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三章 家奴

“爹爹,你說夠了沒有,大哥傷勢未愈,你卻在這裡說這麼多廢話,好了,這裡交給我吧,你也應該上風雨樓看看了,我擔心對方要出動高手,沒有你坐鎮,恐怕我們又要損失人手了。”一個嬌嗔的聲音在李明耳邊響起,同時,一雙小手將林凌峰的腦袋搬開,林瓏的嬌容馬上取代了林凌峰的那一臉怪笑出現在李明面前。

李明的臉上馬上露出激動的神色,他極力的想要擡手去撫摸林瓏的臉,但卻發現自己的手依然無法擡起,彷彿他的手臂不再受他指揮一樣,這不由得讓他面色大變。

“不要着急,這只是暫時情況,相信以後你會好起來的。”看他這樣子,林瓏急忙柔聲安慰道:“你被林凌毅一掌拍在後心,雖說你身穿甲冑,但還是受了極重的內傷,目前你的全身經絡都已經錯位,辛苦修煉的內力也都沒有了,不過你不要着急,有爹爹在,你肯定能夠恢復的。”

林凌峰及時的湊過頭來,出現在李明的視線中,鄭重的說道:“放心吧,等這兩天局勢安定一點了,我拚着耗費一半的功力,也要把你的靜脈重新整理打通,你師傅的實力你應該放心吧,到時候,你不僅能夠重新恢復武功,而且還能因禍得福,取得更大的成就,這兩天,你就安心的躺着。說實在的,你那些親衛隊員還真的管用,個人實力雖然不怎麼樣,不過讓他們聚集在一起,真能發揮巨大的作用,這兩天,在我身邊的高手護衛下,他們已經奪取了五條街道,把林凌強趕到了林家莊的東北一角上,嘿,想不到瓏兒的無心之舉到最後居然能幫上我的大忙,這不能不說是天意了,你安心精養吧,我今天要趁勝追擊,儘可能的擴大我的優勢。”說完,輕輕的拍了拍李明的肩膀,便消失在了他的面前。

林瓏蒼白着臉,輕輕的取過一條熱毛巾,溫柔的在李明的臉上擦拭着,那種表情、那種神色,就是一個溫柔的少婦在服侍丈夫,哪裡還有半點叱吒風雲的江湖女俠的樣子?體會着林瓏溫柔的感情,李明惶恐的心情逐漸得平靜了下來。林凌峰說得沒錯,只要自己沒死,他就能憑藉雄厚的內力將自己救回來,來到這個世界很長時間了,李明對於中醫中的某些神奇功效開始有所瞭解和研究,他知道,內力這種奇特的能量形式確實可以“包治百病”。

在林瓏的溫柔撫慰下,身體極度虛弱的李明再次沉入夢鄉。

連續三天,李明都在半夢半醒之中度過,林凌峰和林凌強之間的爭鬥好像陷入了白熱化的地步,得到李明帶來的親衛隊員的援助,使林凌峰這一邊的實力大增,這些排着密集陣型的士兵,對於普通的武林人士有着非常大的殺傷力,在絕頂高手的護衛下,他們簡直是一臺巨大的殺人機器,讓林凌峰頓時佔足了優勢,雙方膠着的局面逐漸的被改變了。

李明在牀上連躺了十天,這期間,林凌峰抽空給他做了三次治療,由於還要擔心爭奪林家莊的事情,林凌峰不敢耗費太多的內力,因此李明在第十天上也僅能勉強在旁人攙扶下下牀行走幾步,至於體內混亂的經絡,依然猶如一團亂麻般的無法理清,李明第二次陷入了內力全失的境地。

林凌峰和林瓏在這段時間內非常忙碌,除了晚上能陪伴着李明之外,白天的時間基本上不見他們的人影,看來,兩方勢力的爭鬥真是非常殘酷的,每天晚上林瓏來到李明窗前都顯得異常疲憊,看在眼裡,李明雖然着急卻沒有一點辦法,這種武林高手間的爭鬥是他完全陌生的,如果是行軍打仗的話,他還能擔當一下參謀,現在,就只有默默祈禱林凌峰他們能及早獲取勝利了。

