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抱抱~~”包子熱情的喚着,兩條小短手臂向夜曦伸去求抱。
被包子這麼一撒嬌,夜曦心裡的不悅消失了大半,把包子小小的身子從藍青城懷裡抱了過來,剛抱進懷裡,夜曦就道:“嗯,重了不少,看來,你們在外面吃了不少東西!”
夜曦瞥向藍青城的目光裡透着幾分嫉妒。
藍青城佯裝沒聽到,擡頭看着烏雲一片的夜空:“今天晚上的月色可真好!魷”
哼,睜眼說瞎話!
這時,顧君惜恰好走了過來,用頗爲恭敬的語調說:“姐姐,姐夫,晚膳已經準備好了,是現在用晚膳嗎?”
藍青城似抓到救命稻草了一般連連點頭,摸了摸肚子:“你這麼一說,我當真餓了,阿曦,我先去偏廳了,你抱着包子也趕緊過來!”
說罷,藍青城見了鬼般的飛快跑開。
見苗頭不對,就立刻腳底抹油,這還當真是藍青城能幹出的事。
“爹爹,我也餓了~~”包子趁機抱着自家親爹的脖子撒嬌。
“好,爹爹帶你去用晚膳!”這隻小吃貨。
夜曦抱着包子從顧君惜身邊經過時,包子睜大那雙天真的眼睛望着顧君惜:“舅母,今天有包子嗎?”
顧君惜嘴角扯出疼惜的弧度,柔聲答:“當然有,是你最喜歡吃的大肉包。”
包子高興的拍掌:“太好了,有包子吃!”
“自己吃自己,包子,你當真不辜負你的名字!”夜曦斜睨他一眼。
“我只是名字叫包子,我又不是真的包子。”包子反駁。
“該給你改名了。”
“咦,爹爹,你給我想到好名字了?”
“就叫饅頭吧!”
“……”包子無語,臉上寫着滿滿的嫌棄,比當初藍青城給他取名叫包子的時候,還要嫌棄!“親爹,你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
還很冷!
“這是笑話嗎?我是認真的!”夜曦不慌不忙的道。
“你要是真的給我取名叫饅頭,我就離家出走!”
“沒關係,少了你,我可以跟你孃親再生一個!”
“爹爹~~我真的太愛你了。”
“少來!”
兩個父子的對話越來越遠,顧君惜還站在原地不動,燈光下,她臉上的表情若隱若現,看不出真實的情緒,只能隱約看到那衣袖下握緊的雙手。
站了好一會兒,一道人影匆匆走來。
“君惜,你怎麼站在這裡?”來人的語調有些急促,裡面還夾雜着擔憂,一隻溫暖的大掌握住她捏緊的拳頭,感覺到她神經的緊繃,藍青卓擔心的看着她:“君惜,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嗎?”
下一秒,另一隻溫暖的手掌覆上了她的額頭。
那溫暖的感覺,讓她留戀不已,不想讓它移開。
對上他擔憂的眸子,顧君惜璨然一笑:“沒有,就是突然想到我們以前的事情,太過入神了。”
藍青卓伸臂將她攬在懷裡,動作霸道卻又不失溫柔。
“如果要是不開心的事,就不要想了,只要你跟我在一起,我保證以後都會讓你開心的!”藍青卓擡起她的下巴,認真的對上她的眼睛說。
鼻尖是他身上乾淨好聞的氣息,他的肩膀雖然不夠寬大,卻很溫馨,如同深夜裡溫暖的港灣。
他的眼睛是同樣的乾淨明亮,是很純粹的顏色,裡面不含有任何雜質。
就如同他對她的愛,也是那樣純粹。
鼻尖突然一陣酸澀,顧君惜小臉埋進藍青卓的懷裡,兩隻手臂緊緊的抱住他的健腰,在他懷裡小聲的嗚咽着。
含糊不清的重複着三個字:“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今晚沒有月亮,夜風有些涼,藍青卓拉開自己的衣衫裹緊她,心疼的拍着她的後背安撫她。
“乖,不哭了,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顧君惜用力搖頭。
“青卓,對不起。”
藍青卓好笑的輕在她的耳邊發誓:“傻丫頭,不要說對不起,你沒有什麼地方對不起我的,即使你真的做了對不起我的事,我也一定會原諒你的!”
