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鑫的話一說完了,號子裡也有在外面混的人,自然是知道刀哥這個人的,不由都是倒抽了口涼氣,不過高顯赫卻並不知道,所以又是好奇的問道:“刀哥?刀哥是誰?”
其實我早就想到這個李盛渤是刀哥派來的人了,只是沒想到李盛渤和張鑫竟然都是刀哥手下,便對高顯赫說道:“不用問了,我都知道,這個刀哥是我這次案子的仇家哥哥。…………”
我的話一說完了,高顯赫才恍然的“哦”了一聲,而此時那一直不開口的李盛渤卻說了話:“王子超,你知道你是跟刀哥結了仇就好,你記住了,刀哥已經放話了,絕對不會讓你活着走出這個監改所,實話跟你說吧,這次進來的人可不止我一個,還有好幾個人呢,只不過就我一個人被分到了你的號子裡,但是你別急,其他人不會讓你好過的。”
“我去尼瑪的!”一聽高顯赫的話,我的心裡一驚,但同時也一股怒火上涌,對着說話的李盛渤就狠狠的給了一腳。
那李盛渤也算條漢子,除了耳朵被我咬掉以後痛的他喊叫過,其他時候不管怎麼捱打,始終都是一聲不吭,不過他越是不吭聲,我就越是生氣,不由接連又是幾腳踹了下去。
可就在這個時候,外面的走廊裡響起了嘩啦嘩啦的鑰匙聲和雜亂的腳步聲,我們都知道,這大半夜的搞出這麼大的動靜,必然會驚動管教,顯然此時管教已經跑過來了。
突然之間,號子裡的燈亮了起來,與此同時的,鐵門在“咔嚓”一聲之後也打開了,然後七八個管教手裡拿着警棍衝了進來,大聲喊着:“都不許動,雙手抱頭蹲在地上!”
其實一聽樓道里有了動靜,大多號子裡的人就都立刻抱頭往地上蹲了,等號子的門被打開後,也只有我還站着,所以第一個衝進來的管教二話不說,一警棍就打在了我的頭上,當時我就暈頭轉向的倒在了地上。
隨後所有管教便把場面控制住了,而值班的副監改長,一個五十多歲的老頭也一臉嚴肅的走了進來。
這個副監改長叫韓蕭毅,平時對我們這些人態度都是很和藹的,從來沒有因爲我們的身份而對我們有所歧視,他平時最常對管教們說的一句話就是:“不管他們犯了什麼錯,既然進來了,那就會得到應有的懲罰,但我們要給他們改正的機會,因爲我們管教所做的就是一份幫助他們改正錯誤的工作。”
就是因爲這樣,所以我們這些人都對他很親近,年齡小的都會叫他一聲“韓叔”,年齡大的也都親熱的喊他一聲“韓老哥”。
不過,如果號子裡有人鬧事,這位平時和藹可親的韓叔也會非常的嚴厲懲罰鬧事的人。
此時韓叔進來後,第一眼就看到了被打在地上一身是血的李盛渤和張鑫,隨後,他又看到了地上那個被我吐掉的耳朵,於是他趕緊撿起那個耳朵,交給了身邊的一個管教說道:“立刻把傷者送醫院。”
“是。”幾個管教答應了一聲,將李盛渤和張鑫給擡走了,而韓叔的眼睛也異常銳利的看向了還滿嘴是血的我。
“王子超!”韓叔一看就知道這事跟我有關了,但我自從進來後,除了第一天翻板鬧了一次事,以後就始終老老實實的,而且還把我們號子管理的非常有秩序,所以韓叔平時挺看重我,此時一看我滿嘴是血,臉上不由閃過一絲驚訝的喊了一聲我的名字,隨後他的表情又馬上變得生氣和嚴肅的對管教說道:“關小號裡去!”
