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暮皇宮中,龍椅上的男子看着自己滿室的畫卷,分外滿意的同時,又有些遺憾,如此畫卷存於世上,卻無人可爲之題字,正所謂知音難求!
這上千幅畫卷,有奇峰秀水,有花鳥蟲魚,有屋舍林立,有市井萬象,幾乎囊括世間萬千景色,卻獨獨沒有人的肖像,北暮國君從來不畫人,因爲在他眼裡,還沒有誰值得他用自己一支神來之筆去描繪!
北暮國君暮寒夜,書畫雙絕,一手丹青出神入化,無人可在其畫作之上題字,只因他的畫意境太過唯美,時常讓觀者沉浸於畫作之中,無法自拔。
“小春子,朕要出宮!”暮寒夜端詳着自己最新的畫作,每一次他作出了一幅畫,他便會拿到安州城中請人題字,可惜沒有人能夠合他的意,但是這並不影響他的習慣。
小春子伺候在暮寒夜身邊已經有很長時間了,對於國君的習慣瞭如指掌,一聽到暮寒夜說要出宮,立即將他的畫收了起來,背在身後,不敢有絲毫怠慢。
暮寒夜和小春子主僕兩個走到大街上,每一次都會有人爭相目睹國君之畫,然而這一次,幾乎所有的人都沿着大街向西的方向走,這一點讓暮寒夜分外好奇。
“小春子,你去打聽打聽發生了什麼事。”暮寒夜身着白底長衫,其上繡着墨竹,竹葉翩躚,雖是靜物,卻讓人感覺在動,他身上有着一股文人的雅緻,卻沒有一些儒生的酸腐之氣,讓人感覺很舒服。
小春子機靈無比,馬上就就弄清楚了事情的始末真相,“主子,聽說是春深閣今晚拍賣一個絕色女子。”
“絕色?”暮寒夜眼中閃過一絲詫異的神色,什麼樣的姑娘令安州城的百姓如此趨之若鶩?
小春子看懂了主子的心思,連忙低聲解釋,“聽說是比懷王妃還漂亮!”
“比懷王妃還漂亮,那倒真有點意思了,小春子,我們也去看看!”暮寒夜饒有興趣地說,懷王妃是東延丞相獨女,一年前北暮與東延聯姻,東延第一才女柳心月是也。
柳相之女,牡丹國色,才華橫溢,可是在他看來也只是比一般的大家閨秀多讀了點兒書罷了,引經據典,紙上談兵,沒有絲毫自己的見地,在世人眼中她的確當得起第一才女之名。
春深閣的徐媽媽今晚上笑得都快抽筋了,她絲毫沒有想到這一場拍賣會居然引得那麼多達官貴人賞臉,如今春深閣內已經快坐滿了人了。
而且,這一次來的人除了官威顯赫的官宦人家子弟,還有那些一根毛比別人腰還粗的員外們,當然,值得一提的是,懷王也來了。
懷王可是當今聖上的親弟弟,一年前迎娶東延第一才女柳心月爲妻,對妻子疼愛備至,卻沒有想到向來眼高於頂的懷王殿下也會到春深閣來。
眼看着時辰就要到了,徐媽媽伸長了脖子,準備看看外面還有沒有人再進來,要是沒有就封場了,就在這時,一名打扮得得無比華貴的女子出現在春深閣,她身後還跟着四名身材壯碩的家丁。
“姑娘,您不能進去,我們這不招待女客!”一名龜公笑臉迎人委婉地攔住了女子。
“大膽,一個小小的奴才也敢攔本王妃的路?”柳心月身着鑲金絲質華服,頭頂的髮簪無一不是價值連城之物,她的容貌本就無比出衆,此時她臉上三分薄怒,更添威嚴。
她這幾天在懷王府中早就聽說了安州城內出現了一個絕色女子,傳言比她還漂亮,心裡恨得牙癢癢,奈何因爲她懷有兩個月的身孕,胎位不穩,被逼着待在王府裡出不來。
懷王府只有她一個王妃,沒有人和她爭寵,同時因爲她懷有身孕的事情懷王已經很久沒有和她住一起了,下午聽說懷王居然去了春深閣,這讓她怎能不怒?
