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話的是艾蘭。
她這會說話軟綿綿的，閩南女孩糯糯的嗓音裡帶着以前沒有過的慵懶，讓她妹妹艾雅忍不住朝她流露出古怪的眼神。
不是那種故意的夾子音，而是略微沙啞的嗓音裡帶着某種莫名的韻味。
李石直接把自己要參加青年畫家交流活動，以及受邀選畫參展的事講了一遍，同時也把自己想在九天內不斷畫她，深耕她身上各種不同的魅力和美，儘可能多出好作品，然後從中挑選一幅去參展的打算講了出來。
並徵求艾蘭的意見。
艾蘭想着昨晚與他一同創作的美好經歷，自然同意，不過她的話還沒說出來，旁邊艾雅搶着開口了：“我不同意！”
李石詫異地看過去。
艾雅嘟着嘴：“憑啥只畫姐姐，把我給拋一邊了？石哥你見色忘義！”
見色忘義？
李石忍不住伸出右手試着撓了一下臉頰，他沒想到自己會在一個女孩身上得到這個評價，解釋道：“不是隻畫艾蘭，你們姐妹倆我都畫，只是艾蘭會多畫一些，挑選參展的畫，從以她爲模特的作品裡選。”
“爲什啊，難道是……”艾雅撇了一下嘴，難道後面的話沒說出口。
李石自然知道他想說什麼，發現她臉上居然有一絲委屈的神色，快速思考了一下，還是把具體原因又解釋了一下。
如今他對姐姐艾蘭的瞭解更加深入，更加透徹，畫艾蘭能畫的更細膩，展現出更高的水平，這是客觀事實。
“你看這幅畫裡，兩個女孩的形象，是不是左邊姐姐爲模特的女孩，畫的更好？”
李石把畫本拿出來，打開早上那幅畫，遞給艾雅。
艾蘭也好奇地湊過來看。
艾雅盯着畫看了一會，又撇了一下嘴，小聲嘀咕道：“那還不是因爲姐姐沒穿……衣服，皮膚畫的那麼亮，更吸引眼球，好吧？”
李石怔了一秒鐘，嘴角露出笑意，忍不住伸手，像擼貓一樣在她腦袋上輕輕撫摸了幾下，道：“皮膚吸引眼球是一方面，但更多的是體態的描繪……而且重點要看臉上的神采，伱仔細看，是不是左邊的女孩的臉部表情，更生動，更活靈活現一些？”
艾雅本來想反駁一下，但是被他那隻溫潤的大手這麼一擼，不知爲何，心氣頓時就完全順暢了。
她低着頭再次看畫本，雖然還是沒看出什麼太多東西來，但卻順着李石的話，小聲道：“好像是有一點。”
接着又摟着旁邊姐姐艾蘭的胳膊，弱弱地道：“可是我也想和姐姐一樣的待遇。”
這——
李石看着面前這對青春靚麗的姐妹花，越看越覺得養眼。
他沉思了幾秒鐘，又與艾蘭對視了一眼，柔聲道：“那我試試，不過可能需要多進行觀察和摸骨。”
“沒問題！”小姑娘有點雀躍。
三人先出去，在附近小逛了一會，主要是陪還沒吃早餐的艾蘭吃點東西，然後李石拿手機給她們拍了不少照片。
一個小時後，又回到民宿，各自回房間收拾東西，準備退房。
姐妹花回到自己房間，艾雅把昨晚洗了晾在衛生間裡的內衣取下來，用袋子裝着放進行李箱裡，突然想起一事，湊到那邊也在收拾衣服的艾蘭身前，問道：“姐，今天晚上你不會拋棄我去和石哥住一屋吧？”
艾蘭看着她眨了眨眼：“你這麼大人了，一個人睡不是很正常嗎？”
艾雅白了她一眼：“搶着吃獨食就算了，還不講義氣，哼！”
兩姐妹打趣幾句，又繼續收拾衣服。
艾蘭把睡衣疊好放進行李箱後，拿起手機，偷偷給李石發了一條單獨的微信，問了一下他預定的房間情況。
其實她本來沒考慮晚上住的事，被艾雅一提，纔有了想法。
很快，李石的微信回覆過來：“一間單人房，一間雙人房，怎麼了？”
果然，還得自己主動。
艾蘭看到信息後暗自搖頭笑了一下，心想，這世上的道理都是相通的，遇到好事，如果自己還不主動，那永遠吃不上兩個肉菜，嗯，不對，是三個。
