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席？”
賀雅茹那張端莊的俏臉上露出好奇的神色。
李石解釋道：“明天我有個初中同學結婚，我帶你去嚐嚐我們本地的席面，敢去不？”
“這有什麼不敢的？！”
賀雅茹立馬像個不受激的小姑娘一樣，“不服氣”地應下來。
如果是別的熟女這樣，李石肯定會覺得對方在裝嫩，會“很作”，但也不知道是不是眼前這個貴婦長得過於好看的原故，她這樣，李石不但沒覺得她在裝嫩，反而感覺還挺可愛的。
“那等會我給你準備一個乾淨的塑料袋。”李石想到什麼，又笑着道。
這次王燕妮和丁勉結婚，主宴席會在丁勉老家的村裡辦。
都是同一個鎮子，離得也不遠。
賀雅茹一個滬城來的貴婦，不理解，好奇問道：“塑料袋？吃席爲什麼要拿塑料袋呢？”
李石一聽，就知道她沒在網上刷到過自己老家這邊吃席的視頻，也不多解釋，只神秘地道：“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看到他的笑容，賀雅茹就覺得“有詐”，在兩人下樓吃飯的時候，她找時間用手機搜了一下：爲什麼要拿塑料袋去吃席？
很快，她便看到了很多農村吃席打包的新聞和視頻。
原來是這樣啊。
賀雅茹忍不住在腦海中想象了一下自己和一衆大娘大媽坐在視頻裡這種農村宴席前搶着打包的情形，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呃……
她決定等會就跟李石說，吃席可以，但用塑料袋打包，她不幹。
要打包，那也得買一套精緻好看的飯盒去打包啊！
可轉念又覺得，如果是和李石一起做這個，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想想，好像還挺有趣，挺刺激的。
等吃完飯，兩人再上樓來到書房，李石正要問一下賀雅茹她能在這邊玩幾天，好做安排，沒想到這貴婦居然提前開口問道：“李老師，不用打包袋，帶一個打包盒可不可以？”
李石一怔，很快反應過來，笑着道：“上網搜了？”
賀雅茹點頭：“嗯，如果是席面吃不完，打包也沒什麼，只要不像有些視頻裡那樣搶菜就好了，如果搶菜的話，我……我有可能做不到。”
李石笑道：“那種搶菜的情況，我在現實裡也沒見過，我們這邊一般都是吃完之後，有剩很多的菜，就打包帶回去給家裡人吃，而且很多主家還會給特意準備那種紅色的袋子供客人打包，少數甚至會準備一次性打包盒，也是一種節約和不浪費。”
他說到這，忍不住看着貴婦那張白皙美麗的臉問道：“我也就開玩一笑一說，你真願意在那種場合打包啊？你能做得到？”
賀雅茹眨了眨好看的眼睛：“你都說了，爲了不浪費糧食嘛，大家都可以，我也行！”
李石看着她樣子，又覺得挺可愛的，有點想伸手在她臉上捏一下的衝動。
不過，他忍住了。
“行，那咱們到時候見機行事？”
“好，見機行事。”
李石起身去把茶具和茶取來，同時很自然地，像平時吩咐吳媛那樣吩咐賀雅茹去隔壁客廳三樓的小客廳取水壺：“就在沙發榻旁邊的機器上，水燒熱的，你拿的時候小心一點，別灑出來燙着自己。”
“哦，好的。”
賀雅茹可能是有點不習慣聽男生……男人吩咐去做事，本能地遲疑了一下，不過還是照着去做了。
反正學習書法的時候，也都是按照李老師說的去做。
雖然平時，在別的地方，她往往纔是那個發號施令的人。
她在心裡跟自己說：我就是尊師重道而已，纔不會像吳媛那樣，漸漸成爲什麼都聽男人的女舔狗。
李石接過水壺，一邊泡茶一邊問道：“賀姐，這次能在這邊玩幾天？”
