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思愧疚的不知道該如何開口,看着已經處理好的傷口,孟南峰自己將結尾的包紮弄好,說:“你去看烏元良吧,他應該需要你的照顧!”
孟南峰起身,轉身就要走,卻聽見蘇小思開口,輕聲的說:“我其實一直都把你當做我的兄長,可是在方纔的情況下,我的確只能夠看到烏元良沒錯,但是……”
“你又何苦這樣解釋呢?你越解釋,我越會覺得自己可悲!”孟南峰苦澀的笑着,說:“方纔我之所以會和烏元良兩個人中了埋伏,是因爲我想要把他叫到樹林之中,談論關於你的事情。若是他醒過來,會對你做出什麼樣的事情,怕都是我……”
蘇小思沒有想到他竟然會這樣的說,一時間也語塞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纔好,她垂下眼眸,看着手心裡的血,說:“我怎麼會不知道,你一直都是在爲我考慮?若是你不在乎我的感受,那日就不會與烏元良爭吵,而也不會盡心盡力的去尋找他需要的草藥!”
“你總是以爲我不知道,我又不是傻子,小喜曾經跟我說過,毒夫人開出的那些能夠治療烏元良的草藥,沒有一個是容易尋找的!”蘇小思說完,淡淡的擡起眼眸。那幾日,副將的身上都是傷口,而孟南峰也總是會在深夜纔回來,都是去爲了烏元良尋找藥材。
那些只靠着銀兩沒有辦法買回來的藥材,都是副將與孟南峰親自去摘回來的!甚至是還帶着泥土,連毒夫人都沒有想到,甚至是有些感動。蘇小思不是不知道,她只是不知道該如何去面對孟南峰對自己的這一番心意。她害怕,也有些恐懼。
“你知道嗎?我曾經也想過,若是烏元良一直記不起我,難道我就要這樣下去嗎?我曾經從老將軍的手中將玉鐲子接過來的時候,也是真的想要接受你!”蘇小思說完,孟南峰低頭揚起自己嘴角的笑容,淡淡的說:“然後呢?還是發現不行,是嗎?”
蘇小思點頭,靜靜的看着孟南峰,將手中的金瘡藥倒出來,抹在孟南峰臉上的傷口,說:“你對我的好,我通通都看在眼裡,可我若是一直矇騙你,告訴你我已經是愛上你了,但是心裡卻仍舊想着烏元良,那對你是最不公平的事情。”
“你明知道,即便是這樣,我也願意!”孟南峰在蘇小思的面前,是一點兒尊嚴都沒有的。他在戰場上無往不利,可是卻在蘇小思的身上一敗塗地。“我甚至是有些時候會羨慕毒夫人!你知道嗎?那日我聽你說,毒夫人有一種忘情丹的時候,我甚至是想要讓她拿出來,給你吃下去!”
可是在聽說忘情丹會毀了人的時候,孟南峰還是沒有要。因爲他捨不得,爲了自己的一腔遺憾,去讓蘇小思消失不見!這或許就是愛吧,愛而不得!看見孟南峰紅了的眼眶,蘇小思走過去,輕輕的投入到他的懷抱之中,說:“我知道你對我好,日後你便是我的兄長,我是老將軍的義女,我們就保持着這樣的關
系,好嗎?”
蘇小思的聲音中有着些許的祈求,而孟南峰卻冷笑着將她推開,說:“你難道一點兒都不覺得自己太殘忍嗎?你讓我一直留在你的身邊,卻不給我任何的機會!兄妹?蘇小思,你是與我開玩笑嘛?”
“我……”蘇小思吞吞吐吐,知道自己說出這話,簡直就是天方夜譚,沉默的流下眼淚,什麼都沒有說。而看到她這副模樣,孟南峰的心口一軟,自嘲的笑着,說:“你真的是明白到底什麼對我來說是不能夠違抗的,你明知道我無法看到你難過流淚!”
蘇小思擡起一雙眼睛,看着孟南峰。
“我無法說服自己作爲你的兄長,我沒有辦法騙着自己,你也同樣!可我仍舊會在你的身邊,若是烏元良仍舊對你不好,我便是會將他打也要打醒,這世上的名醫不只是毒夫人一個。就算是跑遍江山,我也會讓烏元良重新想起你!”孟南峰淡淡的說道。
而蘇小思卻也已經泣不成聲,“我會一直默默的守護着你,只要是你說一句話,我便會出現。這樣不知道會到何時,但是蘇小思,我唯一的願望便是你能夠幸福,你可以做到嗎?”
