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這話,謝迅追問道:“這家店,不是普通的咖啡館!”
老闆娘絲毫沒有被人拆穿時的樣子,只是很理所當然的反問:“你一直以爲這裡就是家普通的咖啡館嗎?”
謝迅語塞了:“這個,我,當然……”他最終放棄了狡辯,轉而認真的問,“那你可以告訴我,這裡究竟是什麼地方嗎?”
“這裡是‘幽靈交易所’。”老闆娘平時身上那種慵懶和隨意的氣息,此刻全部都被一種肅殺的威嚴所替代。謝迅的眼前出現了一座森嚴的大門,上面的雕刻似乎有無數的人臉想要衝破它,可是最後卻沒人能逃脫這牢籠。沒等謝迅被眼前的一切所震撼,天地扭轉,他穿透這扇青銅大門,立於一排燭火之間,腳下卻是涼氣逼人的整塊整塊的青石板。
耳邊是水滴聲,順眼望去,一個滿身邋遢的男人,低着頭,站在屋子的角落。隨着水滴聲“滴答滴答”這個男人一點一點的朝謝迅靠近,卻從未擡起頭來。謝迅朝後退去,撞上燭臺,融化了的紅燭淚,灑了他一溜。
“你是誰?這是哪兒?”
謝迅再也忍不住的開口了,老闆娘的聲音從牆壁的四周傳了過來,依然還是那句話,依然還是那個語氣:“這裡是‘幽靈交易所’。”
邋遢的男人依然再朝謝迅靠近,最後卻被燭臺阻擋,無法再朝前。見到這裡,謝迅不由安心了不少,他再一次的注視起了身邊這兩條長長的燭火,剛纔自己不小心撞到了卻只是灑了很多紅燭油出來,燭臺卻比想象中還要牢固。燭臺的一頭是自己剛穿透的青銅門,另一頭卻看不到盡頭。燭臺阻隔了邋遢男人和自己,對方似乎根本無法越過這看起來很容易就被破壞掉的火燭。
“小月?老闆娘!”謝迅知道是老闆娘把自己帶到了這個地方,因此也只能找她來帶自己離開。
可是老闆娘卻沒有像他想象中那樣出現,謝迅總算是明白了,這段時間,他似乎一直都在被老闆娘給耍得團團轉,直到現在都不知道,她到底是幹什麼的。謝迅只能嘗試着靠近那個被燭臺阻擋着的男人走去。只見他穿着最底層民工的服裝,身上還有着長年累月積累下的塵土和泥垢。
“你是誰?”謝迅輕聲的問道。
可是這個人沒有擡頭,也沒有做出其他任何的反應,只是在燭臺的阻擋下一步步走過來,又一步步離開,繼續又一步步的走過來,如此反覆。
“你是,小葛?!”謝迅忽然領悟過來,這個人也許就是老闆娘口中纏着自己的惡鬼,也正是工地上死去的那個工人!
聽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小葛的頭忽然擡了起來,眼神直透過謝迅的靈魂,是怨、是恨、是不甘心……這一切所有的情緒,全部都直擊謝迅的心靈。與此同時,時空反轉,謝迅又從青銅門中被抽離了出來。
當他回到現實的時候,老闆娘很淡定地坐在他面前喝着咖啡。謝迅驚魂未定的四下張望,確認這裡是“明鏡”之後,他長長地舒了一口氣,伸手拿杯子,卻發現沒水了。他舔了舔嘴脣,然後開口了:“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老闆娘搖搖頭:“你自己闖了進來,我怎麼知道你發生了什麼事?”
“你這不是什麼幽靈交易所,牛逼的不行嗎?!”謝迅氣憤地說着,他覺得自己這幾天像個傻逼一樣被各種耍的不行。
老闆娘卻還是淡淡的,甚至在謝迅發火後顯得更加的優雅了起來:“我這隻買賣幽靈,不作它用。”
謝迅反駁道:“那你剛剛給我看的是什麼?”
“你闖進了臨界,自然會看到哪些。”
“靈界?你這是靈界?”謝迅顯然沒有明白老闆娘話中的意思。
老闆娘憑空拂過空氣,空中的浮塵自動的組成了一排又一排的文字:
臨界,三界的交接點,獨立於三界的存在,有自然奇點形成也有三界異士結界而成。在臨界中很容易看到跨界的遊魂,即無須開眼也能目通三界。
在文字之後,塵土又一次的組成了立體圖示,比全息投影還管用。
幽靈交易所,又稱遊魂交換所,是進行遊魂買賣交易的場所,被交易的遊魂一般需遵從自願原則,由交易所擁有者評定是否交易達成,交換價值由交易所擁有者評判是否等價。幽靈交易所不得參與三界糾紛,必須保存客觀中立等價交易原則,違者三界誅之。
看完這些之後,謝迅正色道:“既然這樣,那我要買幽靈。”
老闆娘看着他,兩人之間的浮塵又一次的變成了各種款式功能宿體的幽靈菜單。如果此刻不是這樣的環境和氛圍,真需要感嘆一句,這真比高科技還高科技啊。
然而謝迅卻擺了擺手:“我就要一直跟着我的那個小葛。”
老闆娘忽然露出難得一見的笑容:“不可能,首先不管他願不願意爲你所有,我是絕對不會讓帶有怨氣的遊魂進行交易的。”
“爲什麼帶有怨氣的遊魂不難進行交易?”謝迅還是想要爭取一把。
“因爲他們也許會取代你而成爲你。”老闆娘的話讓謝迅一愣,取代我而成爲我?他猶豫了。
老闆娘看着謝迅,如果說最初這只是一個“客人”的話,那在今天發生了那麼多的事之後,他就不僅僅只是一個路人甲了。商人無利不起早,這也是爲什麼她會和他解釋那麼多。
謝迅有些無奈地說:“那我該怎麼辦?總不能讓他永遠纏着我吧,你不是說我有生命危險嗎?”
老闆娘從手上脫了一串手串伸手遞給謝迅,這是一串已經包漿了的星月菩提,只是在黑與白的交接中似乎隱隱透着那麼點血絲:“帶上這個。”
謝迅剛要伸手去接,他忽然警覺起來:“你準備問我要多少錢?”
老闆娘看着謝迅警惕的樣子,忽然放聲大笑。這種笑聲和之前那種“愚蠢的人類”的笑不同,而真像是被謝迅逗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