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奇面色堅毅的看着面前的虛空,身子三丈之外有一層雪白的玄光結界籠罩在海奇四周。門口之外,有細細的低聲呢喃傳來,隨後一陣不輕不重的腳步聲響起。海奇聽到來人在自己的結界之外停下,這才轉過身子,看着來人,正是自己的哥哥海生。海生看着一件倔強的弟弟,這模樣和自己卻是有幾分相像,海生嘆了一口氣,說道:“你放心,詩雨說了,她不會追究你的過錯,而且,她認爲你做的對。”
海奇仰着頭,神色冷漠:“我本來就沒有錯!”海生雙眉挑高,神色暴怒。自己爲了弟弟的事操碎了心,海奇這幾十年一直都在海界,自然不知道長生道發生的一些事,書凡對於長生道來說意味着什麼?詩雨作爲書凡的婢女來說,即便是宗主都沒有對詩雨嚴詞厲色。海奇卻是直接逼的詩雨燃燒金丹,差點根基盡毀,更重要的是萬一當真耽誤了大長老書凡的治療,恐怕宗主他們會直接把海奇挫骨揚灰。海生看着自己弟弟還是如此不知自己差點釀成什麼大禍,心頭怒火沖天,低聲吼道:“你到底知不知道大長老書凡在整個長生道來說意味着什麼?!是,你沒有做錯,不過無論你是否做的是你應該做的,大長老萬一真有什麼不測,不說你,就連我,恐怕都自身難保!”
看着自己哥哥如此神色,海奇皺了皺眉頭:“我們長生道不是一向都是以理服人,做事將就道理章法的嗎?即便是大長老真的有什麼不測,我又不知道,不知者無罪,想必宗主他們也不會怪我纔是!再說了,我本來就沒有錯!”
海生看着還是不知道悔改的海奇,冷笑一聲:“我知道你心高氣傲。不過我可以明着給你說,在整個長生道,宗主還有三位太上長老,是長生道的四根撐天柱,而大長老書凡,則是長生道的天!”看着海奇一臉疑惑還有迷茫的神色,海生出了一口氣,揉了揉眉心:“你也知道宗主還有天十六長老的性子,再不濟,你也知道天十八長老的性子,能夠讓他們都對你沒有什麼好臉色,宗主更是直接發話要對你嚴懲,你就知道,你到底犯了多大的錯了。”
經過海生這麼一說,回想剛開始宗主看自己的眼神,分明就是神色莫名,天十六長老更是冷眼相看,天十八臉上也極爲少見的沒有笑容,海奇這才知道自己究竟犯了多大的錯誤。“而且,現在要對你進行評判懲戒的,是懲戒堂的左長老,這件事就更復雜了。”海生腦仁生疼。明天還要和東方月陪着詩雨去藥王谷,海奇這邊自己還真沒有什麼辦法能夠保的住。
海奇腦子一片混亂,他並不如海生精通人世,從小到大都是自己哥哥一手的照顧自己,所以對於長生道的一些暗中鬥爭他也並不是很熟悉,只是知道左長老好像對於大長老的位置好像很在乎,也其他守衛在閒聊的時候說了左長老對於書凡成爲大長老,接管第一山海,十分不滿意。不過這些閒言碎語海奇是沒有放在心上的,他一心都在修行之上,哪有什麼別的心思管其他人的明爭暗鬥?不過現在聽自己哥哥如此憂心忡忡的說着,想着左長老和書凡大長老不合,海奇慢慢沉思起來。
從事情發生到現在,海奇如果是站在其他人的立場,做出一個假設,都把自己嚇得出了一身冷汗。因爲自己死命的攔着詩雨進入長生道,會不會宗主會認爲這是海奇故意這樣做的?更深一點,會不會認爲自己和左長老是一夥的?這種想法是十分偏激甚至是有些牽強,可是難不保有人這樣想,尤其是現在大長老是死是活,萬一不幸,那麼之後的位置又該由誰坐?