她可不想自己懷孕的時候懷王府新添女主人,於是便帶着家丁來到了春深閣,她倒要看看是哪個狐媚子把她的夫君迷成這樣。
“就是徐媽媽也不敢擋本王妃的道,你算哪根蔥?”柳心月一腳便向那龜公踢去,龜公嚇得冷汗直流,懷王妃懷有身孕的事情整個安州城都知道,這萬一要是傷到了小世子,他們春深閣上上下下所有人的命都不夠賠。
柳心月對於龜公的反應分外滿意,**,帶着四名家丁大搖大擺地走進了春深閣,她一出現便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在一羣男人中格外顯眼,鶴立雞羣。
看到那麼多人爲她的美貌而傾倒,柳心月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徐媽媽一見到柳心月,心中咯噔的一下,懷王妃?懷王懼內這件事在安州城內不是什麼秘密,這可怎麼辦呢?
“王妃,請上座!”徐媽媽賠笑着把柳心月請到了一個十分靠前的位置,做青樓生意的人是萬萬不能惹到那些個大人物的,徐媽媽深知這一點,她的青樓是不招待女客的,因爲女子進青樓,要麼是賣身,要麼就是砸場子的。
柳心月無名指和小指上的玳瑁金光閃閃,在萬千燭光中格外耀眼,項上三條寶石項鍊十分搶眼,整個人簡直可以用珠光寶氣來形容。
“徐媽媽真是越來越會做人了!”柳心月似笑非笑地誇獎了一下。
“不知王妃駕臨有何指示?”徐媽媽無比謙卑,懷王妃的手段他們都略有耳聞,懷王府中本來就是美女如雲,懷王殿下雨露均沾,可是一年前懷王妃來了之後,短短一年的時間懷王府中就只剩下她一個王妃了,這樣的手段怎能不讓人忌憚?
“徐媽媽,那位華姑娘當真比本王妃還漂亮?”柳心月拿起茶杯,輕撥着喝了一口茶,然後意有所指地問。
“王妃真是會說笑!”徐媽媽小心翼翼地應付着,生怕出了什麼差錯給自己引火上身。
柳心月燦然一笑,眼中閃過一絲不屑之色,美人又如何?在這個地方,誰有錢誰就是大爺,就是再漂亮也不過是當個下賤的暖牀婢,“徐媽媽未免過於妄自菲薄,本王妃倒要看看是什麼樣的美人能讓整個安州城的百姓口耳相傳其貌美如花!”
“正好本王妃缺個洗腳婢,王府裡那麼多婢女都不能讓本王妃如意,不知道這位絕色的華姑娘會不會比她們好一點兒呢?”柳心月指關節敲着桌子慢慢地說,神色間盡是傲慢之情。
徐媽媽和柳心月寒暄了幾句,離拍賣開始就還剩兩柱香的時間了,她尋了個理由離開柳心月跟前,高臺之上望着下面賓客如雲,前幾排的無一不是腰纏萬貫之輩,後邊的是觀賞的普通老百姓。
一眼看去全都是密密麻麻的腦袋,徐媽媽頓時覺得自己這個主意真是太好了,如果華灩被別人以高價買走,那麼莊小王爺也怪不到她身上。
春深閣外,暮寒夜在小春子的陪同下進入拍賣場,一進來便碰到了徐媽媽,小春子和徐媽媽到了一旁,對徐媽媽小聲說了幾句話,徐媽媽先是臉色大變,然後便卑躬屈膝地來到了暮寒夜身邊,請他上座。
一路走來,暮寒夜已經被人們口耳相傳的消息勾起了很大的興趣,此名女子絕色更甚懷王妃,琴棋書畫詩詞歌賦無一不精,舞姿傾城,說得跟天上的神女似的,不知道是真才實學還是浪得虛名!
