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腦子裡一陣混沌,鼻尖是熟悉的薰香氣息,只聞一下她就知這是在哪裡。
寧延濱的聲音飄來,洛婭下意識的回頭,黑暗裡有人影閃動。
她還記得,她在一個巷子裡遇險,在差點被殺之際,是寧延濱突然出現救了她,手指觸了一下左手臂處,傷口處裹了一層紗布瞬。
“今天謝謝你救了我!”洛婭低低的出聲向寧延濱道謝魷。
寧延濱起身,高大的身形走到她的牀前。
“這句話當是我說纔對!”黑暗中,他灼亮的眼直勾勾的瞅着她。
洛婭心裡一陣慌亂,努力保持情緒的平和,沉聲提醒他:“我不是已經說過了,那件事就當沒有發生過嗎?”
“是我失約,子軒就在王府,你身上還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
洛婭動了動身體,除了手臂上還有隱隱的痛之外,身體靈活如常。
“已經沒事了。”洛婭說了一半,腦子裡突然想到一件事:“對了,你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那裡?”
他千鈞一髮趕到事發現場的事,她到現在仍有些耿耿於懷。
這麼及時趕到,如果不是事先知曉,那就是巧合,這個世上,怎麼可能會有這麼多巧合?
“我提前收到了一封信,信上說明你要出事,要我趕往一個地點!”
“你說什麼?你提前收到了信?”
洛婭翻身起牀,來到明亮的大廳裡,她身上只着單薄的睡衣,長髮隨意的披散在身側,看起來並沒有那麼端莊,卻是別有一番風情,身下的曲線更是在單薄的睡衣下若隱若現。
寧延濱的視線掃過她的身上,不經意的瞥見衣下的曲線,喉頭突然一陣乾澀,有什麼情緒漸漸的升起,令他下意識的別開視線。
不過,洛婭並不知寧延濱的反應,出了大廳,找到了寧延濱擱在桌子上的一張紙。
拿起那張紙掃了一眼,看到了紙上的內容,她便驚訝的瞠大了雙眼。
紙上晚確寫出了她會出事的地址,要寧延濱趕過去救她,否則,就來不及了。
“這是……”洛婭驚訝的擡頭看向寧延濱,意外發現寧延濱的視線看向窗外,她不禁皺眉。
既然他不想看到她,也不必擺這種嫌棄的模樣吧?
看着人說話,這是對人基本的禮貌,對於她,他已經連禮貌也懶的施捨了嗎?
洛婭心裡一陣不快,既然他這麼嫌棄她,當初就不該娶她,這樣豈不是皆大歡喜?不會弄的兩個人都不快。
寧延濱調整了情緒後,緩緩回頭,臉上溫和的表情如初,好似之前的異狀只是曇花一現。
“就是有人突然將這張封信送到了本王手裡,本王纔會去查探實情。”寧延濱不鹹不淡的回答。
洛婭撇撇嘴。
既然他這麼不想見到她,得知她有危險的消息,他應當不救她纔對,何必多此一舉的救了她,把她帶回來之後又礙了自己的眼呢?
洛婭沒再想那麼多,目光仔細的在信上辯認了一番。
這紙上的字跡,特地用一種錯亂的筆法所寫,根本看不出本來的字跡,所以,想要認出這字跡,也是難上加難。
她在藍府中毒,歸程的途中又突然遇險,現在,又有信提醒寧延濱去救她,這一切之間有什麼聯繫?
洛婭的腦海中突然閃過顧君惜與黑衣男子交談的畫面,不禁令她眉頭突然皺緊。
“難道是她?不可能~~”洛婭低頭自言自語的說着些什麼。
“你剛剛說什麼?”寧延濱聽的不甚清楚:“你是不是知道兇手是什麼人?”
“我怎麼可能會知道?我又沒有得罪什麼人。”洛婭閃躲着寧延濱的目光隨口回答,忽地擡頭,譏諷的看向寧延濱:“或許,是某些暗戀靖王的人,看我不順眼,想要除去我呢?”
寧延濱皺眉盯了她三秒鐘,直盯的她快要招架不住心虛的別開眼,末了,她聽到寧延濱溫和的嗓音:“本王也會從這方面着手調查,一定會保證你的安全無虞。”
“那就多謝王爺了!”洛婭皮笑肉不笑的道。
p“那你好好休息,本王還有些事情,就暫時先離開一趟,若是你想到什麼可能會對你下手的人,就來書房找本王。”
“好!”洛婭話裡帶着濃濃的疏離感,不耐煩的表情,已經逐客之意。
寧延濱心裡莫名一絲燥意,毫不遲疑的轉身離開了房間。
等到寧延濱走了,洛婭方長長的吁了口氣,無力的跌坐在了椅子上。
不得不說,對方給她下的藥夠毒,以至於即使她身上的毒解了,她的力氣也被抽去了大半。
剛剛站在寧延濱面前時,只因一股強烈的意念支撐,否則,她無法支撐這麼久,等他走了,她才露出了她軟弱的一面。
突然一道人影閃過,一道灰色侍衛服的冰冷麪容已出現在她面前。
看到來人,洛婭虛弱的衝他甜美一笑。
“似乎每次我狼狽不堪的樣子,都會被你看到!”深深的嘆了口氣,洛婭無耐的道:“好了,我已經做好被你嘲笑的準備了,你儘管嘲笑我吧!”