李明能夠起牀的第二天,就已經躺不下去了,那天早晨,在送別了林瓏之後,百無聊賴的李明勉強的爬下牀,在林家莊一個弟子的攙扶下來到了房間外面。

這是一個陽光明媚的早晨,雖然房間外面熱浪滾滾,可是在牀上躺了十多天的李明卻依然感到非常親切,望了一眼頭頂刺眼的太陽,李明扶着那個弟子的肩膀緩緩的在院子中散步。

那個弟子是林凌峰的師侄,叫林應龍,應該是李明的師弟,武功雖然不怎麼好,不過爲人還算機靈,林凌峰特地將他調到李明身邊涌來照顧他,這些日子他牀前牀後的也忙個不停,已經和李明非常熟悉了。

一邊扶着李明緩緩挪動,林應龍一邊給李明講解着所見到的建築物和景觀,莊主府魏玉林家莊的中心地帶,建築風格顯得樸實無華,府第佔地極廣,院子內的面積非常大,星羅棋佈的樓臺亭閣比比皆是,從規模上看,似乎一點也不亞於李明當年居住過的王府。

李明居住的地方位於莊主府的後院,出獄後花園中,因此李明一路所見都是花團錦繡的景觀,長時間不活動,少走幾步路就顯得氣喘吁吁,但是急於恢復體力的他並不像放過每一次鍛鍊的機會,因此在林應龍的攙扶下,他依然在勉強地堅持着。

莊主府雖然很大,不過李明一路上並沒有見到什麼人,很顯然,人員都被林凌峰抽調出去參加兩派的打鬥了,從林應龍的介紹中,李明知道莊主府的院子是獨筆峰主人侯青親自佈置的,暗含奇門遁甲的陣勢,任何人要像闖進來都幾乎是不可能的,就連林凌峰本人都不敢輕易嘗試,因此莊主府並不怕敵人的進攻。

對於這一點,李明是深信不疑的,奇門遁甲這類陣勢的威力他是深有體會的,因此聽說林家莊處於陣勢的保護之中,頓時讓他安下心來,不再擔心諾大的莊園裡沒有人防守了,侯青佈置的陣勢確實不需要讓人去防守。

畢竟是重傷初愈,李明在後花園中勉強的行走了半個小時,便全身大汗淋漓、氣喘吁吁的停了下來,看到前方有一排古樸典雅的房子,李明沒注意看是什麼地方示意林應龍扶他進去休息一下。

這裡原來是林家莊的後廚房,林家莊內的膳食都是這裡負責的,從廚房的規模上看,在林家莊中居住的人還真不少,並排五間房子相互聯通,裡面居然砌了十個大竈,長約五米的廚案顯得無比寬大,此時似乎還不到繁忙的時候,因此空蕩蕩的廚房中僅有一個老人在收拾菜葉。

看到李明他們進來,那個老人放下手中的活計,在圍裙上擦了一擦,迎上來說道:“兩位爺怎麼來到這裡來了,下人呆的地方不太乾淨,兩位喝口水之後就趕快離開吧,等一下其他人取菜回來又開始亂起來了。”

李明點了點頭,接過林應龍遞過來的茶杯喝了一口,微笑道:“老人家放心,我就是在這裡休息一下,等下馬上就走,不影響你幹活,您還是忙您字的去吧,我就是歇歇腳。”

那個老人明顯的愣了一下,望向李明的眼神變得有些奇特了起來,但隨即便點了點頭,說道:“這位爺既然這麼說了,小老兒就幹活去了,外面天熱,要不要我給這位爺打一盆涼水來擦擦臉?”

