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啦?坐下來吧。”看着一身新衣,髮梢上還帶上了一點溼意的對方,知道對方換衣服的時候多半還把自己洗涮了一下的李安然,指了指邊上的位子,說道。
早已經把眼前之人看成是某個大家族子弟的李睿到也沒有客氣,行了一禮之後就坐了下來。然後從懷中掏出幾小串銅錢放到了餐桌上,說道:“郎君,這是找回的錢。”
“嗯,侍劍,收下吧。”掃了一眼桌面上的銅錢,知道對方這是在表示自己並非貪圖小利之人的李安然,到是爲這種行爲暗自點了點頭,然後衝着蘇小媚說道。
進了雅間之後,就將手中捧着的長劍放到了組裝好劍架上的蘇小媚,很好奇自家少爺爲什麼會這麼做。要知道別說就這麼一點錢,就是珍珠、寶石隨手賞了人也沒見過收回來的。
只不過,好奇歸好奇,蘇小媚卻並沒有說什麼。而是很乖巧地走上前,將桌面上的銅錢給拿到了一邊,不過,卻並沒有收起來,因爲這些錢明顯不如自家山莊裡的乾淨。
在看到錢被收走的時候,原本還是一臉風清雲淡的李睿臉上,頓時又浮現出一抹欲言又止的神色,而這種很矛盾的情況則讓李安然覺得很好玩。
你想啊,如果對方真得想要拿錢的話,剛剛就不必把買衣服找來的錢再拿出來。可如果對方不需要錢的話,之前那一身破身還有言行舉止,也的確不象是在演戲博取同情。
這樣一來,在這位李睿不是騙子的前提下,那麼李安然也只能推測對方最近確實很需要錢。但卻礙於自己的風骨,不願或者不屑爲了錢去做些違背自己原則和底線的事情。
之前李睿不也說了嗎,自己家裡有老母病重。下面還有弟弟妹妹要養活,這才拋開了讀書人的身份來做這幫閒的工作。這麼說來,這個推測的可能性到是大了許多。
可讓李安然一直抱有疑惑態度的是。對方怎麼看也不象個樣子貨。既然如此,真要想賺錢的話又何必從事幫閒這種生意。不說寫小說,給人寫寫信、畫幅畫什麼的也要強上不少吧。
這要是換成平時,最煩這種有話要說卻偏偏不說的李安然,就會主動詢問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可出於某種對李睿的欣賞,以及某種惡趣味,卻再次裝作什麼也沒有看到。
“媚兒,開飯吧。”拿起店小二送來的餐由擦了擦手的李安然說道。
“是。少爺。”接到命令的蘇小媚,同樣也擦了擦手,然後纔拿起一副碗筷開始撿自家少爺最喜歡的食材夾了起來。
眼瞅着這邊已經開動,坐在一旁的李睿卻並沒有動。雖說面前這桌菜餚絕對是色香味俱全。而且自己也已經好久沒吃飽過了,但在沒有得到允許之前,依舊強撐着不開口。
“嗯,這黃魚做得不錯。”將一塊魚肉放進嘴裡嚐了嚐的李安然,對於這座海味樓的廚師手藝很是滿意。雖說別得菜還沒吃,但光是這條黃魚就足以說明問題了。
就在這時,原本還很安靜的雅間裡突然響起了一陣奇怪的:“咕唧~”
隨着這個聲音響起,原本還在抵抗着美食誘惑的李睿,一臉瘦臉頓時就紅了起來。
“李睿。我知道你頗有風骨,但人生在世,很多事情不是光靠風骨就能解決問題地。”看着對方複雜的臉色,李安然說道:“既然讓你坐下,這桌菜餚自然就有你的一份。難不成,你還想讓我這個僱主,熱情地招待你不成?”
“你!”面對這番明顯不太好聽的話,李睿的臉色頓時一變。
可話雖然說得不好聽,但李睿卻不得不承認人家說得確實有道理。自己說到底已經不是從前的自己了,現如今只是一個靠幫閒賺些小錢養家餬口的普通人而已,要風骨又有何用。
而且人家先是給了銀子讓自己換身衣服,能夠堂堂正正地走進海味樓。可自己呢,換了一襲青衫之後,難不成就真得以爲回到了過去?醒醒吧,你現在就是一個幫閒得!
