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詠荷愣住,易天凌也愣住,似乎沒想到紫荊竑會有這麼一問。
“什麼茅山派?”易天凌心裡一慌,聲音有點變調,一顆心狂跳起來,面上卻要盡力維持平靜。
“這種好藥只有茅山派的奇能異士才能製造,要是你是茅山派人,你應該能救彥靖的腿纔對。”紫荊竑獨眼一眯,帶着冷漠之意。
南宮詠荷頓時小臉變色急道:“你說什麼?茅山術能救彥靖?”
“自然,茅山術中有起死回生之藥,還有活死人、肉白骨的茅山術,雖然我知道付出的代價會很大,但我爹說過是有的。”紫荊竑很肯定地道。
易天凌心驚肉跳,看南宮詠荷那張慘白的笑容,忽然覺得她一定是知道自己的身份,不然她不會那麼大反應,看來自己給她的印象更壞一層,自己算是見死不救?不知道自己現在坦白,她還會不會原諒自己了?
紫荊竑目光依舊好奇地看着易天凌的臉,等待他的回答。
“這藥其實是我一個好朋友送給我的,我一直不捨得用,沒想到這麼厲害。”易天凌強行鎮住心神道。
“那你這個朋友一定是茅山派弟子,哎,要是我能入茅山派該多好。”紫荊竑很嚮往道。
南宮詠荷一張小臉陰沉得可怕,易天凌連忙道:“茅山派沒什麼好的,你不知道茅山派要是使用一次活死人、肉白骨的茅山術代價就是折一半壽命。”
“原來如此,不過能製造出千金難買的藥已經是厲害了。”紫荊竑點點頭。
“走吧,別浪費時間了。”易天凌不想再說這個話題,目光看了看南宮詠荷道,“我揹你上馬。”說完就蹲在她面前。
南宮詠荷看着他的寬背一動不動,紫荊竑驚訝道:“夫人怎麼了?”
南宮詠荷這才清醒過來,搖搖頭道:“沒事,走吧。”說完就趴在了易天凌的背上。
易天凌鬆口氣站了起來,還以爲她不願意讓她背了,這就讓他捉摸不透她到底是知還是不知。
“紫少,聽說有一種骨頭裡的病,一得風寒就渾身骨頭疼,而且壽命只有三十歲,不知道你可知道這種病?”南宮詠荷詢問紫荊竑。
紫荊竑一愣後轉頭看她道:“夫人,那種不叫病,是中了一種叫‘西夷蟲’的毒,不過很久沒有聽說過這種毒蟲了。”
南宮詠荷差點被易天凌摔下來,因爲易天凌被震驚地直起身體,面色慘白地看着紫荊竑緊張道:“不可能!那個人可是百毒不侵的,他從小就被泡在藥罐子里長大,怎麼會怕這種毒蟲?”
南宮詠荷一腳踩地,嘴角直抽,看來他確實有這毛病,想到他真得只有三十歲好活,不禁氣消了些。
“這不是一般的毒蟲,別的蟲再怎麼毒不會侵入骨頭,但這種蟲卻能慢慢地滲透到人的骨頭中,然後以骨髓爲食量,慢慢吞噬,不過它吃起來少,一個人的骨頭大約可以讓它吃三十年吧,所以有隻能活到三十歲之說,而且這種蟲子很怪異,一旦此人受寒氣入侵,它就不安分,會在骨頭裡遊走,所以導致病人會骨頭疼痛,而且吞噬骨髓會加倍,也就是壽命會結束得更快。”紫荊竑解釋得很相信。
“可有救?”南宮詠荷面色難看,連忙詢問道。
紫荊竑搖搖頭道:“應該沒救吧。”
“茅山術呢?”南宮詠荷小臉再一次刷白了,而易天凌像吃了個雞蛋,哽住在那裡,雙目都是恐懼。
“不知道,照理是可以的,不過誰會花一半的壽命去救這樣的人呢?一個人的壽命也就六十左右,這一半壽命也就三十歲,用三十歲來交換,我想沒有如此大方的人。”紫荊竑皺皺眉心道。
