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帥哥,咱們視頻吧!”網名叫趴在牆頭當紅杏的女孩給王曉斌發來了視頻邀請。
“雖然咱們網絡交往了近兩個月,可我還是要很負責地告訴你,我很難看的,我怕你見了我的樣子會傷心!”王曉斌並沒有立刻接受視頻邀請,而是快速地打出了一行話。
王曉斌的話倒不是推辭,也不是敷衍,因爲他也絕對算得上難看了。平日裡走在大學校園,每每總能獲得百分百的回頭率,原因不是因爲他帥而是他是在太唬人,有礙城市風化。俗話說得好:“長得難看不是你的錯,拿出來唬人就是你的不對了!”王曉斌就屬於那類人。
矮小的身高,少白頭,一雙丹鳳眼,四環素牙,一切的菁華全部濃縮到了他一人身上,實實在在齷齪的二等殘廢型盜版奶牛形象。王曉斌同學誠實爲懷,倒也絲毫沒有欺騙。
“不,一定要看。如果你給我看的話,我可以讓你看我新買的泳裝哦,嘻嘻!”趴在牆頭當紅杏迅速敲回一行回覆。威脅之外加誘惑,雙管齊下,極盡挑逗之能事。
碰巧的是,王曉斌同學正是有色心沒色膽的最低級色狼,以前一直苦無機會,而今泳裝哦,哇,半裸體啊!良機當前,王曉斌同學想也沒想便在“接受”按鈕上點下激情彭湃的一下。
“叉你老母!敢騙老孃,你長得爹不親媽不愛的也敢上網泡美女……”一位霸王龍“美女”出現在視頻框中,耳麥中則傳來恐龍的暴吼聲。
兩位中了網絡“梅”毒的先生小姐,視頻捉狹相逢,以霸王龍的連串怒罵聲結束。都誰說的網絡盡是帥哥美女啊,王曉斌悽慘的大叫一聲,轉身便奪路而逃。恐怕再不逃,恐龍便要象貞子一般爬出視頻殺了他這隻可憐的青蛙。
幻彩絢麗的網絡愛情,就如同一個美麗的肥皂泡,在恐龍暴殺青蛙的瞬間幻滅了,連個水渣都沒有留下。
王曉斌落寞地走在埋頭搔首的情人對對的校園路上,手機響了,傳來一聲哀嚎聲:“曉斌,快來四食堂308房,咱哥們乾兩杯,一醉‘射’千愁!”
“咋了?陳哥?又失戀了?”王曉斌一走進單間便連聲問候道。
陳哥叫陳雲,二十四歲,年紀比王曉斌大不了幾歲,愛情路上那是開山闢浪,屢戰屢敗,屢敗屢戰的人物,開學僅兩個月,因爲被人“蹬”或“吐口水”已不下十次,兩人也就一醉“射”千愁十來次。
男人嘛!感情都是在酒桌上培養起來的!雖然陳雲是輔導員,算得上王曉斌同學的老師,可這感情倒是蠻“登對”的。
已經醉眼腥朧的陳雲,擡起頭來苦笑着道:“這次不是失戀,是要給你個通知!曉斌,你希望是驚喜,還是鬱悶呢?”說着一邊開了一瓶啤酒給王曉斌滿上了。
王曉斌端起杯子頭一揚啤酒便下了肚子,把酒杯重重地放在桌子上,抹了一把嘴巴說道:“陳哥,說吧!”
陳雲剛剛讀上博士,兼職輔導員,由於只有王曉斌一個學生,兩人亦師亦友,行爲倒也隨意。
陳雲仍舊是一臉苦笑地說道:“三天後,將要進行大學第一學期的期中考試,如果你不能通過的話,恐怕要留級!”
“啥子?留級?期中考試?什麼時候出來了個期中考試了?”晴天霹靂,王曉斌連聲驚問道。
陳雲起身拍了拍王曉斌的肩膀嘆息道:“其實原本是沒有的,可這屆中醫分院只有你一個學生,而下一屆恐怕一個也沒有,爲了避免國家高教委撤銷學校的中醫分院,學校便決定暫時委屈你了!”
“委屈我?這不是胡扯嗎?開學兩個月了,主課任課老師不是病了就是下海了,還有啊我連書都沒有翻過一頁呢,這不是掛定了嗎?”
“哎!”陳雲重重地嘆了口氣道:“曉斌啊,你知道我爲什麼要讀博士嗎?”望着王曉斌一臉疑惑,繼續搖頭說道:“因爲我本科畢業找不到工作,就讀了研究生。本想讀完研究生了,學歷高了,可讀完了才發現跟本科生一樣,沒辦法啊,只好繼續讀博士啊!哎,要怪就只能怪咱生不逢時啊!”
“什麼?天啦,這莫非也是我高考那麼低分也能進國家王牌重點醫科大學的原因?”王曉斌一臉煞白的蹲在椅子上。
J市忠恆醫科大學,是國內至今還唯一保留中醫教學的三所頂級醫科大學之一。時代的發展,科技的昌明,中醫已經瀕臨絕境,被西醫全面掃蕩了地盤。
不久後,忠恆醫科大學校長辦公室,問答如流,嘆息連連。
“小馬,今年鍼灸系招了幾個人?”一個穿着幾十年前流行的舊款白色醫生服,一頭銀髮的老者坐在沙發上,悠然地問道。
老人,謝正平,中醫界泰斗級人物。
“謝前輩,只有一個人報名,叫王曉斌!”忠恆醫科大學馬校長邊說邊從辦公桌上拿起一份資料便遞給了謝正平。
眼前的謝正平,馬校長一見就頭疼,因爲謝正平在忠恆醫科大學待的時間比他活得時間還長,又因爲他跟“上頭”關係非凡,所以學校裡那是誰見了都得躲着走。而謝正平最大的愛好又恰恰是喜好捉弄人,沒事還喜歡待在學校,把學校高層逐一個整蠱,不雞飛狗跳那是不會罷休。
而今聽到謝正平問到了鍼灸系,馬校長自然絲毫不敢怠慢。
“高考成績才370分?怎麼這種成績也能報考忠恆?而且小孩子自不量力也就算了,你們爲什麼還要收呢?”謝正平快速地掃了一眼手中的檔案,語氣嚴厲地問道。
忠恆醫科大學,是國家一流重點大學,370分是連一般普通大專都難上的分。而且考那麼丁點分的學生,會是個好苗子嗎?
“謝前輩,您老別生氣,咱們這也是沒有辦法啊!國家高教委明文規定,如果某學院在一個學期裡沒有一個學生,那麼這個學院就要被取消掉。而恰好今年全國高考生只有他一個人報考了咱們學校的中醫學啊!”馬校長皺着難看的苦瓜臉,慌忙解釋道。
“什麼?算了,就他吧!哎,難道中醫學真的要從世界醫學領域消失嗎?”謝正平嘆了口氣,先驚訝後感嘆道。他也心知,這些年中醫也確實一年不如一年。
謝正平雙眼渾濁無神地望着窗外,心頭感嘆:“四十年了,已經有四十年沒有收過徒弟了!在中醫倍受關注,蓬勃發展時,有多少資質非凡的年輕學生想拜在門下自己沒有收啊,現在中醫衰落了,竟然要收一個這樣的徒弟!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