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袍神父約瑟跟着若望向地道的深處走去。
牆壁一側的簡易燈泡投射下的陰影在他們的腳下拉出長長的影子。
他們走近一扇雙扇木門，若望輕輕推開門扉。
“誰？”門內傳出一個機警的聲音。
“遊斯丁，是我，我把約瑟帶來了。”
木門在他們的身後重重的關上了。
幽暗的石制房間內環繞着奇奇怪怪的電線和管道。
中央的石牀上躺着兩個男人，其中一個留着棕色長髮的男人手腕上纏着沾滿血跡的紗布，已經陷入了昏迷。
另一個男人大約40多歲的模樣，雖然胸前已經被鮮血浸透，但仍努力保持着清醒。
“吾主垂憐。”波瑟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
“你們……”中年男子掙扎着抖動着嘴脣，“守墓人？”
“看來你知道的很清楚嘛，做爲AO總部的回收三部部長。”若望以諷刺的口吻答道。
“你們不能這樣。”約瑟強忍住內心的不滿，退回到若望身邊，壓低聲音說道：“他明明還可以救治，你們不能這樣把他送進墳墓！”
“反正這只是早晚的事，正好順路一起。”若望向上推了推滑落的眼鏡，無所謂的說。
“你……”約瑟憤憤的瞪了他一眼，“瑪利亞，你的能力完全可以治癒他吧？爲什麼要把他也弄到這裡來？”
瑪利亞爲難的看着若望，“是的，我的能力可以治癒他現在的傷勢。但是……”
“不能讓他再增加罪孽了，就讓我們早日送他回到吾主身邊吧。”若望接過話來。
“說什麼……罪孽沉重，你沒有資格對別人妄下斷言。”
“是啊，說的也是，我們永遠也不可能穿上你這身白袍，”若望緩緩走到石牀旁邊。“我們這些守墓人只能在月亮的陰影裡存活。吾主……早已把我們拋棄了吧？”
“若望……”約瑟也感覺自己剛纔的話有些不妥，但卻找不到解釋詞語，“請原諒，我並沒有別的意思。”
“我說的也只是事實而已。”若望冷冷的俯視着躺在石牀上的中年男子。
“就讓我們送你回到地獄中去吧，不要再對這個世界有任何留戀了。”
彥叔用力的喘息着，血沫
不斷從嘴角涌上來：“難道……這就是公司對我們承諾的……自由嗎？”
“自由？”若望的嘴角露出嘲諷的微笑，“是啊，在永恆的國度裡，睡去吧。”
“你要……殺死我們嗎？”彥叔不甘心的瞪大了眼睛。
“你們身負的罪孽，怕是進入地獄後也會成爲魔王級別的靈體吧？還是活着吧，那纔是你們的歸宿。”若望說着擡起手來，照着彥叔的胸部猛力一擊。
“噗！”鮮血瞬間便從對方的嘴裡噴射出來。
“若望！”約瑟忍不住大叫一聲，“你這是幹什麼？”
“瑪利亞，過來鑑定一下他的狀況。”若望收回手，淡淡的注視着胸口完全坍陷的彥叔。
瑪利亞在約瑟責備的目光中走向前來，她將左手的黑色手套摘了下來，一塊六芒形的全晶體芯片顯露在她的手背上。
一團若有若無的白光籠罩在石牀上面。
“內臟粉碎，肋骨斷裂，右側肺葉被刺穿，情況……很危機了。”
“來吧，約瑟，他現在需要你。”若望無情的向後退去，瑪利亞也跟着他一起站到了遠處。
約瑟只得走向前來。
“吾主垂憐……”他低下頭來，開始做臨終禱文，並從懷裡取出瓶子，將聖水灑向石牀。
“不……”彥叔的喉嚨裡咯咯作響，他掙扎着一把抓住了約瑟，眼睛裡突然閃耀出異樣的光彩。
約瑟的身體猛地的滯，意識逐漸的模糊起來。
就在這時，一聲清脆的槍響讓約瑟恢復了神智。
“啊？”他茫然的擡起頭，看到身着黑色祭衣的遊斯丁手裡握着一把手槍，槍口的白煙還未消散。而石牀上的那個中年男子頭部出現了一個血洞。
“遊斯丁神父，你這個冷血的殺手，看看你做了什麼！”約瑟怒斥道。
突然若望從身後伸出手來，抓住了約瑟的白色長袍將他提了起來。
“啊，放開我。”約瑟的雙腳漸漸離開了地面。
“若望！冷靜些，把他放下來。”瑪利亞叫道。
“我現在就來告訴你，剛纔發生了什麼？”若望並沒有把約瑟馬上放下來，相反的，他貼近了對方的臉，茶色眼鏡閃耀着寒光。“剛纔你的身體差點就被那個混蛋用‘能
力’奪走了，是遊斯丁的那一槍救了你，你要是再對他大呼小叫，我就把你掛在十字架上！”
約瑟膽戰心驚的與若望對視了片刻，突然感到身體一輕，然後他便重重的摔到了地上。
“你沒事吧？”瑪利亞溫柔的扶起他。
“沒，沒事。”約瑟好不容易纔在瑪利亞的幫助下站起來，“對，對不起，遊斯丁神父，剛纔，我誤會你了……”
遊斯丁的臉上並沒有任何情感變化，他只是將手槍重新收回去，輕輕點了點頭。
“快點，趁這個傢伙還沒死，我們的工作還沒結束呢。”若望的語氣也恢復了正常，好像剛纔他並沒有做出過激的行爲一樣。
石牀的下面突然升起一道白光，將夜冥與彥叔籠罩在其中。
“願吾主收留你們的靈魂……”約瑟在胸前畫了個十字。
白光漸漸化做結晶似的固體，將他們封存在裡面。
“沒有任何地方能夠收留他們的靈魂。”若望低語着，引來瑪利亞同情的目光。
“若望……”
“總有一天，我們也會如同他們，進入永恆的國度。”若望的臉上並沒有露出悲傷的表情，相反，他微笑着，推了推眼鏡架，“靈魂，就永遠的留在這世上好了。”
“阿門……”瑪利亞在胸前輕輕畫了個十字。
“約瑟，準備卡車，今天夜晚來臨之前，我們就要出發。”
“這麼快就要回去了嗎？”約瑟不由得一愣。
“難道你會歡迎我們這些守墓人嗎？”
“天國的大門永遠都向着這裡敞開。”
“謝謝，約瑟。但是我們能進入的，只有黑暗的地獄。”若望靜靜的注視着約瑟身上的白色長袍。
瑪利亞雙手握着十字架項鍊，平靜的站在若望身邊，遊斯丁仍然保持着一貫冰冷的風格。
約瑟敬畏的看着他們身上穿着黑色的祭衣。
寬大的羅馬長袍與披肩的邊緣部分用金色的線繡着醒目的十字圖案。
一叢帶有荊棘的薔薇，糾結在一處，攀附在一個由交叉的雙劍形成的十字圖案上……
約瑟恭敬的在自己的身前畫了一個十字。
“吾主仁慈，願他降福與你們，教會的守墓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