易天凌一張臉黑白交錯,久久都沒有說出一句話來,只是一雙手緊緊地拽着,鮮血從他掌心流了下來。
“易少?難道是你?”紫荊竑大吃一驚。
南宮詠荷心裡一痛,雙目看向易天凌,很明顯這毒蟲是他師傅所下,一方面讓他百毒不侵,另一方面卻施下如此惡毒的毒蟲,讓他活不過三十歲,只怕他是擔心易天凌以後會比他強,而留了後手,真是惡毒得讓人髮指。
紫荊竑看看南宮詠荷,而南宮詠荷目光無比同情地看着易天凌,他可以肯定了。
“誰這麼狠心如此害你?這種蟲子可只有西域纔有的。”紫荊竑這話再一次讓易天凌無所遁形。
易天凌冷冷地譏笑一聲,看向南宮詠荷,南宮詠荷則皺眉糾結地看着他。
“你什麼時候知道的?”易天凌聲音有點沙啞,他的話南宮詠荷自然懂。
“不久前,大叔發現的,之前也只是懷疑,現在已經很肯定了。”南宮詠荷吐口氣,大眼睛糾結地看着他。
紫荊竑不懂他們說什麼,以爲是南宮詠荷是發現他的病。
“雖然我不知道有沒有解毒的方法,不過這蟲子出自西域,應該也有解藥纔對,天下物種都是一物剋一物,不一定就沒機會。”紫荊竑算是安慰易天凌了。
“哼,談何容易,就算有這蟲子的解藥,只怕也給有心人滅絕了。”易天凌冷笑道,然後深深地看着南宮詠荷道,“之前給我的機會可算數?”
南宮詠荷一愣,說不出話來。
“哈哈哈,我就知道,你是不可能原諒我這個十惡不赦的人的,當初我算計你、欺騙你,確實是想讓你愛上我,可惜惡有惡報,老天爺開了我一個玩笑,最後反而是我愛上了你,真是天大的諷刺,我知道你不會原諒我,我只想告訴你,這一路上的相處,有甜有苦,但都是我一生最快樂的日子。”易天凌雙眸緊緊地鎖住她的小臉,似乎要把她深深地印在腦海裡。
南宮詠荷面色蒼白,內心苦痛不已,不希望發生的終究要面對,只是沒想到會在這個時候,在這個剛纔還與他生死與共的地方。
易天凌突然轉頭看向紫荊竑道:“麻煩你照顧夫人。”說完身影猛然間飛起,像只老鷹一般向前飛躍而去。
“天凌!”南宮詠荷一愣後頓時大叫,一張小臉痛苦不堪。
“夫人!”紫荊竑在南宮詠荷要說下句話時猛然喝道。
南宮詠荷被他嚇到,看着易天凌的身影快速消失在眼前,一顆心是被人用手握緊了一般,胸口無比窒塞。
“天凌,你回來!”南宮詠荷猛然一口氣爆發出來,強大的內力帶領着她的聲音震撼方圓數裡。
“夫人,你想一下彥靖和鬼少!”紫荊竑立刻說道。
南宮詠荷大眼睛紅了,目光看向他,似乎沒想到他會說出這兩個人的名字來,她現在只想要他回來,而這一刻,她忽然發現這個男人早已經在她的心上烙下了印記。
“我們回去,我揹你。”紫荊竑在她面前蹲下來。
“我可以自己走。”南宮詠荷話落,就飛躍起來,身上還披着易天凌的白色長袍,她雙手緊緊拽住胸前,眼淚隨風飄灑下來,也不管自己的腳會不會點到什麼尖銳東西。
紫荊竑嘆口氣緊跟而上,心裡想着鬼御的話,讓他別讓易天凌傷害夫人,那現在算不算?易天凌深愛夫人,之前撲出懸崖的舉動就足以證明,連他都很感動很震駭,這樣的男人又怎麼會傷害夫人呢?但現在夫人卻是真的受傷了,而且還是最難以治療的心傷。
易天凌速度極快,不過他還是聽到了南宮詠荷的叫聲,腳下一個停頓,以爲自己聽錯了,她居然叫他回去,那麼是她原諒他所做的一切了?
