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說什麼?什麼老鬼,我可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段子昂不敢輕易相信陳麟啓,畢竟他在陳家的地位,讓他沒有理由相信他會真的來將他放出去。
“老朽並不是在詐你,年強人,之前老朽和你說的那些話全都是發自肺腑,我們陳家實在虧欠你們太多,我們這一代的恩怨就在我們這裡終結,老朽不想再讓陳家揹負一條段家的血債!”說到這裡,陳麟啓似乎有些失落,不敢直視段子昂的眼睛,似乎真的有些內疚。
“你是怎麼知道老鬼與我做過交易?”段子昂也鬆了口。
“你認爲陳宇真的就可以躲避所有人的耳目?年輕人,你們覺得自己知道的,不過是別人故意讓你這樣認爲的罷了。”
段子昂覺得似乎在什麼時候聽過類似的話語,“既然這樣,你爲什麼還讓他來見我?”
“有些事情是需要保持平衡的,年輕人的事情老朽已經不想去管了,只要你說出你與老鬼之間的交易,我可以保證你安全的離開。”
“我不會走的!”段子昂斬釘截鐵的說道,“的確,我和老鬼是做了交易,但是沒有辦法,我的朋友還在他的手裡。我如果拿不到他想要的東西,我是不會離開這裡的!”
“他想要的是什麼?”
“很簡單!”段子昂決定不再隱瞞,“就是……現任家長的……人頭!”
聽到這裡,陳麟啓也沒有絲毫的驚訝,好像一切都在他的預料之中,他嘆了一口氣,說道,“父輩犯的錯,就讓父輩替子孫償還吧。我老了……沒有心思再去管兒孫做的事情了,能爲他們做的最後一件事恐怕就是這個了。”
段子昂突然覺得眼前的陳麟啓一下子老了許多,彷彿之前的老氣橫秋一下子消失殆盡,面前坐着的不過就是個年入古稀,普通不能再普通的平常老人了。
“老朽這一輩子做過對的事不多,可錯的事卻不少,能死在你的手裡,也算是還了對主家的虧欠,也當做是老頭子做的最後一件對的事。”陳麟啓站起身來,看着段子昂。
“對於段子凡的人頭,老鬼還是更願意看見老朽這顆腦袋,只要你答應,不再殺害我陳家子孫,老朽就甘願將這顆頭顱贈與你!”
段子昂完全沒有想到陳麟啓竟然會做出這樣的決定,竟然心甘情願的用自己的生命換得陳家的安寧。
“你真的願意?”
陳麟啓點了點頭。
“不過我還要帶走段愛音!”
“這個老朽就沒辦法實現,老朽能做的就是將你安全的送離這裡,那個丫頭的去留誰也無法左右,這便是她的命。”
“命?”段子昂也站起身來,直視着陳麟啓,“什麼是命?難道她的命就是爲了成爲滿足你們陳家一己私慾的生育工具!什麼是命?難道我的父母被吊在樑上頂着畜生的頭顱這就是命?”
段子昂走進陳麟啓,幾乎臉對着臉地說着,“你給我解釋解釋!到底什麼是命!收起你的假仁假義吧!這讓我覺得噁心!你以爲你一個人的性命,就可以抵得過你們陳家對我們所做的一切嗎?”
“年輕人,冤冤相報何時了,這樣的仇恨已經持續了百年,死在這其中的又何止幾人,爲何就不肯各退一步!”
“現在不是我不肯放過他,而是他不肯放過我們,總之我不會離開這裡,無論是爲了段愛音,還是爲了我自己!犯錯就要承擔後果,血債必須要血償!你們從段家拿走的一切,我要讓你們一一還回來!”
陳麟啓搖了搖頭,嘆了一口氣,“你這樣只會誤入魔障,越走越遠啊!聽老朽一句,迷途知返,善莫大焉!你也不必將性命丟在這裡啊!”
“我早已看不到正途,不是我不想,而是你們苦苦相逼,我做的這一切都是迫不得已,我要救段愛音,要救陳莫莫,也要救蘇沫,我已經沒有什麼再能失去的得了,我要守護好我僅有的這一切!’
“如果你偏要這樣走下去,前方霧靄漫漫,世惡道險,回頭無岸,你好自爲之吧!”陳麟啓無奈的說道,戴上了衣帽,推門而出,臨走前在空蕩的牢房中迴盪着他低沉而又渾厚的話語。
“年輕人,你總是說別人身上滿是罪孽,可是你心裡的魔債又如何償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