海奇不是蠢貨,雖然平時並不知道這些派系之中的爭鬥,不過卻也不是白癡。自己現在所處的位置,就連海奇都覺得如坐鍼氈。海生看到海奇的神色終於發生了變化,海生開口:“不過現在不僅是你,恐怕左長老也足夠頭疼。所以現在目前來說你還是安全的。”海奇卻是說道:“那,現在大長老究竟如何了?”海生搖了搖頭,說道:“不知道,大長老究竟如何也就只有宗主他們才知道,我們又能哪裡知道?如果大長老真的出了什麼事,恐怕現在你肯定不會這麼安心的困在這裡了。”
海奇起身,看了看時辰,隨即說道:“我現在還要去一趟藥王谷,你自己的事情我也和師傅求了情,具體怎麼處理這件事,我也沒有辦法。不過你放心就是,只要大長老安然無恙,你肯定就會是安全的。”海生又和海奇說了一些話,這才離開囚牢之處。海奇慢慢的坐下,看着面前的虛空結界,整個人陷入了沉思。
第二天一大早,詩雨就和東方月還有海生三人離開了長生道。看着三人騰雲離開,長生道人長出一口氣,喃喃說道:“看樣子,有些事情,必須得提前做好準備了。”就在詩雨離開不久,九手也從小院出來,來到長生道大殿,和長生道人說了一些什麼,隨即九手也離開了長生道。還在海界守着的長生道弟子,突然都接到一道玉符,看着裡面清晰無比的宗主映像,所有人都變得恭恭敬敬。不過隨即宗主說的話卻是讓所有人都猛的擡起頭,一雙雙眼睛之中卻是滿滿的不可思議!
隨着宗主的影像消失。一個弟子吞了吞口水,看着旁邊的弟子:“我沒有聽錯吧?宗主居然,居然要我們....”“噓!”一個弟子趕緊做出噤聲的動作,看了看四周,隨即說道:“宗主他們既然要求我們這麼做,那麼肯定有宗主他們的道理,我們還是聽命吧!”幾人隨即嘟囔了幾聲,看着前面的無盡海,還有身後的隱隱綽綽的長生道大山。“看來,長生道也要開始不平靜了。”
藥王谷處於整個大陸的最中間的位置,更是在重重疊疊的山林之中。這裡有高聳入雲的巨大山脈,也有各種小小的山林遍佈,奇花異草,奇珍異寶,卻是並不稀少。不同於長生道的那種蠻荒,強橫之感,藥王谷的整體看上去猶如一塊精緻無比的美玉。靈動,流暢,蒼翠欲滴的樹木還有各種動物穿梭其中,卻是一派生機勃勃的模樣。
一隻流光鹿邁着修長的腿奔跑在叢林之中,頭頂的鹿角卻是透着隱隱的白色流光,看上去卻是極爲夢幻精美。不過看得出來,流光鹿沒有了平時的那種優雅高貴的模樣,卻是明顯的慌不擇路的模樣,不顧一切的向着前面跑着。身後一個女子卻是一身碧綠衣衫,頭髮被同色的髮帶束着,腳步之間卻是絲毫不停,絲絲的微風將女子的髮絲吹拂,一雙大大的眼睛卻是十分靈動,整個人如同山間的精靈,不過此時女子額頭卻滿是密密麻麻的汗珠:“你,你給我停下!”
流光鹿停下了腳步,看着緊緊跟着自己身後的女子,粗粗的噴了一口氣,隨即更加快速的往着更深的山林之中而去。女子看到流光鹿速度又快了幾分,一張小臉之上卻是滿是紅暈,乾脆直接停下身子,深深的呼吸一口氣,隨即惡狠狠的看着面前幾乎都快要沒了影子的流光鹿,“我堂堂藥王谷的大小姐,居然連一直流光鹿都抓不住,說出去豈不是讓我黃丹青的名聲成爲了笑話?!不行,今天非得要把你給抓住!”
心裡暗暗想着,黃丹青晃了晃玉手,一張黃色的符篆隨即出現在手中,黃丹青直接拍在自己的腿上,黃色符篆隨即化作一道玄光消失不見,感受了腳下隱隱有着風力在凝聚。黃丹青輕輕動了動腳步,整個人如同一陣清風隨即向着前方而去,整個人的速度卻是比之之前更加的迅速。感受到了身後的女子又跟了上來,流光鹿眼中閃過一絲決然,直接停下了腳步,轉過身子,微微下蹲着身子,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看着黃丹青。
黃丹青停下了腳步,揉了揉手腕,看着面前準備拼死一搏的流光鹿,笑道:“你倒是跑啊!看誰跑的過誰!趕緊乖乖的跟我回去,不過就是取你的一些血,又不要你的命,你用得着這麼大動干戈嘛?!”流光鹿卻是搖着頭,一雙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黃丹青。黃丹青嘿了一聲,毫無形象的挽起了袖子,兩段如同白玉做成的手臂直接露在空中。青蔥山林中,白玉隱袖下。流光鹿看到黃丹青這般模樣,就知道面前的姑娘肯定準備動真格了,頭頂的兩隻如同琉璃一般的鹿角如雪的白色玄光流動的更加快速。
“嗯嗯哼哼,啦啦啦,”一陣淅淅索索的聲音從遠處山丘之上響起,隨即一個一身青白之色的年輕人背後揹着一個藥簍,嘴裡不知道哼着什麼音樂,從山丘之上準備下山。
“咦?那是丹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