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澗將房門關好後，從儲物袋中拿出了一塊空白玉簡，將神識伸入進去刻寫東西。
回到北巍山脈已經有一年了，他辛苦謀劃，現在正要一步步實現自己多年的夙願。以自己如今的鬥法能力，一般的築基後期修士都比不過，凌家不過一個凌平羣，他根本不放在眼裡，但是今後他要面對的卻是林家、南宮家，南宮家坐鎮的金丹修士並不是吃素的。不得不辛苦算計。
林澗刻完玉簡之後，把玉簡放進袖中。他站起身打開了窗，窗外月光如銀。
多好的月色，月色下是他熟悉又陌生的北巍山脈，這個斷送了他的家族，斷送了他和林溪修道之途的地方。林澗看着不遠處起伏的山勢，眼眸之中半點感情都沒有。
庭院之中落花流水，小亭子裡月光灑在扶欄上，投出一個模糊的影子。
居然有人！林澗眼睛一眯，立刻側過身召出了自己的驚雷劍，劍縮成小指長，劍光閃耀，這就是當初差點把季小春弄死的上品法寶。
“林師兄，故人來訪，怎麼還動刀動劍呢。”季小春悠悠說。
這個聲音他非常熟悉。那個在小亭子中的人走出來，月光照在他的臉上，他穿着一身男裝，但是那張臉他熟悉無比。瘦削，眉目清秀，不乏俊逸，和自己那個季師妹非常相像。
“季小春？”林澗認出了這名‘男修’，季小春有些神奇之處他知道。既然是季小春的聲音，又叫他師兄，應該是季小春沒錯。北巍山脈不可能有人認識他。
只是，季小春是怎麼到這裡來的？北巍山脈對於昆虛仙境來說算是偏遠之地。也正是因爲如此，他和林溪才逃到昆虛仙境去的。這裡很少有從昆虛來的修士。
“正是，想不到能在這裡碰到林師兄，請我進去坐坐嗎？”
林澗盯着她看了很久，笑道：“自然，遠道而來是客，請進吧。”
季小春走進林澗的大堂中，兩人半夜三更燒了熱酒，季小春從儲物袋中拿出一盞雕刻精細的夜明石燈，桌上擺了一些瓜果。“這是北巍山脈的一些特產。昆虛仙境並沒有。季師妹儘可嚐嚐。”
熱酒的香味瀰漫開。季小春把玩着酒杯說：“想不到林師兄竟然在北巍山脈。還是柳家的修士，聽說你們想要吞了凌家，可是如此嗎？”
“季師妹不好奇我爲什麼要在北巍山脈出現。又爲什麼成爲柳家的修士嗎？”
季小春搖頭說：“你的事我知道了又能如何，且說是不是吧。”
林澗說：“凌家也不是非去不可，只是我們想要更壯大的力量，凌家積攢幾千年的東西可以派上大用場。季師妹如此關心凌家，難道是從昆虛仙境出來後，就轉投了凌家不成？”
季小春笑了笑：“凌家和我有關，他們的事情我得管管。雖然我們並不算是朋友，不過也不是敵人，我想問林師兄能不能放過凌家，當然要是不行的話我們也只能撕破臉皮了。”
林澗沉默了一下。然後他才笑着說：“你想聽故事嗎？”
“雖然不是很想，不過林師兄但講無妨。”
林澗嘆了口氣：“季師妹，我自知對不住你，但是你不用太防備我，我要是這麼跟你說肯定顯得很可笑，但是就是這樣，你可以說是我唯一的朋友。”
朋友？他對朋友揮劍相向？季小春自然不能認同。林澗沒有朋友很正常，他就是個怪胎。
季小春沒有說話，林澗也不在意，他開始講故事了。
“三十年前，有一個小男孩生活在非常幸福的家族裡面，他擁有雷靈根的好資質，爹孃都非常寵愛他。他還有一個凡人所生的哥哥，他不喜歡自己的哥哥，哥哥知道他是天之驕子，也從來都不會跟他說話。”
“他十歲的時候，才知道自己的家族有一把家傳的上品法寶飛劍，這把劍非常厲害。另一個家族的家主非常喜歡，就買通了小男孩的叔叔，將小男孩的整個家族都滅了，扶持小男孩的叔叔當上了新的家主。而小男孩和他的哥哥，因爲資質非常好，所以被帶到了那個家族中。家主想要等他們修煉有成的時候控制他們成爲自己的傀儡。”
“家仇如血重，小男孩根本不願意好好修行，他的哥哥總是安慰他，他才發現原來哥哥對他真的非常好。兩個人在敵人的家族中相依爲命，但是哥哥受到了家主的覬覦，那個禽獸家主就喜歡未長大的清秀少年，他對自己名義的弟子幹下了無恥之事。小男孩再也受不了了，帶着哥哥從後山逃跑。”
