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曾經聽劉東西說過關於聚陰池的事情,似乎是一些特殊的地勢,可以導致陰氣彙集,形成一個非常不自然的陰盛陽衰的局面,這種地方就被稱爲聚陰池。當然這種地勢並不是必須是個池子,而是說陰氣匯聚就像是集水入池一般,而水又屬陰,這個名字再恰當不過。
至於這個聚陰池和休眠的關係,我還真是沒有弄明白。
“小東西給你講過不少,你還是不懂?”盧巖問我。
我反映了一下才明白過來他說的是劉東西,對比下劉東西那張老臉真有些怪異,但是這話盧巖來說卻是再恰當不過。
“沒明白,這裡面有關係嗎?”我問道。
“陰陽的關係你應該明白,日夜、生死、動靜……”盧巖的聲音在昏暗的通道中迴盪,帶着種說不清楚的神秘氣息。
“道家有種功法叫做龜息,這種功法可以使人進入一種假死的狀態,只需要耗費極爲微薄的一點資源就能夠存活下來……”
我想起了葛二黑,他就是在休眠中度過了幾十年漫長的年月。
“這種龜息也可以叫做休眠,但是這種功法的施展卻是需要歪在的條件的。很多人在施展龜息術的時候都要選擇山東等陰氣盛的地方,就是因爲陰氣有助於保持龜息的狀態!”
我總算是聽明白了,正是因爲這個聚陰地的存在,才能讓明月這種恐龍不是恐龍鳥不是鳥的東西存活下來。
“難道是王家搞了這片聚陰地,就爲了讓明月存活?”我問道。
“很難說……這裡面有什麼變故我也不知道……”盧巖說。
“那那些石膏是怎麼回事?”
“王大可很聰明,她猜的應該沒錯。明月這鳥陽氣太盛,這個聚陰池恐怕不能滿足它們的需要,或者說,這種東西只是給明月加的保險……”
盧巖這話說得越來越難懂,我根本就搞不清楚他是要說些什麼。
“石膏和那個青蜂都是屬陰的,我不知道這中間有多複雜的過程,但是明月通過吞食青蜂和石膏幫助自己進入休眠應該是不錯的。”
“那些酥油是怎麼回事?就連那些屍體上都沒有多少屍臭,全是那種酥油臭味!”
“這個就不知道,可能那個德傑的法神是真的,那些酥油是供奉它的祭品!”盧巖道。
我想了想的確是有這個可能,當然我也想不出其他的可能來。
“盧巖,你早就猜到了對不對?”我問道。
盧巖搖了搖頭,沒再說話。
我剛要再問時,他卻已經穿過屏風出去了。
我趕緊跟了出去,卻差點撞到盧巖身上,而小闞和劉東西他們,卻不在這房子裡面。
去哪了?我有些着急,趕緊衝出門去找,外面也是空空如也,根本就沒有任何有人的跡象,門口的浮土上也只有進門而沒有出門的痕跡,王大可的那一絲鮮血已經凝固,像個箭頭,歪歪斜斜的。
我沒再朝回走,他們絕對沒有出這個房子。就算是真的出來了,也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裡面通過那條小路走到我看不到的地方去。
強忍着已經蹦到頭頂的劇烈心跳帶來的不適,我又摸回去找了一圈,卻沒有發現任何的蛛絲馬跡。地面上的東西依然是亂的可以,卻沒有多少被移動過的痕跡,看來他們在休息的時候也非常注意,並沒有動多少東西。
唯一的痕跡卻非常醒目,就在正對大門的牆中間靠下的位置,兩塊巨大的青磚不知道被怎麼拆了下來,端端正正放在一邊,拆下來的口子裡,一層微紅色的半透明的東西,不知道是什麼。
盧巖正站在牆前面伸手輕輕地摸那點紅色的東西。
“這是什麼?”
“蠟!”盧巖回答道。
我也伸手摸了摸,觸手堅硬,還有些發脆的感覺。
這有些不對,炙熱的地火就在不遠處蔓延,這蠟邊上的磚頭都有些發熱,它怎麼可能會這麼硬?
“這是蠟嗎?”我問了一句。
“石蠟,加了天硝粉,能耐住高溫。”盧巖簡單回答着,突然點住我的手腕。
“別動!”
我下了一跳,“怎麼了。”
“這裡面全是強酸,弄破了澆到你身上,馬上就得死!”盧巖的聲音第一次這麼嚴肅。
我趕緊收回手來,這王家竟然能想出這麼陰毒的手段,看來也不是什麼好路數。不過只是一堵牆而已,有必要搞成這樣嗎?牆後隱藏着什麼?
