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拉着柳如月氣洶洶的上了回濱海的車,上車以後,我心情很不好,柳如月似乎心情也不好,靠着窗戶一言不發。
過了一會兒,我的心情漸漸平復了下來,覺得不該跟老媽吵,但老媽做的也確實有些過分,不過倒是不用太擔心,因爲以前我們經常這麼吵,吵過了就沒事了。
我叫了一下柳如月,她一回頭,我發現她眼圈紅了。
看來她被我那老媽氣的也夠嗆。
“如月,別生我媽氣了,她……她只是一時半會兒也沒法接受,再說她今兒也是讓我給氣的,不是針對你的。”我說道。
她勉強一笑,說道,“我沒有生阿姨的氣,這種結果跟我想的差不多。”
“還說沒生氣,眼圈都紅了。”我說道。
“我不是因爲生氣,我是因爲……”她沒有說下去。
“因爲什麼?”我問道。
“因爲內疚。”她看着我說道,“你和你媽媽爲了咱倆的事都鬧成這樣了,看得出來,你和你爸平時一定很順着你媽媽,可爲了咱們的事兒,竟然吵成這樣,我確實很……”
我笑了,“這都沒什麼,我只希望你別生氣就好了,我相信我媽她總有一天會轉變觀念的,只要咱倆堅持。”
她明顯信心不足。
“於浩,你覺得真有這麼一天嗎?”她說道。
“肯定會有的,相信我。”我說道。
她默默的點點頭。
其實我也並沒有看上去那麼有信心,但我不能表露出來。沒關係,反正時間還長,我總能想到辦法說服我爸和我媽。
這個難題雖然沒有得到實質性的解決,但畢竟沒那麼着急。但工作上的難題,就比較着急了,因爲這關係到生計,我卡里的錢過完年回來,在家裡待着的這段時間就已經所剩無幾了,所以不得不趕緊找到新的工作。
然而我信心滿滿的出去在廣告界找了一圈,結果卻讓我大失所望,沒有一家大公司肯用我。
有的公司知道我,所以之前的事肯定是一清二楚,他們婉拒我的理由很簡單,沒有空出來的職位。而有些公司不知道我這個人,開始對我產生了很濃的興趣,但一聽說我上家公司的時候,態度立馬就來了個急剎車,笑着用各種花式藉口拒絕了我。
倒是有幾家剛起步的小公司不計前嫌,同意讓我去,但工資少的可憐,只是一個普通文案的工資。我失望的拒絕了他們。
我躲在家裡整整一個月的時間,並不是我沒有去應聘工作,而是我一直沒有找到可以和我以前職位及薪水相當的工作。後來,我甚至將自己的心裡價位已經一降再降,我甚至願意接受我以往四分之一薪水的工作,可是我依然沒有找到。一無所獲,心灰意冷。
我的信心受到了空前的打擊,整個人都變的有些閉塞。我不願意去面對這一切,我不願意承認自己和自己的職位原本就是一個不相符合的結合,我想選擇逃避。
“就當是給自己放個假吧,反正這種工作一旦幹起來,就是沒完沒了的加班。”我心裡這麼安慰自己,但我心裡很清楚的知道自己受到什麼程度的打擊。自從大學畢業以來,我可以說一帆風順,機緣巧合的進入了廣告行業,職位一升再升,薪水也扶搖直上。我甚至沒有怎麼經歷過所謂的從學校到社會需要經歷的過渡期,一切對於我來說似乎都是順理成章。我過着從來不需要爲錢擔憂的日子,似乎覺得這一切都是自己應該得到的。
就好像一直身在天堂,突然間被打回了地獄,我實在無法適應和接受再出去拿一個月兩三千的工資,那對我現在的消費水平而言,無異於杯水車薪。
我一直躲在家裡看碟片,甚至無聊的時候,迷上了打遊戲,那是我那同學留在家裡的一臺遊戲機,他走的時候讓我玩,但我平日裡那麼忙,對這玩意兒也沒有什麼興趣,現在拿出來打發時間,沒想到一發不可收拾,這東西確實上癮,尤其2,這遊戲做的異常逼真,跟真的打比賽一樣。
我在家裡一直打遊戲,看碟片,餓了就吃剩飯,困了就睡覺,不分白晝。有一天我去刷牙,一照鏡子,嚇了我一跳,鏡子裡的我頭髮已經長到遮住眼睛了,看起來像是一個十足的非洲難民。
柳如月一直沒有說什麼,她也好奇,“爲什麼你們公司還沒有開工?”
“開了,不過我休假了。”我懶洋洋的回答。
“哦。我過兩天要去海南出差,可能得幾天才能回來。”她說道。
“哦。”
她看着我,想說什麼,又沒有說。
臨走的時候,她叮囑我,“記得按時吃飯,把昨晚你吃過的泡麪扔掉,收拾一下屋子。”
我一律滿口答應,她走了以後,我開始看碟片,看美劇,以前雖然也喜歡看,但總覺得看那麼長的東西浪費時間,不如看電影,短小精悍,有因有果,一個多小時看完拉倒,不必等着更新。現在反正有的是時間,沒想到一看起來,也上了癮,沒日沒夜,餓了就叫外賣,困了就睡覺,等我看完了好幾套上百集美劇的時候,柳如月回來了。
她一回來,就被眼前小山一樣堆着的飯盒和生活垃圾驚呆了,再一看我,鬍子都快趕上頭髮了,更加驚呆。
她氣壞了,一面收拾屋子,一面罵我,“你鼻子有問題嗎?你聞不到味兒嗎?”
“什麼味兒?”
“廢話!你看看,四天前的方便麪湯,我走的時候什麼樣兒,現在就什麼樣兒!地板上的灰都能把你埋了!”
“你們女人是不是都這麼喜歡嘮叨?”我不耐煩的說道,“我讓我媽都嘮叨了一輩子了,現在又輪到你了,還有完沒完?”
我說着扔了門,走了出去。
出去以後,我又有些後悔,想想確實是自己有些過分,所以在外面兜了一會兒,我就回去了。
吃完晚飯,我正在看電視,柳如月收拾完廚房坐在了我旁邊。
“你這幾天就在家看電視了?”她問道。
“嗯。”
“我可能要休幾天假。”她說道。
“嗯,休吧。”
“那總不能咱倆都在家看電視吧?”她說道。
“你可以不看。”我的眼睛一直沒有離開電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