人家僱主能邀請你在餐桌前坐下就已經很不錯了,還想人家熱情招待,真是癡人說夢。
“看在你我同姓李的份兒上,快吃吧,吃完之後,有什麼話想對我說得就說出來。墨墨跡跡的,將來如何能成大器?”覺得對方還挺順眼的李安然,也沒有過份逼迫,而是說道。
也不知道是不是想通了,還是因爲別的緣故。聽了剛剛那話的李睿也沒再客氣,拱手一禮之後,拿起面前的碗筷就吃了起來。
還別說,這位吃飯的動作雖說快了一些,但舉止卻一點也不粗俗。明顯能看出家裡曾經富裕過,而且還不是小富。這一點,光從對方夾菜的動作上就能看出來。
就好比李安然剛剛吃得這條黃魚來說吧,一般人吃魚肯定會衝着最爲肥美的魚肚子下筷,而這麼做得人,一般情況下家底子其實都很有限,正因爲缺少油水所以纔會這麼做。
真正會吃得人,根本不會對肥美的魚肚子肉感興趣。而是會象李安然那樣,衝着整條魚身上最少但卻是最爲精華的的腮邊肉下手,因爲那裡乃是活肉,最爲鮮美嫩滑。
而李睿雖說沒有去碰另一塊還沒有動的腮肉,卻是朝着整條魚身上同樣爲活肉的魚划水伸了筷子。單從這一點上,就能看出對方以前肯定是個會吃的人。
越發好奇這位本家到底是遇到了什麼事情,纔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李安然,也沒再開口詢問,而是在女扮男裝蘇小媚的伺候之下,開始享用起了這桌子原生態的美食。
對於李安然來說,這古代最好的地方並非是這裡擁有諸多未開發的礦產等待着自己去弄出來。而是這個時空還沒有被人類污染與破壞,擁有着很多極品的食材。
就拿剛剛吃得那條黃魚來說吧,現代時空的野生黃魚已經因爲過度的捕撈,不但個頭越來越小而且數量也是越來越少,搞到最後,不得不人工進行培育然後放回到大自然中。
而純正的野生大黃魚的價格,也是每年都在飛漲着。從原本的幾十塊一斤到幾百塊一斤,再到後來的上萬塊一斤。就這樣,整個海鮮市場對野生黃魚還處於供不應求的狀態。
除此之外,還有桌上的那三隻體積碩大到讓人無語的鮑魚,放在現代時空也絕對屬於有錢都吃不到的頂極稀缺食材。
要知道現代時空裡的鮑魚有相當的一部分都靠人工來養殖,更別說對於行內人,真正的鮑魚並非指得是從海里撈上來的鮮鮑,而是指採用某種加工工藝製作出來的幹鮑。
這種幹鮑成品之後的重量,往往只有鮮鮑時期的五分之一。而所謂的一頭鮑,就是指一隻重達一司馬斤的幹鮑。想製造出這樣的鮑魚,就需要一隻重量最少要五斤的鮮鮑才行。
而且這個重量還不是指帶殼的鮑魚,而是指去殼之後的將重。
如果只是重量方面的問題也就算了,在那些專精海鮮菜的大廚師眼裡,一隻極品的鮑魚不光是要大,而且還需要經過長期的儲存,就好像火腿那樣進行自然的酶化。
在李安然有錢之後,也曾經想試試這傳說中的極品一頭鮑。結果料理鮑魚的頂級大師傅只是花了些代價就找到了,可一頭鮑卻連影子都沒找到。據說,這玩意兒已經絕種了。
可在剛剛點菜的時候,李安然就發現這家海味樓裡就有提供鮑魚,不但是自己當初想吃沒能吃上的一頭鮑,而且據說還是用幹鮑中的極品網鮑爲主料,再由諸多的原料配合,經過大廚師精心烹製而成。
所以,不差錢的李安然纔會一下子就點了三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