“我可以的……我一定會!”蘇小思終於忍不住的嚎啕大哭起來,而看到她這個樣子,孟南峰捏緊自己的手臂,卻也沒有走過去將她抱在懷裡。因爲孟南峰知道,自己若是真的去抱着她,恐怕會無法抽離出來,更是不捨得讓她離開自己的懷抱。
“將軍,蘇小姐,小郡王醒過來了!”副將着急的跑過來,而聽見這個消息,蘇小思立刻放下手中的東西衝了出去。看到她的背影,孟南峰起身跟在後面,這或許就像是他們之間的關係,孟南峰永遠能夠看到的都是蘇小思的背影而已。
走到房間門口,蘇小思卻停住腳步,不敢再往前走一步。她看着躺在牀榻上的烏元良,微微睜開眼睛的模樣,低頭想要轉身離開,卻沒有想到,她竟然聽見烏元良開口叫她,說:“小思,你去哪兒?”
這句話,讓蘇小思立刻淚如泉涌般的哭出來,她不敢相信的扭動,看着烏元良,房內早就沒有毒夫人的身影。她邁着有些沉重的腳步走過去,不敢相信的說道:“你方纔叫我什麼?”烏元良硬生生的扯出一個笑容,擡起手本想要握着蘇小思的,但是卻沒有力氣的又垂下去,說:“我叫你小思,你如今不還是我沒有過門的夫人嘛!”
“你想起來了?”蘇小思不敢相信的撲到牀榻前面,緊緊的握着烏元良的手,而她似乎是有些太過用力,烏元良輕輕地咳嗽了兩聲,點頭,眼角勾起一抹微笑,淡淡的說:“我想起來了!可你也不用這麼用力的掐着我,若是我再忘記該怎麼辦?”
蘇小思竟然不敢相信,自己能夠等到這一天!她淚眼朦朧的看着烏元良,心裡雖然有千百般的委屈,卻也說不出口。看到她一直在痛哭着的模樣,烏元良也只能是擡起手
,安慰的摸着她的頭,說:“抱歉,我讓你又傷心難過了。我曾經說過,我這輩子定然不會讓你受委屈。可是卻沒有想到,讓你最難過的竟然是我!”
“你既然知道,就應該要保護好自己,不是要讓自己總這樣受傷的躺在這兒!不是嗎?”蘇小思擦乾自己的眼淚,不敢相信的偷偷掐着自己的手臂,感覺到刺骨的疼痛,她才明白這一切都不是自己的黃粱一夢,烏元良是真的記起來了!
始終站在門口的孟南峰看到他們之間這樣的互動,也是起身,朝外面走去,看到他落寞的背影,小喜一時間也不知道是該爲自己家的小姐感覺到高興,還是要爲孟南峰感覺到難過!
走到院子盡頭的花園內,孟南峰看到趴在那裡的毒夫人,她臉上都是淚痕,扭頭髮現來的人是孟南峰之後,露出了慘淡的笑容,輕聲的說着:“看來,孟將軍也是知道了這樣情況?我們還真的是可笑,曾經以爲那就是永遠,可沒有感覺到,夢竟然醒的如此的早!”
“烏元良是怎麼回事?”孟南峰此刻還能夠保持着自己的冷靜,詢問。毒夫人也是笑着說:“或許是因爲方纔你們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讓他的頭受到了猛烈的撞擊,原本因爲毒素而導致血脈不通的地方,此刻已經通暢,便是將所有的前塵往事都記起來了!”
若是早就知道,只需要撞一下便能夠讓他想起,孟南峰恐怕會早早的拎着棍子過去吧?這樣對他們來說,也都少了幾分的折磨。毒夫人看着天邊那已經被雲遮擋住的太陽,回想起方纔烏元良醒過來的第一句話,心裡百般的痛苦,卻沒有任何人能夠傾訴。
“怎麼是你?你怎麼在這兒?”烏元良的眼睛裡面充斥着冷淡和抗拒,毒夫人在聽見他開口說第一句話的時候,便知道曾經他們那般溫柔的相處已經是昨日黃花。“我是來照顧你的,爲你解毒,究竟發生什麼事情,難道你一點兒都不記得嗎?”毒夫人這樣冷冷的說道,而烏元良也是努力的去回憶着。
他忘記前塵往事是因爲血脈不通,而這之後發生的事情,卻沒有任何以往的道理。很快烏元良便想起了自己在毒夫人的身邊,看着蘇小思那般痛苦轉身的種種記憶,他眯起眼睛,並沒有責怪毒夫人,只是淡淡的說:“你走吧……多謝你照顧我多日。”
烏元良沒有責怪,是因爲他知道毒夫人的確是將他從生死線拉回來的人。讓自己對她的感謝,也應該都用那幾分的溫存還回來了!如今,他沒有對毒夫人下手,已經是最大的恩賜了!毒夫人看到他那般冷漠的樣子,自然也是明白,只能含淚起身離開。
“若是早知道,這夢醒的會是這樣的快,又何必讓我有那麼幾天的溫存呢?”毒夫人輕輕的說着,起身離開,而孟南峰看着她的背影,什麼都沒有說。他如今不是安慰任何人的立場,因爲他看到烏元良抱着蘇小思的時候,心其實比誰都要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