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清風颳過頭頂,一道粉色的身影急速從這歡樂樓竄了出去。
我抓住李墨白欲墜落到地面的手,身體顫抖到不能自制。只是從李墨白手上傳來的溫度與脈搏,才讓我的心稍微安定。
從李墨白身上流出來的鮮血,讓我的視線都充滿了紅霧。周圍的空氣卻越來越稀薄,我冷冷的擡眸看向那些在周圍聚集起來的圍觀者,吐出來的話語冷血無情,“都給我讓開,否則師父有任何閃失,我讓你們全部都給他陪葬。”
或許是我的表情太過猙獰,圍觀的人頓時散去了一大半,只剩下風千情、陸馨、東方吟、葉落安等人仍舊站在我的身旁。
“給我看看。”陸馨走到我的面前,執起李墨白的右手,屈指探在他的脈搏之上。
“怎麼樣?”我焦急的看着陸馨。
“傷得雖然重,卻沒有生命危險。只是……”陸馨的神色古怪,眼神複雜的看着我。
“只是什麼?”陸馨的吞吞吐吐,讓我的心更是揪起來。
“他中了毒。”陸馨艱難的吐出這幾個字。
“什麼毒?”聽到這句話,我的大腦一下就空白了,僵硬的抱着李墨白的身體,愣愣地看着陸馨。 陸馨卻是有些難過而歉疚,緩緩地搖頭,“我不知道。”
出身自七毒門的陸馨居然會不知道李墨白中了什麼毒?我的眼前頓時發黑,腳下一個不穩便往後踉蹌着退了一步。
“小心。”東方吟伸手扶了我一把,關切的看着我。
“墨白。”甜軟的聲音帶着焦急,輕飄飄如同羽毛,落在衆人的心田。蕭清陽臉帶焦急,如同翩翩的蝴蝶。優雅的飛奔了過來。
待看到李墨白身上的血跡,蕭清陽的神色片刻僵硬,然後擡眸看着我。滿是怨恨。“放手。”
蕭清陽伸出手來欲將李墨白抱過去,同時冷冷地命令道,語氣中夾雜着不容拒絕的意味。高高在上的感覺。
我攬着李墨白側身避過蕭清陽的手,從李墨白身上擡起視線。無甚感情的看着蕭清陽,“夫人,您已是有夫之婦,這麼做恐怕於理不合吧?而且他是我的師父,我自己會照顧,不勞您費心。”
我自己都感到震驚,此刻我居然還有力氣找到詞語來反擊蕭清陽。或許。是她那藐視衆生的態度,將我給惹火了吧?
“墨白是我的客人,既然他在我的地盤受了傷,自然得交給我來照顧。”蕭清陽振振有詞,圓入葡萄般的眼睛分外不屑地看着我。
“我不會把他交給你的。”有如宣誓一般,我極爲認真的看着蕭清陽,或許,是在看着我的姑姑。
“你也帶不走他。”蕭清陽可愛的如同陶瓷娃娃的臉上帶着寧爲玉碎的瘋狂,嘴角掛着殘忍的冷笑。“如果不把他交給我,你哪兒也別想去。誰也別想來這裡。”
我震驚的看着蕭清陽,誰也別想來這裡?包括大夫嗎?蕭清陽是在拿李墨白的性命威脅我嗎?
我微微轉眸看向身後的歡樂樓,晚宴依然在繼續着,並未因爲這邊的插曲而混亂。那溫長胥的綠豆眼眯成了一條縫,嘴角掛着親切的笑容,手中高舉着酒杯與衆人暢飲着。自己的老婆在自己眼前跟人搶男人,這溫長胥卻絲毫不理,果然如傳說中一樣,是個膽小怕事的男人。看來傳說中,蕭清陽纔是這定城的主人,一點都沒有說錯。
“蕭清陽,你別鬧。”風千情皺着眉,異常不耐的看着蕭清陽。
蕭清陽的神色頓時變得委屈,葡萄般晶瑩的眼眸看向風千情,“你覺得我實在胡鬧嗎?”
