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裡的月光穿過單向透視的玻璃窗戶,就像是銀霜一般傾泄下來,把整個地板映的就像是鋪上了一層薄紗。
淡黃色的窗簾掛在兩邊,悄悄地飄蕩着,但是卻感覺不到風吹過來。
喻可欣微微睜開眼睛,認得眼前的景象正是她的出租屋裡。
她揉了揉太陽穴便坐了起來,昏沉沉的感覺讓她只覺得眼前的一切都是在打着轉的。
她用力地甩了甩頭,往門口的方向看了過去,只見房門打開着,但是客廳卻還是一片黑暗,就連月光都見不着半點。
她咬了咬下脣,嘶啞着聲音道:“雷霆!你在嗎?”
聲音落下,但是卻沒有得到回答。
深夜的寂靜裡帶着一絲城市特有的喧鬧,但是卻還是掩蓋不了房子的幽靜。
她慢慢地下了牀,連鞋子都沒有穿上便走出了房間,邊走邊叫道:“有人嗎?雷霆——你在的吧?”
還是沒有聽到回答的聲音,她不由得變得不安起來了。
明明她就應該是在那個奇怪的地方的,怎麼這會兒就回到這裡了?而且白新燕也看不見人影,難道——她還在那個奇怪的夢裡,沒有醒過來?
她擰着眉頭,心中的疑惑也隨着時間的流動而越變越大,最終演變成了不安和害怕。
昏暗的客廳裡隱隱出現了一個身影,那人一動不動地坐着,就連微小的顫動都不曾有。
喻可欣擰着眉,強行壓下自己心中的不安,深吸了一口氣,嚥了咽口水道:“雷霆,是你嗎?”
話音剛落,那個慢慢地站起來,不緊不慢地走向喻可欣,清越的聲音悠悠傳來道:“你就這樣想念那個男人?把我忘得一乾二淨了?”
這樣的話,本該是聽着怒氣十足的,但是在這個聲音聽來卻是戲謔和淡漠並重的。
啪嗒——
燈光突然亮起來了。
喻可欣看着已經站到自己面前的人,不由得往後退了一步,怔怔地問道:“怎麼會是你?姜承——你爲什麼會在這裡?”
姜承盯着喻可欣的臉,突然笑了起來,道:“你應該問的是——我們怎麼會在這裡……”
“什麼?”喻可欣微楞,瞪大了雙眼看着姜承,餘光裡卻瞥見蘇千落正站在姜承的後方,手裡拿着一份報紙,但是眼眼睛卻是盯着她的。
姜承淡笑道:“還不明白嗎?我們……就是“他們”啊。”
他們?
白新燕根本就不是通知雷霆來接她的,而是叫了蘇千落和姜承嗎?
“準確來說,只有我一個而已……”蘇千落挑了挑眉,把手裡的報紙隨手一扔便走到喻可欣和姜承的中間,嬉笑道:“他是來打醬油的。”
他指了指姜承,但是含着笑意的媚眼中卻明明白白地寫着“他在胡說”!
喻可欣咬着嘴脣,一把推開了蘇千落和姜承,冷冰冰地道:“我不管你們是誰,現在請你們馬上離開……”
說着,她便伸出手去,指着門口的方向繼續道:
“我現在不想看見你們……”
蘇千落倒是不介意,慢悠悠地把喻可欣伸出去的手強行按了下去,不緊不慢地開口道:“鬱大小姐,做什麼要這樣?好歹我們也是辛辛苦苦地把你帶回來了,你這樣對待恩人可是不好的!”
喻可欣冷哼一聲,別過去臉去道:“你們算什麼恩人?不過是趁人之危而已!”
蘇千落還是保持着臉上的微笑,一邊向姜承使了一個眼神,一邊裝着漫不經心地問道:“鬱大小姐,你可還記得那一副名叫“星空”的畫?”
黛眉微蹙,喻可欣看着蘇千落眼珠子一轉便沒有好氣地道:“哪有管你什麼事?趕緊走!”
這時候,姜承便從文件包裡拿出了一份文件,面無表情地開口:“那你記得畫是怎麼樣的嗎?不知道——你還記得這個是什麼嗎?”
喻可欣本來不想要看的,但是餘光裡瞥見姜承展露在她面前的卻只是一張白紙!
結白如新的畫面讓她猛地一驚!這幅畫邊緣上的隱秘簽名卻明明白白地告訴她——這就是原來的真品!
畫面的內容去了哪裡了?!
這是喻可欣現在心中唯一的想法了。這幅畫的意義雖然她到現在都沒有理解清楚,但是就衝着它是鬱維淼——她的親爸爸留下來等我,那就絕對不能有半點的毀壞,更何況是現在這種詭異的“丟失”!
