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嫣然的眼眸中立刻浮現了一層淚光,怒視着鐵牢外的那羣混蛋,居然把酒精就這樣潑在陸非凡的身上!簡直就是禽獸!
她小心翼翼的碰觸着陸非凡的身子,帶着哭腔喊着:“陸非凡!是我!我來救你了!陸非凡!你醒醒啊!”
忽然,陸非凡的垂放在身側的食指微微的動了一下,然後緩緩睜開了疲憊的眼眸,右臂無力的擡起,冰冷的指尖輕輕地撫上了夏嫣然的臉頰,聲音低沉而沙啞的開口喊出了兩個字:“阿凝……”
雖然聲音很低,可是這裡卻很空,夏嫣然清清楚楚的聽到了這兩個字,眼淚都忘記了落下,愣愣的看着他,就算到了這種時候,他想着的也還是葉海凝……
眼淚悄悄掉落在了這骯髒的地面上,跟她的心一樣唄摔得粉碎,無法粘連在一起。
就在這個時候,柯滕凱一臉不耐煩的走了過來,怒聲道:“到底有完沒完!在這種噁心的地方,你也能待得下去!”說完,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夏嫣然擦掉了自己的眼淚,很艱難的將陸非凡沉重的身子扶了起來,一路離開了這個恐怖而骯髒的基地,額頭上緊緊的冒出了一層汗,因爲真的很累。
陸非凡身體的重量幾乎都壓在了她的身上,可她咬牙也要把她的凱凱帶離這裡,就這樣,一步一步的扶着陸非凡離後面的那個基地越來越遠,越來越遠。
走在前面的柯滕凱絲毫都沒有想要去幫忙的意思,回眸看了一眼,胸口立刻涌出一團怒火,莫名其妙的憤怒在侵襲着他的全身,頭也不回的繼續往前走去,和身後的夏嫣然拉開了很長的一段距離。
夏嫣然瘦小的身子強撐着他高大的身軀,嗅到的全是他身上的那股濃烈的酒精味道和血腥味兒。
她小心翼翼的四處查看着,無意間回頭去看的時候,卻發現基地的某個地方洛克站在那裡舉起了一把衝鋒槍,正朝着他們!而且那個視線正好落在了陸非凡的身上!
夏嫣然慌了,驚恐的睜大了眼眸,直到一聲槍響響徹了天際,她甚至都來不及去喊走在前面的柯滕凱,便條件反射一般猛地推開了身上的陸非凡,然後她的胸傳來了一陣難以承受的疼痛感,她表情痛苦的低頭去看,發現自己的胸口出現了一個血窟窿,鮮血迅速流出,浸溼了她的衣服。
然後,夏嫣然的身子無力的倒在了地面上,看着躺在旁邊的陸非凡,她痛得臉色漸漸發白,呼吸都開始變得急促,胸口的那個血窟窿流血越來越多,她感覺到自己的生命在掙扎着……
而走在前面的柯滕凱在聽到槍聲的那一秒種,驀然轉身,卻看到了這樣一幕,他的眼眸中出現了一絲震驚,發瘋一般的朝着夏嫣然跑了過去,而基地門外傳來了洛克囂張的喊聲:“不好意思!槍走火了!現在沒事了,你們可以離開了!”
柯滕凱微微喘着氣跑到了夏嫣然的面前,看着她胸口的那個血窟窿,還在拼命的流血,柯滕凱臉上的震驚隨後變成了冷漠,看着一旁被這個女人推開的陸非凡,不禁發出了一聲冷笑:“就……這麼愛他嗎……就這麼愛嗎……”
笑聲中夾雜着一絲無奈和嫉妒,還有濃濃的恨意……
夏嫣然躺在那裡每呼吸一下都覺得好痛,這是她從來都沒有嘗試過的痛,比出車禍的時候還要痛,也許這是心臟在向她抗議,漸漸地精神有些恍惚。
沒什麼,只是習慣了而已。
———————————
中國。
繁華的街頭,
葉海凝推着嬰兒車漫無目的的在街上游蕩着,彷彿孤魂野鬼一樣,也正是此刻明白了家的重要性。看着身旁的一個個,一對對,他們無論現在怎麼玩鬧,可是天黑了他們可以回家去的,但自己回哪兒去呢?沒有家了,再也沒有了……
進過報攤的時候,上面全都是關於長澤供出葉天行貪污受賄的新聞,她忍受着行人對自己父親的辱罵,推着嬰兒車繼續往前面走去,可是那大屏幕上播放的還是關於葉天行貪污受賄的新聞。
呵……
這個世界真的沒有一個可以讓她躲避的地方嗎,她看着嬰兒車內熟睡的寶寶,她也很想頹廢,也很想放縱自己的情緒,可是不可以,她現在不是一個人,有寶寶了,她頹廢了,寶寶怎麼辦?
“我會好好照顧你的孩子……我會告訴他,你是他爸爸……”哽咽着嗓子小聲的呢喃着,美眸中瀰漫着一層令人心疼的水霧。
葉海凝推着嬰兒車經過一家酒店的時候,不禁緩緩停下了腳步,這家酒店是上次鬧離婚的時候,她住的那一家,價格很便宜。
於是她推着嬰兒車又進入了這家酒店,當服務生把她帶入房間裡面的時候,她就不滿的皺起了眉頭,怎麼服務變差了?上次來的時候房間裡面打掃的很乾淨,牀單被子都是新的,這次怎麼……
“怎麼和上次來的時候不一樣呢,上次我來住的時候,你們這裡很乾淨的,怎麼現在……”葉海凝轉身向服務生控訴,但她的話還沒有說完,服務生就說:“小姐,像這種價格,你還想要五星級酒店的標準,這可能嗎?上次那是因爲你老公要求的!牀單被子都讓我們給你換了新的,你現在加錢的話,我也可以給你換。”
服務生無意間的這句話讓葉海凝愣在了原地,老……公?
她一臉不可思議的望着服務生追問道:“你說什麼?上次我住進來的時候,我老公也在?”
服務生一臉無謂的回答:“是啊,你的房間都是你老公讓我們重新打掃過的,所有的東西都換成了新的,包括你的那頓晚餐,那可是五星級餐廳的菜啊,我們是傻了纔會免費贈送呢,四千多塊呢,那麼送下去,我們早關門了,那都是你老公吩咐的。”
葉海凝怔怔的站在那裡聽着服務生的話,眼淚悄然滑落,原來,他就一直都跟在自己的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