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楚,你這個樣子,莫讓人笑話了去。”良久,安楚仍然不願意放手,我只得無奈的出聲。
安楚卻依然不放,聲音悶悶地傳來,“我以爲是你要嫁人了。”
“所以你是跑來攪局的嗎?哥的婚禮是不是被你毀了。”我無奈。此事本想瞞着他,卻不想還是讓他知道了。
下次,是該好好去問問,這慕容家是哪個多長了張嘴。
“沒有,我只毀了他的花轎。”安楚放開我,許是想起了哥那嫵媚撩人的模樣,一向寒雪一般的眸子裡晴空萬里。
我無語,居然毀了那個花了十幾天以及鉅額金錢才做出來的花轎嗎?估計哥已經氣瘋了,卻也不好說什麼吧?我忍不住的偷笑,哥他一生只有一次嫁人的場景,就被安楚給攪和了。
“小姐。”見我與安楚聊得歡快,一副旁若無人的模樣,九月暗暗地提醒了一句。
安楚先我一步反應過來,將自己右側的方丈攬到一邊,然後對上了無願揮過來的一掌。
我不知安楚使了幾分的力氣,只是那無願的身體如落葉被狂風捲起,遠遠地落到了一旁。
小看安楚的爆發力,後果是很嚴重的。
看着倒在地上無法動彈的無願,我無奈的想。
可惜,明明看到了如此的實力差距,其他人還是將手中的人質重重地往旁邊一甩,奇招百式全部往安楚招呼而來。
我左手抓住老和尚,右手抓住九月,躲到安全地帶,遠遠地看着。安楚的武功到底如何,是該好好觀察一番。
萬一,將他扯入了不必要的麻煩,而他無法自保的話,我該怎麼辦?
那時候,明明已經那麼堅決的拒絕過,明明已經告訴他,我有喜歡的人,不可能跟他在一起。而且呆在我的身邊會很危險,會有所喪命的危險……他卻還是置若罔聞,來到了我的身邊。
這究竟是我的幸事,還是他的不幸?
不過片刻晃神的時間,便已經過了十幾招,安楚獨戰幾十個和尚,卻依然佔了上風。他的武功,果然不差,甚至比我所想象到的還要好!
明明,會有更好的出路的。
卻偏偏,要往火坑裡跳。
我該拿他如何是好?
欠他如此之多,我該如何償還?
“小姐,遭了。”我正在全力關注着局勢,九月忽然發出一聲驚呼聲。
“前殿那邊起火了。”
順着九月手指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見輕煙滾滾而起,方位恰好是前殿的位置。
今日前來上香的人不少,驟然起火,前面只怕已經亂作一團了吧?
我瞥見老和尚眼裡閃過的得意之色,沉下臉來,這個老禿驢,是想枉顧那麼多無辜的生命,讓大家都給他陪葬嗎?
還是,另有所謀?
不管他的目的是什麼,絕對不能讓他得逞。
我擡頭看向遠處樹林裡被我拋棄,眼下又安然無恙的羅言等人,指着老和尚,“押着他跟我來。”
爾後看了看九月,示意她跟着我,邊走邊高聲開口,“安楚,這些人交給你了,給我抓活的啊!”
安楚看着她匆忙遠去的身影微微一愣,想要開口,然而自己被這些和尚困住脫不開身,心裡終歸是萬分惱怒,於是毫不留情的將怨氣發泄在這些無辜的和尚身上。
尚未靠近前殿,慌亂的尖叫聲已經傳入耳裡,我踏上長廊,轉過廊角,眼前火光沖天,濃煙滾滾,好好的房子倒塌了一大半,那些粗壯的房樑倒塌下來,成爲了阻攔人們去路的路障。
不少人在這濃煙裡呼喊着,咳嗽着,甚至還有人在痛苦的呻吟着。
我冷下眼眸,瞪向一旁奸笑着的老和尚,“羅言你給我看好他,一旦發現情況有變,立刻殺了他。”
“是。”雖然羅言比較想去救人,但是還是遵從了我的吩咐。
“九月你與羅言呆在外面。”我對着九月笑了笑,裡面的場景只怕非慘不忍睹能形容,還是不要嚇着她比較好。
九月點點頭,站到羅言身側。
我帶着剩下的人扯下身上的布,放到不遠處的水缸裡打溼,捂住鼻子,“咱們的目的是救人,可是也要小心有埋伏,若是看到沒有頭髮的和尚,切忌千萬小心,如果對付不了就叫我。還有,不要吸入那濃煙。”
“是。”衆人紛紛點頭應下,隨着我衝了了踏入大殿之內。。
眼前的景象,讓我的心猛然一顫,‘罪獄’崩塌時的情景,再次浮現在眼前。我勉強穩住心神,看着眼前不斷往下飄落的碎木屑與萬物燃盡的灰燼,眼睛被深深地刺痛。
我緊握住雙手,竭盡全力才讓自己平靜下來,忍住心裡的悲痛,瞪大眼睛在濃煙裡搜尋起來。
忽然耳邊響起了細弱的哭泣聲,我頓下腳步,向右看去,一個弱小的身影被一根房樑壓住,倒在了火海之中。
我深吸一口氣,疾步上前,蹲下身伸手試了試房樑的重量,明白這不是獨自能撼動的重量。
“救救我。”那個被壓在房樑下面的,是一個身材嬌小的女孩,看見我的到來,眼裡噙着淚花向我求救着。
然而,看到她的臉,我卻愣住了,帶着試探開口,“初悅?是你嗎?”