晨曦拿着一柄摺扇,無比優雅地來到春深閣前,如今的他長高了許多,都和他身邊的夜齊腰了,再也不是兩年前手無縛雞之力之力的小奶包,自從東方華灩墜崖後,玉清魂便親自教他武功,晨曦天性聰穎,一點就通,而且因爲東方華灩的事情他一直深深地自責着,所以十分刻苦,學得很快。
他的摺扇是他和玉清魂親手做的,玉清魂給他做了扇骨,他自己做了扇面,並在扇面上畫了三個人,背景是萬朵梅花,墨衣華服的男子長臂環着女子的腰,嘴角邊浮現一抹清淺而溫柔的笑意,女子輕輕地依偎在男子寬廣的胸懷中,淺笑嫣然,她懷裡還抱着一個手拿金算盤的小男孩……
“小傢伙,這裡是大人來的地方,你不能進去!”又是一個龜公攔住了晨曦的路。
“不是有錢就能進去嗎?”晨曦眉頭一蹙,反問了一句。
龜公被晨曦的問題給問倒了,他仔細端詳了一下晨曦的模樣,這位小公子長得真是標緻,一張臉白裡透紅,透着健康的色澤,那一雙眼睛更是漂亮極了,一身的月白小錦袍,一看就知道是出自大戶人家的。
夜不知道從身上哪個角落掏出了十張銀票直接在龜公面前亮了出來,每一張都是萬兩面值的,直讓龜公兩眼發直,結果當然是晨曦和夜都無比順利地進入了春深閣,並且坐到了一個絕佳的好位置。
晨曦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環顧左右,一眼就瞧見了珠翠滿頭的柳心月,她的手還時不時摸着自己的小腹,晨曦在安州城這幾天裡對於柳心月的事情自然沒有少聽說,其中當然也包括她懷孕了的事。
“孃親,我好想有個小妹妹陪我一起玩兒……”晨曦小手臂撐在桌子上,自言自語,他一直都是個孤單的孩子,天賦極高,導致他即便是在皇家書院也不是和同齡人在一塊兒玩,和他一起上學的都是比他大很多很多的人。
夜一隻手在晨曦面前晃了晃,晨曦一掌把夜的肥豬手給拍走,“別拿你的肥豬手擋我的眼睛!”
“小少爺,您好大的力氣,我的手都腫了!”夜無比可憐地抱怨,剛纔他發現了晨曦目不轉睛地盯着前面看,就知道他又走神了。
晨曦扭過頭,水密色的脣輕輕牽起,“沒關係,我可以給你塗上獨門消腫藥膏!”
夜腦袋一縮,連忙雙手拒絕,賠笑道,“還是不要浪費小少爺那價值萬兩的獨門聖藥了!”
別人不知道小少爺的腹黑,他可是親身領略過了,小少爺得公子和夫人的真傳,這兩年來更是突飛猛進,不僅身懷絕技,而且還跟着任先生學醫,青出於藍,只不過沒有人會相信一個六歲的小娃娃會醫術罷了,說是醫術,不過小少爺更加精通的是毒術。
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小少爺就這麼兩年時間,就能夠達到了很多人一輩子都無法企及的境界,那麼多人十年寒窗苦讀還比不上他隨便一學來得精通,真不知道是名師出高徒還是小少爺本身聰慧至極。
他曾經質疑過小少爺是不是真的用兩年就學會了醫毒之術,當時小少爺一臉不悅地搬出了華國夫人,“哼,我外婆在太外公身邊學醫三年就已經是神醫了,本少用兩年學會醫毒之術有什麼奇怪的!”
桌子上擺着瓜果甜食,雖然很精緻,可是晨曦卻沒有看在眼裡,再怎麼賣相好也沒有孃親做的東西好吃。
這時,徐媽媽笑容滿面站在了臺上,雙手擺了擺手示意下面的人安靜,她清了清嗓子,“承蒙各位大人、員外、公子們賞臉來到春深閣,今天春深閣要拍賣一名絕色姑娘,想必大家都知道是誰了……”
“叫華姑娘出來!”
“沒錯,讓華姑娘出場!”
……
下面的人不斷地舉手叫囂着,結果徐媽媽還沒說完她特意準備的開場白就被一羣大爺們給轟走了,他們來這裡根本就不想看徐媽媽那張老臉,都是衝着東方華灩來的。
“好好好,那就開始吧!”徐媽媽又尷尬又高興地對着後面拍了拍手,然後退到了舞臺的一邊。
綠衣扶着一名素衣女子徐徐走來,她的臉上依舊蒙着面紗,但是透過那一層薄薄的紗,絕世的容顏令在場無數人遐想聯翩。
看到滿座寂然,很多雙眼睛都盯着東方華灩,徐媽媽對於這一效果分外滿意,趁機出價,“五萬兩起價!”
