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這般壟斷供應鏈、藉以謀取暴利的做法,在地球那邊估計逃不掉工商局的罰單,不過在乘黃諸國似乎還沒有類似先例。就現階段來說,能看透這點的大概恐怕也只有谷辰而已。
雖然光是能想出這樣的點子就相當厲害了,但不知爲啥,谷辰總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委託你們採集長生果的,是信和坊嗎?”
這時候,不住盯着那邊的女劍士終於忍不住問出來。
“呃,飛燕大姐,保守委託方秘密可是拓荒者的行規哦?就算是您問也不能隨便說的啊。”
雖然因臣服雷劍使的實力而對飛燕加上敬稱,但甲士郭備還是婉言回絕着飛燕的問題。那副遊刃有餘的神情讓女劍士看得相當不爽,但也讓谷辰確信了猜測。
“是日升昌吧?委託你們的。”
“噗哇!?”
郭備的從容神情瞬間崩塌,旁邊的小人槍使也朝坊師投來見鬼般的神情。畢竟光是商社委託採集素材就已經算得上是稀奇事了,而谷辰居然直接把商社名字都報了出來,那推理力已超出拓荒者的想象了。
“真的是日升昌?”
從兩拓荒者臉上讀到答案,飛燕的語氣當即轉爲嚴苛,而旁邊小乙亦露出不惶多讓的嫌惡神情。被人捷足登先也就罷了,偏偏橫插一手的不是別人,而是在感情上毫無半點親近之意的日升昌,實在難以接受。
“不不,我們可什麼都沒說哦?而且谷少自己猜到的也做不得準吧?”甲士郭備急忙擺手否認着,但額頭冷汗卻深深出賣了他的心思。
女劍士和小白猿齊齊朝甲士郭備投去尖銳的視線,
“哼,腦袋轉得還真夠快的,應該說果然不愧是坊師嗎?”
這時候,旁邊驟然朝進第三方的論調。那裹挾着銳氣的高壓音線,繞過了飛燕跟小乙,筆直朝向谷辰射來。
“你就是那個跑去跟泥澤主單挑的坊師嗎?我們組的兩笨蛋好像頗受你照顧呢,在此先謝過了。”插嘴的是炎使紅魚。那紅玉般的眼瞳直直盯着谷辰,其中並無多少親善之意,卻充滿品頭論足的味道。
“……不用客氣。”
如此回答的谷辰,情不自禁感到背後陣陣發涼。這位精悍女炎使先前已展示了那無以倫比的摧毀力,而此刻那目光則讓谷辰聯想到某種肉食性的兇猛魚類。
旁邊飛燕皺皺眉。雖然很想上去截斷女炎使那咄咄逼人的視線,但因對方正在跟坊主搭話,她不能不顧慮到從者的立場。
“明明是坊師,跑到外域來做什麼?散步的話,石松林離黎陽城也未免太遠了點。”
既然委託內容都暴露給你了,那你也該說出來意纔是道理吧?紅魚的弦外之音便是如此。理解這點的谷辰,也直接回應着。
“抱歉,但我現在的身份是‘補師’,正和夥伴組隊踏荒。”
“什麼?谷少你來當補師!?”
“從來沒聽過坊師當補師的例子啊……啊咦?感覺還蠻合適的。”
谷辰的宣告在拓荒者中引起陣陣驚呼,而谷辰則聳聳肩膀,迎着炎使視線舉手指向她旁邊的物體。
“至於我到石松林的理由嘛,就是爲那東西而來。”
“你是說,長生果?”
順着谷辰手指望向裝滿長生果的皮口袋,炎使紅魚連眨數下眼睛,隨即像理解事態般的,嘴角牽出毫不掩飾的嘲諷弧線。
“原來如此,想要素材又不捨得花錢僱傭拓荒者,於是便帶着從者親自上陣嗎……以坊師來說,或許我應該稱讚你勇氣可嘉?不過外域可不是光靠這類小算戲就能通行的地方。”
“多謝你的忠告。不過敝坊目前還是建業初期,沒有僱傭多餘人手的財力,就算危險點也只有自己上了。”谷辰淡然迴應着。
碰了個軟釘子的紅魚露出頗無趣的神情,偏頭瞥向對面的女劍士,微微眯起眼睛。“也罷,石松林不是什麼危險地域,有她的話應該沒啥問題……至於能不能採到你要的素材嘛,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當紅魚這麼說着時,旁邊甲士以頗爲歉意的口吻說着。
“呃谷少,其實那啥,我們在石松林轉了好幾天了,成熟的長生果差不多都被包圓了……要不你們過半個月再來看看?”
“喂喂紅魚,反正委託人那邊也不知道具體數量,現在勻些給谷少也行吧?按市價算的話我們也不吃虧的。”吃人嘴短的小人槍使也禁不住出言幫腔,卻當即被炎使給瞪了過去。
“別開玩笑了。契約就是,約定了就要去遵守的事物。要是憑自己心情改來改去的話,那還訂契約幹嘛?”紅魚說着斜瞄向對面坊師,毫不客氣地放言着。“再說了,我纔不想把自己辛苦採集的成果,拱手讓給把踏荒當成過家家的蠢少爺呢。”
“過家家的蠢少爺?你在說誰?”
聽着炎使的污辱言辭,飛燕再忍不住地出言喝斥。
“怎麼?我有說錯嗎?”紅魚朝女劍士投去挑釁的視線,伸手拍拍裝滿契約物的皮口袋。“要是你們真想要這個的話,就憑實力來奪取吧!前提是那傢伙有膽量開戰的話。”
“以爲我不敢!?”
飛燕嚯地站起來,但沒等她手伸過去,腰間劍怪已鏗然出鞘。
劍怪拖雷原本就是一紮就炸的刺猥性子,聽着前面炎使膽敢一再放言侮辱自家坊主,爆脾氣頓時上來了。只見着灼灼雷煌從劍身噴涌而出,有如游龍般沿女劍士的手臂徐徐盤旋,不時閃出陣陣電花。
就在郭備沙祖看得大驚失色的時候,那邊噗地一聲,從小白猿背後驟然騰起一碩大水球來。
壺怪和劍怪好得一蓮託生,再加上事關坊主名譽,這時候當然要卯足力氣支持。只見那水球在空中悠悠晃動,儘管看似人畜無害,但散發出的威脅感卻毫不壓於那邊的狂暴劍煌。
“喂喂!?”
劍煌水球左右放威,郭備沙祖則是真的慌了起來。
一劍斬倒泥澤主的飛燕就不說了,那貌不驚人的白髮少年,居然也是厲害程度不輸給紅魚的水使?可是離上次分手纔沒過幾天啊,谷辰到底是從哪裡籠絡到這等高手的?還是說,現在業界中高手已經成大白菜了,滿大街隨便揀揀就有?
在甲士槍使惶然失措時,始作蛹的炎使紅魚,見狀卻是不驚反喜,
“嚯,有點意思。”
紅魚一抖法杖站起來,一輪炎浪隨即席捲過現場。
就像受炎浪刺激般的,搖晃的水球驟然靜止,而那邊飛劍也握劍擺出雷切的起手勢。
炎,水,雷,三股異乎尋常的強悍靈梵彼此激盪,一時間摧得烈風習習,地動山搖。急劇提升的靈壓刺痛着肌膚,尤其在近距離感受着那股威壓,甲士郭備等人紛紛面如土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