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宇凡轉頭看去，是一張陌生的臉。
於是，他搖下車窗，問道：
“有什麼事？”
“先生，不好意思，你的車擋住了我的車。”
向宇凡伸出頭一看，這才發現他把車子就停在停車場的出口處，大概是停太久了，現在也有車子要出去，他成了擋路石。
“抱歉，我馬上開走。”
捲起車窗，向宇凡立刻踩下油門，呼嘯離去。
另外的那個駕駛人，也回到自己的車上，副駕駛座上的女人這才從手機擡起頭來，看着駕駛座上的人，問道：
“搞定了？”
“嗯。對了，你想好要去吃什麼了沒？”
“沒。”她略帶歉意地說，“剛纔都在和人談事情呢。”
“怎麼了？還在煩惱你那個專訪的事？”
“是啊，你不知道那個受訪者有多難接觸……”她頓了下，立馬換了個輕快的口吻，“哎，不談這些了。要不，由你來指定餐廳吧，吃什麼都行我不挑的。”
他略帶笑意，瞥了她一眼，“宋曉雯，知道你懶，不知道你這麼懶啊。”
車子就在彼此的玩笑聲中發動，緩緩駛向車道，一下子沒入車流內。
二十分鐘後。
來到預訂好的茶餐廳，服務員很快地幫他們帶到靠窗的位置，這裡正好面對河岸，此時，夜幕低垂華燈初上，正是夜晚開始美麗的時刻。
王翔和宋曉雯分別點了幾道茶點，一壺鐵觀音，兩隻茶杯，開始了他們分別數年後的第一次聚會。
這次聚餐和過去不同的是，少了唐欣的身影，或者該說永遠也不會有她談笑風生妙語如珠，伴着那些查案時所發生的趣聞。
而唐欣這個名字，在她的遺體火化後，成了他們之間，不願再提起的傷痛回憶。
宋曉雯端起桌上的茶杯，斟滿茶水後遞給王翔，暖笑裡透着關心：
“你這次回來打算待多久？”
“不走了。”
“喔？那你國外那邊的學業……”
“倒還好，就是剩下論文研究那些，我覺得
暫時休研也罷。”
“這樣啊……”宋曉雯語音間歇，沒再說話，只是低下頭輕輕抿了一口茶。
她沒想到王翔竟然決定待下來，這個消息對她來說，既意外又有點驚喜。聽他說起的感覺，不像是倉促間決定的事，反倒像是思考了許久之後所做的決定。
只是，宋曉雯不知道，王翔之所以決定留下來的關鍵，正是因爲唐欣。
出院當天。
向宇凡果然沒有出現，不，應該說自從那天他離開病房後，就沒有再出現過了。季妍明白這是他們兩人協議的結果，但是，面對護士們的疑問，她的解釋卻有點心虛。
辦好手續步出醫院時，已經是下午時分，外頭的太陽很毒辣，儘管季妍已經事前戴上了防曬帽，司機也貼心地爲她撐傘，悶在病房裡足足六個星期，剛踏出室外強光讓她有些頭暈目眩。
季妍的身體忍不住搖晃，司機見她步履不穩，連忙攙扶着她，打開車門護着她上車。
車門一關，司機老陳便嘀嘀咕咕抱怨起來：“我剛纔打算從地下停車場讓少夫人上車就好，偏偏醫院不給進，說停車場在整修。哎啊，您說這大熱天的，在外頭上車能不折騰人嗎？”
司機從車後鏡看了季妍一眼，面露關切地問：“少夫人，您還好嗎？要是再難受，我把空調轉大一點。”
“不用了，我沒事。”季妍連忙說道，這纔想起自己並不知道這位司機的姓名。
“請問你是……？”
被季妍這麼一問，司機老陳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似的，拍了下自己的額頭，說着：“瞧我這糊塗記性，多虧了大少爺才提醒過我的，我是司機老陳，少夫人您直接叫我老陳就行了。”
“老陳？你在向家服務多久了？”
“我啊，和我家婆子一起在向家，算算也有了十五年，時間真是快，一轉眼就過去了。”老陳笑道。
那麼久了啊。
季妍看着車窗外的景色，已經不知道從何時開始，由街景換成快速道路。
趁着回到向家大宅前，她決定多問問老陳關於從前的自己，她和向宇凡之間是否
曾經發生過什麼摩擦之類的，總之，越多情報越好。
“老陳，我問你，我和大少爺之前相處得如何？”
“咦？少夫人爲什麼這麼問？”
“你大概也聽說了吧，我失去了記憶，對於從前的事完全不記得了。宇凡也跟我說過，送我回大宅也是希望我能多和人接觸，看看能否早日恢復記憶。”
聽見季妍的解釋，似乎也挺有道理的。
只是，剛纔少夫人問他的問題，實在不好回答啊。
他只知道，在向家工作的第一守則，就是“多做事少說話”，尤其是不關自身的事，更是不要插手纔好。
於是，老陳客客氣氣地說：“少夫人，我這個外人，平時負責開車在外到處跑。說真的，也沒什麼機會能見到您和大少爺相處的情形，我還真說不出個什麼事來。”
老陳說完，還特別透過車後鏡看了季妍一眼，接着又說：“我只看到在我們這些人面前，您和少爺是很恩愛的。”
季妍點點頭，沒有再說什麼。
實際上，也不需要老陳再多說些什麼了，她已經有答案。
老陳沒有完全說出實話來，也就是說，他知道的肯定不止他說的那些。或許是向家的規矩嚴，所以沒能讓老陳敢暢所欲言。
但是，光是他剛纔說的那句“我只看到在我們這些人面前，您和少爺是很恩愛的。”，她就敢斷定，她和向宇凡的婚姻肯定是有問題，而且問題可能還不小。
只是，她也不好繼續爲難老陳，他已經表態得很清楚。
很快地，車子離開快速道路，轉往另一條道路上去。
沿路上，季妍望着窗外的景色，周圍景緻從都市叢林變成山林鄉間，一下子讓人的心忍不住也跟着開闊起來。
“少夫人，從這裡開始，就進入向家的私人產業範圍。我們現在轉進的這條路，就是向家的私人道路。”
季妍面露疑惑地盯着車窗外的景色，完全沒有印象，她來過這裡。
她失憶了，當然會沒有印象，可是……那濃厚抹不去的陌生感和強烈的牴觸感，又該如何解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