“也不能太久，兩三天吧。”
李石擡頭看了她一眼，他知道她們打賭最後的期限還有兩天。
說實話，他並不排斥這麼一位漂亮端莊的貴婦，但他也不是看見漂亮女人就想上的澀魔，而且更不想把事情弄得太尷尬，畢竟賀姐如今是他的“藝術經紀人”。
吳女士也是，非要跟賀姐打這種賭做什麼。
如果這兩天晚上，她真的半夜來敲門，我是開呢？還是不開呢？
李石想了想，覺得自己還是先不想那麼多，等真發生了，再隨機應變吧。
不過，第一次拿作品到書法收藏市場試水的事不能耽誤，所以還是問了句：“西泠的拍賣的就在月底，現在這幅作品還沒裝裱，時間上會不會有點太緊了？”
賀雅茹連忙道：“我已經把裝裱師請到位了，等我回到滬城，就可以馬上裝裱，另外也已經派人代表我小姨去和拍賣公司的人善談專題拍賣的細節，那邊要拿去拍賣的藏品，也由我小姨去選……”
李石聽她說完，點點頭。
看得出來，咱這位貴婦學生，已經把方方面面都早就思慮妥帖了。
下午三點多，李石正和母親在客廳裡追劇，她老人家最近又“迷”上了另外一個叫王茜華的女明星，在追這位的作品，聽說已經看了《小麥進城》、《黃大妮》、《小草青青》、《歲歲年年杮杮紅》等好幾部連續劇，現在看的是《月是故鄉明》。
李石這趟回來，主要目的就是多陪陪老孃，參加婚禮和同學聚會什麼的，還是次要的。
他跟着看了小半天，意外地覺得這種鄉土創業劇還不錯。
外邊院子裡，賀雅茹在和李喬娜聊天，也不知道聊什麼話題，有說有笑的，李石也不管他們。
等收到了王燕妮的信息後，他起身拿着車鑰匙來到院子裡：“賀姐，我要去趟縣城，你要不要一起去？”
“好啊。”
賀雅茹從椅子上站起來，本來想直接跟着就走，可發現外面太陽有點大，又讓李石等等她，轉身去樓上拿了一頂太陽帽，順帶還拿了一個單肩包裝手機。
等兩人離開後，李喬娜來到屋裡，李母立馬把她喊過來，問道：“娜寶，你說石頭這個朋友帶來的禮物那麼貴，等她走的時候，我們給她拿點什麼帶上比較好呢？”李喬娜聞言，頓時露出爲難的神色。
賀雅茹帶來的禮物她看了，有冬蟲夏草、有燕窩、有阿膠等等，她拿手機拍照上網搜了一下，大部分找不到一模一樣，但看包裝和上面寫的產地等信息，以及參考這位賀姐本人的打扮氣質，她就知道，肯定都是同類型裡高端品質的東西……稍稍估算，那堆禮物怕是得價值好幾萬。
她想了想，道：“還是問問石頭吧。”
李石和賀雅茹兩個人開了兩輛車來到縣城金麗華大酒店，丁勉和王燕妮已經在門口等他，另外旁邊還有他們的一些親戚朋友。
打了過招呼之後，李石把車鑰匙交給了丁勉的堂弟丁強，笑着叮囑了一句：“喝酒不開車，這兩天是你哥你嫂子的大好日子，注意安全駕駛。”
丁強和李石早就認識，他在江城做豪車銷售，這輛賓利飛馳就是他的業績。他立馬保證道：“李總您放心，我是頭車，責任重大，肯定注意安全。”
他和李石聊了幾句，就開車去找婚慶公司的人給婚車扎花了。
雖然是在老家村裡辦酒席，但丁勉他們還是找了婚慶公司，作了布場，結合本地習俗設計了儀式。
李石和丁勉、王燕妮也進酒店他們開的房間裡聊了一會，還跟他們的一些長輩和朋友打了招呼，知道他們今天很忙，沒聊多久，便和賀雅茹主動告辭離開。
等他們走了之後，作爲伴娘的楊蕾忍不住跟王燕妮道：“沒想到李石的變化這麼大，混的這麼好，記得以前他家好像是咱們同學裡條件最不好的一個，現在估計是最有錢的了，居然都開始幾百萬的豪車了。”
說到這，又忍不住加了句：“人也好像比以前更帥了。”
她是王燕妮和李石的初中同學。