冰刃冰冷的面上閃過一絲兒情緒。
“是屬下失職,沒有好好保護好王妃!”
洛婭失笑:“是我堅持不讓你跟着的,怎麼能怪你?”
“但是,屬下的職責就是保護好王妃,王妃您出了事,就是屬下的失職,屬下懇請王妃責罰!”
他還倔強的緊。
“我說不怪你,就不怪你,難道……你連我的話都不聽了?”洛婭板起臉低聲喝斥。
冰刃眼睛微瞼,恭敬的低頭。
“屬下不敢!”
“好了,既然已經明白不是你的錯,你也不必過分自責。”洛婭白了他一眼:“現在的你,跟以前還真是有很大的區別。”
“以前?在王妃的眼裡,屬下以前是什麼樣的?”
洛婭想了想,十分不客氣的評價:“冷漠、自負、高傲、自大!”
還真是十分糟糕的印象呢。
好幾秒鐘後洛婭未聽到冰刃的回答,嬉笑着趕緊又道:“不過,你卻是對我最忠誠的人,也是我最信任的人。”
說完,連洛婭自己也訝異了一下。
回想以前的種種,確實每一次都是冰刃出現救了她,在相府時,冰刃曾救過她多次,雖然平時在相府的時候,她並不怎麼待見他,不過,有重要的事情,她交給他之後卻是很放心的。
這……就是信任吧!
冰刃的嘴角微勾一分弧度,由於弧度太小,若非仔細看,根本就發覺不到。
那一分弧度轉瞬即不見,快到洛婭根本沒有看到。
我最信任的人!
這六個字不斷的在冰刃的腦中回想。
他想了想。
也許……就因爲‘信任’這兩個字,所以,他纔會留在她的身邊這麼多年,因爲她信任他。
“多謝王妃!”思慮了好一會兒,冰刃才緩緩的吐出了這四個字。
“是我謝你纔是。”
再留下來,他怕是會捨不得離開。
“王妃,屬下就在外面,您有任何危險,皆可大聲呼喊,屬下會立刻出現!”
“好!”
冰刃毫不留戀的轉身,從門外出去後,縱身躍上了屋頂。
不遠處,三道人影遠遠的看着這一幕。
待冰刃躍上屋頂後,高亮第一個說:“這個冰刃,我第一眼看到他,就知道他對王妃心懷不軌,他果然趁王爺不在的時候,就去勾搭王妃!”
“王妃對他沒有一絲戒心,所以他才能接受王妃。”鍾子軒不慌不忙的補充了一句:“再加上王妃跟他比較熟,自然更容易接受他!”
“再怎麼樣,王妃他也是王妃,跟其他男人這樣親密,是不是也太過分了?”
“誰讓王爺一直告訴人家,他與她早晚得分開,她提前找後退路,也是應該的!”
“難道不成,王妃是打算離開王爺之後,跟冰刃在一
起嗎?”
“說不定哦!”鍾子軒笑容格外明朗:“以目前的形勢來看,王妃與冰刃關係甚好,冰刃又爲王妃出生入死那麼多次,說不定王妃以前就喜歡冰刃,只不過她沒有發現而已,以後等出了王宮,倆人要是朝夕相處,不就會在一起了?”
高亮和鍾子軒二人說的歡,二人說話的時候,不時的看向寧延濱的臉色,後者始終沉默。
這二人一唱一和,終是寧延濱聽不下去了。
“你們兩個想說什麼?”寧延濱不是傻子,怎會聽不出這二人有弦外之音?
鍾子軒的眉梢一挑,輕咳了一聲提醒寧延濱:“王爺,您與王妃是夫妻,如果您現在想挽回的話,還來得及!”
“挽回?挽回什麼?”寧延濱不解的皺眉。
高亮受不了的一拍額頭,趕緊說:“唉呀,王爺,您真笨,當然是挽回與王妃的感情啦,現在您與王妃是夫妻關係,有這一層關係在,您想打敗那個冰刃,是輕而易舉的事,再怎麼說,您與王妃纔是名正言順呀!”