“你從哪裡拿到的?!”喻可欣瞪大了雙眼,聲音也因爲極度的震驚而變得顫抖且帶着三分尖銳。
蘇千落從姜承的手裡慢慢地拿過“星空”,故作驚訝地看了一眼畫面,又眉眼含笑地開口道:“哎呀,這畫怎麼變成了這個樣子了?這可怎麼辦呢?”
他挑起眉頭,嘴角里隱藏的笑意也不做隱藏了,大大方方地展露在喻可欣的面前,這般耀眼的微笑生生刺疼得了喻可欣的眼。
她咬着牙道:“不要裝模作樣了!蘇千落,我知道——這件事絕對和你有脫不開的干係!”
這時候,姜承卻出乎意料地開口了:“喻可欣,這件事不是你想的那樣——落落不過是……”
“你也是他的人,你以爲我會相信你嗎?”
喻可欣也不等姜承把話說完,直接一眼瞪過去,冷冷地盯着蘇千落和姜承。
“姜承——”蘇千落淡淡地看了一眼姜承,還是笑着道:“你幹嘛多話?不過是一件小事。你就算是說了,咱們鬱大小姐也不會相信的……”
喻可欣微微一愣,卻沒有要鬆口的意思,咬了咬脣便道:“你知道就好!還是趕緊走吧……還有把我的畫留下來!”
那副畫雖然只剩下了一片空白,但是對於喻可欣來說,就算是一張破紙,她也得拿回來。
不然,以後她怕是連去鬱維淼的墓地裡探視的勇氣和資格都沒有了!
但是她卻沒有注意到一個問題——剛剛姜承叫蘇千落的稱呼不是“少爺”而是“落落”!
這樣的一個簡單稱呼就能夠看出一個很大的問題來了!
姜承和蘇千落之
間的關係絕對不會是表面上的主僕關係那麼簡單的!
而且,剛剛蘇千落根本就沒有表現出半點的不適,從另一個角度看來,還有一絲理所當然的意味來了。
喻可欣盯着蘇千落和姜承,卻發現他們根本就沒有要離開的意思,不由得多了三分的焦急,但是卻在她要開口的時候被蘇千落的一句話給堵住了嘴巴。
“我們來這裡不是爲了惹事的!你還想要弄垮徐宛如和鬱妙齡嗎?”
“我……”喻可欣咬着牙,卻一句話都不能說明白了。
她心理明白,想要弄垮徐宛如和鬱妙齡必須要準備大量的人手和資金!
因爲現在她不是能夠靠自己打垮徐宛如,雖然在鬱維淼的帶領下管理了這麼多年的賭場,對每一場子的資金流動數額和運作知道得一清二楚的,但是單憑着這些沒有資金的幫助就想要弄垮徐宛如未免太過異想天開!
當然,在喻可欣的心裡,是絕對不會以犧牲鬱維淼的心血來作爲達成自己心願的代價!
再說了,那些賭場裡管理者大部分都是喻可欣從小就一起玩的人,執意弄垮賭場還會讓他們失去工作的,這是喻可欣死都不願意看見的事情。
蘇千落見喻可欣不再說話,也沒有想要逼迫她意思,看了一眼姜承之後便拿出了兩樣東西。
一份是他的承諾書,一份是諾可店面的房地合同!
喻可欣深吸了一口氣,卻遲遲沒有呼出來。
這兩樣東西實在是太過震撼了!
承諾書沒有的話,喻可欣大可以自己靠自己的雙手吃飯,但是沒有了諾可的店面,不但說明了她這麼幾個月的心血要付諸東流,還意味着她以後要想在D 都裡面開一家店都要看蘇千落的臉色做!
她低着頭,嘴脣因爲被咬得太過用力而開始發白,最後竟然滲出了絲絲血色來。雙手因爲也緊緊地我在一起,臉上的怒氣被極力忍耐着。
“那你——到底想怎麼樣?!”
她咬着牙,壓抑着怒氣的聲音聽起來就像是隨時噴發的熔漿,怒氣滔天卻又不留一絲紅熱。
蘇千落看着喻可欣的臉色變化了千萬遍,臉上終於露出了一個滿意的笑容,滿懷自信地開口道:“我的要求不多,只有一個——你作爲我的未婚妻嫁入蘇家!”
“不可能!蘇千落,你不要忘了——在蘇康城的認知裡,我可是他的親生女兒!”
喻可欣咬着牙,忍着怒火上涌的灼熱感,毫不猶豫地拒絕了蘇千落的提議,還直接指出來了這件事的不足之處。
但是 出乎喻可欣的意料的是,蘇千落在聽見了她的話之後,臉上的笑容不但沒有減退下來,反而又加深了三分,彎彎的眉眼中含着不屑的笑意。
他淡淡地瞥了一眼喻可欣,便轉頭對姜承道:“你告訴她——有什麼事我做不到的?老頭子那邊,我自然會有辦法!”
喻可欣擰着眉,蘇千落的背景勢力她知道。但是——現在的他,真的有和蘇康城明着作對的資本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