顧君惜仍是搖頭,像個孩子般在藍青卓的懷裡傷心的哭着。
真想,就這樣與他一直待在這裡,真想就這樣一直幸福下去。
可是,她不能。
在她一出生時,她的命運就已經註定了,她是得不到幸福的,只是,與藍青卓在一起的時候,她仍會幻想。
幻想那觸手可得的幸福。
即使你真的做了對不起我的事,我也一定會原諒你的!
藍青卓的這句話,在她的耳邊不停的迴盪,也似一根根針無情的刺在她的心上,讓她的心痛的無法呼吸。
如果他知道她做了什麼的話,他一定不會原諒她的,一定不會!
如果可以,她希望時間在這一刻永恆,希望他永遠不要知道真相。
爲躲避夜曦的視線,藍青城一直看向其他的地方,即使感覺到他灼熱的目光,她也懶的轉一下頭。
等了好長時間也沒有等到藍青卓和顧君惜一起回到偏廳。
終於,藍青卓從偏廳外走了進來,藍青城眼尖的沒有看到顧君惜的出現。
“怎麼就你一個人,弟妹呢?”藍青城關心的問了一句。
“哦,她身子有些不舒服,我已經送她先回去休息了!”藍青卓淡淡的答。
今晚的顧君惜情緒不對,在他懷裡哭過之後,一雙眼睛紅紅的,若是出現在這裡,一定會被藍青城追問發生了什麼事,爲免讓藍青城擔心,藍青卓同意了顧君惜的提議,她暫且回去休息。
“她是哪裡不舒服?要不要緊?我去看看她吧!”藍青城擔心的站了起來。
“不需要,她只是吹了點風,回房間休息一下,明天早上就會好了,姐,你不要太擔心了!”
“真的嗎?只要休息一下就行?身體要是不舒服,可不是小事,我讓憶薇去瞧瞧她吧!”
“真的不需要!”藍青卓不想說太多:“好了,姐,這些菜都要涼了,我們還是趕緊吃吧!”
藍青城想了一下,囑咐旁邊的鳳衣,指了兩道菜:“鳳衣,你把這兩道菜送到弟妹的房裡去,再讓廚房準備一碗湯!”
“是!”
“謝謝姐!”
“我是你姐,跟我客氣什麼?”藍青城這才滿意的道:“好了,我們快點吃吧!”
包子早就餓的,迫不及待的拿起包子啃了起來。
藍青城看他那狼吞虎嚥的模樣,忍不住提醒他:“包子,桌子上包子多的是,沒有人跟你搶,你吃慢些!”
“人家餓了嘛!”包子滿嘴包子咕噥不清的說着。
藍青城翻了一個白眼,順手將一杯茶放在他的面前。
下一秒,包子果然被噎住了,他趕緊端起茶就喝了一口,然後繼續狼吞虎嚥。
藍青城衝他搖了搖頭,擡頭冷不叮的與夜曦的金眸對上,後者的目光幽深的望着自己,讓她的心咯噔一下。
“我也很餓!”夜曦低沉的嗓音一語雙關的說:“是該好好的吃了!”
吃!
藍青城一口唾沫嗆到了自己。
包子非常紳士的把他剛剛喝了一口的茶杯推到她面前:“孃親,來喝茶。”
藍青城的臉又紅了一下。
她的親生兒子哪,她可不是吃東西噎着的,只不過,是被某人的視線給噎着了。
然後,她假裝十分認真的吃東西,夾了東西就直接往嘴裡送,也不知道夾的是什麼東西。
因爲粗心,立即便惹了大禍。
一根魚刺卡到了她的喉嚨,尖銳的刺痛,讓她的瞳孔圓睜。
藍青城只愛吃黑魚或桂魚這樣刺兒少的魚,所以,她基本上不會犯魚刺卡住喉嚨這種低級的錯誤
。
然後,她急劇的咳嗽,想把刺兒弄出來,結果,於事無補。
吐不出來,她想用試用古法,吃東西把刺兒嚥下去,結果,只是讓她喉嚨的疼痛更加加劇了。
最後,還是姚憶薇出馬,用十分精妙的手法,將她喉嚨裡的魚刺給夾了出來,這才解了藍青城的危機。
而此時,藍青城已經不舒服的躺在了牀上。
刺兒被挑了出來,可是,藍青城的喉嚨卻因爲被魚刺所傷,喉管受損嚴重,以至於她說話或是吞嚥唾沫都很困難。
沾了血的魚刺從藍青城嘴裡夾出來後,姚憶薇非常不客氣的譏諷她:“主子,吃魚也能被卡到,您下次喝湯能被噎到,屬下一定不會感覺意外!”
