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寶辰遠遠地跟在顧遠的身後,到了吸菸區的休息室,他坐在了顧遠的對面,歐寶辰面無表情地看着他。顧遠點燃了一根菸,夾在兩指之間,他吸了一口煙,冷淡地看着歐寶辰,“歐寶辰。我希望你別傷害到小白,我騙了她,讓她以爲你就是言紹清。”
歐寶辰聽完他的話,只是不屑地撇撇嘴,他吸了一口雪茄,挑釁地看着顧遠,淡淡地說道:“我的事情不希望別人插手,我本來不想去招惹李小白的,你既然插手了我的事情,就別怪我報復。”
顧遠吸了一口煙,煙霧繚繞中,顧遠的臉看得不是那麼真切,但是歐寶辰知道他在生氣,極度的生氣,靜謐的休息室裡,歐寶辰能聽得見顧遠因爲生氣而變得急促的呼吸。
顧遠默默地吸完了一根菸,他將菸頭狠狠地摁在了菸灰缸裡,“歐寶辰,我看得出你很喜歡小白,不用拿這種話來挑釁我。”歐寶辰沒有想到顧遠的語氣會柔和下來,他看着顧遠,他眼尾深深的皺紋,還有鬢邊的白髮,讓歐寶辰心裡很不舒服,他不知爲何忽然覺出了顧遠的悲涼,白髮人送黑髮人的悲涼,他對顧遠其實也是有虧欠的。歐寶辰對顧遠的敵意驀然少了很多。
顧遠再次點燃了一根香菸,“陳麗的事情,你準備怎麼處理?”
歐寶辰吸了一口煙,“那件事不是我做的。”
“哦?”顧遠本以爲歐寶辰會說些不好聽的話,例如這不關你的事之類的,沒想到歐寶辰竟會解釋。顧遠一直緊繃的臉微微放鬆了些,他漆黑深邃的眼睛直盯着歐寶辰的眼睛,似乎是想要把他看透,歐寶辰毫不畏懼地迎着他的目光,“我不說謊,我真沒做過。”
顧遠極爲冷淡地說道:“我只是不明白你爲什麼要走私軍火,你的出身和現在的身價不做這個一樣生活的很好。”
歐寶辰只是擡擡眉毛,“我喜歡,似乎和顧董沒什麼關係吧?”
顧遠看着不耐煩的歐寶辰,莫名想起了糖糖小時候,不准她吃糖,她就是這副不服管教的樣子。顧遠沉默了數秒之後,才說道:“我警告你不要傷害小白,你做的這些事情,很有可能傷害到小白,你明白嗎?”
歐寶辰眉頭攢緊,倒是還沒有想到這個,他放在膝蓋上的手不自覺地握成了拳頭,他不確定李小白是不是這輩子都想和他在一起?
顧遠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我兒子已經不在了,小白這輩子都會跟你待在一起的,不管你是個好人還是個壞人。”
歐寶辰的心底深處猛舒了一口氣,他攢緊的眉頭隨即也鬆開了,他臉上還是那副無所謂的樣子,他放在膝上的手也鬆開了,隨意地放在了腿邊,歐寶辰竟覺出了掌心的汗溼,一定是休息室溫度太高了,他的手心纔會出汗的。
顧遠明白歐寶辰剛纔很緊張,他這種平日裡對什麼都無所謂的男人,他能在臉上表現出在意,心底深處一定是在意的很。
顧遠
其實也鬆了一口氣,他一直擔心李小白收服不了歐寶辰這個花花公子,現在看來他的擔心似乎有些多餘。
顧遠吸了一口煙,淡淡地問道:“我們接着談陳麗,你是不是得罪了人?似乎有人想要陷害你。”
歐寶辰無奈地聳聳肩,“我這麼有能力,很多人嫉妒我,找我的晦氣。”
顧遠扯扯嘴角,他苦笑了兩下,“自信是好的,可是別牽扯到小白就好。”
歐寶辰心裡直髮虛,他之前沒有想過,現在他真的開始擔心了,但他的嘴上還是滿滿的自信,“我的能力肯定能保護好她的。”
顧遠淡淡地說道:“但願。我出去吃飯了。”說完,他就站起了身,拉開門,走了出去。他掩上了門,嘴角不自覺地帶出了幾抹笑意,他無奈地搖搖頭,這小子很像年輕時候的他。
歐寶辰見顧遠出去,他放下了雪茄,嘴角不自覺地上揚,他一想到李小白一輩子都會和他在一起,他很開心。他估量着顧遠走到了就餐區,他才放下了雪茄煙,他不喜歡自己的父母,尤其不喜歡自己的父母干涉他,所以對和自己父母年齡相仿的人,而且顧遠喜歡管閒事,所以他也不喜歡顧遠,他不想和他多接觸。
顧遠已經開始吃牛肋骨了,李小白笑道:“寶辰,你的這份剛上來。”李小白盤子裡的牛肉只剩下了幾小塊了。歐寶辰低頭吃東西,他和顧遠心照不宣地誰也不多說話,只是低頭吃東西。
於暖和李小白對視了幾眼,她們兩個就有一句沒一句的聊天,想要活躍氣氛,顧遠和歐寶辰偶爾嗯兩聲,這頓飯就在兩個男人的沉默中吃完了。
於暖夫婦和他們兩個揮手道別,上了車,於暖纔對顧遠說道:“他是個很可憐的孩子。歐家家大業大,聲明在外,做出的事情也很差勁。”
“哦?”顧遠發動了汽車,於暖知道他很有興趣聽,“剛纔,我說的那個接他走的阿姨?其實我是有意試探他的,那個阿姨在南非上流社會名聲很不好,她喜歡那個?”
