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生自己都不知道在禪院中已經是昏迷了三天,按照和龐靈的約定早就應該來尋找自己了啊。可是聽格登活佛之言在這裡三天了都不見龐靈前來,除非龐靈她們已經是落入了鬼王薩迦的魔手。可是這裡還在崑崙山腳下,鬼王若是出手格登活佛難道會不知道?
帶着滿肚子的疑惑長生不由的對活佛格登的話有了三分顧慮,大敵當前這個活佛卻有着閒情逸致下棋。除非是對鬼王薩迦穩操勝券要不然總該安排禪院中的大小喇嘛做好應對之策,都和鬼王鬥了幾百年了也不見他能誅殺鬼王。
活佛格登詫異的看着長生笑道:“先生果然是天賦異稟,三天的時間竟然都能起身了。我這就去讓禪院膳房爲先生送些吃的來,還請先生在禪房好生休養勿要心急。只要有人來找禪院找先生,我定然會通知於你……”活佛格登寬慰了長生幾句就走了出去,長生調息運氣發現了周身上下的骨頭皆已恢復了等到格登走遠後長生也信步走出了禪房。
燈火之中的藏廟禪院顯露出了吐蕃遺風,出了禪房就看到了藏廟的大殿。長生走到了大殿之中就看到了十根兩人合抱的十六棱形粗柱,在柱上雕刻着花鳥草木和六字真言,大殿佛祖神像寶相莊嚴讓人肅然起敬。長生不敢放肆不敬,疾步穿過大殿就看見了經樓,有着兩三個喇嘛還在經樓裡抄經誦背。長生聽不懂喇嘛嘰裡呱啦的在說些什麼,反正幾個喇嘛都好像很害怕長生似的嘀嘀咕咕着就撂下了經書各自出門了……
長生本來就是爲了活動下筋骨出了禪房隨意走走的,可是看到了幾個喇嘛神色匆匆離去心裡又不免的狐疑起來了。在經書的一隅擺放着蓮花形狀的瓷碟,長生皺了皺眉頭定睛觀瞧瓷碟裡還有着大半殷紅的人血。照說刺舌寫經是對佛祖的無比虔誠,可是剛纔抄經書的喇嘛說話挺利索的應該不像刺舌取血之人啊?長生還沒聽說過可以用旁人的血來抄寫經書的事,端起瓷碟讓長生驟然一驚……
就在瓷碟底上竟然還粘着根彎曲的長髮,很明顯那是女人才會蓄養的長髮。剛纔那幾個喇嘛全是光頭,絕對不會有着長髮啊?長生越想越不對勁,疾步衝出經樓要去找喇嘛問個明白。可是就轉眼的工夫剛剛走出經樓的幾個喇嘛都已經不見了,長生圍着經樓尋找了一遍都沒有看到人影。
整座禪院並不是很大,長生就朝着屋宿多的地方走去。只要能找到喇嘛就有機會打探到墨玉禪院的底細,等長生走近了一座三屋高的別院時不由的讓長生大吃一驚。在別院的神殿裡竟然也供奉着一尊妖豔的鬼母神像,長生記得在鐵帽子王府生鐵佛是把活生生的女人煉製成鬼母的。可在這裡的鬼母像遠比生鐵佛煉製的高大數倍,長生剛想進門一查究竟就聽到身背後有人在高聲大笑……
長生聽出聲音是格登活佛連忙腳下一頓縱身躍到了別院裡,長生剛癒合的骨頭差點是讓他疼的叫出聲音來。扒着牆頭看到了格登帶着兩個隨行喇嘛拎了個食盒正往禪房走去,長生在崑崙山見過那兩個喇嘛。拎着食盒的那個叫柴仁,另一個肥頭大耳的叫多布吉。只可惜他們三人都是用着藏語交談,嘰裡咕嚕的長生是一句沒聽懂,但是看着格登活佛滿臉堆笑的樣子應該是有着什麼高興的事。
趁着格登活佛漸行遠去長生倒吸了一口涼氣以甘露咒的罡氣幫着兩條腿療傷,別院之中的鬼母神像始終讓長生惴惴不安。長生若不是瞎闖誤撞絕不會想到格登活佛的禪院也供着邪神,長生蹣跚艱難的走進了鬼母神殿。
在神殿粗如兒臂的長明燈下長生看清了鬼母神像是個栩栩如生的泥胎,這比生鐵佛用活人煉製鬼母算是好多了。在鬼母神像兩側各自豎着屏風,長生湊近了身子看到屏風上密密麻麻的刻着字畫。雖然看不懂藏文但屏風上圖畫長生還是大致能明白……
左首屏風上刻着的好像是皇親國戚嫁女到藩幫,圖中一個體態豐盈的漢服女子正頻頻回首南望。藩幫王子的馬車從繁華的都城一直排到了茫茫大漠,歌舞豔姬長袖飄飄好副盛世全景圖。長生在佛經上知道自從大唐起就有着皇氏公主遠嫁西域的故事,可萬沒料到會在鬼母神殿裡看見這種圖畫。
轉身之間長生又看了看右首的屏風,楠木上刻着的圖案讓長生一股詫異的感覺油然而生。在畫中應該還是那個體態盈的公主半跪在地上,有個喇嘛正手持短刀揭開了公主的頂門骨。在公主的周圍滿是被梟首的女子,在她們的腦袋上全都被剜出了頂門骨。而藩幫的王子還是一臉的欣喜,這讓長生立刻想到了鬼王祭壇裡的那些怨鬼……
妖里妖氣的畫片讓長生心冷了半截,看來格登活佛和薩迦鬼王都是一丘之貉。難怪是百年之中格登活佛會對薩迦鬼王毫不在乎,原來他們都是一個山上的狐狸啊!只不過薩迦鬼王手段更爲殘忍,而格登活佛卻是有着活佛的名頭讓百姓對他膜拜頂禮!
