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 窮途末路,繾綣情深,嶸城楚家
回憶是個可拍的東西,不知爲何此時的許夏木卻是想起了許多過往來。他和她的相遇,那個下着大雨的雨夜。第二次的相遇,她是許氏的銷售總監,他是她需要去“阿諛奉承”的對象,之後就成了他的,以至於到後來的一切,似乎早已脫離了掌控,她還是她,他還是他。
但,事實上都不是了。
此時,卻是如此困頓的局面。
她在他的身後,看着他的背影,有細碎的陽光散落。她卻是笑了笑,她走了他的身旁,亦是同樣的姿勢站立着。或許是溫雋涼感覺到了她突然來到了他的身側,他微微側眸看向她,亦是一個她面部的側臉,很漂亮的側臉,很快的,他又收回了視線,他等待她的回答。
半晌後,他才聽見她的回答,她說,“這或許是女人的天性,有了想守護的東西,總會暴露出來。歸根究底,就是太過在乎了,但一旦這種在乎變成了傷害,那麼”
她的聲音很淡,近乎到了極端的冷靜,溫雋涼此時卻是看向了她的側顏,眸光亦是一沉,問道:“那麼後面是什麼”
此時,亦是她轉過了身來,她沐浴在暖陽的裡眸光看向了他,眼睛明明帶着笑意,卻是有着一股化不開的悲傷情緒,她向他走近了幾步,仰起了頭來,看向他,道:“那麼後面也只能咫尺天涯了。”
“咫尺天涯”四個字陡然間同時刺進了兩人的心臟位置,許夏木說完便是轉過身離開,並未有所逗留,只是她卻沒看見,在她轉身之際,溫雋涼的手此時亦是同時擡起,後來卻又慢慢放下。
男人的身影明明在陽光的剪影裡,卻全無暖意,反而渾身如置冰天雪地中。
秦婉坐在椅凳上,她看着許夏木朝着自己緩緩走來,便是立刻迎了上去,素來有點不正經的面容此時亦是流露了一抹擔憂來,道:“怎麼樣,談的怎麼樣夏木我昨天衝動了,不該亂出主意,你們不會大吵了一架吧”
許夏木卻是笑了笑,那面容卻是前所未有的從容,她道:“沒事,我們走吧有些事總要了結的。”
“了結了結什麼”秦婉卻是一臉的莫名,可是下一刻卻是立馬領悟,一臉驚訝的問道:“夏木,你不會是想想要離婚吧”
秦婉是知道許夏木的性格的,若兩人真的成功離婚,那麼溫雋涼就會徹底從她的世界裡消失,就如當初的霍晉升一樣,她的路永遠向前看,沒人能讓她回頭。
霍晉升曾經試圖想讓她回頭,但是最後卻仍是徒勞無功。
許夏木卻並未回答秦婉的問題,僅是拉過了秦婉的手,不斷向着前面走,道:“時間也差不多了,婉婉我請你去吃飯,你想吃什麼麻辣燙、鴨血粉絲還是燒烤,或者是別的什麼東西”
秦婉聽見許夏木報出的幾個選項,瞬間一股欲哭無淚的表情,嗤之以鼻道:“你敢說點高大上的東西嘛,好歹你現在可是溫家大少奶奶的身份,還像市井貧民一樣。我可告訴你,那些我都膩歪了,我要吃法餐,法餐,你請我吃法餐吧”
許夏木最後妥協道:“好好依你依你,去吃法餐。不過,吃完後,你要陪我去吃麻辣燙,怎麼樣”
聞言,秦婉瞬間惡寒了起來,略顯鄙夷的看了眼許夏木,道:“嘖嘖做了這麼久的少奶奶還是改不了你的本性。你能不能有點追求,在吃這個方面你的品味真心低俗的很。”
聽見秦婉嫌棄的語氣,許夏木僅是莞爾一笑,卻是更加加快了離開醫院的步伐。
一個週末,許夏木是在與秦婉的打打鬧鬧中度過的,好似回到了那些年的大學生活。只是不同的是,此時打鬧時,要偶爾注意一下音量,因爲有時候果兒會在睡覺,分貝太高容易驚擾了她。
週一,秦婉搭乘了虞城到皇城的早班機,離開。離開前,她卻是緊緊的抱住了許夏木,她沒有問許夏木之後準備怎麼樣,是離婚還是不離婚,一切都未提及。
有時候一些語言上的關心,或許不及一個擁抱來得有用。
在送完秦婉後,許夏木便開着車去了許氏。一樣的例行早會,一樣的批閱文件,直到將手裡的事情都妥善處理好了,她纔打開了辦公桌的抽屜,從名片夾裡拿出了一張名片來,她亦是看見那個戴着草帽的小靜靜的躺在了抽屜裡,她想拿出來扔了,只是當指尖一觸及便又縮了回去。
“砰”地一聲,許夏木將抽屜再次關上。
她看了眼名片上的電話號碼,隨即便是撥通了那個號。
電話不會兒,便是接通了,是李律師沉穩的嗓音傳來,道:“您好”