“你是?”儘管她灰頭土臉,幾乎要看不清原本的樣貌,我還是一眼便認出她來。並不是因爲我們交情多好,而是因爲,在‘罪獄’裡發生的事情,我根本就無法忘懷。
“等等,我馬上就救你。可能會有些痛,忍着點。”我屏住呼吸,將溼布丟在一旁,暗中凝聚起力氣,一掌拍在房樑之上。
“喀嚓”一聲,房樑從中間斷裂出一條細縫,細縫一直在沿着它原本的紋路蔓延,知道徹底斷裂開來。
我輕輕將初悅扶起來,對她笑了笑,初悅有些遲疑,半晌才虛弱的開口,“笑晴姑娘?”
我點點頭,小心扶着她躲過倒在地上的橫樑與頭上掉落下來的火花,順利出了大殿。
我找了個乾淨的草坪,將初悅放在地上,“你在這裡休息一會,我還要去救人。”
“等等。”初悅有些慌神,伸手扯住我的裙角,“不要去。”
“爲什麼?”我奇怪,儘管相處時間不長,初悅卻不是那種不識大體的女孩,眼下這種情況,我當然得去救人了。
“有人要殺你。”初悅帶着慌亂的神色將四周打量了一番,欲言又止的模樣。
我頓時明白過來,裝作不經意的彎下腰,將耳朵湊到初悅的嘴邊。初悅湊上前來,輕聲細語了一番,我瞭然的點點頭,拿起重新從衣服上撕下來打溼的布,依然轉身走入那火海中。
這些臭和尚,雖然爲出家之人,心裡的彎彎繞繞倒是不少,算盤打得很響嘛。居然算計的如此清楚,要不是在此遇見初悅,恐怕我是真的要中招了。
進入火海,我也不再急躁的尋人,而是一點點搜尋着,直到看到那個村婦打扮的婦人,緊張的縮在角落裡,我這才微笑起來。
還在這裡等着,我掩飾了一番自己的情緒,快步上前,“大娘,你沒有事吧?”
看到我,婦人有些緊張,完全沒有一般人遇難之後看見救命之人的驚喜與感動,而是手足無措的盯着我,看到我向她靠近,甚至有些害怕。
我心裡一沉,這些和尚,真的是做得太過分,即使我想要饒恕他們,他們卻自己斷了自己的活路。既然如此,休得怪我狠心,這死路,可是你們自己找的。
當前,我還是先將眼前之人救出去纔好。掩飾好表情,我快步上前,將那個大娘攙扶在懷裡,小心翼翼地向外走着。“這火來的好生奇怪,大娘你沒事當真太好了。”
感覺大娘的身體如石頭一般僵硬着,我溫言開口,希望能緩解一下她的情緒。
大娘的身體動了動,右手縮回了袖子裡。
我冷笑起來,將嘴巴湊到她的耳朵邊,用只有我們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在她耳邊輕聲說着,“不想你孫子死的話,就不要動。”
我此話一出,大娘嚇得全身一抖,手裡的匕首便掉落下來,在地上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音。儘管這四周燃燒的聲音很大,幾乎掩去這幾不能察的聲音,我還是聽得一清二楚。
大娘見事情敗露,嚇得面如土色,鬆開我的手便想跪下,我連忙伸手製止,將她牢牢摟着。“我有辦法救你孫子以及被那些和尚挾持的人質,不知道大娘可願意幫忙?”
“可是我的孫兒還在他們手上。”大娘顫着聲音,完全無措的樣子。
“放心,只要您幫忙,我就會救他。”我笑意吟吟的保證着。
見大娘還在猶豫,我瞬間冷下臉,“還是,您想現在就死在我手上?然後您的孫子也活不成?”
大娘渾身一抖,眼神變得呆滯起來。
我無奈的嘆了口氣,藉着滾滾濃煙停下腳步,“大娘您放心,只要你照我說的做,我保你們平安。”
看她還在猶豫,我再接着補上一句,“你看我現在不就在救你嗎?我不是壞人,真的,大娘你要相信我。”
大娘無奈的點點頭,算是應承下來。
我鬆了口氣,湊到大娘的耳邊,細細的吩咐了一番。大娘連連點頭,然後拾起方纔掉在地上的匕首,走了出去。
我用溼抹布死死捂住口鼻,心裡冷笑起來。
不知道那些隨我進來的手下,有多少人已經中招?不過他們是哥的精英手下,一個個都是身手不凡,應該不至於那麼弱纔對,最多,不過受些皮肉傷而已。
暫且不去管他們。
這些臭和尚抓住這些帶着親人家室來上香的無辜百姓,用他們親人的性命作爲要挾,讓他們帶着匕首躲在這火勢沖天的大殿裡,然後殺了前來救治他們的人。
的確是個好主意,畢竟那麼多無辜的人,都不會想死。況且,還有自己的親人做人質,他們即使百般不願,又如何能拒絕呢?
我們,又哪裡會想到,這些無辜的人,已經被人挾持,將要殺了我們呢?
如此精妙的方法,殺人還不用自己動手,這裡的大火還能毀屍滅跡,死無對證。
到時候哥追究起來,他們還可以說是我們自己爲了救人而犧牲。
當真,是個好辦法呀!
如此精妙的辦法,打死我都不會相信是這些整日唸經吃齋,不聞江湖事的和尚能夠想出來的計謀。那麼,就只剩下一個人選。
簡行。
除了他,沒有人能夠將我的心思看得如此透徹,進而一再的利用我的善心,爲他自己謀取利益。
只是,自負如簡行,卻把壓在房樑下受了傷的初悅排除了在外,也就是這個意外之人,讓我得到了機會反擊。
既然你做了初一,難道我就不會做十五嗎?
以爲,我還是半年前那個任由你打殺、羞辱的小姑娘嗎?
就讓我來教教你,錯字該怎麼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