負責人聽我這麼說,一愣,有點爲難地看着司少臻。
“贏了當然算你的。”司少臻說,“你不是想多賺點麼?那我就給你這個機會。”
聽他這麼說,我捏緊手上的籌碼,點點頭:“多謝司總的慷慨,那我就不客氣了。”
負責人見狀,又說了兩句恭維話,轉而走向櫃檯。司少臻抱着手,一副要看好戲的表情:“今天不管贏多少都算你的。”
“可是我沒有玩過啊。”我撒嬌一般的挽上他的手臂說:“司總總不能看着我出醜吧。”
“你這麼聰明,哪裡還需要我的幫助?”他又笑,“我可是很期待你的表現呢!”只不過,那笑容有些意味不明。
我故作委屈:“司總這是什麼意思,這是你的地盤,你這明明是在欺負人。”
他似乎很喜歡我這個樣子,每次都會露出一種寵溺的表情,這次也不例外。出乎意料的,還很親暱的捏了捏我的臉,“蘇唸白,這些年你還真是變了不少。”
我怔了一下,腦子裡因爲他的一句話頓時思緒翻滾,默不作聲。
司少臻似乎也陷入了回憶,目光變得回味而深遠:“我還記得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你就那麼站在人羣裡,與當時的氣氛格格不入。”
“我當時在想,這世界上居然有這麼蠢的女人,站在那裡居然連句話也說不出來。被那麼多男人圍着,你知道你當時的表情看起來有多可憐,有多讓人想要狠狠地把你壓在身下,狠狠要哭你嗎?”
“當你用那種表情看着我的時候,我立刻決定,如果你要在一個男人身下輾轉承歡,那個男人,還不如是我。”
他說着,眼底浮現一閃而過的狠戾,“蘇唸白,你最好不要讓我失望。”
我被他陡然冷下來的語氣嚇了一跳,張張嘴,什麼都說不出來。我知道,他是在警告我別不安分,別癡心妄想着逃離。
一旁,司少臻卻還在自顧自的說着話:“我不是個很有耐性的人,留你在身邊這麼多年,我自己也不知道爲什麼。”
我這才答了一句:“大概是因爲我是唯一一個除了錢什麼都不要的女人吧。”
“也許吧。”他沒有反駁我的話,“無論未來你會變成什麼樣,記住我今天的話,除了我,你最好永遠不要躺在第二個男人身下。”
對於他的話,我只能點頭“司總放心,我又不是天生喜歡被男人幹,只要衣食無憂,我樂得清閒。”
事實上,就算他不說,我又何曾想過會有其他的男人?不是因爲怕,而是因爲……
突然,賭場中央的人羣開始騷動起來,我倆的注意力被轉移,紛紛投向人羣中央。
“居然敢出老千,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吧!”一個男人暴戾的聲音響起,伴隨着拳頭砸向肉體的聲音。
我見他皺着眉慢慢朝着喧鬧中心走去,不由也跟上了他的步子。
“啊啊啊!”一聲慘烈的尖叫聲響徹整個賭場。
人羣散開,我清楚的看見一個男人捂着眼睛在地上痛苦的翻滾,他的五指之間淌出鮮紅色的血。
而那個男人,我不僅認識,而且頗有淵源。
他看見我,猛地撲上來,扯住我的裙角求救,“蘇小姐,我知道錯了,求求你放過我吧!”
我被他嚇得後退一步:“你在說什麼?”
那人轉而又去求司少臻:“司總,求求你,放過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司少臻神色冷漠,轉過頭朝着賭場負責人示意:“拖下去,不要弄髒了這裡。”
賭場負責人反應過來,連忙招來兩個保安,將那個苦苦哀求的男人拖了下去。
人羣一陣喧譁,看向司少臻的目光裡都帶着畏懼。而站在他身邊的我,更是感覺到了他的強大氣場,暗暗心驚。
“不好意思,讓各位受驚了,請各位盡情玩樂,遵守賭場規矩。”賭場負責人維持着賭場的秩序。
聚集的人紛紛散開,沒一會,賭場再次恢復最初的人聲鼎沸,但始終有一股陰寒的氣息圍繞在賭場上方。
我目睹了剛纔的場景,仍舊心有餘悸:“司總,剛纔到底怎麼回事?”
“就是你看到的那樣,他破壞了賭場規矩,自然要受到懲罰。”司少臻淡淡地開口。
我哪裡會相信他的話,深吸了幾口氣,最終還是問了出來,“你是故意帶我來這裡,就爲了讓我看到這個?”
司少臻目光深沉,意味深長地反問我:“你覺得呢?”