“您好李律師,我是許夏木,關於唐氏股份的事情,我現在給你答覆,我想將那些轉到我女兒名下,對我女兒成年後繼承。還有就是關於上次跟您說的我的私事,我希望您能幫我全權處理”
許夏木又道,那眸光中有了從未有過的堅定起來,道:“大概就是這些,好謝謝”
說完,許夏木便是掛上了電話,她仰躺進大班椅內,眸光一閉,足下卻慢慢一點,那大班椅便是轉了過去,她看向了落地窗外,從這邊看過去,她似乎能看見溫氏財團那高聳入雲霄的大樓,卻是如此的高不可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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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的宮邸內,明明外面是明亮的白晝,只是這宮邸的書房內,卻依舊是暗黑非常,窗戶被厚重的窗簾遮擋。書房內開着昏黃的燈,男人依舊靜靜的坐在輪椅內,背對着的姿勢。穿得極其考究的面具男子一如既往的恭敬,他站在那,稟告道:“除了那兩個女人外,似乎他身上已經找不出任何軟肋,但不知到底是哪一個”
“女人”坐在椅凳上的男人卻是笑了笑,道:“他不可能爲了女人放棄任何東西的。”
面具人沉吟了一會,隨後開口道:“閣下我看未必。一個女人是當年在美國救過他的救命恩人,似乎之前有過一些感情糾葛,而且那個女人姓楚。”
“姓楚”輪椅上的男人略微驚訝的嗓音,“嶸城楚家的人”
“當年楚家的家業在楚洪雄手裡算是也輝煌過,只是一場金融危機讓嶸城楚家一敗塗地。爾後,溫家一直對楚家虎視眈眈,只是楚洪雄一直不肯鬆口,後來是溫家用了什麼手段強行收購了楚家。楚洪雄向來心高氣傲,受不了這樣的局面,就從楚家的樓頂跳了下來,他的太太受不了這個打擊,在辦完楚洪雄的葬禮後,也吞了安眠藥自殺,留下了兩個孩子,一個四歲,一個纔剛滿週歲。”
聞言,那一直靜坐在輪椅上的男人卻是笑了起來,聲音低沉,道:“溫家與楚家隔着這樣的血海深仇,後來其中一個孩子還救了溫家的繼承人,後來還有了感情糾葛
“是閣下”男人應聲道。
輪椅上的男人微微轉動了手上的黑玉扳指,道:“那還有一個呢”
“還有一個是他的妻子,虞城許氏許慕天的私生女。是個不簡單的女人,雖然是私生女的身份,但是許慕天在臨死前卻讓她繼承了許氏。兩人結婚一年半的時間,兩人之間很神秘。不過,前不久有爆出似乎兩人的婚姻即將破裂,要面臨離婚的局面,似乎是與姓楚的女人有關。”戴着面具的男人繼續稟報道。
“女人之間的爭風吃醋”輪椅上的男人問道。
“或許是。”面具男應道,“閣下,你看如果在這兩個人之中選一個,該選誰”
靜坐在輪椅上的男人沉聲,道:“現在下定論還早,你下去吧”
“是閣下”面具男恭敬回道,隨即便是躬着身慢慢退出了書房。
從書房走出後,戴着面具的男人便是看見那站立在書房門外的侍女,便張口問道:“最近閣下的腿可有好些”
其中一個侍女恭敬道:“一到陰雨天氣,閣下的腿還是疼的厲害,還是需要嗎啡來止疼。”
“好,我知道了。”男人應聲道,那隱沒在面具後的眸光卻是一沉。
一週後,虞城。
溫雋涼從會議室裡走出,站在門外等候的宋玉立馬跟了上去,手裡抱着一疊需要溫雋涼立刻簽署的文件。快速的,兩人便是走進了辦公室內,溫雋涼脫下了西裝外套,隨即在大班椅上落了座。
在落座後,便是看見了辦公桌上的白色信封,眸光一蹙,道:“這是什麼”
“哦是許氏的顧特助一早送過來的,說是總裁夫人給您的。”宋玉恭敬回道。
聞言,溫雋涼那拿着信封的手一緊,他直接拆開了白色的信封,裡面是一疊資料,在看見那資料上面的擡頭後,他隱匿在鏡片後的眸光便有旋風颳過,他冷聲道:“你先出去。”
宋玉一見自己老闆神情不對,便立刻轉身離開,帶上了門。
那被溫雋涼拿在手裡的紙張好似要被他捏成粉碎般,他低聲道:“真的想離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