藍青城用怨懟目光瞪着她,想反駁兩句,無耐嗓子裡一陣難受,她無法開口,只能用目光殺死她。
跟在藍青城的身邊那麼長時間,姚憶薇抵抗力也極強,對於藍青城那殺死人的目光,她坦然接受,臉上沒有半點兒畏懼和害怕。
包子趴在藍青城的牀邊,小手拉着藍青城的:“孃親不疼,我會一直陪着孃親的!”
親兒子呀!藍青城心裡這樣想着。
還沒有感嘆完,這臭小子又補充了一句:“可是孃親,您以前不是說,您從來不會被魚刺卡到的嗎?”
他到底是來安慰她還是來補刀的?
藍青城深吸了口氣,做了一個手勢表示她想休息,不想有人打擾。
夜曦心靈感應般的知曉她那動作是什麼意思。
“青城今天不舒服,你們都先回去休息吧,這裡交給我就成了!”夜曦開始趕人。
姚憶薇把包子抱了起來:“主子,那我們就先回去了,您好好休息,爭取明天可以繼續吃魚!”
促狹一笑,姚憶薇抱着包子趕緊跑開了,躲開了藍青城憤憤丟來的枕頭。
藍青卓等人都已經離開,只剩下藍青城和夜曦二人在房內。
夜曦笑着把地上的枕頭撿起來,謫仙般的俊容笑意掩不住。
藍青城剜他一眼,那表情好似在說:連你也嘲笑我!
夜曦搬了一個小桌子放在她的面前,上面放着紙和筆,先在紙上寫下一句:喉嚨還疼不疼?
她瞪他,擡筆落下:疼,簡直痛不欲生。
夜曦:真有那麼疼?
藍青城:當然有!
夜曦:那好吧,要我怎樣做你才能不疼呢?
藍青城眼中一亮,在紙上寫下:唱歌哄我。
夜曦的眉毛糾結成了兩條毛毛蟲,並掛上了三條黑線:我不會唱。
藍青城:沒誠意!
夜曦:我怕我唱了之後,你的喉嚨會更疼。
藍青城:你還沒唱怎麼會知道?
夜曦:真要我唱?
藍青城:當然了!
見藍青城那般堅持,倘若他不唱的話,她怕是要與他冷戰,兩條毛毛蟲又糾結在了一起。
好一會兒,他好聽的聲音開口:“好吧,既然你要聽,那我就唱,不過,我要是唱了,你一定不許笑我。”
藍青城的黑眸晶亮,雙手連連拍掌表示期待。
於是乎,夜曦輕咳了一聲,首開尊口唱了起來。
藍青城滿懷希望的想着,像夜曦那副好聽的嗓子,說話的時候,那麼好聽,唱起歌來,就算差也不會差到哪裡去,唱的一般,她也會給他鼓掌鼓勵。
但是,不一會兒之後,她就發現自己錯了。
她覺得,用一般來形容夜曦的歌聲,着實太……
以往,她覺得歌聲應當是優美動聽、餘音繞樑的,即使不餘音繞樑,也會讓人聽着舒服的。
可是,眼前夜曦的歌聲可以用‘恐怖’兩個字來形容,一個簡單的情景歌曲,他跑調也就算了,那如鬼哭狼嚎般的聲調是什麼?
守在對面屋頂的濤和黑音二人聽到這陣聲音,不約而同的差
點從屋頂滑到地上。
黑音皺緊了眉,面無表情的問:“剛剛那聲音是什麼?”
跟在夜曦身邊三年的濤,曾經聽過夜曦唱歌,自然知道那歌聲是什麼,蕭瑟的風中,那鬼哭狼嚎般的聲音,給這陰沉的夜晚,更增添了幾分陰森感。
“是少主在唱歌!”濤十分鎮定的回答了六個字。
黑音不敢相信的盯住他:“你說,這聲音是少主在唱歌,確定不是在嚇人?”
對!
嚇人!
他的歌聲,完全可以用嚇人兩個字來形容。
濤仍然十分鎮定的說:“是在唱歌沒錯!”
天哪,別人唱歌要錢,可夜曦唱歌要命啊!
