煌煌漢庭,帝宮之中,清雋少年一袖掃開了奔他而來的大漢國運。
“此時還不是時候啊,若是讓你上身了,豈不就是暴露了我。”
清雋少年心中思緒翻飛,卻是不敢讓這大漢國運真正的上身。
畢竟,他此刻只是假了他人之名號,還不是真貨。
“大漢之事,吾已盡數知曉。漢帝,你確定要封我帝師之位?你可要想清楚了?”
那清雋少年雙手負背,言語之間伴隨着撼天動地之威能。
層層疊疊的玄色光輝在這一刻似是與整個漢庭相合,壓得整座大漢帝朝國都之中所有人都心中莫名一揪,顫顫巍巍,不能自已!
“這是?大漢……國運……”
這一刻,帝都之中,道道隱晦的目光投向了這煌煌漢庭,有些驚疑不定。
不知道這位帝王又在弄什麼幺蛾子。
……
帝宮之中。
劉琦眸光閃爍不定,這位已經將話說地分外明白了。
如果現在他矢口否認,自然是一切就當做都沒有發生過。
但只要他親口承認了,那依照他目前所知道的情況來看。他和大漢以後將要面對的,恐怕就會是那些沉眠的不可言說的禁忌強者了。
弄不好,他更會成爲人族的罪人。
這一刻,不僅是劉琦想到了這一點,下首的幾位忠臣亦是用着一種驚駭欲絕的目光看着端坐帝座之上的大漢帝王。
大漢未來的結果如何,此時皆在這位帝王的一念之間。
可越是如此,這樣的局勢越是恐怖!
畢竟,他們深知那些沉眠的不可言說的禁忌到底是什麼。
也知道,一旦與其有了接觸,便是踏上了一條不知結果的路。
而這,於大漢究竟是好是壞,無從得知。
但有絲毫走錯,弄不好就能叫整個大漢帝朝化爲飛灰,永世沉淪在歲月的長河之中。
其中有人更是三番幾次的想要張口欲言,可是開口了半天卻是又一聲嘆息,將自己想要說的話生生的嚥下。
大漢如今的境況都已經這樣了,已是呈樹倒猢猻散,漸成崩理之勢。
那些趴在大漢身上吸食血肉的人,隨時隨地都想看到大漢國運消弭的那一天。
“只要……只……只要帝師願意,我大漢願意掃榻以迎,傾舉國之力供奉,甘爲帝師手中利劍,掃平寰宇,永不言判!”
帝座之上,劉琦低垂眼簾,面色如常,但卻是俯身一拜,說出了這般驚天動地之言。
“陛下!”
劉琦話語剛落,帝宮之中的幾位臣子登時驚呼出聲。
若是帝師之位倒還罷了,這直接改弦易轍,乾坤到逆,將帝師之位拔到比帝王還要尊貴,簡直就是將大漢就這麼拱手相送了。
“閉嘴!”
劉琦怒目一掃,直接就將已經張口的幾位臣子的話語壓下。
下一刻,他又是重重的朝着那清雋少年深深俯身一拜。
“琦懇請帝師垂青,護我大漢之國運!”
清雋少年眸光奇異,望着這位頭髮花白,宛若行將老朽的大漢帝王。
便是他,也是沒有想到這位的心境此刻竟是能如此堅定。
“果真是風雲變換之際多潛龍,皆是時運不濟,只看誰能把握住機會了。只是機遇亦是劫運,就看你能不能承受得住了!”
清雋少年心中沉思片刻,迎着劉琦的目光,微微頷首:
“可!”
“轟!!!”
就在清雋少年話語剛落之際,無形之中,似有什麼驚覺寰宇的力量在怒嚎,似乎要將整個帝宮湮滅。但是卻又在某種意念的庇護之下,始終沒能落下。
也就是在這一刻,在人族祖庭深處的那座石屋之內。
站在那諸多案臺之前的老者,看着那第三層幽明之間似是隨時可能熄滅的長燈周身幾不可見的光輝又暗淡了一分,卻是重重的嘆了一聲。
“到底是人心思變啊……也好,這樣也好……”
而在大漢帝朝疆域的某處地域,有層層文氣清華升騰不休,一塊塊象徵着冥冥之中的氣數的奇石,上印刻文華纂紋,此刻卻是皆顫抖不休。
纂紋皆是綻放紅光,很多盡數模糊,即將折斷。
無數充斥着正大浩陽之氣的身影將自己的視線投向此地,不由得咬牙切齒。
在他們的感知之下,那已經孕載着的氣數,在這一刻竟是有分裂之勢呈現!直看得他們目欲裂齜。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殺,無論是誰,阻我等道途者,殺!!”
