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毓搖頭,很實際的說:“當然不是,你這樣就很好,我的意思是新娘子應該有點嬌羞吧?”
嬌羞?嘿,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嬌啥羞?
“我餓了。”看着圍坐在旁邊的杜氏夫婦,她不僅想着,如果我沒回來不知道你們吃不吃哦?
“我也餓了。”曼曼捂着肚子,杜氏夫婦一直不說什麼時候開飯,還拉着她天南地北的聊,不知道是不是故意整她?
話說她也沒有做什麼十惡不赦的事吧?非要讓她餓肚子。
“那爲什麼不開始吃飯?”她看向李毓:“你有囑咐管家等我們吃飯嗎?”
李毓搖頭,看向管家:“沒有。”
管家立即上前道:“是奴才的疏忽,這就準備飯菜,請各位移駕飯廳。”
杜智笑着攬着曼曼:“是我的疏忽,一直拉着父母談天,居然忘了時間,不是管家的錯。”
吃完最後一口飯,杜智看向李毓,笑着道:“王爺,多謝你這麼多天的款待,我們想明天就回杭州了。”
什麼?!安然手中的筷子一時拿不穩掉了下來:“這麼早?”她知道曼曼會走,只是沒想到會這麼快:“你們才更結婚而已,怎麼這麼快就要走啊?”她好捨不得曼曼,這麼多年一直相伴,突然之間聽到分開,心裡很是不捨,拉着曼曼的手不知道要說什麼。
初爲人婦的曼曼臉上滿是幸福的光暈,她也不捨得和安然分來,她們之間的友情不比夢婷,而且杜家也不是她理想中的生活:“然然,既然嫁了我也就是杜家的媳婦了,不管舍不捨的都要回去。”本來向所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卻想到杜氏夫婦在這裡有些話還是不好說。
“不要,我捨不得你,李毓、”安然看向李毓,可憐巴巴的:“你留下他們好不好?”她不想喝曼曼分來。
李毓攬過安然的肩:“我知道你捨不得,可是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你真的想曼曼我們也可以一去去看看他們不是很好嗎?而且曼曼也可以來看你的嘛。”
“對嘛,像你這麼閒不下來的人怎麼可能會一直待在王府中?你來找我就好了啊。”嗚嗚,眼淚要掉下來了,都怪杜智啦,好端端的怎麼說出來了,本來她想着等走的時候告訴安然的,那樣她也就不會有這麼多的不捨了。
“那樣,我就真的成了一個人了!”她會害怕的,雖然有李毓的保護,她還是對這個陌生的環境感到害怕,還是不很適應,每當夜晚她還是會害怕。
“不要怕,以後就有李毓了,我相信他會很愛你的,一切的風雨都交給他去處理吧,你只要躲在他的懷裡就好了。”拉過安然的手,雙掌交握,傳遞着永恆不變的友誼。
“可是他如果以後欺負我怎麼辦?誰來保護我?”眼淚不知不覺盈滿雙眸,滿心的不捨都化爲酸澀的淚水。
一雙大掌憐惜的擦去她眼角的淚,小聲的責備:“你這兩天哭的太多了,我會心疼的。”
迷濛的雙眼中看不清每個人臉上的表情,淚盈於睫,模模糊糊中看到一雙憐惜的眼,雖然看的不是很清楚,但透過他的雙手她似乎能感覺到他心裡的不捨,突兀的她笑了。
“曼曼,祝你幸福。”真心的,誠意的,她希望自己的好友可以幸福。
“你沒事吧?”一時之間的轉換讓曼曼丈二的和尚摸不着頭腦,這丫頭不會得了什麼失心瘋吧?
“海內存知己,天涯若比鄰,衷心祝福你,我的朋友。”是呀,離別在即,傷感只是無謂的,何不大方一點,離得再遠總還在一個地球不是嗎?有緣總會相見的,何必現在不捨得?
