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擊聲望這種事,往近了看沒什麼大用,甚至可說有些愚蠢。但若是着眼長遠,又或是眼光放得更高些,卻又讓人不寒而慄。
千夜的野心,竟大到這種地步?
兩名狼人將軍不敢深想,狼王也不願多說,只是提筆在兩份文件上各畫了個圈,就扔給他們,道:“把這個交給天王府的人,讓他們帶回去吧。”
看着那個不甚圓潤的圈,狼人將軍都有些呆了,不知道這是何意。
“回覆呢?”有一個實在忍不住了,問道。
狼王向那兩個圓圈一指,道:“這個不就是回覆?表示我知道了。就是這樣!”
“這,這好像對天王有些不敬。”
“我對他不敬又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他知道的。”狼王一句話就堵了回去。
負責部落內務的將軍問:“大酋長,您剛剛說將有大事發生,那麼我們部落裡需要做些什麼準備?”
“什麼都不需要。我又不想爭霸,摻合進去幹什麼?”
兩名狼人將軍面面相覷,不明所以。狼王這是要關起門來過自家小日子的節奏?
他們不明白狼王的意圖,其他人就更不明白了。而此刻聽潮城裡,大家族的族長以及城內各大勢力的首腦正在激烈爭執。
“這千夜只要敢來聽潮城,就要讓他來得回不得!”
“哼,他可是天王親口承認的城主。你這話說得未免過了吧?”
前一人立刻怒道:“我的話哪裡過了?他這個城主怎麼來的,你我心知肚明。”
後人則是冷笑:“我的意思是,連天王都不得不承認他的城主之位。就憑你們家那點實力,想把人家留下來,想多了吧?”
前人滿臉通紅,爭辯道:“我家自是沒有那個本事。可是這事,不是需要城中各家各戶通力協作的嗎?”
“你還不是城主,也沒那個號令各家的資格。”
“哼!怎麼,駱城主屍骨未寒,你就倒向外人了?駱城主對你家多有恩典,真沒想到你會是這種忘恩負義的小人!”
這兩家彼此不睦多年,此刻會議尚未開始,就已經先吵得不可開交。
聽潮城內幾大傭兵團的代表紛紛相勸,好不容易纔勸住了。一名大商行的主事則道:“此事十分重大,天王的真正意思格外重要。有哪位和天王府關係熟絡,知道此事內幕的,不妨和大家說說,也好做決定。現在可不是藏私的時候。”
“對對,正該如此。”衆人紛紛附和。
然而接下來就是沉默,有幾人試探着說了點消息出來,也是各人都知道的。如此一來,衆人就發現,天王府對此事態度也十分曖昧。
這可就頭疼了。
一名商行主事就道:“也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那千夜身邊可還有宋子寧這般人物。此人雖然實力平平,但無論治軍施政都是一等的本事。看南青城短短時間內脫胎換骨,就可見一斑。千夜來當城主,未必是壞事。”
此話一出,商行主事們以及幾家家主就紛紛點頭。對他們來說,誰當城主都不是太重要,整個聽潮城繁榮了,他們才能跟着沾光。
但這個說法有更多的人反對。有些是感念駱冰峰舊日恩義,有些則是怕得罪了天王府。畢竟千夜這個城主是硬搶下來的,張不周遲早要找回這個場子。
“狼王是何看法?”有人問道。
這個問題十分關鍵,在張不周閉關不出,蘇未道又被千夜一擊重創的情況下,天王府若要對付千夜,就只剩下狼王一個棋子。
負責聯繫狼王之人臉色有異,道:“這些時日,狼王日日就待在後院,與自己那些姬妾廝混,連中門都不出。我派去的使者到現在都沒能見到一面。”
“狼王也有姬妾?!”衆人大是奇怪。
“聽說是他剛剛納的。”
“幾時的事?”
“一月之前。”
狼王行事處處透着詭異,根本難以摸透。衆人此時不知如何是好,又站在各自立場爭吵起來。這種吵法,既不能以武力服人,又各持立場各有道理,何時都不會有結果。
好在千夜直到現在都沒有現身,也就給他們留出時間可以繼續爭吵。
中立之地暗流涌動,永夜和帝國之間局勢卻再度緊張。
一支龐大的魔裔蛛魔聯合艦隊日前抵達浮陸,並且擊退了帝國艦隊數次進攻,牢牢控制住了和永夜各大陸聯繫的航道。在這支艦隊的掩護下,連日以來不斷有運輸船隊抵達浮陸,將小山般的物資和成建制的部隊卸下。
帝國自然不肯坐視,在國內再度發佈動員令,向各大世家門閥徵召部隊,趕赴浮陸作戰。
同時帝國國庫大開,大舉召募獨行強者,同時加緊打造軍械裝備。帝國皇帝更是下旨,要在一年以內再造出足夠裝備兩支分艦隊的浮空戰艦,不惜一切代價也要保住在浮陸的空中優勢。
與此同時,帝國隱藏在永夜的暗子紛紛啓動,想要挑撥四大種族之間的關係,造成內部掣肘,以減輕正面戰場壓力。這一招早已用過多次,按說對方應是有所察覺。可偏偏四大種族之間世仇綿延千年,關係錯綜複雜,很多時候就是明知是坑,也會往裡面跳,所以次次都被帝國得手。
帝國如此,永夜自然也不會閒着,也試圖在帝國內部攪風攪雨。一些埋藏多年的暗手,就此啓動。
帝都,效外,一輛遮擋得嚴嚴實實的馬車駛入了一座莊園。
馬車早就被越野車淘汰,但是帝國上層卻有不少人喜歡復古懷舊,所以在帝都和秦陸一些大城市中經常可以看到一些裝飾精美的馬車。凡是能用得起的,非富即貴。
莊園不大,卻很是清幽,佈置得動靜相宜,步移景易,於平凡中見功夫,端的是大家手筆。
從馬車上下來一人,看上去三十左右,面容普通,卻自有一股出塵氣息。
他一下車,就問:“貴客到了沒有?”