她打字的時候，發現右手手腕有些酸，便換左手打字：“我今晚和你住。”
簡簡單單六個字，直抒其意。
三秒鐘後。
李石：“好。”
看着男人更直爽的回覆，艾蘭不由一笑，正要繼續收拾東西，這會，旁邊的艾雅又開口問道：“姐，你是怎麼想的？”
艾蘭手上的動作一滯，雖然艾雅沒具體說，但姐妹倆之間的默契讓她一下子明白妹妹指的是什麼事。
她沉默了好一會，才道：“其實也沒怎麼想，就是看他順眼，很欣賞他……加上昨天晚上可能有點酒精催化的作用，唉，不管那麼多，開開心心旅行就好了。”
旁邊的艾雅認真地點了點頭：“你這樣想我就放心了，其實我有點擔心你陷進去，總感覺石哥可能會是一個很好的情人，但不會是一個好的對象。”
啪！
艾蘭伸手在妹妹臀部打了一下。
“小妮子，懂得挺多啊！”
……
退完房，三人還是決定先去新的酒店辦好入住，午休一下，然後下午再出去接着遊玩。
按照導航，沿着虹橋東路往古城外開了一段，然後進入一段大彎，最後上了上蘇北線，順着桐江水流的流向，來到雲橋和霧橋之間的酒店。
酒店管家辦理入住的時候，李石也仔細打量着四周的環境。
中式裝修看上去很豪華，各種木質傢俱，擺放的很和諧。
“那邊有免費的飲料和水果，客人們可以掃碼取用。”
辦好入住之後，二十多歲的男管家一邊引路，一邊介紹着。
到了酒店房間，有一點小驚喜，豪華大牀套房的陽臺上居然還有個浴缸，旁邊有一次性浴缸膜，可以一邊泡澡，一邊欣賞沱江的風景。
整個房間也屬於重視裝修，衛生搞得非常好，哪怕在李石挑剔的眼光中，也屬於窗明几淨，看着很舒服。
推開客廳陽臺和臥室陽臺的窗戶，外面都是緩緩流淌的桐江水，上游的近處，有一座精緻小巧的石拱橋，貼着水面而建，配合則兩岸的仿古建築，以及環繞四周的青山與橋下的碧水，看上去特別怡人，猶如置身山水畫卷之中。
艾蘭終究還是沒有拖着行李箱和李石住一間房，她很講義氣地和妹妹先住進了雙人間，打算等晚上睡覺的時候再說。
稍微放了行禮，三人便下樓到酒店的餐廳吃飯。
餐廳的菜，價格和房間的價格一樣，高出別的地方一截，不過味道做的真不錯，口味地道的同時，又做的很精緻，食材也明顯是精心挑選過的。
吃完之後，又回房間午休了一個小時。
兩姐妹睡了一覺，李石則拿着畫本坐在客廳陽臺上畫畫，對他的身體素質來說，就算熬兩個大夜，也依舊能生龍活虎，何況昨天晚上……不對，應該說是今天早上還睡了三個小時。
下午兩點，三人從酒店出來，也不開車，沿着沱江邊往上走。
漫步了十幾分鍾，又再次來到虹橋的附近，看到路邊有一家被藤蔓環繞的咖啡館，三人走了進去。
這家咖啡館衛生很乾淨，但裝修的很“舊”，素雅的裝飾畫和書法，沉香色木桌椅，幾盞昏黃的檯燈，營造出時光的印記。
坐在裡面，彷彿回到了世紀之初。
店老闆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大叔，一副文藝打扮，看到李石三人，尤其艾蘭、艾雅兩姐妹，那黑框眼鏡下面的眸子，隱隱放光。
沒過一會，就主動抱着一隻白色的貓過來搭訕。
這種慵懶的喵星人萌態可掬，最是俘獲小姐姐們的芳心。艾蘭和艾雅一看到就很喜歡，不斷逗弄着。
中年男老闆主動找話題聊了一會，然後開口問道：“你們要不要寄明信片給遠方的親友？”
“好啊。”
不一會，男老闆從旁邊書架的盒子裡取了一疊明信片過來，用他低沉的嗓音介紹着：
“我店裡的明信片主題選的都是世界名著主題，我這個人比較喜歡看書，最喜歡的是這一張……《安娜·卡列尼娜》，勇敢追求愛情的女主安娜，簡直是我心裡最完美的女性。”