李明急忙放下茶杯,說道:“老人家這麼大年紀了,怎麼好讓您去幹這種粗重的活呢?應龍,你去吧,我還真得非常熱了。”

林應龍答應了一聲,端了一個木盆去到井邊打水去了,空曠的房間內僅剩下坐在小凳上休息的李明和那個獨自埋頭幹活的老人家,一口將茶杯中的茶水飲盡,李明掙扎着移動到旁邊的竈臺上,想要給自己舀一杯熱水,卻沒想到腳下一軟,撲通一下就倒在地上。

那個老人連忙放下手中的活,跑過來將李明攙扶到小凳子上,撫摸着被跌破的膝蓋,李明心中滿是懊喪,失去武功的滋味非常不好受,這一點李明早有體會,只是他沒想到目前他的體質如此之差,就連站起來都會跌倒,在回想起半個月前自己矯健的身手和風姿,李明的臉上不由得顯現出心灰意冷的表情。

老人輕嘆了一聲,不知從什麼地方取來幾片草藥,揉碎了輕輕的敷到李明膝蓋上的傷口上,一陣清涼的感覺頓時充滿了傷口周圍,從草藥的氣味來看,老人使用的是比較常見的幾樣能夠消炎的草藥,沒想到,眼前這個貌不驚人的老人還懂得簡單的遼傷,這不由得讓閒極無聊的李明產生了很強的好奇心。

“老人家,真沒想到您還懂得療傷,看你的手法,似乎不像是在廚房中幹活的,您以前做過郎中嗎?”在李明的印象中,會準確使用草藥療傷的人並不是太多,民間的郎中也是少之又少,作爲杏林的魁首,這一點李明是非常清楚地,雖說這兩年他醫學院的那些學員都已畢業,並且擴大了不少規模,新招了不少年輕人,但是相對於整個大唐來說,郎中的數量依然非常少,能夠像眼前這個老人這樣準確地應用草藥治病的並不太多,因此李明纔會這麼好奇,按理說,老人的手法這麼熟練,即使是當一個走方郎中也不爲過,而當一個郎中的收入肯定比一個廚房打雜的收入高得多,因此李明纔有些不能理解。

“大爺過獎了,在林家莊裡面,誰都處理這簡單的跌打損傷,這並不算是什麼出奇的能耐,小老在林家莊已經作了五十多年大雜的了,除了廚房中的活,其他的小老什麼都不會做。”聽完李明的問話,那個老人臉上沒有一點表情,他只是一邊給李明塗着草藥,以便淡淡地回答道。

這個時候,林應龍端着木盆回來了,看到李明膝蓋上的傷,不由得大聲喝叫道:“怎麼回事?師兄你的膝蓋怎麼受傷了?老迷糊,是不是你乾的?師兄已經身受重傷了,你還這麼不小心讓他跌倒了,信不信我扇你幾耳光?。。。。。。”

“住口!”不等林應龍說完話,李明立即氣的面紅耳赤,低聲吼叫了起來:“應龍,膝蓋是我自己跌傷的,不關老人家的事情,你這樣不分青紅皁白就胡亂將責任推到別人身上是不對的!你必須向老人家當面道歉!”

林應龍一下就愣住了,他指着那老人,目瞪口呆的說道:“你......你讓我向他道歉?師兄,他只是一個下人!一個林家的老奴,我怎麼能向他道歉呢?”說到這裡,彷彿受到莫大的侮辱一樣,氣的全身顫抖了起來。

李明眉頭一皺,一股怒火涌上心頭,雖說這兩年來他一直都高高在上,對於這些下人的生死並不怎麼看的重,但他畢竟是一個受過現代教育的人,人人平等的觀念在他心頭是根深蒂固的,因此聽林應龍這番明顯帶有侮辱老人的話,不由得想要揚起手掌給林應龍一個耳光。