華灩對於徐媽媽收留她這幾日懷有感激之情,聽徐媽媽說她什麼都不需要做,只是站在那兒就可以,必要的時候彈彈琴做做詩什麼就好,於是也沒多想。
下面的人聽到徐媽媽這個高價紛紛倒抽了一口氣,什麼樣的美人值五萬兩?就是贖個花魁最多也就一萬兩,這個女子何德何能值五萬兩?
“徐媽媽,你這是在搶劫嗎?一個還不知道長什麼樣子的女人,五千兩就已經是高價了,居然要五萬兩!你的胃口是不是也太大了點兒!”一名官員冷哼一聲,先開口了。
“就是就是,這萬一要是個醜八怪……”一個紈絝子弟模樣的人舉着酒杯,目光灼灼地盯着華灩,恨不得把她臉上的面紗給剝了,陰陽怪氣的聲音頓時響起。
他們的話說出了在場很多人共同的心聲,因此得到了很多人的響應。
“我們春深閣的小華,絕對值這個價!”徐媽媽手帕一甩一甩地說,然後給了綠衣一個眼神,綠衣便扶着華灩來到了舞臺中央。
華灩娥眉輕蹙,看着下面不斷歡呼的衆人,眼中不可避免地閃過一絲厭惡,她不喜歡這樣的地方,臭男人,一羣臭男人……
徐媽媽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她值這個價?五萬兩嗎?不是說讓她露個面就行了嗎?下面的人幹嘛這麼興奮?
華灩有些不解,腦海中正在思考之際,綠衣給她拂下了面紗,露出不施脂粉卻依然美麗宛如春花秋月般美好的容顏,一時間下面的人**更甚。
反應最大的莫過於晨曦和柳心月,再就是那個腸肥腦滿的莊小王爺了。
兩年前東方華灩墜崖後,玉清魂便以雷霆之勢在四國之中秘密收購東方華灩流傳不多的畫像,並禁止畫舫賣東方華灩的畫,否則就是與西玥爲敵,因此很多人即便以前見過東方華灩的畫像,時隔兩年也忘得差不多了,見過東方華灩的人實實在在不多。
晨曦目不轉睛地盯着東方華灩那張臉,他在無數次夢中魂牽夢縈的臉,小手緊緊握着,黑曜石般的眸子裡有激動、有驚喜、有訝異、還有很多欲說不能言說的感情。
柳心月則是恨恨地盯着臺上的東方華灩,這個女人不是兩年前福薄消受不起皇后尊榮所以死了嗎?怎麼會在安州?她這輩子最恨的就是那張臉,那張時時刻刻讓她覺得無比屈辱的一張臉!
華灩有些茫然地看着下面的人,感覺到一道令人難以忽視的視線定格在了她臉上,她微微側首,便看到了一個孩子正睜大了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她,裡邊有期待有希望有憂傷,她輕牽嘴角甜甜一笑,晨曦不由得呆了,嘴裡小聲喃喃道,“孃親……”
如此甜美的笑意,在別人的眼中分外醉人,似美酒般醇郁,若春風般柔和,撓得衆人心裡癢癢的。
柳心月看了一眼東方華灩,和兩年前、四年前、六年前一樣,歲月彷彿格外眷顧這個女子,在她臉上沒有留下任何痕跡,一如既往地美麗多姿,如同十六歲的少女般純淨無暇。
晨曦接收到東方華灩那甜美卻陌生的笑容,心中不由得感到難過,孃親不認識他了嗎?是不是他太調皮孃親不喜歡他了所有裝作不認識他?是不是父皇把孃親弄丟了孃親不原諒父皇所以不理他了?
“徐媽媽,不知道華姑娘有何才藝竟然價值五萬兩?”一個帶着棕色高帽的員外斜睨了一眼臺上的東方華灩,的確比懷王妃還要美上幾分。
東方華灩雖然搞不清楚徐媽媽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在安州城閒逛了七天,她已經漸漸知道了這裡的貨幣兌換制度,對於五萬兩是什麼概念早就不陌生了,這羣人居然覺得她不值五萬兩,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本姑娘的價值何止區區五萬兩?”東方華灩向前走了幾步,每走一步便離觀衆們更近一步,每一步都引得下面的人一陣歡呼尖叫!
