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玄王嘆了口氣,將棋子放回盒中,道:“小友何須如此咄咄逼人?”
“大概是我被逼得太久了吧,想試試掀桌是什麼感覺。”
定玄王搖了搖頭,旁邊一名國公插道:“趙千夜!你如此膽大妄爲,就不怕牽累趙閥嗎?”
千夜面無表情,轉頭看向那名國公,淡道:“怎麼牽累?是這樣嗎?”
千夜全身不動,數道血線忽如電閃雷鳴般射向那名國公!這一擊快得簡直不可思議,那名國公剎時間面如土色,竟無從閃避!
這時一聲嘆息,出自指極王之口。
他出現在千夜與國公之間,大袖一展,將幾根血線攔了下來。
那名國公死裡逃生,已是面如土色,指着千夜,顫聲道:“你,你好大的膽子……”
一擊不中,千夜也不再出手,只是看着指極王。
指極王嘆道:“就不能讓我老人家打個盹,休息一會?”
千夜道:“事情太大,您老恐怕不能清靜了。”
對指極王,千夜還是保留幾分尊敬。
又有人想要說話,指極王一擺手,那人只好閉嘴。
“一些原始部族而已,爲何你會如此看重,甚至不惜與帝國交惡?”
“這無關阿圖瓦人。就算沒有他們,我想很多人也是要按兵不動,先看我和永夜那邊拼個你死我活吧?”
千夜說得毫不客氣,許多人的臉色立刻就顯得不太自然。指極王負手不語,以他身份,自然是不好明着說謊的。
千夜一臉寧靜,又問:“對了,剛剛有人說,因爲我的事有可能牽連趙閥?準備怎麼牽連,我做什麼會牽連趙閥,不妨詳細說說。”
“一時氣話,何必當真?”定玄王出來打圓場。
定玄王自是不懼趙閥的,只不過不懼是一回事,扳倒趙閥又是一回事。趙閥畢竟與帝室有千絲萬縷的聯繫,想要扳倒他們的難度一點不比搞倒張閥
來得小。適才威脅千夜那人算是定玄王的人,所以他不得不出面。否則這番話要是傳回帝國,又是一場不大不小的風波。
千夜笑笑,說:“不必當真?”
“不必當真。”
“那麼,我也沒必要和永夜議會當真。他們愛幹什麼,是他們的事。”
“這話就不對了。你與永夜仇深似海,怎可坐視他們胡作非爲?”
“我和帝國某些人的仇似乎也不小,不也一樣坐視他們胡作非爲?”
定玄王也不動氣,道:“其實當年不墜之城一戰,站在帝國角度,軍部那些人也沒有做錯什麼。更何況慄風水已經伏誅,長生王亦已隕落,還有何
仇怨是揭不過去的呢?”
千夜雙眉漸豎,然後緩緩平復。
他盯着定玄王,忽然道:“王爺剛剛有一句話卻是錯了。”
“哦,哪句話,願聞其詳。”
“就是那句我現在只能觀棋,還未有入局資格。”
“錯在何處?”
“前些時日,無光君王在我手中隕落。”
定玄王雙眼微眯,隱隱閃過一道寒光,緩道:“果然英雄出少年,看來本王確實低估了你。”
“王爺現在想要動手,怕是有些晚了。”
定玄王哈哈一笑,道:“小友說笑了,我等都是爲帝國而戰,怎有自相殘殺的道理?”
千夜亦換上笑容,道:“說得極是!既然都是自己人,那自當並肩作戰,怎能讓朋友獨自衝鋒在前,自己卻龜縮在後?您說是不是?”
定玄王再怎麼好脾氣,此刻神情也是有些僵硬,緩道:“小友這是何意?”
“很簡單,阿圖瓦部族是我的人。”
旁邊指極王皺了皺眉,沒有說話。
千夜已經擺明態度,將阿圖瓦人視爲自己麾下戰士,再要讓阿圖瓦人頂在前面犧牲,那就等如是動了千夜的利益。
定玄王仍是心平氣和,說:“黑暗種族狡猾多詐,在裡世界想做什麼誰都不清楚。爲今之計,還是以穩爲上,不宜輕重妄動。”
千夜道:“這是王爺你的意思,還是帝國的意思?”
“有何區別?”
千夜望向指極王。指極王雙眉微鎖,凝思不語。
千夜淡道:“看來老王爺還是難以決斷。也罷,既然你們一心一意要坐視我與永夜拼個你死我活,然後再來坐收漁利。那也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小友打算如何?”
“王爺想來也是一心爲帝國着想的,自己那點私利應該不會放在心上,沒了也就沒了。”
“小友何妨再說清楚一點?”
千夜一字一句地道:“國事爲先,這話是沒錯的,但不妨礙我空閒時了結一些私怨。既然王爺絲毫不怕和我結怨,那就還請您好好安排照顧後人。否則的話,萬一您沒能從這裡世界出去,我還得去找您後人麻煩,一個個把他們連根拔起,那多麻煩?”
定玄王終於色變,喝道:“你敢?!”
這一次,是千夜平靜從容,說:“黑日山谷,我只身單劍面對整個永夜都已戰過,還有何事不敢?”
“如此行事,你不覺得無恥嗎?”
“怎麼,犧牲幾個後人就受不了了?無非絕後而已,與帝國大業相較,孰輕孰重,還用我說嗎?”千夜冷笑。
定玄王眼中殺氣漸起,千夜身上則是慢慢溢出縷縷灰氣。
這個時候,指極王終於咳嗽一聲,緩緩地道:“鬧成這樣,像什麼話?”
“是不像話。”千夜話裡有話。
定玄王雙眉一軒,寒聲道:“何必逞口舌之快?本王雖老,可是尚能一戰!”
千夜淡道:“您也知道自己老了?今天殺不了我,等到三年後我成就天王大君,您就沒半點機會了。”
“三年……”定玄王沉吟。
指極王終於動怒,喝道:“此事到此爲止!”
“沒問題。”千夜轉身就走。
“站住!”定玄王叫住千夜。
“王爺還有何指教?”
定玄王盯着千夜,一字一句地道:“你定是要與我作對,是也不是?”
千夜一聲長笑,道:“您這話可說重了!我哪敢和您作對呢?只是您別忘了,我可算是半個長生種,多活個一兩百年不是問題。您那些廢物後人活着也是丟人,還不如給我殺了,我心情一好,說不定就會接過老王爺的衣鉢,再護帝國百年。這可是有利於帝國千秋大業的美事,您一心爲公,怎好意思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