慢慢地停下腳步,轉過身來,已經看不到南宮詠荷的身影,不過他的心裡卻升起一股希望,她是對他有些好感了嗎?自己該不該回去?
易天凌站着思考,想到他師傅要如此惡毒地對付他時,他雙目變成了一片殺意,這天下沒有一個人比他師傅更惡毒了,就算他真只有三十歲好活,他也一定要把他碎屍萬段。聽他的話幫他奪取南宮詠荷,生兒子奪天下,這並不是他的想法,當然若是非做不可,他也是自己的天下,不會給那個老傢伙一點好處,還要讓他看着他步入巔峰之位,搶走他的一切,活活氣死他。
從來也沒想到自己是中了蟲毒,因爲師父告訴他是因爲他的縮骨功的後遺症,但現在想來確實說不同,縮骨功是他的天生本領,縮放自如,不可能會影響身體,原來是被他下了這種罕見的蟲毒,現在想來自己真是蠢。什麼百毒不侵,什麼繡花神針,都是欺騙都是陰謀,這一次易天凌的思緒完全被恨意所掌控,忽然間雙臂齊揮,空中銀光閃爍,兩邊的樹木頓時全部倒了下來,還不停滴發出爆炸聲,被真氣生生地震裂。
整個人忽然一陣骨頭的脆響,下一刻,易天凌高大的身材頓時縮小,一雙黑眸也溢上漂亮的紫色,紅魅再現,一頭長髮似乎更長了,無風自動,纏繞在他腰間,面容也快速地變化,五官更爲細膩,紫眸狹長微挑,風情展露無遺,就算身上只有一套看上去寬大了很多的紫色褻衣,也讓他風華盡顯,妖嬈絕代,美得撕心裂肺,美得讓人心痛。
快速地幾個起落,人影已然不見,南宮詠荷和紫荊竑騎馬經過這裡時,看到那一片狼藉,南宮詠荷的心更疼了,她現在就想快點趕回去,楊元和老八還在,她一定能找到他。
二天的不眠不休,除了給馬兒吃草之外,兩人沒有絲毫停留,終於在離開一共五天的第五天傍晚到達了客棧,兩個人已經是風塵撲撲,灰頭灰臉、髒得可以。
南宮詠荷推開雲彥靖的房門,鬼御正在裡面,看到她進來嚇一跳,立刻反應過來驚喜道:“詠兒,你們回來了?”
“嗯,大叔,找到丹蟲草了,彥靖,你有救了。”南宮詠荷先衝到牀邊看雲彥靖。
“夫人,紫兄,你們怎麼這麼快?”雲彥靖也是驚喜無比。
“夫人像瘋了一般趕路,能不快嗎?我去調藥,晚上就能給你用藥。”紫荊竑看了南宮詠荷一眼就出去了,這個女人讓他刮目相看,他差點都堅持不住這整整兩天的不眠不休了。
“詠兒,我去叫人準備洗澡水,你們兩個該洗洗了。”鬼御連忙往外走。
“大叔,楊元和老八呢?”南宮詠荷連忙詢問。
“他們在房間吧,到是沒惹什麼亂子。”鬼御很驚訝她會問起他們,但忽然他發現不對了,易天凌沒有回來。
“易少呢?”鬼御心裡一驚,那傢伙不會死了吧?
“是啊,易少回房了嗎?”雲彥靖也驚訝起來。
南宮詠荷面露難過之色,心裡有種撕裂的疼痛,快速轉身就出了房門,直接敲開了楊元的房門。
“夫人,你們回來了,少爺呢?”楊元驚喜萬分,連忙看向她後面,而鬼御被她嚇得追了出來。
南宮詠荷小臉蒼白道:“他,他還有點事,要晚點回來。”南宮詠荷看着清秀的楊元,突然意識到易天凌給她講的事情,那麼種種跡象表明,這個楊元不就是他師傅的兒子?