“嘶——”衆人對於她的大膽紛紛倒抽了一口氣,以往被拍賣的女人都是一副泫泫欲泣可憐柔弱的模樣,這個姑娘卻給人以一種無比自信的感覺,雖然出身青樓,但是在她的目光下,彷彿她纔是那高高在上的聖者,而他們是一羣匍匐在下的螻蟻。
就這麼一會兒,柳心月就已經察覺到東方華灩好似不認識她,她想安慰自己上面的那個女人只是和東方華灩長得像而已,可是又無法說服自己,因爲東方華灩太過出衆,出衆得沒有人可以冒充。
“哦,那就請華姑娘當衆獻藝,好讓我們看看華姑娘到底有何才藝!”柳心月輕蔑一笑,安州城可是她的地方,東方華灩要是落到了她的手裡,她這一次一定要好好折磨這個女人,三年前在鳳闕城搶了她的心上人玉清魂,如今來到了安州又準備勾引她的夫君懷王,簡直就是罪大惡極!
晨曦不知道東方華灩爲什麼會在青樓,還被那個俗氣無比的人弄來拍賣,在他的眼裡,以東方華灩的才智,應該不至於被人賣了還不知道,那個人會不會只是長得像東方華灩?
“不對不對,那就是孃親,這個世界上絕對沒有這麼像孃親的人!”晨曦小聲地低語着,衆人均沒有注意到他一個小孩的異樣。
徐媽媽給了東方華灩一個眼神,示意她上前,臺上早已擺好了琴,就等着她上前獻藝了,東方華灩向琴桌走去,這時,晨曦忽然從自己的座位上起身,腳踏桌子,向舞臺飛身而去。
一瞬間的變故讓衆人應接不暇,只見他無比興奮地來到了東方華灩跟前,拉着她的手,脆生生地喚了一聲,“孃親!”
東方華灩瞬間石化了,她什麼時候有這麼大的兒子了?
“孃親,那個女人是壞人,她要把你賣給那些醜八怪!”晨曦氣憤地指着徐媽媽,對東方華灩道,直覺告訴他孃親好似不知道這麼一件事,否則以孃親的性格又怎麼會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錢呢?
果不其然,東方華灩臉色一變,凌厲的眼神掃了一眼下面的人,暫時忘記了晨曦喊她孃親的事情,向徐媽媽步步緊逼,“徐媽媽,他說的可是真的?”
“這……這……”徐媽媽心虛地說,她是一點兒都沒有想到會有人跑出來向東方華灩捅破這件事。
東方華灩看着徐媽媽的反應,便知道這件事十有八九是真的,在小島上老頭子教她的東西很多,該學的都學了,可是唯獨沒有教過她怎麼對付女人。
晨曦看到東方華灩生氣了,心裡直叫好,叉腰走向徐媽媽,“臭女人,你居然敢賣我孃親,你活得不耐煩了?”
“光天化日之下拐賣婦女,本少要拿你送官去!”晨曦收起自己的摺扇,惡狠狠地對徐媽媽說。
下面的人早就炸開了鍋,紛紛看着臺上那兩女一小孩的戲,衆說紛紜。
這時,徐媽媽身後已經跟了八名下人,他們手持棍棒,威武無比地站在那兒,好似是給徐媽媽撐腰一般,果然,徐媽媽從剛纔的心虛迅速變得有恃無恐了起來,“徐媽媽我做的可是正經生意,這位華姑娘是我賣身給了我徐媽媽,我徐媽媽賣一個姑娘難道不是天經地義的嗎?”
徐媽媽得意洋洋地拿出了賣身契,在晨曦面前晃了晃,晨曦眼尖,只是一晃他便看清楚了上面的簽字:華灩。
他心中暗忖,爲什麼是華灩?難道不應該是東方華灩嗎?
“各位大人員外評評理,我徐媽媽賣個女兒難道不行嗎?”徐媽媽屁股一扭一扭地走到了前面,手中還拿着張賣身契抖來抖去,博取衆人的同情。
於是下面開始討論了起來,有的好心人紛紛勸晨曦。
“小兄弟,你就算是想把這位姑娘贖身,也用不着說她是你娘呀!你都這麼大了,怎麼可能有個十六歲的孃親呢?”