突然之間長生就想到了龐靈和丹珠姑娘,龐靈貝汁追蹤術長生是深知的。都已經過了三天龐靈肯定不會因爲此地難尋而音信全無的,最可怕的事情就是她們已經被困在格登活佛的手裡了。龐靈和丹珠都不是凡人,鬼王薩迦都對她們垂涎三尺那格登活佛又豈會不知?
長生在鬼母神殿裡找了半天也沒有發現有機關暗道,看來想要找到她們還真的要從格登活佛身上下手了。可是投鼠忌器長生又不能一下子和他撕破了臉,萬一龐靈她們真的落在了格登手裡那隻能是害了她們。長生一瘸一拐的走出了鬼母神殿朝着禪房而去,剛走到經樓附近就看見了大胖喇嘛多布吉滿臉怒氣的迎了過來……
“喂!你這個人怎麼那麼不知好歹啊,我們活佛好心救了你。你不在禪房裡好生呆着瞎轉悠什麼?大半夜的還不讓人安生,要不是看在活佛的面上我早就打斷你的雙腿了……”多布吉應該是出來尋找長生的,一看到長生就怒火中燒的罵道。
長生擔心着多布吉的吼聲驚動了旁人連忙插言道:“我是因爲在房中呆的太久了出來透透氣,實在不知道會讓大師傅勞動。大師傅稍安勿躁,一切罪過皆是由我而起。這裡有些銀票還請大師傅笑納,只要大師傅不再動怒就好……”
多布吉沒想到長生會從懷裡掏出幾張銀票來,頓時間多布吉就壓低了聲音道:“念你也是一片誠心,那我也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多布吉上前幾步剛想接銀票,誰知道長生的手腕一叼就扣着了多布吉的命門。
長生冷哼着說道:“你若是不想死就老老實實的告訴我這三天之中是不是有人來找過我,你要是有一字不實我就讓你永遠的閉嘴!說!”
多布吉的冷汗刷刷的流了下來道:“我……我不知道啊……我不知道誰來找過你……快撒手……我真的不知道啊……”
長生咬着牙道:“經樓裡用的是什麼人的血在抄經書?這個你不會也不知道吧?你既然什麼都不知道,那留你何用!”長生知道不讓多布吉害怕就很難使他說真話,手底下加了三分力道罡氣就順着多布吉的命門鑽入心脈。
多布吉色變急道:“抄……抄經書的血不是那兩個姑娘的……你就算是殺了我……我也真的不知道她們的下落啊……只有格登活佛才知道……格登活佛說她們都是不可多得的神仙啊……”
長生甩脫了多布吉的手喝道:“好!我暫且信你一次,但是你敢告訴格登活佛那我存在你體內的罡氣會叫你立斃當場。你可以試試到底是你的格登活佛救的了你,還是我的罡氣打碎你的心脈快!”
多布吉面無人色道:“格登活佛纔不會救我的……求求你饒了我吧。那兩個姑娘我是真的不知道下落……就算是你殺了我……我也還是不知道啊……”
長生不再去理會多布吉了,瘸着腿轉過了經樣向着禪房而去。格登活佛依然是那幅慈眉善目的樣子,長生要不是顧忌着龐靈和丹珠姑娘早就一道雷火打上去了。格登活佛噓寒問暖道:“先生這是怎麼了?你的傷勢初愈就不要勞累了,有什麼事先生只要支會一聲就行了。來,來,來!這是我特意讓膳堂爲先生估的飯菜,只有吃飽了纔有力氣對付鬼王啊!”
長生嘆了口氣道:“活佛的好意我只能是心領了,可是我的朋友至今下落不明就是有着山珍海味我也難以下嚥啊!殊不知活佛可有什麼辦法幫我打聽下她們的下落啊?”
格登活佛面有難色道:“先生此言差矣,這裡還是鬼王薩迦的地頭。我猜想她們多半是被鬼王擄走了,等先生恢復以後我與你同去找鬼王算帳。有我在鬼王薩迦還不敢肆無忌憚,先生你就請寬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