“這怎麼會裂……這不可能?!”
“查!一定要一查到底,定要將那人扒皮抽筋,死無葬身之地!!!”
“之前帝都傳來消息,言大漢國運似有異動,想來便是應在這吧!”
“劉琦!!當初我等真是走了眼,每每想此,恨不能生吞其肉!”
“事已至此,只能及時止損了。另外,該叫那人準備好了。”
“沒了帝位,看他如何囂張!”
…………
煌煌漢庭,帝宮之中,那清雋少年目光炯炯,洞徹天地,直接將一切都看在眼裡。
“劫,終於開始了!”
接着,擡頭看向寰宇天外。
“一家獨大,可不是什麼好事。只有諸星璀璨,方纔不負這即將到來的新天地!”
說着,屈指一點,一道圖卷自他的不朽光輝之中飛出,直接在劉琦的面前展開。
先是熟悉的打磨肉身,昇華自身本質,待到肉身粉碎真空之後,便不再是合道天地,而是偉力獨歸己身,再往上,浩瀚如煙,無際無邊逐漸形成了一條通往不朽的煌煌道途。
條條框框,每一步皆是一片新的天地,耀眼無比,璀璨生輝!
“一道獨尊的寂清,不如百花齊放的盛世燦爛。”
“漢帝,我欲重開一道,可願助我?”
轟——
此話一出,整個帝宮盡皆失聲。
“九世之仇猶可報之,這是要清算昔日的那些人了嗎?”
此刻,在這帝宮之中,死寂一片!
今日,在場的所有人都經歷的太多了。
“斷宗絕廟,終歸是要做過一場啊!聖人,你所謀之策,無愧大漢萬億衆生,無愧於人族,卻沒想過劉氏一族到底該何去何從,想來你也是沒有料到會有今日這一幕發生吧。否則,依你的性子,恐怕此地早就灰灰了去了!”
便在這時,一白髮叢生,身穿錦文華袍的老者出現在這帝宮之中,一雙渾濁老眼垂淚。
繞是他文心似鐵,此刻看到劉琦面前的那一卷圖卷,亦是根本就不知道該以怎樣的神色來面對這一切。
他亦是感應到了那冥冥之中氣數的分解之勢。
“丞相!!”
看到老者後,在帝宮之中的幾名臣子紛紛心中鬆了口氣,俯身行禮。
來者正是大漢帝朝名義上的第一高手,也是輔助帝王總理百政的百官之首,實際意義上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遍數大漢一千三百州,如果不是他輔助劉琦勉力鎮壓的話,劉琦所面對的境況可能會更惡劣。
也正是他帶着一幫效忠着漢室的重臣,輔助着劉琦,不停的修補着大漢根基,才能將大漢國運延續至今!
因此,他在感應到大漢國運的異動之後,便第一時間放下還未處理完全的奏摺,趕來帝宮之中,一路暢通無阻。
可以說,以他的地位,便是真正做到權傾朝野,亦不是難事。
但現在,在知曉了這位帝師要做的事情之後。他沉默了片刻,亦是隻能仰天長嘆,默默擦掉眼角的淚水,心神慢慢陷入沉寂!
力量上的差距便不說了,他們之間相差實在是太大了。
就憑着大漢國運主動投身,即便他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在這帝宮,在這煌煌漢庭之中,他亦是不能反抗,只能老老實實的在這裡聆聽訓示!
只是心中卻是對着那位聖人有幾絲怨恨!
“聖人啊,你算是把整個儒家都坑進去了!”