“是呀,小小年紀說謊可不是什麼好習慣!”
“你要是真想要救你孃親,就和大家公平競價嘛!何必鬧成這樣?”
……
無數的指責聲向晨曦涌去,但是他並不是一般的小孩,會輕易被一些流言蜚語給打倒,他可是天下最有錢的人,如果就這樣就能讓他退卻,那他就不是那個神秘的經商奇才算珠公子了。
暮寒夜興味盎然地看着這突發的一幕,臺上的母子兩實在是太有趣了,看那姑娘的樣子就知道是被徐媽媽騙的,真不知道接下來會如何收場。
“哼,你賣女兒?真是老不知羞,我孃親叫什麼名字你知道嗎?她家裡有什麼人你知道嗎?我可不知道我外婆是你這樣爛俗無比的臭豆腐渣!就你也配?”晨曦連珠炮似的話對徐媽媽狂轟亂炸了起來。
“看你塗了那麼多粉,像只猴屁股一樣,就知道你上長了疹子,臭婆娘,看你滿口黃牙就知道你有口臭,兩條腿都合不攏,長痔瘡,三更半夜上茅房癢死你疼死你!”晨曦一眼就看穿了徐媽媽長痔瘡,只不過這種病是隱疾,沒有人會拿出來嚷嚷,他故意這麼大嘴巴,一時間徐媽媽丟臉至極。
下面的人頓時無比黑線,嘴巴好毒的小傢伙!
“給我把這個故意搗亂的臭小子抓起來!”徐媽媽仗着自己有人撐腰,晨曦一個小孩勢單力薄,對身後的大漢頤指氣使了起來。
就在那幾個大漢準備上前的時候,東方華灩一步上前,習慣性把晨曦攔在了身後,“誰敢動,姑奶奶廢了他老二!”
現在她已經知道是眼前的這個女人誑了她,賣身契原來就是把自己賣給這個女人的契約,她恨不得把徐媽媽千刀萬剮,“徐媽媽,我勸你把賣身契交出來,否則姑奶奶不會放過你!”
“你的賣身契在我身上,你就是我的人,我想把你賣多少銀兩就把你賣多少銀兩!”徐媽媽拿着那一張賣身契當扇子扇風了起來,得意洋洋地說起了風涼話,前幾日的和顏悅色瞬間蕩然無存,立刻化身賤人一個。
她敢打賭,東方華灩不敢當着這麼多人的面搶她的賣身契,這裡的人可不僅僅是一般的有錢人,連懷王和皇上都在,她就不信安州城裡沒有王法了!
就在徐媽媽春風得意的時候,只覺得自己的左臉一燙,“啪”的一聲在整個屋子裡乍然響起,一時間臺下靜極了,只能聽到那扇耳光的聲音,然後衆人齊齊向臺上看去,徐媽媽那擦了三層粉的臉頓時印上了五個手指印。
而她手中的那張引以爲傲的賣身契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到了東方華灩的手中,東方華灩在衆目睽睽之下手一握,瞬間將那紙賣身契捏得只剩下一抓白色的粉末,東方華灩微微鬆手,那白色的粉末簌簌而落。
這一連續的動作快得只在瞬息之間,很多人甚至連徐媽媽手中的賣身契是怎麼到了東方華灩手上都沒看清楚那賣身契就已經化爲烏有了,徐媽媽顫抖着手指着東方華灩,“你……你……”
“我什麼我,徐媽媽我只不過是看在你這幾日收留我給我好吃好喝我纔會對你這麼和顏悅色,你不要以爲我不知道你在我每天出門的時候都派幾個人監視我,我之所以乖乖回到春深閣不過是因爲我懶得找東西吃罷了!”
東方華灩聲音越來越冷,她從兩年前醒來就待在小島上,對於這個地方的很多東西不是很瞭解,所以纔會上了那個女人的賊船,可那不代表她就是任人搓拿捏扁的主兒。
本來她以爲徐媽媽只是唯利是圖一點兒,畢竟人無完人,人總是有缺點的,這些無關緊要的缺點她可以包容,可是這個女人千不該萬不該騙了她把她賣了,東方華灩慢步走向徐媽媽,脣角蔑視一笑,直讓徐媽媽一顆心都在發抖着,“我忘了告訴你,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滅他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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