“安娜？”艾蘭聞言，忽然想起什麼，把手從白貓的腦袋拿下來，轉頭對旁邊一直看手機的李石問道，“石哥，你昨天晚上是不是提到過這本書？”
李石對擼貓無感，但他也不反對女孩子吸貓，拿着手機在旁邊逛論壇，又搜到幾家美院的歷年畢業生作品站，毫不在乎流量地一一欣賞品鑑着，看的有些入神。
聞言，擡頭朝艾蘭微微笑了一下，道：“嗯，昨天晚上引導你擺姿勢的時候，提到過。”
他說的是昨晚畫那幅《文藝女孩的孤單》的事。
晚上？擺姿勢？
男店主眯了一下眼睛，作爲披着文藝外衣的lsp，他瞬間就誤會了，也看向李石，不過眼神多少帶點暗暗地羨慕。
“姐，我們寄一張給鄒蝶姐？”
艾雅也不擼貓了，隨意拿了一張明信片，問道。
鄒蝶就是魯叢偉的女朋友，她們姐妹倆的閨蜜，如今跟着魯叢偉去了邊境之城瑞利市。
“帥哥，你也喜歡《安娜》這本書嗎？”那個男店主開始主動找李石搭話。
“談不上，只是知道這本書，還沒看過。”
對方一聽李石沒看過，頓時來了精神，開始大談他對這本書的讀後感，最後還感慨地道：“列夫托爾斯泰，在我看來，簡直是最偉大的文學家，他的《戰爭與和平》更是世界第一名著。”
李石不置可否，笑了笑，沒理搭話茬。
幾分鐘後，三人從咖啡館裡出來，艾雅心直口快，立馬小聲道：“這個老闆剛剛是想在我們面前裝比嗎？”
艾蘭認同地點頭道：“應該是吧，就跟以前那個王陽跟我們大談各種紅酒差不多。”
艾雅點點頭，過了一會又補充了一句：“最反感這種裝比男了。”
說着，轉頭看向嘴角含笑的李石，心想，確實還是石哥看着舒服，人帥多金，才華橫溢的，可惜啊……
被家姐搶先了。
之後三人去了沈從文的故居參觀。
這是語文教科書上的人物，所以參觀的時候，不僅李石，連兩姐妹都有興致，在這座具有濃郁湘西特色的四合院裡，拍了很多照片。
又散步了一會，看到江邊很多人在穿着民族服飾拍照，姐妹花也找了個店租了衣服。
還沒從故居出來，她們就相繼發了兩條朋友圈。
剛發完，便拉着李石，讓他趕緊拿手機出來，給她們點贊。
出來後一路參觀，快傍晚的時候，又沿着江邊隨意散步，看到很多人在穿着民族服飾拍照，姐妹花也找了個店租了衣服。
店裡的服裝款式很多，兩姐妹挑選了一陣，當黑色的花苗刺繡蠟染衣裙穿在她們兩位顏值出衆的姑娘身上，頭上佩戴着精緻的銀冠，有帽花、龍鳳、梳子等等，首飾的銀色和衣服的黑色搭配在一起，映襯着姑娘們嬌美臉盤上玉質一樣的肌膚，明眸皓齒，宛若兩位苗家神女下了凡塵。
李石在一旁欣賞着，立刻來了作畫的雅興。
不過這會不合時宜，但暫時壓下創作的衝動，拿手機先拍了兩張照片。
半個小時後，李石在江邊精心挑選了一處景色，構好圖，讓姐妹花並排坐於石墩上，他才從包裡拿出畫本，把這美人與美景完美融合的一幕造型於紙上。
可能是兩姑娘是雙胞胎，而且還這麼漂亮。
才畫了一會，周圍就圍了不少遊客，他們有些駐足欣賞，有些直接拿手機拍照，也有人在李石身後，看他作畫。
李石則不管那麼多，他沉浸在創作中。
等到快要畫完的時候，他突然想起中午新換的酒店是中式風格，腦海中不由冒出一個大膽的創作念頭——
她們穿苗族服飾這麼好看，那應該也會很適合古風。
如果以“純欲古風”爲主題，進行創作，那會呈現出什麼樣的作品呢？
這個念頭一產生，李石再看她們姐妹倆，尤其是姐姐艾蘭，眼神頓時變得有些“邪惡”起來。
“嗯，晚上正好可以藉着酒店的環境，先小小的試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