“啊,不會吧,少爺怎麼會突然撇下夫人呢?不可能,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楊元機靈得讓南宮詠荷汗顏,一張可愛的臉立刻變得驚慌。
“你別擔心,他沒有出事,我也不知道他爲何到現在還沒到,他是先出發的。”南宮詠荷累得一張小臉憔悴不堪。
“楊元,夫人說他沒事肯定沒有,你先讓夫人休息休息。”鬼御連忙道,順便叫小二打熱水來。
楊元沉默不說話,只是古怪地看着南宮詠荷離開,忽然發現她身上是少爺的衣服,怎麼回事,不會是掉下懸崖了吧?
“夫人,你身上的衣服是少爺的,是不是少爺出了什麼事?你能否發誓少爺還活着?”楊元冷靜地讓南宮詠荷渾身一震,慢慢轉過身來。
“我發誓,你家少爺還好好的活着,你放心,他會回來的。”南宮詠荷也給自己一個希望。
楊元鬆口氣點點頭道:“那夫人先休息一下,晚點希望能告訴我們怎麼回事?”
南宮詠荷點點頭走向房間,鬼御面色陰冷,他看的出來一定是出什麼事了,要不然南宮詠荷身上的氣息不會如此悲傷。
房間內,南宮詠荷泡進熱水桶裡,鬼御在她身後按摩道:“出什麼事了,你面色這麼差,還受了傷?”
“大叔,我心裡很難過。”南宮詠荷忽然間眼睛紅了。
“怎麼了,慢慢說,沒有解決不了的事情,丹蟲草找到了你該高興纔是。”鬼御立刻嚇得蹲在木桶前緊張地看着她。
“嗯,我知道,我爲彥靖高興的,可,可是我心好疼。”南宮詠荷扁扁嘴,強忍着哭泣的衝動。
“他是不是死了?”鬼御只能這麼想。
南宮詠荷搖搖頭,開始慢慢講述摘丹蟲草的經過,鬼御聽得心驚肉跳。
“他居然跳下來救你?”鬼御很震駭道。
南宮詠荷點點頭道:“我從沒想到自己在他心裡是如此重要。”
鬼御不出聲,繼續聽她講述自己受傷,易天凌對她的照顧,到最後的那瓶藥,以及紫荊竑的點破,再到他的骨頭病,所有的一切,南宮詠荷沒有一絲保留地說出來。
“他師傅居然如此惡毒?”鬼御驚恐道,“那加上他之前患過風寒,是不是三十歲都活不到?”
南宮詠荷幽怨地看了他一眼,她早就想到這點了,那傢伙是可恨,但卻有可憐之處。
“死了也好。”鬼御忽然恨恨地加了一句,南宮詠荷心頭被刺了下,她就知道,就算他再可憐,但畢竟殺了他很多的兄弟,他又怎麼會放過他。
南宮詠荷沉默不出聲,閉上眼睛靠着,腦子裡都是易天凌的身影和那張一天到晚和她鬥嘴的俊臉,還有那拉耳朵蹲牆角的可憐又很囧的模樣,心一絲絲地抽痛着。
鬼御也默默地看着她,心裡糾結成一團,他知道易天凌的捨身相救讓她感動了,可自己兄弟們的仇卻是不能不報的,這是兩件事,也是有原則性的事情。
南宮詠荷因爲太累,慢慢地沉睡在浴桶裡,鬼御見她不說話了,連忙把她抱起來放到牀上,爲她擦乾,蓋上了被子後走出去,來到雲彥靖的房內。
“夫人怎麼樣了?”雲彥靖擔心地看着鬼御問道,因爲鬼御的臉色也不好看。
鬼御嘆口氣,把事情又重新說了一遍,雲彥靖驚訝道:“原來他就是端木魅影啊?”雲彥靖之前不清楚他們之間的事情,但這五天鬼御和他早夕相處,把一切家裡的事情都告訴他,包括南宮詠荷身上的秘密和端木魅影、紅魅和南宮詠荷之間的事情。