下人回道:“已經在書房裡候着了。”
“好,帶我過去。”
片刻之後,他就來到書房,見一人已經在那裡坐定品茶,一舉一動,有種淵停嶽峙之意。
中年人來到那人對面坐定,端起茶杯輕啜一口,道:“好茶!在其它地方可不容易喝到,你可要多嘗幾杯。”
那人一身黑衣,胸口以暗金絲線繡着飛燕圖案。他看上似乎還不到二十,一張臉年輕得過分,也俊美得有些過分。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說:“確實不錯,就是有點不夠勁道。等你有機會到了我們那邊,我請你喝最好的血酒。”
中年人微微一笑,道:“我恐怕消受不起。話說回來,貴方居然會派您這樣的人物過來,實在是大手筆。您這種裝扮,不怕樹大招風嗎?”
那年輕人輕輕一笑,道:“派我來,一旦談不攏,纔好逃啊!”
中年人道:“說笑了,我們已經合作多次,談不攏就談不攏,怎會有其它枝節?”
黑衣年輕人大笑,道:“和你們人族合作,不管過去合作了多少次,都得當成第一次合作才行。”
“謹慎些也好。貴方既然連您這樣的大公爵都派出來了,想必是有重要事宜。此地不宜久留,有何事項就直說了吧。”
這黑衣人看上去年輕,實際上竟是血族的大公爵。他出現在帝都郊外,可說極爲行險,一旦露出行蹤,必會受到不計代價的追殺。當年哈布斯只是踏足西疆,行跡敗露後惹出了偌大風波,現在可是進了帝國心臟之地。但恰也看出莊園主人的手眼通天,居然敢於做出此等安排。
血族大公爵道:“我家主人近日有所感應,發覺帝國宮中似有變化。”
“有什麼變化也不是我等能夠插手的。”
“我家主人的意思,只是提醒一下。畢竟我們以往合作得不錯,你們可不要被內部的宮鬥給幹掉了。你們人族的宮鬥,還是很有名氣的。”
“這就不勞貴主上多操心了。”
血族大公爵道:“你是知道我家主人的,這一次,他想要一個人死。”
“誰?”
“趙君度!”
中年人城府再深,此刻也不覺變了顏色,道:“你說笑了。”
“這不是說笑。”
“貴主上難道是認真的?”
“自然是認真。”
中年人臉色凝重,正色道:“趙君度何許人也,你們在浮陸戰場上多番謀劃都殺不了他,想通過我等之手把他幹掉,未免太異想天開了。”
“此事若成,好處自然也是大過天去。”
中年人深深皺眉,默了一默,才問:“什麼好處?”
血族大公爵微微一笑,取出一把小巧玲瓏的黃金匕首,刺入自己心口,然後緩緩拔出。匕首尖端,粘着一滴金色的血液。它通體渾圓,如同珍珠,和尋常血液迥然有異。
大公爵拿出一個精美小盒,將金色血液放入其中。黑色的緞面上,金色血液滾來滾去,若不仔細看,真會以爲它是一顆金色珍珠。
“我的一滴源血,作爲訂金。”
中年人呼吸已經有些許的急促,目光盯着那滴源血一時沒有移開。血族大公爵的一滴源血,若是給人族使用的話,可以造就一個能夠成爲榮耀侯爵的血族。能力倒在其次,關鍵在於血族悠長的性命。對於一些行將就木的老頭子來說,這滴源血的價值無可估量。
而這,只是訂金。
中年人擡頭,目光銳利如刀,盯着大公爵,道:“你給我說實話,爲何一定要殺趙君度?”
大公爵悠然道:“因爲,他的青血,是開啓新世界的鑰匙。”
ps:看了看最近兩天的書評,那麼多人不喜歡八卦倒是有點意外。俺後面一本東方玄幻主線是一個八卦的門派,一堆八卦的弟子,從小世界八卦到了大世界,看來要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