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被拉的很低,帶着幾分壓抑。紅亮的月光,一鋪而下,染滿塵間。
白沙市一所大學寢室內,幾人正忙碌的收拾着東西。
“音音,你說我明天穿什麼衣服好?”風妃閱一手提着條裙子,在清音面前擺動。
女子擡起頭望了一眼,“白色那件吧”。
語氣清淡,臉上帶着淡淡的笑意。
“好,就聽你的,”風妃閱收起一旁的手提袋,“聽說,雲南可是一個極爲神秘的地方”。
“早就向學校申請過了,今年才通過,”幾名室友湊至一處,議論了起來。
夜,徹底黑透,在一片靜謐中,晨曦破入,天空被拉開了一道光亮的口子。
校車早就在外候着,一行人有序的上車,各自找好了位子。
“清音,從這到雲南,得一天的車程吧?”風妃閱一邊玩着手機,一邊以手肘碰了碰旁邊的清音。
女子將視線從書中收回,“可能吧,閱兒,這兩天我總覺得,有種說不清的心慌。”
“怎麼了?”風妃閱放下了手機。
“我也不知道,”清音望向一旁,搖了搖頭。
女子好笑的枕在她肩上,“我知道了,你呢,就是書看多了”。
校車穿過隧道,帶來了短暫的黑暗。
兩旁的常青樹,呼嘯而過,依稀,還帶着田園般的氣息。
到了中午時分,車子靠在一處莊園模式的建築前,暫爲休息。
“下車啦,把我這腰都坐的散架了”,風妃閱拉起清音,走下了車子。
一望無垠的果園綿延幾十裡,帶着誘人的果香。
兩人相攜走到僻靜處,坐了下來。
“姑娘,”一把年邁的聲音自身後傳來,兩人聞言,轉過了身子。
一名年邁的老婆婆,坐在兩人身前,服裝透露着怪異,頭上,包着黑色的頭巾,一雙眼,混濁中透着幾分晶亮。
老人的眼始終盯着清音,終是輕輕嘆了一口氣。
女子被她望的多了幾分拘謹,“老婆婆,有什麼問題嗎?”
老人突兀的伸出一手,用力抓起清音的手腕。
“啊……”,女子慌忙縮了回去,一旁的風妃閱,更是疑惑不解。
“姑娘,回去吧”。
“回去?”清音忙拉起風妃閱,在她耳畔輕語,“回去啦,這個婆婆……”。
“姑娘,”老人跟着站起身子,“你知道,你的前世是怎麼死的嗎?”
清音慌忙搖了搖頭,倒是一旁的風妃閱有了幾分興致,“怎麼死的?”
老人轉過身子,背對着二人,臉上的表情帶着欣賞般的喜悅,周邊的皺紋,也隨之盪漾開來,“熊熊的烈火,噬人心魂,萬簇焦硭,托起她純淨的身子,挫骨揚灰,消彌血咒。”
“什麼跟什麼,”風妃閱率先邁開步子,拉起清音。
“姑娘,聽說過祭祀嗎?”老人自顧自的陳述起來,“漫天的飛火,燃盡了半邊天哪,”
兩人慌忙提腳,快步跑向校車邊。
“嚇死我了,”風妃閱使勁喘了幾口氣,一手指了指自己的腦門,“這老婆婆,這兒有問題吧?”
“八成是的,走啦,車子馬上就要走了,”清音拉起她的手,快步走了上去。
一路上,誰也沒有再提起這事,只是在心間,縈繞着一絲道不明的詭異。
“音音,你的《情傷獻王墓》寫的怎麼樣了?”風妃閱最納悶的就是,一個女孩子,居然喜歡看《鬼吹燈》。
清音擡起頭,拿起手上的書敲了一下她的腦袋,“書都出啦,這不自己看着呢”。
風妃閱拿起書瞅了一眼,“誰叫我平時不愛看書呢”。
車子開在崎嶇的山路上,時不時的顛簸幾下。
窗外,是相接的藍天,開行在山之巔上,雲梯般陡峭的軌道,差個幾十公分,車身就要與旁邊的護欄相擦。
一旦摔下去,怕是連屍體都找不到了。
兩人互望了一眼,埋下頭,甚至還有的同學輕輕在禱告着。
車身猛烈的慌了一下,引得車內,尖叫連連。
剛行了幾十米,伴着一道摧毀般的衝擊力,寬敞的校車頂棚,竟被硬生生的砸出一道凹痕。之而來的地動山搖,幾個人一下沒坐穩,全都摔倒在車內。
“快趴下,”駕駛員忽的緊急剎車,車外,灰霧漫天,彷彿與外世隔絕般,“砰”的一聲,玻璃窗盡碎。
“音音,”風妃閱坐在靠窗的位置,忙轉身護住清音,背上,都是玻璃殘渣。
風聲大作,車身居然被輕輕捲了起來,一旁的風妃閱始料不及,整個身子被拋了出去。
“閱兒……”,清音忙抓住她的手,用力往裡面拖。
這一切,神秘到詭異,從遠處看,一輛客車騰空而起,後方窗外,一名女子半懸在空中,身子被拉成一線。
“音音,你放開我……”。
“不……”,風,再度猛烈而起,相攜的兩人,被帶出車外,手上一鬆,朝着一旁的懸崖跌落。
慌亂掩起,一如先前那般寧靜。
只有滿地的碎玻璃,和一輛停靠在路邊的車子。
窗外,一本《情傷獻王墓》孤寂的躺在一旁。
作者欄上,女子的笑容帶着一股慣有的清淡,恬靜如她的名般。
清音試着動了動身子,並沒有想像中的疼痛,眼,酸澀的睜不開。
一手慢慢的在周邊摸索着,所觸之物,綿軟細緻,似乎,還帶着一個個方形的網格。
試了幾下想爬起來,終是放棄了。
清音揉了揉被風沙吹了的眼,只看見,一片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