寧延濱嘲諷一笑:“本王爲什麼要這麼做?”
“王爺,她是您的王妃,您說您爲什麼要這麼做?”
寧延濱一臉溫和的表情未變:“本王早就已經說過了,時間一到,我們倆自會和離,沒有必要挽回。”
高亮着急了,還想說什麼,鍾子軒的手搭在高亮的肩膀上,阻止高亮要說的話。
“你做什麼?我話還沒有說完呢!”高亮有些不耐煩了。
鍾子軒衝他擠了擠眼,示意他閉上嘴巴。
“王爺,或許您一直覺得您喜歡的人是藍青城,因爲您畢竟夢是她三年,以爲她就是您的愛人,即使她已經有了愛人,您也一直守在她的身邊,您有沒有想過一件事……”
鍾子軒的話驟然中止,寧延濱眉梢輕揚:“什麼事?”
鍾子軒不慌不忙的繼續又說:“您對藍青城或許根本就不是愛。”
“這怎麼可能?”
“這些年來,屬下一直在您的身邊,一直看着您對藍青城所做的一切,她受傷了,您會馬上到她的身邊,她不開心了,您會哄着她開心,一心想要將她留在身邊,可是……您有沒有想過,如果她當真跟您在一起了,結果會怎麼樣?”
藍青城真的與他在一起了?
寧延濱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他也從來不會想這個問題,他一直認爲,自己愛的是藍青城。
即使鍾子軒這樣問他,他還是無法同意鍾子軒的說法。
他愛了藍青城六年,鍾子軒現在告訴他,他對藍青城的根本就不是愛,這讓他怎麼能接受,也不可能接受。
“你的如果不存在,我愛的人是藍青城,從來沒有變過。”
“王爺,難道您還不明白,您這些年對藍青城的關心和照顧,根本就不是基於愛基礎上的愛,剛開始是因爲您覺得您愛她,後來……只是因爲習慣。”
一個人,有可能會因爲習慣,爲一個出生入死嗎?
反正寧延濱認爲,那是不可能的。
目光從屋內收回,寧延濱溫和的面上已經露出了幾分不耐。
“好了,子軒,你的話夠多了,本王還有事情要處理!”寧延濱稍嫌冷漠的語調,已經表達了他的心情,他不想再聽下去。
“是,王爺!”鍾子軒聰明的閉上嘴巴,不再說些什麼,他知道,他剛剛的話,寧延濱已經聽了進去,其他的事,他不需要再多提醒。
有些事情,還是需要寧延濱自己去想,其他人說再多也無用,或許只會起反作用,讓他鑽了牛角尖。
那個萬人敬仰的靖王,一向自恃甚高,怎會聽其他人的一面之詞?又怎會輕易改變自己的想法?
但是,有些事情,卻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雖然他自己沒發覺,可是,他們這些身邊的人卻是看的清清楚楚。
以前寧延濱對藍青城投入的關注夠多,可是,他們卻能清晰的感覺到,寧延濱遇到洛婭之後的改變。
雖然寧延濱仍是一心將精力放在藍青城身上,卻已經開始慢慢將注意力轉移到到洛
婭的身上。
有時候會爲洛婭的事情感覺到緊張。
特別是這次洛婭出事,寧延濱不僅很快趕到,在鍾子軒爲她包紮傷口的時候,寧延濱破天荒的不許鍾子軒掀開她的衣袖。
後來,還是鍾子軒解釋必須要掀開衣袖才能包紮傷口,寧延濱纔沒有繼續阻止。
再後來,洛婭服下解藥之後,他又一個人守在旁邊等她醒來。
他這一系列的行爲,都代表了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的獨佔欲,而他對藍青城,便從不會有這種
只不過,寧延濱自己還沒有發覺而已。
希望他能在釀成大錯之前,他自己能清醒過來。
顧君惜在藍府里正準備休息,突然有人闖進她的房間,把一個麻袋套到了她的頭頂,顧君惜還來不及反應,就將她從房間裡抓走。
一路上,顧君惜只聽到吵雜的腳步聲,不一會兒,她就被抓到了一個地方。
終於,她頭頂的麻袋被拿開,她的眼前一陣清明,突然的亮光讓她的眼睛很不舒服。
適應了光亮之後,她仔細的看向眼前的人,果然看到預料中的黑色人影。
看到那道黑色人影,顧君惜的心咯噔一下,表面上強裝鎮定的說:“你們這麼捉我來做什麼?”
黑衣人掃了她一眼,黑色的鬥蓬下,仍是一張模糊不清的臉。
“你應當很明白我把你捉來是爲什麼,若是不給你一些教訓,你怕是不會乖乖聽話!”
---題外話---還有一章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