雲彥靖雖然震驚碧血蘭晶和南宮詠荷的重大秘密,但卻也很平靜地接受了,因爲他已經是這個大家庭裡面的一員,除了接受也別無他法。
一個時辰後,紫荊竑面色憔悴地敲門進來,手裡拿着些東西,快速來到雲彥靖面前道:“彥靖,快把這個吃了。”
雲彥靖想也不想,把聞上去有種青草味的黑乎乎的藥塊吃了下去,鬼御拿來水給他和着。
“好了,終於搞定,我先去睡一覺,累死我了。”紫荊竑苦笑道。
“紫兄,謝謝你。”雲彥靖看着他感激道。
紫荊竑搖搖頭道:“記得請我喝酒。”說完就走了。
雲彥靖激動不已,高興地看看鬼御,鬼御也爲他高興。
“說來這一次還是虧了易少,要不然夫人一定受到很大傷害,萬一?”雲彥靖可以想象那種危險。
“我知道,哎,詠兒現在只怕內心很糾結,那傢伙對詠兒的感情勿容置疑,他在紅魅的時候只怕就被詠兒吸引了,這麼說來之前的一切都有了合理的解釋。”鬼御想起以前的事情。
“大哥,那你準備這麼辦?”雲彥靖也爲他糾結。
鬼御搖搖頭,面色陰冷,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顯然他也不想詠兒傷心的。
南宮詠荷這一睡,直到第二天清晨才醒過來,而云彥靖房間裡,紫荊竑已經在照顧他了,雲彥靖居然可以坐起來了,腳也有知覺,讓紫荊竑難得笑得歡。
“這丹蟲草實在太厲害了,我才用了一半的藥量,估計今晚你就能站起來,體內可有什麼感覺?”紫荊竑興奮道。
“熱乎乎的,兩條腿都很熱,真沒想到效果這麼好,靈丹妙藥啊,謝謝你。”雲彥靖比誰都高興,沒想到自己真得還能站起來。
“不用謝我,你該謝謝你夫人和易少,我自認沒那個本事下去摘這藥草。”紫荊竑自嘲道,“他們的武功和膽識遠遠超越我,我真是慚愧。”
“不管怎麼樣,還是很感激你。”雲彥靖看着他很真誠地道,“對了,我還想你幫我一個忙。”
“說吧,反正我得了半株的丹蟲草,也該還點恩情給你們。”紫荊竑很高興,有這等好藥在身邊,自己的醫術不是更厲害,爹爹知道一定會很興奮的。
“那是你該得的。”雲彥靖笑着搖頭,“你也知道夫人的夫君多,我排行第五個,所以要想她爲我生兒育女只怕要到我三十歲了,我聽玉容說過,這世上還有一種藥,能讓夫人一胎懷兩,兩個孩子的爹卻是不同人,不知道你知不知道?”
紫荊竑頓時一半小麥色的臉變蒼白,驚訝地看着雲彥靖急道:“花玉容居然知道?”
“我也是聽他說的,這傢伙像個先知,什麼事情都瞞不住他。”雲彥靖卻笑笑道。
“怪不得他之前派人找我。”紫荊竑面色一冷,聲音也冷了,自己的身世是個醜聞,怎麼會被花玉容知道,難道他認識爹爹?不對,他年紀和自己一樣大,那麼是他的師傅?他師傅又是誰?難道?
“花玉容是茅山弟子是不是?”紫荊竑心頭一驚道。
雲彥靖一愣後點點頭道:“不錯,他是茅山派弟子。”
紫荊竑猛然站起身來冷哼一聲道:“那你可知道茅山術可以醫治你的腿?還有還魂丹也能起死回生?”