曼曼也笑了,兩雙同樣被淚水沖刷過的眼睛裡閃爍的都是善意的光芒,兩人同時伸出雙手,擁抱着擁有自己年少糗事的朋友,擁抱擁有自己童年的朋友:“最遙遠的距離是心的距離,有的人是天涯咫尺,而有的人是咫尺天涯,我們屬於後者。”
安然笑着點頭:“也罷,人家都說距離產生美,我們分開了,說不定下次見你的時候
還能覺得你漂亮一些呢。”聳聳小鼻子,她又成調皮的安然了。
“瞧瞧,又調皮了不是?當心李毓不要你、”曼曼威脅她。
安然示威似的靠在李毓懷裡,得意的宣告:“他是我的人,敢不聽我的,我再調皮他也不敢怎麼我的。”
李毓眼光掃向衆人,一干人等全部識趣的找藉口散去,李毓這才苦笑着摟住安然:“我說老婆,你就這麼不把你老公我的威嚴當一回事啊?”這傳出去他還有什麼顏面在京城混啊?他堂堂一個王爺居然被自己的王妃收的服服帖帖。
安然瞟了他一眼,正經八百的教育到:“疼愛自己老婆的男人才是好男人,這樣傳出去大家纔會說你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汗啊。”
“哦?”李毓挑高眉,這種想法可沒有聽說過:“不妨說說?”
安然大搖大擺,一下點頭一下搖頭,終於吊足了幾人胃口之後才搖頭晃腦道:“你想,一個男人連自己的女人都不好好對待怎麼可能會好好對待別人呢?因爲我可是你的結髮妻子呢,當一個男人可以對妻子忍讓的時候大家不但不會笑話你,更會誇你是好男人,嘲笑你的人恐怕自身就是一個虛榮主義,我的王爺絕對不是是那樣的人對吧?”
這番話聽起來有理,實則仔細一聽可挑剔的地方卻是不少,什麼叫做嘲笑他的都是徐榮主義,是這個丫頭怕他以後聽到別人說他懼內而心生不滿才說的一套聽起來華麗的說辭吧?
曼曼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了聲,分離的悲傷沖淡了一些:“我看李毓這輩子算是被你吃定了,真不知道他遇到你是幸還是不幸!”
安然眼睛一挑,大言不慚:“當然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咯、”敢說不幸試試看?
眼睛掃向李毓,但笑不語,眼神似乎在說,你是不是也要說點什麼呀?剛纔她說的話未免太薄弱,瞧瞧曼曼和杜智的表情都是忍俊不禁的,顯然就是壓根不相信嘛。
李毓接收到來自她嬌妻眼中的煞氣,很識時務的雙手高舉,轉身對杜智和曼曼認真、很認真的說道:“我老婆說的對。”
典型一副懼內樣,那個臉帶冰霜的王爺似乎已經完全的遠離李毓,當然,所有人都知道這只是表象。
轉身到外面,他又是那個臉若冰霜,不怒而威的王爺了!
相逢的時間總是特別的快,相反,分離卻是那麼的漫長,安然的曼曼手牽着手,彷彿一鬆開就會痛一般。
馬車已經準備好,所有的人員也已經到位,馬伕已經等了一刻鐘,而即將離去的人兒的腳步一直停頓在門口,絲毫都沒有邁開一步的打算。
車內,已經坐着杜氏夫婦,而新上任爲夫妻的青年夫婦還在訴說着不捨的離別。
這番大的陣仗已招來很多人的側目,幾人本就是郎才女貌,英俊不凡,更何況是在王爺的府邸,隨時側門,但看幾人的衣飾排場卻也是大富大貴。
“好了,放手吧,你不是說海內存知己,天涯若比鄰嗎?”李毓知道安然的不捨,這時他不免想着,幸虧曼曼是個女人,否則他還真的要吃醋了。
扶着安然的手臂,把她拉入自己懷中,杜智也攙着淚流不止的曼曼走入等待已久的馬車中。
馬長嘶一聲,揚蹄而去,馬車上的簾子被人掀起,出現一張掛滿淚痕的花容月貌。
安然無言的揮手,淚眼婆娑中彷彿聽到曼曼似乎在說着杭州在聚首,靠在一具堅韌不拔的懷中,看着遠去的馬車。
一雙修長的手拭去安然眼中的淚,略微責備的聲音掩不去疼惜:“看到你流淚是我這輩子最不想看到的,而你,似乎總是喜歡和我過不去,這幾天流的眼淚足以讓我自責一輩子,哎,看來我一輩子只能活在自責中咯!”