“防盜墓的手段!”盧巖竟然還解釋了一句。
我點了點頭,腦中快速旋轉起來。他們一定是想要到牆的另一邊去,因爲只有那樣才能從小路走出去。但是這堵牆卻無法用常規辦法拆毀,所以他們去探索別的方式。
難道是上房了?我擡頭看看,這房子上面有木格做成的頂棚,但是早已經破爛不堪,一根烏黑粗大的房樑,上面空空如也,也沒有什麼繩索之類的東西。
我並沒有死心,仍在房中搜索,因爲我相信他們如果去別處尋找必定會給我留下記號。但我也清楚一點,如果他們想要去尋找,所留下的記號絕對會讓我們一眼就能看見。但是現在找都找不着,只能說他們離開的很突然或者很倉促。
想到他們很有可能遇到了什麼危險,我的心都抽了起來。
盧巖坐在一個凳子上沉思,表情非常嚴肅,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發生了什麼?”我問道,聲音不像是從我的嗓子裡發出來的,非常艱澀難聽。
“不清楚……”盧巖用獨臂扶上額頭,“這個情況有些熟悉……但是我有點想不起來了!”
我知道盧巖的這種記憶必定是來自於很久遠的過去,在他所能記憶的時間前面。這種潰滅的記憶,催促是沒有什麼用處的。
我覺得他們可能又去了那個喂鳥的平臺,但是卻很不自信,他們如果想去那裡尋找出路,完全不用這麼着急,等我們回來再去纔是劉東西會做出來的決定,更別說還有小闞和荏。
就在這時,一道黑影突然從我的眼角處劃過,我噌地下子轉過頭來,卻沒有看到任何東西,而盧巖卻已經擡起頭來想屋頂看去。
“上去了?”我問。
盧巖點頭,起身朝裡面走,一邊還擡頭看着。
我趕緊起身跟在後面,一面將槍拔了出來。那些明月已經進入了休眠,沒有青蜂的滋擾恐怕不會那麼快就會醒來,槍聲的問題不大。
但是那個黑影卻再沒有出現,這邊的頂子已經轉爲石頭,平平整整完全沒有可供什麼藏身的地方。
“是什麼東西?”我問盧巖。
“沒看清……”盧巖搖頭,仍在到處搜索着,“像是衣服!”
我愣了下,“衣服?衣服會飛?”
自己說完這句話,我自己就感到了一陣寒意,會飛的衣服,除了鬼屋裡的道具那就是鬼了!
鬧什麼都有可能,但是鬧鬼這種事我卻是不願意相信的,這種東西太虛無縹緲,很難相信會真的存在。
“朝裡去了!”盧巖道,伸手指了指前面。
就在這時,我突然聽到坑道深處傳來一絲人聲,好像是在喊着什麼。
盧巖肯定也聽到了聲音,皺着眉毛側耳去聽。
那聲音很模糊,也很難描述,依稀像是夾雜在**聲中的呼救。
我馬上緊張了起來,小闞等人莫名失蹤,而此時卻又傳來了呼救,這兩者之間的聯繫,不由得我不緊張。
“走!”盧巖做決斷比我快,話音未落便朝前疾步走去。
那個聲音很模糊,飄來飄去很有鬧鬼的效果,但是盧巖卻像是耳朵上長了眼睛一樣,一邊側耳傾聽一邊疾步向前。
我完全聽不出這飄渺的聲音走向,只能亦步亦趨地跟在盧巖身後。
走了有幾十步,盧巖突然停住了。一隻肩膀耷拉着,頭側向一邊,樣子要多怪異有多怪異。
我從後面看他的背影,感到毛骨悚然。所有的人都失蹤了,盧巖要是再中了邪,我該怎麼辦?
耳邊的聲音突然放大,恐怖像一頭巨大的怪獸從狹窄的通道中緩緩向我們擠來。
就在這頭怪獸馬上就要壓到我面前的時候,盧巖動了。
“這邊!”盧巖擱下一句轉身向一邊走去。
我愣了一下,面對突然恢復正常的盧巖有些摸不着頭腦,莫名其妙地跟着走過去。
牆邊上是一個很大的櫥子,這個櫥子沒有門但是卻很深,裡面空空如也。
盧巖沒有絲毫遲疑,擡腿就進了櫥子。
這時我纔看到,就在櫥子邊上,扔着小闞的那個粉紅色的k鞘。
他們到這裡來過!
盧巖沒有理會那個k鞘,面對牆壁擡手一推。
櫥子深處的背板被盧巖輕鬆推開,現出一個不知有多深的黝黑通道。
那種聲音突然變大,伴隨而來的還有各種各樣古怪的聲音。這些聲音交雜在一起,變得更加混沌,完全聽不出是什麼內容,只是給人一種莫名其妙的淒厲感覺。
盧巖回過頭來看我。
“進去?”
我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一種本能告訴我千萬不要進去,但是小闞等人分明已經進入了這個怪異的洞裡。
這個有可能隱藏着王家古屋真正秘密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