“紫兄,他並不和我們一起來,而是出征禧國去了,我知道有還魂丹,但好像只剩下兩顆,而夫人怕他們在戰場上有難,所以並沒帶藥。”雲彥靖內心比誰都明亮,只是很多事情他不說出來,怕給人帶來爲難。
“你這夫人還真是爲他們着想,你不也是她夫君!”紫荊竑有點怒意。
“正因爲我是她夫君,所以她這次纔會不顧一切爲我摘藥,這份情意比直接求別人得解藥還來得珍貴,何況現在我們得了丹蟲草,就不用浪費花玉容的還魂丹不是嗎?紫兄,我知道你爲我不平,不過夫人的爲人我比誰都清楚,天底下沒有比她更善良更負責的人了。”雲彥靖露出淡淡而溫柔的笑容。
“我看你是失了魂了!”紫荊竑沒好氣道,“生孩子的藥不是沒有,不過你們知不知道這樣出生的孩子是會有後遺症的。”
“什麼?什麼後遺症?”雲彥靖一驚道。
紫荊竑忽然伸手撩開他的半邊長劉海,雲彥靖一看之下頓時驚呼一聲,原來他的臉頰和耳朵的交界處有一條很長形狀酷似蚯蚓的血斑,觸目驚心,在他俊美的臉上顯得猙獰不堪,要是不用劉海蓋着,只怕會嚇哭小朋友了。
“爹說了,我和我那個雙胞胎的哥哥,兩人都有這條血斑,只不過我在左,他在右,是與生俱來的,也是違反天道的一種懲罰。”紫荊竑聲音開始平靜下來了。
“那是不是所以用這種藥的出生的孩子都是這情況?”雲彥靖開始有點糾結了。
“這個我不清楚,爹說一定會有後遺症,不過不知道是不是一樣,畢竟這天下也就我爹能搞出這種東西來。”紫荊竑嘆氣。
“我,我得問問夫人。”雲彥靖不敢下決定了,誰都不喜歡自己的孩子有缺陷的。
“她這麼漂亮的女人,一定不希望自己孩子有這樣的缺陷的。”紫荊竑苦笑一下。
“沒得消退嗎?”雲彥靖不相信。
“我爹是沒辦法了,不過不知道茅山術行不行,恐怕也不行,我爹和茅山派的二弟子算有點交情,要是能行,我爹早求人了。”紫荊竑皺眉道。
“也不是完全肯定,你不該放棄的。”雲彥靖想了下道。
“我無所謂,最多就是娶不到娘子。”紫荊竑嘲諷自己。
“胡說,就一條血斑而已,怎麼會娶不到娘子,何況你這樣子,看得俊得很。”雲彥靖給他信心。
“就怕我一撩起頭髮,嚇跑人家姑娘。”紫荊竑好笑起來。
雲彥靖搖搖頭道:“你不是經常去畫舫嗎?那些頭牌對你好得很,也不見嚇跑啊。”
“彥靖,你覺得我會給她們看到這臉嗎?那些姑娘是解語花,聽聽我的牢騷就罷,我可不敢和她們上牀暴露了自己的秘密,讓她們全部嚇壞了可就罪過了。”紫荊竑笑着搖搖頭。
“你,你,啊哈哈,原來你也只是個有心沒膽的傢伙。”雲彥靖好心情地大笑起來。
紫荊竑卻一臉無奈道:“我生平就兩個愛好,藥和酒,娶妻生子不適合我。”
“我們馬上要離開這裡了,你不是對茅山術很嚮往嗎?要是你沒別的事,就和我們一起吧,總能和花玉容碰上好好交談一下。”雲彥靖想了下道。
“哦?你們先回夢莊嗎?”紫荊竑詢問道。
“我問問夫人,就看能不能趕上武林大會了。”雲彥靖皺眉。
“現在出發自然來得及,反正我也要去武林大會的,有你可以陪我喝酒,對了,你那個鬼御大哥酒量不錯,只是那傢伙比我還能忍。”紫荊竑想起鬼御那次喝酒的事嘴角抽了抽。
“你可知道他是誰?”雲彥靖好笑道。
“難道又是個大人物?”紫荊竑發現自己這一次受了不少刺激了。
“鬼影門聽說過沒有?”雲彥靖詢問道。
紫荊竑面色一變道:“殺手組織?”
“嗯,現在他是鬼影門新任門主,之前的恩天賜是他師傅,已經閉關了。”雲彥靖道。
“你家娘子的夫君可真是一個個都不簡單啊。”紫荊竑感嘆道。
“你也可以找個好娘子的,要真正喜歡你的女子就不會介意你這條血斑。”雲彥靖開導他道。
“算了吧,我不敢拿出來嚇人,這樣子酷些。”紫荊竑一甩他的長劉海,果然很有型,讓雲彥靖嘴角抽搐了下。
敲門聲響,南宮詠荷和鬼御進來,南宮詠荷面色好多了,連忙跑到雲彥靖面前驚喜道:“彥靖,你能坐起來了?”
