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幾日,奧菲露卡都置身在一片綠色的光芒之中,準確點來說,是樹木的巨大枝杈上附着許多球狀的綠色光點,恍如幻境一般炫目。
看來我是真的死了。
奧菲露卡的思緒隨着樹木枝杈之間的交錯扭轉、錯綜變化而紛亂了起來。
死後的景象竟是如此美妙,且靈魂又能感知到常人無法探究的世界。巨大的樹木枝杈更像是一個籠罩在他頭頂上的穹頂,天籟般的歌聲彷彿在協奏起安魂曲的樂章,無邊無際。
天使吟唱,萬籟空寂。
此刻的他應該能夠輕盈的舞動身體飛昇而上,去叩開那扇通往天國的光之門吧。可他卻只能兩腿直立,徘徊在光芒之下仰望上方,似一個孤魂野鬼祈望神明憐憫,超脫凡塵,以此來洗滌塵世間的種種罪孽,或者說,他充其量不過是一個被遺忘在天國階梯上的冤魂罷了。
此時的知覺,正逐漸地傳向全身,閃耀的光芒已爲他清晰的呈現出洞內粘滑溼潤的苔蘚,以及那些碧綠枝葉、盤根交錯的樹木根莖鋪陳在青石板上,形成一張供人臥榻的牀。
原來,我是在那張牀上死去的。
奧菲露卡發出一聲哀嘆。照常理,人死後,靈魂能瞧見自己的軀體吧,就好似不久前他的腦海中總涌現出過去的場景,及那一顆顆閃爍着綠光的鬼火,已然構成穹頂上天國之門的奇妙美景。
看來時間已過去了很久!奧菲露卡不僅沒發現自己的屍體,甚至連殘留在地上的骨骸也一併消失。
唉,都讓野獸吃了吧,死的時候都沒能留個全屍,將來怎麼讓哈赫、雷諾他們找到我的遺骸埋葬呢?
哦,對了,想來時間過去了那麼久,他們都應該過上幸福的日子了吧,雷諾娶了吉米歐娜,哈赫也該找到人生的伴侶了吧。這一晃不知過去了多少年,沒準都有了孩子打醬油了。
奧菲露卡苦笑了一下,他就這麼一個冤魂,想着好歹託個夢,讓家人或是好友找到他的遺骸,埋葬起來入土爲安。
於是他挪動起步子,在佈滿粗細不一、粘滑溼潤的樹木根莖的土地上蹣跚而行。突然,奧菲露卡腳下一個踉蹌,頓時摔倒在了地上。
好痛!奧菲露卡大叫道,從地上一躍而起,他嘟噥嘴連續“呸”出幾塊泥土後才意識到:他居然,還活着……靠!
細想之下,自己的的確確是活了過來,至於是誰救了他,涌入他腦海裡的不過是兩個掠影而已,且記憶又停留在閃着綠色光芒的小球上,當時真以爲是遇見鬼了。但話又說回來,眼前的景象任誰看了都會以爲自己到了天國,也難怪自己以爲成了冤魂了呢。
這太好笑了!大概是老天爺不想收他,就把他扔在一個類似於世外桃源的地方,好讓他了卻殘生吧!
“這到底是哪裡?”
奧菲露卡自問道。從剛纔到現在,他只顧着仰望穹頂祈望神明,全然不知周遭環境。他四下環顧,眼前佈滿的盡是些樹木的根莖、枝杈,崎嶇蜿蜒蔓枝蔓葉的向上伸展,更在其頂端盤繞出一座圓形的穹頂,於那些綠色光球的閃耀下熠熠生輝、夢幻如醉。
“太美了,難道是我到了海外仙境?”
奧菲露卡收回視線時,身體突然被一張岩石堆砌而成桌子撞了一下。但奧菲露卡並沒有感到絲毫的疼痛,原來是在石桌的周圍鋪滿着枝杈綠葉,且在桌子上面,放置着一碗藤葉編織而成的果盆,其中堆着不少果脯(一種用水果果肉做成的點心),而用來盛水的碗更是用銀器來打造的,十分的精緻。
“太好了!”
奧菲露卡端起碗喝了幾口水,也順便吃了幾顆果脯,雖然味道一般,卻給自己的肚子墊了個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