這位丞相如何看不出來,在這位帝師顯露蹤跡之後,那被他君臣二人費盡心力保持的平衡,便是頃刻之間化爲飛灰。
這一刻,不知多少暗涌在大漢平靜之下涌動,只等着勃發的那一刻。
而在另一邊,劉琦正雙眼死死的盯着眼前圖卷之中,那無窮無盡,在不斷演繹各種道途纂紋。
即便是因此而眼角滴落血淚,亦是死死的盯着不放。
劉琦從來就沒有想到過,武道之路竟是如此璀璨。
不論是鑄就命星,還是昇華意志,亦或是不死不滅……
種種通天道途,每一種都是他難以想象,或根本想象不到的煌煌大道。
單單只是翻看了幾眼這圖卷,劉琦就只覺得心膽俱裂,隱約猜到了清雋少年想要做什麼了……
只是大漢已與儒家,早已經一體兩面,難分難捨,這也是爲何他一堂堂帝王,卻被束縛住了手腳,帝令更是隻能在京畿之地管用。
一旦儒家有閃失,引發大動盪,不僅是他大漢,就算是整個中洲大陸,也是一樣不得安穩!
就算是進而引發整個中天大世界的大動盪,他亦是不會覺得沒可能。
屆時,由此而引發的天地大動盪,他只是想一想最終會有的結果,便是不寒而慄。
即便是他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可是在這種牽引寰宇諸天的大事面前,也是有着心驚肉跳的大恐懼!
因此,便是他將之視爲至親的丞相來了,他也是沒有發覺,只是以一種極其不可思議的眼神看着那清雋少年。
他至始至終就沒想過動搖儒家根本,因爲但有一個差錯,那近古中洲諸國混戰之局面,便很有可能發生在他大漢。
猛然間,他的嘴脣似乎有些開裂,良久纔開口道:“帝師……你這是要……”
“這裡種種不朽道途,你可自選一部修行,只是不可貪多,否則於己身有大害!”
清雋少年目光輕輕一掃,就已然知曉了劉琦想要說什麼了!
只是這怎麼可能,都已經認了他當帝師了,上了賊船,哪有再叫他下去的道理。
真要叫他下去,他爲此降臨而來所耗費的代價豈不是白費了。
便光是這一卷圖卷,就是他以一生所得,混合寰宇諸天的道理,推演而成。
每一條道途,都是有着成爲不朽的可能。
這要是被相熟之人知道了,還不得笑掉大牙,這賣假貨的竟是開始免費發送真貨,當真是要傳遍了無盡無限混沌鴻蒙了。
帝宮之中,在聽到了清雋少年的話後,劉琦面色微紅,卻是再不敢有過多言語了。
卻是已然想明白了,不管如何,事情已經發生了,他總不可能跑去解釋這不是我的本意。
這簡直是開玩笑。
何況,有這位在,他說不定還真能將大漢與儒家一體兩面的局面給解了。
皆是,若是沒有了掣肘……
心中無數念頭轉動,劉琦卻是已經從那捲圖卷之中挑選出了一部真經。
這卷真經內蘊劫運偉力,其中更有破壞、災難、殺戮、兵伐等等大道經義。
由此而衍生下,有無數分支妙法。
可以說,單單就是憑藉着這一卷,他劉琦就能以大漢底蘊培養出一方帝朝真正所擁有的勢力。
隨着劉琦挑選出了自己心儀的真經,那清雋少年此刻亦是雙眸中有種種奇異光彩出現。
下一刻,伸手一點,穿透層層空間,徑直點在了劉琦的眉心之中。
真經之中的種種道紋,古纂,圖文,神韻……一股腦的涌進了劉琦的心神之中。
如浩瀚大洋一般的無窮無盡的信息涌進,直叫劉琦雙目瞪圓,張口,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只感覺腦海中那些無窮無盡的信息如同是由刀氣組成的汪洋,一刀一刀的割裂着他的神魂,他的意志。
此間痛苦,難以言表億萬之一。
不知過去了多久,那清雋少年指尖再一彈,劉琦登時清醒了過來。
只覺得渾身無力,百骸俱碎,直挺挺的摔倒了下去。
“陛下!!”
眼看着劉琦摔倒,在這帝宮之中的其餘人皆是駭然,驚呼之餘,卻只有丞相一人走上帝座前,將他扶起。
“陸卿何時來的?”
劉琦看着眼前的丞相,有些驚訝,卻絲毫沒有介意丞相站在了只有帝王才能站立的御道上。
“老臣,剛來!”
丞相扶着劉琦,待其端坐帝座後,方纔躬身一禮。
“陸卿,你來了正好,這位便是昔年輔助世祖,中興我大漢社稷的帝師。”劉琦爲丞相介紹着那清雋少年。
“下官,拜見帝師!”
百官之首的丞相,向着那清雋少年躬身一禮。
帝師之位等同帝王,自然是要比他這丞相之位尊貴些。