顧遠側臉,看着於暖,眨着眼睛,故意一本正經地問於暖:“那個呀?喜歡那個呀?”
於暖以爲他沒有聽懂,忙解釋道:“喜歡年輕的小男孩,你明白了?”
顧遠的眉尖一蹙,他心口一疼,淡淡地說道:“你爲什麼要試探他?”
“我想知道當年他是自願的還是被強迫的,看他不自然的表情,我覺得他是被強迫的。”於暖分析地頭頭是道:“我覺得我蠻會分析問題的。”
顧遠笑道:“你有沒有想過歐寶辰出身那麼好,他去做那個,是爲了什麼?”
於暖搖搖頭,“不知道呀,可能是他離家出走,沒有錢所以才,”她忽然頓住了話,她明白了顧遠的意思,“他是爲了家族利益?你知道我在南非做生意的時候,我和那個女人有過接觸,似乎她提過歐家父母要通過她開展什麼生意,那個女人有官方背景。歐
家想走捷徑。”
於暖正如他第一次聽到這件事的時候一樣,她胸脯因爲生氣鼓動着,她氣憤地說道:“歐家夫妻真卑劣。其實你早就知道這些,對嗎?”顧遠看着疑惑的於暖,他只是緊抿着薄脣不說話。
顧遠其實已經從吳洋那裡收集到了很多有關歐寶辰的信息,吳洋是個收集信息的高手,不,準確地說是高手中的高手。他給的信息足以讓他了解歐寶辰的前半生,而歐寶辰的後半生恐怕要和李小白捆綁在一起了。
於暖擔心地說道:“阿遠,我是蠻擔心小白的,小白是個單純的孩子。”
顧遠的手指在方向盤上輕彈了幾下,“不用擔心。歐寶辰不是個壞人,他更像個任性而又孤單的大孩子。”
於暖不置可否,她擰着眉頭回憶道:“嗯呀,我忽然想起了在南非街頭看見他的樣子,瘦骨嶙峋的,蹲在路邊販賣菸草,可是他的黑眼睛裡有着不屈服的倔強。我看他是中國人,上前和他聊了會天,他很怯弱地跟我說,儘管他三天沒有吃飯了,但是他堅信,他能靠買菸草養活自己。他也沒有住處,全身髒兮兮的,我想幫助他,但他拒絕了,後來我跟他說,他可以去我家洗個澡。他黑亮的眼睛閃爍着異樣的光彩,他猶豫了好一會,纔跟我回家。他似乎很熱愛洗澡,他可以不吃飯,每天一定要把自己洗的很乾淨。他覺得不能虧欠我的,每天都會幫我整理文件。他那時候不是個壞孩子,可是現在我真不敢說他不是個壞人。”
顧遠悶聲許久,到了一個紅綠燈路口,他停穩了車,看着於暖,認真地說道:“於暖,他不是個壞人,因爲他是我兒子.”
於暖微微張開了嘴,她吃驚地看着顧遠,“你到底欠了多少風流債?”
顧遠笑着揉揉她的頭髮,“十五年的無性婚姻算是對我年少時風流的懲罰吧。”
於暖紅潤的臉上帶着幾絲愧疚,“對不起,我不該瞞你那麼久的,可是你就那麼的老實,真的不碰我。”
於暖的語氣裡帶着些微的幽怨,但更多的是愧疚。顧遠摸着她的臉頰:“我捨不得,只要你不離開我,怎樣都好。”
於暖將臉倚靠在他溫暖的掌心裡,“阿遠,你別扯遠了,這個兒子又是怎麼來的?”
顧遠低頭在她額上吻了一下:“你前段時間一直病着,我沒有告訴你,歐寶辰就是言紹清。”於暖疑惑地看着顧遠,“可他不認識你們?他也失憶了嗎?”
顧遠搖搖頭,而後又點點頭,“可以這麼說,也可以說不是失憶了,中間的事情很複雜,改天再告訴你,我告訴你這件事,只是怕你擔心小白。”
於暖溫順地哦了一聲,她笑道:“他是言紹清,那我就放心了。”他們相視一笑。
李小白拎着包,跟着歐寶辰,吃完了飯,歐寶辰說得去趟公司拿資料,李小白沒有去過他的公司,她很想看看他的辦公環境,也就跟着他去公司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