“嗯,好多了,紫兄說我晚上可能就可以下牀了。”雲彥靖看着她露出溫柔的笑容。
“太好了,好神奇啊。”南宮詠荷激動道,但想到什麼似的道,“那你的武功呢?能否恢復?”
雲彥靖一愣道:“暫時還沒有,丹田裡還是空空的。”雲彥靖目光看向紫荊竑。
紫荊竑聳聳肩道:“這個很難說,我也不知道。”
“能站起來已經是幸運了,武功就算沒有也可以慢慢學,何況我爹那裡還有藥。”雲彥靖不擔心這個。
南宮詠荷點點頭道:“人健康最重要,既然你明天就能完全好,那我們還是先去你家提親。”
雲彥靖點點頭道:“也好,我就怕趕不上武林大會,夫人,紫兄想要武林盟主之位。”
南宮詠荷和鬼御一愣,看向紫荊竑,紫荊竑面色有點尷尬道:“夫人若真要那位置,在下也搶不過你。”紫荊竑隱約感覺到自己的武功不如她,甚至於不如鬼御和易天凌。
“你要來何用?我是想作爲向雲家提親的禮物,他爹希望彥靖得武林盟主之位。”南宮詠荷面色糾結一下,這是一個很大的籌碼,現在要是讓出來,那雲夢海那邊估計有點麻煩。
“夫人,我沒關係的,還是讓給紫兄吧。”雲彥靖連忙道。
南宮詠荷斟酌一會點點頭道:“既然你這麼說,我就不參加了,反正你已經是我的人。”
雲彥靖面色一紅,點點頭,心想就算他爹反對,他也會跟着她的。
“夫人,雖然你肯讓出來,但我也不一定能得這個位置,要去了才知道,武林中高手如雲,我也未必有這個實力。”紫荊竑皺眉道。
“不要緊,我們幫你搶就是,我就不信我們這麼多高手還搶不到這個位置,只是我能問問你要來幹什麼嗎?”南宮詠荷好奇道。
“這個,夫人,花玉容應該跟你說過我的身世吧。”紫荊竑試探道。
南宮詠荷點點頭道:“不錯,所以這次我還有一個請求。”
雲彥靖連忙道:“夫人,我已經提過了,但是,有風險。”
“哦,什麼風險?”南宮詠荷驚訝道,轉頭看看紫荊竑。
紫荊竑看看房內也就他們四個人,慢慢地揭開了他的長劉海,血色的蚯蚓就出現在南宮詠荷的面前。
“呃。”南宮詠荷驚詫,不過沒有厭惡害怕之色,還湊近去看看道,“原來因爲這胎記你才留這一邊的長劉海啊,我還以爲你喜歡裝酷。”
紫荊竑嘴角抽搐了下道:“我和我哥都有,我爹說這就是一胎兩子非同父的後遺症,夫人你要是選擇這樣的方式生雙胞胎,就要承受這樣的缺憾。”
“就這個?”南宮詠荷睜大眼睛道。
紫荊竑一愣道:“不嚴重嗎?要是女子可更糟糕了。”
“也不是很醜啊,挺有型的,紅色好看過黑色啦,都是這種後遺症?”南宮詠荷倒覺得沒什麼,因爲現在醜人多,像他這種俊男只有如此一些瑕疵還是一樣的吃香。
紫荊竑嘴角直抽,這女人居然說有型,果然是和別的女人不同,看男人眼光也不樣。
“不一定是這種後遺症,也可能是其他的,到現在爲止我爹也就我和我哥這一例子。”紫荊竑道。
“那就是不一定嘍,可以試試的。”南宮詠荷纔不想一個個生那麼辛苦。
紫荊竑一驚道:“這個你最好考慮清楚,我可以做藥,但萬一後遺症很嚴重的話,那後果可不堪設想。”
南宮詠荷擡頭看看鬼御,鬼御一臉的嚴肅,半天才說:“能不能在動物身上都試驗幾次,這個藥是有瑕疵,也許可以做得更完美。”
“對哦,大叔,你這話不錯。”南宮詠荷也覺得,一定是什麼地方沒做好。
紫荊竑愣了下思索起來,最後看看南宮詠荷期待的眼神道:“也許可以再試試。”
“那是,精益求精嘛!我可全靠你了。”南宮詠荷高興道,“對了,你還沒說爲何要武林盟主之位?”