王燕妮正在看着她母親和幾個姑姑阿姨準備明天的福袋，聞言看向她，打趣道：“你可是有男朋友的人，別惦記了。”
楊蕾翻了個白眼：“說啥呢，我就是有點感慨，你說跟他一起來的那個白富美會不會是他女朋友啊？”
“他不是說了麼，朋友。”
“不過果然土豪的朋友也是土豪，他那個朋友一身衣服首飾不說了，我都認不全，不過一看就很貴，她背的那個香奈兒包包我認識，我偶像大冪冪背過一個同款，專櫃價要五萬多，抵我六個月工資。”
……
李石和賀姐從酒店出來後，在縣城逛了一圈，也嚐了本地的一些特色美食。
晚上回到村裡，一夜安安靜靜過去。
李石半夜看書的時候，還特別留心着門外的動靜。
不過一直到凌晨一點半他睡覺之前，什麼動靜都沒有。
第二天早上再見到的賀雅茹的時候，發現她好像睡的挺好的，很有精神。
不由想，看來自己想多了，或許賀姐根本沒把她和吳媛玩笑般的打賭放在心上，這次來，也許就是取試水作品，以及想看看這邊的農村是什麼樣的。
上午，兩人先驅車來到鎮上，然後到了鎮子的另一邊傑遠村。
一到村口，就看到貼有“恭賀新郎丁勉、新娘王燕妮新婚禧”字樣的大紅色拱門。
沿着一路的綵球，李石把車先停到專門用來停車的空地，然後兩人步行到丁勉家的院門口。
院子裡已經佈置過，各種紅色的裝飾看上去非常喜慶。
路過門口迎賓處的時候，收禮金的有兩個人，左邊一個三十多歲的男子笑着問道：“兩位貴賓是男方的親友，還是女方的親友？”
李石把早已準備好的兩個紅包拿出來遞過去，笑着道：“勞煩寫女方王燕妮的朋友，李石和賀雅茹。”
收禮金的男子接過兩個紅包嚇一跳，太厚了。
拿出來一數，然後對旁邊登記的人說：“女方朋友，李石先生禮金五千，賀雅茹女士禮金五千。”
等他們進去，那登記小年輕忍不住道：“表姐這朋友什麼來頭啊，一人居然隨五千。”
婚禮對結婚的人來說，其實很累。
但對李石和賀雅茹這樣吃喜酒的人而言，自然是輕鬆的。
因爲男女雙方的村子挨着，離得近，兩家的親友合在一起辦的酒，客人特別多，也沒講究男方的親友怎麼坐，女方的親友怎麼坐，都是混坐的。
到開席的時候，李石拉着賀雅茹隨便找了一桌坐下。
賀雅茹頭一回參加這種農村婚禮，全程看的津津有味，中間拜堂的時候，看到同一桌有人拿手機拍，她也跟着拍。
李石則主要是乾飯。
他出門在外，很久沒吃過這種農村大席了。
還別說，小時候記憶中的味道，特別對他的胃口，尤其那道當地特色的虎皮扣肉，吃的他滿嘴流油。
他不但自己吃，只要遇到好吃不怎麼辣的菜，還給旁邊的賀雅茹夾。
最後這個一向講究吃飯頂多七分飽的貴婦直接吃撐了。
席面實在太豐盛了，吃到最後，還是剩很多菜。
本來李石都忘了打包這件事，可同一桌有個大媽很熱情，她打包剩菜的時候，不但爲自己弄，還熱情地問其他人要不要，尤其坐她旁邊，長漂亮還說過幾句話的賀雅茹，是大媽重點的照顧對象。
當賀雅茹說她沒有袋子後，大媽立即就把她多帶的一個紅塑料袋遞了過來。
賀雅茹也不嫌棄這個看上去不是特別乾淨的袋子，接過後說了謝謝，然後也站起來，按照大媽的建議開始扒拉剩菜。
李石端着半杯花生奶，在旁邊笑呵呵看着，見那碗虎皮扣肉還剩不少，立馬提醒：“那個扣肉皮我挺喜歡吃的，大娘要是不要，我們就多拿一點。”
就在這時候，穿着紅色小禮服的楊蕾從旁邊路過，恰好看到這一幕，本來急着要去做什麼的她，不由停下來。
先看看用紅色尼龍袋子裝剩菜的賀雅茹，又看看在旁邊“指揮”的李石，最後目光落在他們坐的長條凳上。
那個黑色的香奈兒包包就隨意放在那，毫不起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