另一個院子裡,陪包子玩耍的鳳衣,突然聽到那陣歌聲,一個失足,從假山石上摔到了地上,手臂摔疼了,她狼狽的從地上爬了起來。
“這是誰在嚎叫?嚇死老孃了!”鳳衣噴噴的怒道,起身就準備去查聲源。
一旁的包子和姚憶薇二人皆十分淡定。
“你們兩個不覺得這聲音很難聽嗎?你們還站在那裡做什麼?”
包子非常淡定的提醒她:“你確定你能打得過這聲音的主人嗎?”
“什麼意思?”
這一次換姚憶薇提她:“這聲音的主人,你惹不起,所以,還是乖乖的在這裡聽吧!”
惹不起?
什麼意思?
鳳衣再仔細聽去,一張漂亮的臉瞬間拉長。
“爲什麼我聽着這聲音,這麼像夜曦的?”
“不是像,而根本就是!”包子十分肯定的點頭,嘖嘖搖頭:“沒想到,我爹爹唱歌這麼難聽,要是爹生在娘口中那個大草原的民族,需要靠唱歌來找妻子,爹肯定會嫁不出去的!”
姚憶薇哭笑不得的點他額頭:“嫁?你不怕你爹聽到?”
包子天真的眨眨眼:“爹他聽不到!”
魔音灌耳,大家都受不了。
黑音在想着要怎樣阻止這魔音時,歌聲嘎然而止。
原來,是藍青城受不了夜曦歌聲的摧殘,忍不住打斷了他,才阻止了他魔音的繼續攻擊。
藍青城想着,怪不得自從她認識他到現在,她都從來沒有聽到他唱過歌,原來……
不是因爲他不會唱或者不想唱,是因爲……他唱的太難聽了!
雖然,她不想用那幾個字來形容他的歌聲,可實在是……太摧殘了。
藍青城扯住夜曦的手臂打斷他的歌聲之後,在紙上寫下一行字。
藍青城:夠了,我現在不想聽歌了!
夜曦豈不知她在想什麼,十分淡定的接過紙和筆。
夜曦:是不是很難聽?
藍青城:你唱歌一直這樣?
夜曦:四歲的時候唱歌把整個黑色峽谷都嚇到了。
那時候他只是聽到了別人唱歌,跟着學了幾句,因爲太過自信,所以聲音有點兒大,再加上他體內的內力較高。
結果……他的歌聲傳到了整個山谷,整個山谷都知道了他唱歌難聽。
甚至,連父親也知道了這件事,自那時起,父親就下令他以後再也不許唱歌,所以,跟藍青城在一起的那十八年裡,他也從來沒有一展歌喉過,這還是第一次。
據聽濤說,前兩年的時候,他在酒樓裡喝醉,突然聽到了一個傷感的歌曲,恰好能代表他思念藍青城的心,他也唱過,雖然這件事他已經不記得了。
但聽濤描述,他唱歌的時候,整個酒樓裡的人都嚇的跑了出去,還有的在包廂裡嚇的尿了褲子。
可能這其中有虛假成分,不過,也可以說明他的歌唱功力。
今天若非藍青城非要他唱,他是當真不想唱的。
結果……還是現在這樣的結果,果然與預想的一樣。
藍青城:我覺得,你
以後還是不要再唱了。
看着紙上的字,夜曦邪魅一笑的低頭湊近藍青城的臉,俊容妖孽無雙,帶着讓人無法抗拒的誘惑。
“娘子你的命令,爲夫自然會聽!”夜曦低沉沙啞的好聽聲音,與剛剛那個讓人驚悚的魔音判若兩人。
藍青城吞了下口水,看着逼近的俊容,剛吞了下口水,喉嚨被魚刺傷到的部位,便是一陣刺痛,疼的她額頭一陣冷汗,所有的旖念,也在瞬間消失無蹤,立刻把近在咫的臉推開,並十分警戒的退到牀內側,與他隔開了一段安全距離。
夜曦邪魅一笑,不由分說的握住她手腕,將她一把扯進懷裡,手臂緊緊的圈住她,滾燙的脣貼在她的耳邊,同樣滾燙的氣息亦噴灑在她敏感的耳後,她的臉重新熱了起來。
她現在是傷患,他不會是想……
藍青城心裡着急,不顧她喉嚨的傷,開口:“你~~”
她剛開口就被夜曦打斷:“別說話,也別擔心,今晚先放過你,咱們明晚再繼續!”
---題外話---吼吼,今天的更新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