“先找個地方讓師兄休息,然後等大夫來。”風千情不再搭理蕭清陽,轉而向我吩咐。
我點點頭,同意了他的觀點。
“不準走。”這蕭清陽蠻狠無比,張開雙手攔在院門處,頗爲惱火的看着我們。
下一秒,蕭清陽再次朝我走了過來,雙手彎曲,想要從我懷裡搶去李墨白。
我不可能會把李墨白讓給她,自然要閃躲,哪知蕭清陽的手半途突然改變方向,擡手一個耳光便扇在我的左臉之上。
火辣辣的感覺,頓時從左臉上傳來。
“月回姑娘,沒事吧?”東方吟立刻上前,想要查看我的左臉。
我微微偏頭,躲過東方吟的視線。要不是懷抱着李墨白,我真是會毫不猶豫的還她一耳光。而其他人全部在忌諱着蕭清陽的身份,沒有人回打甚至苛責蕭清陽。
無緣無故被人扇一耳光,我心裡窩火的很。冒着火的視線,在蕭清陽的身上焚燒。
“怎麼,不服氣?他會傷成這樣,全部都要怨你,這一耳光你難道覺得不值嗎?”蕭清陽櫻桃般的粉脣掛着冰冷的笑容,每一個字都如同刀子一般,狠狠地刮在我的身上。
“你以爲我會信你?”我分外惱怒的瞪着眼前這個外貌聖潔如天使,心腸卻歹毒如惡魔的女人,一字一頓,“不要逼我動手。”
“你以爲,這裡是誰的地盤?”蕭清陽絲毫不讓,乾脆的放下狠話,“不把墨白留下,你們都不要想離開歡樂樓。”
我擡頭看向歡樂樓外,數百的侍衛在歡樂樓外的空地上聚集,手中皆握着長矛,冰冷的尖端整齊的對着我們。
若是我手中沒有抱着李墨白,想要逃走雖然不易,卻也不是不可能。此刻抱着李墨白,武功無法施展,除了陸馨,其他人也不見得願意爲了我得罪蕭清陽,我只能保持沉默。
只是,李墨白,我絕對不會交給她。
我隱隱有感覺,如果我這一放手,或許會與李墨白越來越遠。
無論如何,我都不能接受。可是如果就在這裡耗着,李墨白或許會有生命危險,蕭清陽這個狠心的女人。我相信她絕對能說到做到,不會這麼輕易的放任我帶走李墨白。
她明明就已經嫁給溫長胥,爲什麼還要來與李墨白糾纏不休?我分外惱火。
“不要動。”風千情突然伸手掰住我的肩膀。一隻手擋住葉落安的掌風,一邊伸手在我脖頸間一探,抓出一個東西出來。
是李墨白與我交換的那塊碧綠色的玉佩。記得那時。李墨白曾說,如果我掉了這塊玉佩。就會毫不留情將我逐出師門。雖然不知道風千情弄出這塊玉佩有何用意,但是這是李墨白孃親的遺物,我萬萬不能弄丟。所以當即心下一驚,騰不出手來搶回,只好用頭去撞一邊的風千情。“放開我的玉佩。”
“你的玉佩……”
蕭清陽失魂落魄的聲音在耳畔響起,我不由探頭去看,她竟然滿眼的震驚。盯着我脖頸上的玉佩滿是不敢相信。
“這塊玉佩,是師兄親手送給她。”風千情鬆手,碧綠色的玉佩輕輕地砸在我的身上。
上次從長門城被風千情誘拐的途中,有一次這碧綠色的玉佩無意中從衣服裡面露出來,被風千情發現,記得那時的他眼神陰沉的可怕,抓着我不斷的質問這塊玉佩是從何而來。
即使,後來我告訴他是李墨白所送,他的神色也未曾好轉,甚至好長一段時間都嫉恨的看着我。
這塊玉佩。不是李墨白孃親的遺物嗎?爲什麼他二人會這麼介意,難道有什麼蹊蹺不成?我不禁低頭去看,除了眼色好看了一點,實在沒有什麼特別。
“這塊玉佩。真是墨白親手送你?”蕭清陽惱怒的看着我脖頸上的玉佩,格外咬重了親手二字。那神情,讓我不禁懷疑她隨時會撲上來搶走這塊玉佩一般。
“自然是師父親手所送。”雖然疑惑,這也是實話。而且,似乎可以氣到蕭清陽的樣子,自然不會放過打擊她的機會。
“你接受了?”蕭清陽的臉色大變,看上去楚楚可憐惹人心疼。
“自然。”不接受,這玉佩此刻又怎麼會在我這裡?
聽到我這麼一說,蕭清陽震驚的看了眼我懷中的李墨白,又擡眸盯着我看了看,分外不甘心的模樣。
“蕭清陽,有了這塊玉佩,她想要帶走李墨白,你還能阻攔嗎?”風千情瞪着蕭清陽,目光銳利如劍。
蕭清陽粉嫩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身體僵硬了片刻,默然的走到一邊,將院門露了出來。
我震驚的看着方纔還盛氣凌人的蕭清陽,此刻卻變得如同被寒霜打過的茄子般,詫異萬分。這塊玉佩,居然有如此的能力?
“墨白讓我來抱。”葉落安邊說,邊走到我身邊,不由分說的將李墨白摟在懷中。
手中一空,我難免怔了怔,葉落安卻已經走出了好幾步遠,我忙跟了上去,風千情也情不自禁的跟在後面。
我這一走,陸馨、死書呆子、東方吟都跟了上來,無人再去搭理那勞什子宴會。
“去哪兒?”夜色中,葉落安邊走邊問道。
“去紅梅閣,這邊。”紅梅閣離這裡不遠,又是李墨白所居住的院落,自然去那兒最好,畢竟身爲這府邸主人的蕭清陽沒有跟來,我也不好去亂闖入其他的地方。
將李墨白安放在我這幾天歇息的房間不久,楊少臨就抓着一個抱着藥箱的中年男子走進紅梅閣,並且不容分說的將我們全部趕出了房間。
只是,在關上房門前,楊少臨盯着我的左臉看了好一會,直到那中年男子催促,楊少臨才關上了房門。
“公子他怎麼了?”九月得知了消息,匆匆地趕了過來。
“應該是中了毒。”看了看不遠處的陸馨,我難受地抓住九月的手臂,低下頭的瞬間淚盈於睫。
“中毒?”九月的睫毛閃了閃,小嘴微張,似乎想到了什麼,小臉瞬間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