對上他的目光,我總覺得事情沒有那麼簡單,卻猜不透徹,“這麼多年,我幾乎都快忘記的事,難爲你等到現在纔想起報復。”
司少臻不置可否:“我要讓所有人都知道,我司少臻的女人,誰都不能染指。”
我這才明白,勉強淡笑着,好似根本沒被那血腥的場面影響半分,“司總,你這麼做到底是想讓我覺得感動,然後離不開你。還是僅僅只是想昭告天下,我蘇唸白就算被你丟了,其他人也別想撿起來?”
他眯了眯眼,卻並未直接回答我的話,而是轉移了話題:“我是個很記仇的人,這就算我爲你做的最後一件事吧!”
我因爲他的話心裡一暖,不管他做這件事的目的是什麼,我都不想再追究。
“你跟了我這麼多年,也算是忠心耿耿,我也不能虧待你。”見我不說話,他捏住我的下巴,“反正是最後一天,就讓你盡興吧!”
話音落,他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他鬆開我,從口袋裡掏出手機,“喂?”
我就站在他旁邊,雖然低着頭,眼角的餘光卻還是能把他的表情看得清清楚楚。他的表情幾經轉換,最終停留在無奈:“我知道了,我馬上回去。”
說罷,掛了電話,轉向我,“我有點事,你願意去哪裡都行。宴會開始之前我會找人過來接你。”他說完轉身就走,根本沒有給我繼續開口的機會。
怔怔地看着他的背影,我突然覺得心底的某種隱秘情愫再也壓制不住,漸漸溢了出來。與之相伴的,還有些微酸的滋味。
“蘇小姐,你還想去哪裡玩麼?”賭場負責人就在此時走上前來。
我回過神:“不用了,我想出去看看。”走了兩步,又轉過身,將手中的籌碼還給負責人。
負責人手忙腳亂的接過,“蘇小姐慢走,歡迎下次再來。”
“幫我把籌碼換成現金,然後打進我的卡里。”我笑了笑,一本正經地報卡號。
負責人臉色變了變,最終也沒說什麼,點了點頭,去幫我辦理。
拿到錢之後,我才心滿意足的走出了賭場。外面的陽光依舊燦爛,我卻無心駐足,徑直回到房間。
傭人看到我回來,忙迎上前:“蘇小姐,想吃點什麼,少爺剛纔吩咐我煲了燕窩,說等你回來端給你。”
手上端着的,是我最喜歡的一隻碧綠玉碗,司少臻拍下來送給我的生日禮物。
看着那一抹顏色,我頓時覺得心塞得更加厲害,擺擺手,打發她出去,“不用了,我這會兒喝不下。”
“好的。”傭人應着,轉身離開了我的房間。
偌大的房間裡只剩下我一個人,昨夜凌亂的大牀早已被收拾乾淨,那些痕跡也不復存在。我身心疲憊地癱倒在牀上,思緒紛飛。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維持着一半身體在牀上,腳還踩着地的姿勢,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醒過來的時候,卻已經好好地躺在了牀上,身上還蓋着被子,被角掖得整整齊齊。
心猛地漏跳了一拍,我下了牀,對着外面的傭人問道:“剛纔你們少爺回來過?”
傭人說:“少爺兩個小時前回來過,很快就離開了。說等蘇小姐醒過來之後,吃點東西,就可以去參加宴會了。”
我本來高興着,聽到宴會兩個字,愈加覺得心裡堵得難受,沒出聲,只點點頭。
此時已是傍晚時分,宴會7點鐘開始,我隨便吃了點東西,就被傭人帶去了更衣室。
“這是少爺親自爲蘇小姐挑選的衣服。”傭人拿出一套晚禮服。
我點頭,“司總想得真周到。”苦澀的笑了笑,將那套水藍色的晚禮服穿在了身上。
傭人不禁感嘆:“蘇小姐真是天生麗質。”
“我可是要穿着這件禮服去見你家少爺的未婚妻呢,不知道她看到會是什麼感受。”我被誇獎着,卻一點都開心不起來,嘲諷地彎起嘴角。
傭人的表情頓時變得有些尷尬:“蘇小姐真是快人快語。”
我垂下眼,沒有再說什麼。
司氏總裁的訂婚現場自然不能寒酸,當晚,所有的名流富商基本都一一到場,無數名媛穿着華麗的晚禮服在燈影下穿梭。
我進場後就一直窩在角落裡,任由四周人羣如何熱鬧,都與我毫無關聯。
“這司氏總裁聯姻的消息可傳了好久,知道女方是誰嗎?”
“哪個女人這麼好命,居然能嫁給司總,搞得我好嫉妒。”
“你得了吧,誰不知道你整天奢望着能爬上司總的牀,結果到現在還沒個影子,人家就要結婚了。”
“去你的,說得你好像沒想過一樣。”
我搖晃着手裡的香檳,將一羣女人的八卦之談盡收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