紫荊竑嘴巴抽搐了下道:“你也知道我娘是給那個該死的人殺死的,我爹爲此傷心了二十年,我要爲我娘報仇,但以我一人之力談何容易,所以我需要武林朋友的幫忙。”
“你是說西域王?”南宮詠荷震驚道。
“不錯,不過是老王,現在這個西域王已經是我那個同母的哥哥了。”紫荊竑冷笑道。
“這樣啊,好吧,先奪了再說。”南宮詠荷心裡有點沉重,但現在也不是想那麼多的時候。
紫荊竑有些驚喜地看看她,再看看雲彥靖露出微笑,沒想到她還真是個重情重義的女人,沒想到自己還能交到像雲彥靖這樣的知音。
一幫人吃了晚膳後,紫荊竑幫着雲彥靖恢復腳,鬼御出去買東西,南宮詠荷來到了楊元的房間裡。
“夫人,少爺爲什麼還沒回來?”楊元心情很鬱悶,老八則坐在角落裡看書,讓南宮詠荷到是出乎意料之外。
南宮詠荷無比糾結地看着他道:“你放心,我不會騙你的,他一定是有事情,會回來的。”南宮詠荷心裡難受,想着他要是真愛她,他應該會回來的。
“你和少爺吵架了嗎?他怎麼會離開你?”楊元就是想不通。
南宮詠荷嘆口氣轉移話題道:“楊元,你家少爺從小到大多少次得風寒了?”
楊元一愣後驚道:“難道少爺又得風寒?”
“不是,我只是問問。”南宮詠荷揪心無比。
楊元想了下道:“我記得少爺是很少得風寒的,這次一連得兩次讓人擔心,在這之前,我只記得他九歲那年比較嚴重,還有就是十五歲一次,其他真的很少。”
南宮詠荷皺皺眉,這麼看來易天凌連三十歲都可能活不到,讓她心裡一陣疼痛。
“楊元,他只有三十歲壽命你知道嗎?”南宮詠荷眯起眼睛道。
楊元一陣難過道:“當然知道,老天爺太殘忍了。”
“那你知道他爲何會得這種病嗎?”南宮詠荷試探道。
“這個,師傅說他是骨頭裡的病,天生的。”楊元道。
“錯了!神醫已經爲他看過了,他不是天生有這病,而是中了一種蟲毒,叫‘西夷蟲’,是有人暗中放進他身體裡的。”南宮詠荷把事情告訴他,因爲他要是易天凌師傅的兒子,也許會有轉機。
“什麼!你胡說什麼!怎麼可能?”楊元果然跳了起來。
“你不信可以問神醫。”南宮詠荷目光犀利,“你家少爺就是知道了這個事實才離開的,說要好好想想,其實我也擔心他會想不開。”南宮詠荷騙他道。
“怎麼可能,不可能的!怎麼會這樣!”楊元面色蒼白地坐倒在凳子上,南宮詠荷注意到老八擡起頭來,露出深思之色。
“哎,其實神醫說天下一物剋一物,一定會有解西夷蟲的解藥,只是不知道去哪裡找。”南宮詠荷難受地搖搖頭。
楊元好像癡呆了,一直喃喃自語着怎麼可能,南宮詠荷重重地嘆口氣,轉身離開。
回到房間不一會兒,鬼御忽然來了,面色急切道:“詠兒!紅魅出現了!”
“什麼,他在哪裡?”南宮詠荷一下子就站了起來。
“在‘萬花樓’的畫舫上喝得爛醉,還在唱曲跳舞,那邊一條街都爲他瘋狂了!”鬼御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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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咔咔,紅魅要回來了,怎麼樣才能和平相處呢?考驗的時候又到了,o(╯□╰)o。可惜月票正在下滑中,老香郁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