句什麼馬啊蛇啊的談論,聽得他是雲山霧罩,一頭霧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