一個管教答應了一聲,而我不等管教動手,已經主動的站了起來,跟着管教往號子外邊走。
“報告!”這個時候高顯赫突然喊道。
“講。”韓叔看着他沉悶的說道。
“韓叔,這件事不怨超哥,”因爲平時韓叔對我們好,所以高顯赫跟他說話也就不是很正規:“是剛纔那兩個半夜要翻板,卻摸錯了人,摸到了我以後,要用枕頭悶死我,超哥醒過來救了我,真的跟他沒關係。”
此時高顯赫這麼一說話,押着我的管教就讓我站住了,等待着韓叔的進一步指示,但韓叔聽完了高顯赫的話以後,只是點了下頭說道:“嗯,知道了。”
隨後韓叔又對押着我的管教說道:“去吧,關小號。”
一聽韓叔還是要把我關小號,號子裡的人不由的都有些不滿的開始交頭接耳了,高顯赫更是對着韓叔喊道:“韓叔······”
“閉嘴,”韓叔猛地一聲悶喝打斷了高顯赫的話,嚴厲的說道:“事情我們還要調查,但不管誰對誰錯,帶頭鬧事的就要被懲罰。”
韓叔這話說完了,我就被管教押着去了小號。
小號,顧名思義就是一個很小的號子,但這個號子小的讓人難以想象,確切的說,這應該是個籠子,因爲這個號子高不過一米五,寬窄不過一米,全部由鐵板鑄成,所以一個成年人鑽進去以後,想要站是站不起來的,可想要蹲又不能完全蹲下去,一個人在裡面就只能呈一個半彎着腰又半蹲的姿勢在裡面待着。
可想而知,一個人以這樣的姿勢待上幾分鐘都受不了,那麼被關進去的人,少說都要一個小時,時間一長,裡面的人就會有着一種全身麻癢痠痛,生不如死的感覺,如果體制再差點的人,等放出來後,根本就連走路都不可能了。
我被灌進去以後,仗着自己的身體素質不錯,還堅持了大概十幾分鐘的時間,等時間一長,我就開始全身冒汗,雙腿痠疼,身子不由自主的顫抖,再過一段時間,我似乎已經感覺不到自己的腿有知覺了,又麻又癢,好像有無數只螞蟻在啃咬着我,身上更是汗如雨下,衣服全部溼透,彷彿剛從河裡撈出來一樣。
我只能儘量把自己的身體貼在鐵板上來支撐,但時間一長,又磨破了我的皮膚,更是感覺例外都疼。
在小號裡是沒有時間觀念的,我不知道我被關了多久,只知道關進來的時候天還黑着,但當我終於忍受不住而痛苦的嘶號時,通過鐵門的縫隙可以看出外面的天已經亮了。
終於,外面傳來了開門的聲音,當門被打開以後,我完全控制不住的順着被打開的門摔了出去,不過幸好外面的管教早有經驗,伸手就把我給抱住了。
隨後兩個管教一起把我攙扶到了韓叔的辦公室。
到了韓叔的辦公室以後,韓叔早就爲了準備了一杯溫鹽水,我被管教扶着坐到了椅子上以後,韓叔就親手端着那杯鹽水一口一口的喂着我喝。
等看我終於恢復的有些體力了,韓叔才又是板起了嚴肅的臉,對我說道:“王子超,說說吧,李盛渤和張鑫,還有你們號子的人都把事情交代了,你也交代一下情況吧。”
當時一聽韓叔這話,我就知道他要詐我,因爲就算他真的詢問過了號子的人,或者李盛渤和張鑫,這些人也絕對都是衆口一詞的說是翻板,因爲這是規矩,尋仇這種把外邊帶進監改所裡的事,是不會有人提的。
所以我馬上就按照高顯赫的說辭又跟韓叔說了一遍。
不過韓叔顯然不信,他又換了一種語重心長的語氣對我說道:“王子超啊,我是看過你的檔案的,我覺得你這案子應該沒什麼大問題,畢竟你是爲了救人嘛,你和別人還是有些不同的,那麼我就希望你在這裡不要再惹出其他的事來。你看你的年齡還小,我也有兒子,跟你差不多大,我把你們這樣年齡小的孩子,都當自己的孩子看待,所以我希望你也能別把我當成管教,而是像對待一個長輩一樣,跟我說實話,好嗎?”
韓叔的話說的心裡熱乎乎的,而且他平時對待我們這樣年齡小的,也確實如同父輩一樣的關心,但是,我還是搖了搖頭說道:“韓叔,我說的都是真的,就是因爲李盛渤和張鑫要翻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