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沙漠歸來不易,帶着這麼多人,即使陳子文也有些心力憔悴,好在比起原時間線,衆人的處境好了太多,一番堅持,卻是向北走回了西夜古城。
沙漠中最缺的是水。
回到西夜古城,不再缺乏水源,生存已不再成問題。
不過陳教授與葉亦心卻是無法再趕路。
衆人商議了下,決定派胡八一與安力滿先行返回,然後帶醫療隊到此,救援衆人。
陳子文見此,也決定離開。
此處有雪莉楊與王胖子在,照顧陳教授與葉亦心不成問題,陳子文無心在此久留,打算先行回到北平,取走睡殭屍南下。
胡八一與王胖子聞言立馬出言挽留。
在他們眼中,陳子文雖然過於神秘,可確實救了他們數回,這麼一個“倒”友,跑去南方討生活,不知幾時才能相見,不由大爲不捨。
陳子文去意已決,自然不會更改。
胡八一等人這次考古之行,儘管比原時間線多活了一個葉亦心,可終究還是死了三人,並且瘋了一個,這種情況下,上頭一定會詳細調查,三天兩頭來問話。陳子文這種相關人員,又是黑戶,估計會成爲第一個被懷疑的對象。陳子文雖不懼什麼,卻也討厭不必要的麻煩,取走睡殭屍離開,對胡八一與王胖子,也好一些。
於是留給雪莉楊一篇算道之術,留給王胖子一份鍛體之術,陳子文便與胡八一、安力滿一同,離開西夜城。
這次離開沙漠,陳子文依然只揹着一個包。
蟻小六被放養在沙漠,和它的子民一同生活。
陳子文給它留了一道指令,即在沙漠中搜羅一些古墓、乾屍,不過不知道這傢伙會不會聽話。
總之這片沙漠陳子文或許還會回來的。
出了沙漠,陳子文告別胡八一,同樣送了他一份禮物,然後在安力滿一臉恐懼地注視下,就此告辭。
胡八一欲言又止。
他有太多的問題,可惜問了陳子文也未必回答,一切一切的答案,終究還是得他自己去尋找。
……
一個月後。
粵省。
陳子文的身影,從一座名爲“任家鎮”的小鎮走出,眼中滿是陌生。
當年的任家鎮,早已不復存在,如今的任家鎮,除了這鎮名,已沒有一絲相同的地方。
都說物是人非,可又怎敵滄海桑田。
這段時間,陳子文已從北平取回睡殭屍,然後帶着阿娟一路南下,中途去了一趟前世的家,接着在今生留下足跡的地方走了走,譚家鎮、荔灣鎮、任家鎮……只是再也找不到過去的感覺。
或許變的並不是別的,而是自己的心。
回憶總是美好。
因爲人總是覺得失去的比擁有的多。
陳子文沒有感慨,因爲陳子文已經失去了感慨的心。
人類的情緒在陳子文身上淡薄,當初融合飛屍,又何嘗不是飛屍融合了自己。
什麼是開心?
對如今的陳子文來說,大概是期望之事得到滿足吧。
什麼是難過?
陳子文甚至忘記了這種感覺!
情緒對於一個人意味着什麼,或許只有失去後才能明白。
這大抵就是長生的代價。
陳子文並不會因爲自己的選擇而後悔,因爲後悔無濟於事,但陳子文並不希望自己變成一個毫無感情的機器,像《無限恐怖》中楚軒那樣活着,實在過於可悲。
“阿娟,我們走。”
陳子文輕聲道。
阿娟躲在陳子文袖中,輕聲應了聲。
一人一鬼結伴同行,走出任家鎮,走到一處偏僻位置,見棺材內睡殭屍如舊,陳子文將手按在棺材上,左眼開啓,雷遁發動,頓時出現在二十里外一處林中。
如今的陳子文,由於左眼變化,已能準確動用長遠距離雷遁,最遠可瞬移至十五公里外,若非體內雷力恢復速度跟不上,一日萬里不在話下。
針對雷力問題,陳子文也想了一個辦法,即隨身攜帶充電器。
陳子文選擇的充電器是一臺燃油發電機。
這是陳子文花錢買的。
之前沙漠之行,除了姑墨王子夫婦的屍體被陳子文藏着,其餘所得乾屍,全被陳子文換成了錢。
新省沙漠一帶正逢乾屍熱,甚至有外國人在收,陳子文便用它們從老外手中換了一臺發電機。
這東西很大,陳子文選了最小型的,勉強才能與睡殭屍、燃油一同放入木棺。
一旦自身雷力耗盡,便用此充電。
這段時間,陳子文一直用這種方式趕路。
由於走走停停,纔沒抵達港城,若全速趕路,恐怕早該到了。
“轟轟轟。”
林中,燃油發電機發動,棺材震動。
陳子文捏着電線,發電機發出的電力全部被陳子文吸收,體內虧空的雷力逐漸恢復,很快恢復如初。
關上棺蓋,繼續雷遁。
以此周而復始,很快,陳子文的身影出現在鵬城。
鵬城自1980年對外開放,發展日新月異。
陳子文選擇僻靜路線,繞了一些路,未至港城,已然深夜。本欲雷遁入港,卻發現棺內攜帶的燃油用盡了。
體內雷力不足,自然恢復很慢,先前又特意選了一條偏僻路線,無處偷電,陳子文想了想,此地距離港城應該不遠了,不如走去。
這一帶雖說偏僻,可畢竟歸於鵬城,仍有一條水泥路通往前方。
陳子文見深夜無一車輛,便讓阿娟控制睡殭屍,扛着棺材,大搖大擺走在路中間。
南方氣候溫暖,蚊蟲很多,可沒有任何蟲子敢來招惹陳子文。
陳子文走了一段路,有些摸不清方位,眼看已是後半夜,索性打算在路邊休息一夜,明早在體內積蓄一些雷力再出發。
正想找一處地方歇息,一陣汽車行駛聲音自後方傳來。
“這麼晚還有車?”
陳子文轉過身子。
本打算讓阿娟讓開路,小心別嚇到司機,沒想到一回頭,只見身後道路盡頭,一輛充滿鬼氣的客車,正朝這邊駛來。
客車四四方方,看起來挺普通,車身上似乎還寫着“粵省潮州旅遊公司”等字樣。
只是其鬼氣之濃郁,老遠便能察覺,沒準這一車都是鬼。
陳子文見此一喜。
如果是人,自己不好意思攔車,畢竟帶着一具棺材;可若是鬼,就正好搭個便車了。
於是讓阿娟橫棺在路中,陳子文站在一旁,頗有種古代劫道山賊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