“這位公子爺,應龍少爺說得沒錯,小老只是林家莊的一個老奴,主人說什麼話老奴都不敢反抗,更不要說讓應龍少爺向我道歉了,那簡直是折殺老奴了,請公子爺還是不要危難老奴了,您這傷沒什麼大礙,兩三天就會好的,內傷初愈不要太過勞累,否則日後會留下後患的,林家太清功不僅僅是一種殺人的武功,同時也是一種療傷的功法,正常情況下太清功是有九重心法的,但是,老奴曾經在藏書樓中看到過第十重心法,公子爺如果感興趣的話可以去看看。”說完,他緩緩的站起身來,轉身走向那一堆菜葉子,繼續忙他自己的工作去了。

李明目瞪口呆的望着老人的背影,回過頭來驚異的對着林應龍低聲問道:“我沒聽錯吧?難道他僅僅是一個家奴而已嗎?憑他的眼光,憑他的醫術,怎麼都像一個經驗豐富的郎中阿,還有,他怎麼會知道林家太清功的事情?難道他也練過太清功?”

看到李明不再對他發火,林應龍的臉上稍微好看了一點,並露出少見多怪的神色笑道:“這有什麼奇怪的,師兄從來 沒有來過林家莊,當然不明白這其中的原委了,林家的家奴實際上比林家的遠房還要重要,這是一支不可小視的力量,林家家奴只忠於莊主,是林家莊最主要的一股力量,在林家莊的地位比遠房弟子還要高。另外,林家莊有一個很好的規矩,那就是所有林姓子弟以及他們的弟子,都可以隨意的出入藏書樓,那裡不僅收藏者天下大部分的書籍,也有天下大部分門派的武功,其中當然也包括了林家莊的武功,除了太清長吟和林家五絕掌、林家飄絮功、林家飄香劍法這四種絕技之外,林家莊其他的武功秘籍都有,所以老迷糊知道太清功的功法也不足爲奇,林家莊所有的人都有一身武功,只是修爲上有高低而以,就像這個老迷糊,本身也有一身武功,只是他好像沒有修煉過內功,所練的僅僅是花拳繡腿而已。”

聽完林應龍的解釋,李明不由得大爲驚奇,他從來沒想到過,林家莊居然還有這麼一個鼓勵所有人習武的決定,把武功秘籍放在藏書樓上讓所有的林家子弟觀看,這就給了那些有上進心的子弟一個很大的機會,看來,原來立下這個規定的那位前輩真是一位奇才。

回首看了看那個低頭幹活的老人,李明扶着林應龍的手臂站了起來,輕輕的晃動了一下膝蓋,居然已經感覺不到什麼疼痛了,自嘲的笑了一笑,李明向那個老人到了一聲珍重,便緩緩的走出了廚房。

此時太陽已經超過了頭頂的樹梢,按照李明的估計,應該有十點多鐘了吧,在這個時候,應該是城內兩派爭鬥的最激烈的時間,想象着外面高手之間那慘烈的打鬥場面,李明居然有一種躍躍欲試的衝動,但是自己的內傷不是一天半天能好的起來的,林凌峰一天不滅掉對手,就一天不能給李明療傷,看雙方爭鬥的架勢,沒有個兩三個月是分不出勝負的,雖說由於李明親衛隊的加入讓林凌峰佔據了一定的優勢,可是林菱強也不是省油的燈,越到最後他越會垂死掙扎,所以李明並不認爲這場林家內部的鬥爭能在短時間內結束。

輕嘆了一口氣,李明想起了剛纔那個老人所說的話,心中頓時升起了一絲好奇之心,林家太清功僅有九重心法,這是所有林家弟子都知道的,但那老人卻說還有第十重心法,這一點李明從來沒有聽林凌峰說過,難道這個老人在戲弄他?可是看樣子並不像,老人看上去並不像信口開河的人,那麼他所說的就有可能是真的了?正百無聊賴的李明總算是找到了一件令他感興趣的事情,當下顧不得頭頂的烈日炎炎,扶着林應龍就要他帶自己去藏書樓,卻沒想到一直對他唯命是從的林應龍卻斷然拒絕了他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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