說一句,嘆息一聲,直到懷內的小臉抹去眼中的淚痕,而換上新顏。
“我只是……”不捨兩個字還沒有說出,突然覺得眩暈,剛擡起來的腦袋無力的靠在李毓懷中,無數個星星在她腦前繞圈。
李毓伸手摟
住她軟下來的身子,焦急的喊道:“這是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安然只是搖頭,有種噁心反胃的感覺。
“管家,去請大夫!”李毓抱起安然大步走向府內,急急火火的走向房間,放在牀上,看着她煞白的小臉,心疼極了。
“管家!大夫怎麼還沒有來?!”李毓焦急的在房內直打轉,又無能爲力。
管家顫顫巍巍的跪在地上:“馬上就到,王爺稍等。”嗚,王爺的臉色好可怕,他還從來沒有見過王爺這麼嚴肅的面孔,眼角瞄向躺在牀上的王妃,看來王爺這次真的找到剋星了。
在李毓耐心終於快用完的時候大夫終於不負衆望的露出了他那張蒼老的面孔,在把脈之後卻搖頭不語。
難道是什麼頑疾?李毓一時站不穩跌坐在牀上,安然也嚇得魂不附體。
“大夫,到底怎麼樣?”李毓臉色煞白。
大夫搖頭晃腦夠了,終於準備開口說話,不過看到房內一切的擺設和門上貼着的喜字眼睛一轉道:“請王爺先屏退左右。”
李毓一愣,揮退了傭人。
大夫見房內沒人之後又把王爺叫道花廳才道:“王爺……”
李毓見他頗爲躊躇的樣子,不禁更爲着急,火氣蹭的冒上來:“快說,王妃到底怎麼了!”
“這,王爺、王妃她、她……”他說了之後王爺不會把他宰了吧?可憐的王爺,剛成親而已王妃就查出有身孕,被人戴了綠帽子,他會不會挺不住?“王妃她、有孕了!”算了,拼了,他自己讓說的,可就怪不找他了。
“你是說真的?”顫顫巍巍的聲音,彷彿來自很遠的世界,他有孩子了?和安然的孩子?
明明是興奮的聲音,在外人看來卻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最起碼那位大夫的第一感覺就是快點溜。
“哈哈哈,我有孩子了!”真是太好了!
“管家,帶大夫下去,還有,快點給王妃燉點補品,我有孩子了!哈哈。”
這王爺,不會神經不正常了吧?他才新婚而已,怎麼會有孩子?難道……想通了這一關節後,管家心情也豁然開朗,原來如此,倒是他想多了。
一喜一悲間,李毓覺得心情不負重荷,但可以確定的是他是高興的,是快樂的!他有下一代了!
一年後,王府內。
一個美麗絕塵的少婦拉着一個俊逸不凡的男人:“我不管,我就要去杭州!我要去看曼曼!”
李毓簡直對安然沒辦法了,只能柔聲哄着:“然然乖,我們過段時間再去好不好?”剛生完孩子的人都這麼活潑嗎?
“不要,現在去正是好時候,你說的過段時間恐怕就是明年了,我已經好久沒有出去了!我不管,我一定要去!”拉着李毓的手一個也沒有放鬆,看他不答應又撒起嬌來。
“然然乖、孩子哭了,我們去看看好嗎?”半哄着半勸着終於把少婦勸回房內,一個奶孃抱着一個可愛的小嬰兒。
嬰兒不愛哭也不愛鬧,睜着一雙圓圓的大眼睛看着周圍的一切,小手中攥着小拳頭咯咯的笑着。
安然伸手抱過兒子:“我們抱着兒子去也可以嘛!”
李毓無奈,只有點頭答應,一年的婚姻生活他終於更瞭解這個已經成他妻子的女人,一旦她認定的事絕不會輕易放棄,他如果不同於她一定會想盡辦法讓他同意。
“真不知道怎麼會娶了你這麼一個纏人精。”真是沒轍。
“難道你後悔了?”她嬌蠻的叉腰問道。
李毓攬着她的腰笑的極爲開懷:“當然不。”實際上他不但不後悔反而高興的很,這一年的婚姻生活讓他徹底的和以前的生活說了再見,現在的生活雖然刺激,他卻不願意再回到以前的生活,那種波瀾不驚的古井水般。
摟着心愛的妻子,一同看着襁褓中的兒子,想象着若干年後兒子長大成人,他們也已然老去,卻笑着調侃着對方,這樣的生活讓他極爲嚮往。
全文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