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她聽見爸爸說到骨髓那兩個字的時候,她的身子便僵硬了,手中拿着筷子,一動不動的盯着碗中的米飯,不知道該有什麼反應。她有一種很不祥的預感,而且正在悄悄靠近,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沈優雅表情難看的慢慢擡起了頭,看向了對面的爸爸,聲音很不自然的開口問道:“爸爸,那個,女孩兒叫……叫什麼……”
她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這麼緊張,結結巴巴的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了,心臟開始砰砰直跳。
沈烈炎皺起了眉頭,搖了搖頭:“很多年沒見了,所以我也不太清楚那女孩兒叫什麼,怎麼,你認識?你同學?”他算了算,年紀和優雅應該是差不多相仿的。
沈優雅緊緊的盯着自己的爸爸,又追問道:“那她爸爸叫什麼你總知道吧!”
“季浩川,怎麼了?”沈烈炎看到女兒的表情感覺到有些奇怪,女兒的表情十分不對勁。
當季浩川這三個字說出口之後,沈優雅的心就徹底的跌入了萬丈深淵,呵……呵呵,季……姓季……世界上還會有比這個更巧的事情嗎?她戳穿了陸沉風,躲過了這一劫,可沒想到該來的還是來了……
難道她命中註定要去給季安暖捐獻骨髓嗎?憑什麼!
忽然,她放下了碗筷,語氣堅定的說:“爸,我不想去,我不想把骨髓捐給她,我又不認識她,沒這個義務。”
她的這冷漠的態度確實讓沈烈炎有些驚訝,平常那個溫順乖巧的女兒,最近怎麼變得讓他都有點不認識了。
沈烈炎也放下了碗筷,用着一種怪異的目光看着她:“優雅,你最近是怎麼回事,高考考砸了,我不說你什麼了,不想復讀,我也不說你什麼了,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不想勉強你,我知道你也很累,但是你現在怎麼變得我都快不認識了,以前的你不是這個樣子的,我從小怎麼教你的?我有沒有告訴過你,如果可以幫助別人,就一定要幫,更何況這是一條人命,你既然能幫,爲什麼不?捐獻骨髓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相當於平常的抽血而已,你在害怕?還是你最近故意跟我作對?”
這件事原本就是她的心上的痛,現在又被提起,無疑是在她的傷口上撒了一把鹽,爲什麼都要讓她去給季安暖捐骨髓!她就是不想去!不想!
沈優雅忽然站起了身子,衝着沈烈炎怒聲道:“不想就是不想,沒有什麼爲什麼!爸爸倒是你,我真的搞不懂爲什麼陸沉風的父親你認識,季安暖的父親你也認識,你到底還認識多少人?是不是隻要你在這個城市裡認識的人都那麼討厭?你不如一起跟我說了吧,以後我遇到了我好直接躲開,在這個城市裡我所討厭的人都是你認識的,爸爸你能告訴我這到底是爲什麼嗎!”
“你……你在說什麼?你怎麼了?是不是遇到什麼事情了?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着我?”沈烈炎突然意識到了不對勁,優雅這個樣子分明就是出事了,否則怎麼會情緒這麼激動?
而她也意識到了自己的情緒失控,慌忙低下了頭,憤怒在一點點降低,敷衍的說了一句:“沒事,我有點困了,我先回去睡覺了,爸爸你自己吃吧,對不起。”說完之後,她便頭也不回的轉身走進了自己的房間裡面,一句解釋也沒有了。
扔下沈烈炎一個人坐在那裡,想要喊住她,但是房門已經關上了,他只好作罷,不過越想越奇怪,優雅究竟出什麼事了,似乎跟高考無關,跟他反對陸沉風無關,而是其他的事情……
他望着餐桌上的飯菜,幽幽的嘆息了一聲,女兒長大了,確實跟他有代溝了,小時候的那個乖巧的小女孩兒,什麼事都要徵求他意見的小女孩兒,一去不復返了,開始有心事了,開始叛逆了,這就是那美好的青春吧,酸甜苦澀都有的青春,只有優雅一個人才能走完的青春,誰都無法攙和,包括他這個父親。
……
回到了房間裡的沈優雅緊張得掌心裡都出了一層汗,剛纔有點失控了,可是她真的無法忍受再有人讓她去給季安暖捐贈骨髓了,憑什麼?欠她的嗎!
她的眼中佈滿了擔憂,低頭看向了自己的腹部,就算是要打胎……她也沒有錢啊,向爸爸要嗎?爸爸會問幹什麼用,難道她說要去打胎?這絕對不可能,但如果讓她去找陸沉風要錢打胎,那她寧願自己去死!
優雅走到了書桌前,坐在了椅子上,眉宇之間滿是憂愁,看着窗外的夜色,她心裡真的很亂,今天遇到的事情太多了,她的眼前不停的在閃現着那把鋥亮的軍刀,還有陸沉風那滿是血的手,以及從醫院裡拿出的那張化驗單……
她真的感覺到頭好痛,雙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想要與這個世界隔絕,可是真的好吵啊,事情好多啊,煩死了!煩死了!!!
醫院。
護士正在給陸沉風處理手上的傷,旁邊一堆的醫用棉球,全部都沾滿了鮮血,天知道他到底流了多少血,說實話,那是一把軍刀,鋒利程度完全可以想象,如果他再當時握得再用力一點,可能就會傷到骨頭了,但眼看着就要刺進沈優雅的腹部了,他不可能坐視不管,這是一種條件反射。
“傷口很深啊,要進行縫針手術,需要打麻藥嗎?”護士看着那傷口,都不禁皺起了眉頭,傷得這麼深,怎麼可能不疼?她用醫用酒精這麼消毒半天了,也沒看見這個男人皺一下眉頭,真夠能忍的。
陸沉風看了一眼自己的掌心,聲音冷淡:“不用了,直接縫針吧。”
護士真的被驚到了,這麼長的傷口,而且這麼深,不打麻藥?這得多疼啊,但她還是點了點頭:“好吧,我去叫下王醫生來給你進行縫針手術,等我一下。”
護士離開之後,他拿起了手機,直接撥通了一個電話,響了兩聲之後,電話裡傳來了一個男人的聲音:“哈嘍哈嘍,三更半夜的幹什麼啊?”
“給我找幾個保鏢,天亮之前要看到,我在西城區的別墅等着。”他的表情看起來還是那麼鎮定,但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也沒什麼好慌的了,起碼他似乎已經猜到了幕後黑手是誰。
【作者題外話】:從今天開始逐漸加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