“他們其實根本逃不出去，很快就被別人追上了。兩個人都等着被殺死。這時候卻有一個老人出現了，老人救了他們，還給了小男孩一把劍，比原來的飛劍更厲害的劍。兩人在老人的幫助下一路逃到了一個很美的地方，小男孩爲了躲避追殺，就用老人的方法將自己的靈根僞裝成普通的五靈根。”
“很多年就這麼過去了。終於，他們兩人都築基成功了，這時候，季小春你猜，他們想要幹什麼？”
林澗看向她，這個故事並不算是隱喻。於是季小春緩緩地說：“報仇。”
“對，”他溫柔地笑了，“他們無時無刻不想着報仇，這簡直成了他們的心魔。所以，我來解除心魔了小春，我回來找他們算賬了。”
季小春揉了揉耳朵：“果然不該有什麼期待，真是一個俗套的故事。其實這就是你當初要殺我滅口的重要原因吧，你害怕自己和林溪的行蹤被泄露對吧。”
“師妹果然聰明。”林澗說，“其實凌家也不算有太大的罪過，只是我需要一點點壯大我的力量而已。林溪現在在林家，他們並不知道林溪的身份，所以除了凌家之後，下一個就是林家。”
“你就不害怕我去告密？”季小春問道。
林澗搖頭說：“季小春，你知道我爲什麼要告訴你這件事嗎。我總覺得若是不說出來，我會因此執念成魔的。你算是我唯一的朋友，我信任你。不過在剛纔聽你說關於凌家的事情後，我改變了主意……我和林溪兩個人的力量畢竟不夠，如果你願意幫助我……”
季小春沒等他說完，就搖了搖頭：“那個家主，就是南宮家的家主對吧。我沒空理會你的家仇，要想扳倒一棵生根多年的大樹是很不容易的，你想要做就自己慢慢做吧，別扯上我。”
林澗似乎有點遺憾說：“既然你不願意就算了吧。不過凌家的事情我也沒辦法，柳家的家主一直很覬覦凌家的東西，我們也算是一拍即合，你想要救凌家恐怕是不行的。”
季小春盯着他的眼睛微笑：“你想兵刃相見？也好，那到時候凌家攻打柳家，你可就不要再稱我爲朋友了。”
林澗搖頭說：“季小春，其實我在想另一種可能性，你且問問凌家家主，願不願意讓凌家重回輝煌。”
天漸漸亮了，季小春站在一棵高大的樹上俯瞰整個柳家，她和林澗談了一宿，還未來得及離開柳家，也欣賞一下日出的場景。這些家族，每一個都已經存在了千年以上，內部的腐壞非常嚴重，他們大多數已經被蛀蟲蛀爛了，很快就要分崩離析。
她站的這棵樹在柳家的某個小姐的院子中，那小姐煉氣三層的修爲，院子裡跪着一個小孩，瘦得非常可憐，隨時都要暈倒的樣子，聽柳家小姐的罵語中，這小孩似乎是家主和婢女的孩子，算是她的庶妹。
孩子的哭聲非常微弱，柳家小姐罵了一會兒，孩子就暈了過去。過了一會兒柳家小姐也覺得無趣，進屋裡更衣了。季小春盯着孩子的衣襟看，瘦小的脖子上滿是淤青。
她突然就想起小夏了，當年小夏被扔在別院無人照顧被丫鬟虐待，是不是也是這麼可憐。
季小春笑了笑，現在的季晨山可是金丹修士。她最後看了一眼那個孩子，催動烏羽飛離了柳家。
林澗告訴她，柳家現在的家主沉迷世俗美色，光是凡人姬妾就有百人之多，其實早就進階無望了。這個人非常會虛與委蛇，當年也曾經依附過凌家，等到凌家衰敗，柳家家主就立刻翻臉不認人，貪婪地盯上了凌家的東西。這個人也非常生性多疑，林澗爲了取得他的信任，才裝成一個好美色的築基修士。
他想等將凌家、林家解決後，也順便將這個柳家家主解決了，省的留着噁心。
對於修士來說，一個家族根本不重要，林澗想回來報仇，其實也是想解決自己的心魔，畢竟探求大道纔是修士之根本。對於他來說，只要能報仇，靠哪個家族都一樣。相比而言，凌平羣雖然不擅長謀略，但是爲人更正派，對家族也是一片赤誠之心，倒是比柳家家主更值得合作。
也就是說，林澗打算轉投凌家，他告訴季小春，南宮家唯一的金丹修士其實修煉其實早就出岔子了，只要能把南宮家的築基修士止住，南宮家是手到擒來的，要是凌家願意合作，只要南宮家一垮，北巍山脈第一大族就是凌家的。
ps：
卡文，極端卡文。~_
連續無推三週了，真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